行约一日,众人已抵尽花谷。
冰心美人含笑迎接,她身躯已不再肥胖,美丽依旧,瞧得奇女、幻女目不转睛,弄不清世上竞有如此美女,而冰心美人也含趣地瞧着两女,心想这莫非就是阿宝追到的女朋友?
及至厅前碧青草坪的白石桌椅,丫鬟送来茶水,郝幸方自含笑问道:“阿宝你这次下山,收获可算不错喔?”美目又瞄向天真无邪的奇幻女。
郝宝一脸无奈:“别说了,大姑,我终于相信一见钟情未必是件好事。”
郝幸笑道:“不会呀!看你和她俩处得查融洽的。”
郝宝苦笑:“大姑别误会,我追的不是她们两人。”
“那……”郝幸转瞧郝贝,心想不是阿宝的,该是阿贝追来的。
郝贝急忙摇头:“也不是我的,大姑,她们是阿宝收的门徒,我们的关系是清白的。”
郝幸哦了一声,也不知该不该相信他们所言,轻轻一笑:“那……阿宝你为何说一见钟情未必是好事?你好像感触十分深刻……”
郝宝苦叹:“别说了,你们女人真是怪物,心思无时无刻在变。”
郝幸笑道:“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别说别说,说了就有气!郝宝不停摆手,摆到后来,自己也笑了。
郝幸转问郝贝,郝贝笑呵呵地把令佳玉如何整耍阿宝事情说了一遍,听得郝辛也笑不合口。
“阿宝找上了仇家的孙女儿,当然会如此,要是换别人,能就不会了。”
郝宝叹笑:“女人心,还是别猜的好,我放弃机会,一见情的事改由阿贝去执行好了。”
郝贝急忙摇手:“我不要,我未成年。”
“未成年可以先试试啊!习惯就成自然了。”郝宝笑的意,但一昂头,目光突然触及父亲冰冷眼神,笑声顿然僵断,为干笑:“阿贝未成年,照规定是不能交女朋友的。”
郝运冷眼道:“交不交是另一回事,别忘了你来此的目的尽说些废话。”
郝幸闻言轻笑道:“老弟你又为啥事不高兴?想想都快了年纪的人,不再开怀自己,恐怕将来日子并不多了。”
郝运老脸又拉下来:“大姊你不说那个(老)字行不行?”
郝幸轻笑:“那有何关系?事实上你人老心可不老,又怕么老字呢?”
她一共说了三个“老”字,气得郝运吹胡子瞪眼,把头甩一边,不再理会郝幸。
郝宝立即说道:“大姑你说错了,我爹不但心不老,人也来愈年轻.根本不老……”
话未说完,郝运一个飞拳敲向他脑袋,乃因为他连说了两个“老”字,郝运叱道:“叫你来办事,尽说些废话,还不快办,想挨揍是不是?”
郝宝抚头苦皱着脸,自言道:“马屁拍到马腿了。”自嘲一笑,方自转向郝幸,说道:
“大姑,是这样的,目前江湖将要混战,爹要我们呆在家里,又不肯让我部下跟随,所以只好请你帮忙,暂时收留她们,你意下如何?”
郝幸瞧着奇女、幻女,早就被她俩纯真美丽所吸引,立即点头:“好啊!你的部下,大姑哪敢不收,事实上她们也很讨人喜欢。”
郝宝欣喜笑道:“如此甚好,不过大姑你要小心些,已有人怀疑她们是奇幻宫的人,因为她们就叫奇女跟幻女。”
“有这回事?”郝幸凝神注目奇女及幻女:“她们才十五六岁,怎会卷入奇幻宫风波?”
郝宝道:“别人爱乱说;防也防不了,只要大姑知道这件事,能早做预防就可以了。”
郝幸点头:“我省得。”
郝宝这才放心转向奇女、幻女:“你们提时就跟着我大姑;她可以教你们一些女人该做的事情,我和阿贝有空,很快就会回来看你们。”
奇女、幻女对郝幸似乎十分投缘,遂一口答应,只交代郝宝要早点儿回来,并无离愁之苦。
郝运不愿多待一刻,省得郝幸又口出忌言,见事情交代完毕,立即领着宝贝兄弟匆匆离开。
临行前郝宝仍干交代万交代郝幸,若惹了奇幻宫的麻烦,得随时通知,他会想办法处理,郝幸也一口答应。
走得匆忙,连简宏和司马长青的事也没得问,还好她冰心惯了,照样能处之泰然,倒是奇女跟幻女让她引起很大兴趣,原来两女竟然一点也不懂世事,要教她们的可多着呢!还好奇女、幻女并不笨,一学即会,所以教起来十分过瘾。
她也问过奇女、幻女出身,两女除了有关奇幻宫之事,其他全说了,但除了奇幻宫,她俩也无啥可说,郝幸问不出结果就干脆不问了,专心教些事情,偶尔也指点武功,三人处得十分融洽。
而郝宝兄弟回到灞桥郝家,景物依旧,镇上的孙大娘也未搬走。
在父亲监管下,两人又恢复已往生活,每天起来就是功,偶尔只能利用练功余暇到村庄逛一趟,找找孙大娘及孙雪儿。他俩还发现父亲对孙雪儿似乎并未死心,而孙雪儿并未排斥,反而对郝贝那股热情似乎谈了许多。
起初宝贝兄弟为此事十分懊恼,离开久了,被父亲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郝宝想起死回生向孙雪儿大献殷勤,但结果不如理想,郝贝还好,跟她仍是有说有笑,但气氛却冷得多了。
如此过了二十余天左右,也许是时间一久,大家都累了,也搞不起什么男女感情,反而是困在家里,对外面世界有股独特的吸引力及期盼。
尤其近些日子,来路不明的人有意无意地频频出现郝家庄,似乎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是夜。
初秋夜月,清明阴冷,月光映向大地,一片深青。
郝家屋脊勾于青月中,孤寂中含带庄严。
三更一过
数道黑影直蹿屋脊,动作轻巧有若夜猫,不出一声半息地隐入暗处。
约过半响,又有两条黑影闪向郝家屋顶,随即逝去。
郝家虽谈不上什么大宅院,却也是合院建筑,前后院分得清楚.东西厢房也不算小,宝贝兄弟住在西厢房,郝运则住在东厢房,不过最近他怕两人开溜,偶尔也会换地方住于两兄弟隔壁,今夜他就住于此处。
几条黑影飘落西厢房,一名轻巧地靠于窗口,伸指戳破宣纸。往里头窥瞧,青月弱光中仍可看出宝贝兄弟睡得七横八竖,缠在一团。
那人又移往左侧戳窗瞧瞧郝运,他则闭目打坐于床上,一无动静,那人立即拿出迷香之类的东西往里边吹,约过半晌光景,方自冷笑,也因他们全是蒙面,瞧不出表情。
一切就绪后,那蒙面人又折回宝贝兄弟房间,吩咐手下占妥位置,随后他已打出一样东西直射宝贝兄弟。
熟睡中的郝宝但觉破空声啸得刺耳,一股子张眼,见得银光乍闪,心知有异,喝道:
“谁?有刺客!”马上推开郝贝,双双滚向床角。
那银光钉向床边木头,是一把闪闪生光的飞镖,宝贝兄弟几乎同时抓起随身兵刃,追窗而出。
蒙面人本是有意引他俩出门,见诡计成功,立即分作两批,一批三人直掠屋脊,引开宝贝兄弟,另一批两人则反掠屋中,似在找寻东西。
等宝贝兄弟追逐刺客飞逝夜空之际,复有两名黑衣人直掠屋中。
先前那两名黑衣人但觉有人冲入,瞧及对方同一装扮,一名较老声音已开口:“这么快就回来?”
“是……”
后到者压低声音,说的模糊,在说话问已逼近数尺,粹间扑向两人。
那两人惊诧急叫:“你们是谁?”
来不及让他俩多说,两人赶忙还手迎战,然而后至者武似乎高于先前这两位,见对方封手迎战,只轻巧地斜劈一迫退对方,再一个翻身,轻而易举地就点中对方齐门穴,那人应指倒地,动弹不得。
“决搜!”
竟是女人声音。
较大者说完,两人立即掠向床前搜索宝贝兄弟包裹及木箱,并未得到想找之物,复又掠向郝运房间,方掠入,较大者闻及香气,立即掩鼻:“小心迷香!”
较小者闻言也将嘴鼻封在,双双潜向昏迷的郝运,搜索身躯,仍无法找到想找的东西,两人复又四处搜寻,仍是一所获。
较大者当机立断:“走,下次再来!”
两人立即掠出房间,较大者想想又掠向宝贝兄弟房间,蒙面人身上找着一瓶粉末,抓回来吹向郝运寝房,这才和较者-同离去。
这两人又是谁?听其所言,分明是女人身份,两人前来乎在找东西,并无伤人之意,否则郝运很可能遭她毒手,又会平白送他解药?
解药已生效,郝运已醒,心知有变,叫声不好,立即掠出刀外.探头瞧向宝贝兄弟睡床,只见一片乱,儿子已不见,哪还有心思去找寻躺在地上的黑衣蒙面人?
一声“糟了”,郝运不假思索,马上追出庄院,凭着经验,直掠西山。
宝贝兄弟正是追向西山,那三名蒙面人似不知两兄弟轻功了得,尤其又是练过奇幻神功以后,普天之下想赢过他俩者可说寥寥无几。
追过一座山头,黑衣人也发现宝贝兄弟轻功实在不简单,愈追愈近,追到后来已不及七尺。
郝宝-声已起:“喂!你们三个见不得光的鼠辈,三更半夜找我们出来,就是想运动一番而已?”
手中灵邪宝刃挥旋而出,化作银轮,如星月飞星,快捷地旋向三人背脊,迫得三人不得不取下兵刃以迎敌。
锵然一响,三把长剑同时拦向银光,泄出满天火花,震得三人虎口发麻,长剑早已陷下一大凹口。郝宝接回灵邪宝刃,轻轻飘落地面,道:“我以为是何方神圣,原是二流货色,哪用得着我的宝刀,真是没面子。”已将宝刃归鞘,赤手空拳对敌,轻笑道:“说,没事三更半夜找我们出来,是为了什么?”
郝贝抖起剑花,冷道:“给我说流利些,否则看我如何收拾你们。”
三名蒙面人定定心神,尤其是带头的那位,岂能在属下面前弱了威风?他冷笑道:“你们是奇幻宫妖孽,人人得而诛之,我们是来报仇的。”
郝宝轻笑:“终于找上门来了!”
郝贝显得紧张:“阿宝,怎么办?”
郝宝镇定若常:“你急什么,当初我们不是早已下定决心,有何好怕的?”
郝贝回想以前在奇幻宫,确实曾慷慨激昂过,可是现在遇着了,心情总是不能处之泰然,他开始又怪自己不够成熟,遇上事情仍会心惊肉跳。
蒙面人闻及宝贝兄弟所言,已冷笑道:“看样子你们真是奇幻宫余孽了。”
郝宝落落大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蒙面人冷笑:“我看准错不了!”
“那又如何?”
“奇幻宫妖孽,人人得而诛之,你们死定了。”
郝宝轻笑:“要讨债,也该报个名号,蒙着脸,见不得人,算什么?”
蒙面人不由自主地抓向面巾,忽又发觉自己失态,立时手收回,冷道:“杀奇幻宫妖孽不必什么理由。”
郝宝道:“如此说来,你们和妖孽又有何差别?”
蒙面人一时语竭,恼羞成怒,DC道:“少逞口舌之利,还不快把两名妖女叫出来,老夫好一起宰了她们!”
郝宝终于明白对方来意,轻笑道:“原是为了她们而来?可惜你恐怕要找错地方了!”
转向郝贝:“先把他们捆起来再说!
郝贝立即应诺,长剑抖出剑花,登时罩向三名蒙面人。
这下反而使对方乱了手脚,那老蒙面人慌张退后,急道“你们想于什么?”
郝宝一脸捉谚:“这就奇怪了,是你们找我们出来,却问们干什么!呵呵!既然你不懂,我就说说也无妨,没什么事,是想揍你们几拳罢了!”
喝地一声,郝宝凌空一拳直取对方心窝,这拳头来得好快,宛若迅雷,不及掩耳,它已捣至,蒙面人身手似乎并不高,一拳捣来,避也避不掉,被捣个正着,闷哼一声,人如虾米弹开,撞上背面巨树,摔得满天星斗。
郝宝亦觉意外:“怎会这么差?”也不想再出手,转向郝贝:“阿贝,把他们面巾挑下,看看是何方神圣。”
郝贝闻言也想速战速决,无声剑法顿时展开,霎时满天剑气,笼罩丈二方圆,剑剑连绵不绝,逼得对方无招架之力,连连败退,想伸剑拦阻郝贝攻势,就像把剑伸人流星巨轮中,一个锵响,不但震得虎口生疼,简直就快被震昏,接连几次,他们哪还敢伸剑迎敌?
郝贝将三人道至一堆,这才化攻势为挑拨,拨开三人面罩,清一色,全是三十上下男人。
三人想做最后挤斗,但见宝贝兄弟并未再出手,三人按兵不动。
郝宝瞄向三人,有点儿失望,因为一个也不认识,而且对方武功也不是挺高,分明是探路者。
乍想及“探路者”,郝宝顿有所觉:“糟了!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
彼不得再修理三人,向阿贝招手,两人登时往回掠奔,走的可比来时紧张万分。
三名中年人等宝贝兄弟离去,方自摘下头巾,竟然全是光头,分明是和尚。
较老者说道:“要不是堂主吩咐不得走露身份,岂容你如此嚣张?”
原来三人全是少林罗汉堂弟子,老者乃第三代弟子戒明,很明显,他们之所以前来,必是奉了苦竹之命令,为了掩饰身份,只好改用长剑,也不敢使出少林武功,难怪会如此不济。
不过要是郝宝能小心注意戒明挨了他一拳并未受多大伤害,也该知晓对方武功不弱,但在此黑夜中,谁又会去注意此事,而且戒明又装得如此逼真。
戒明眼见宝贝兄弟已走远,方自沉声道:“咱们先走,免得那家伙又追回来!”
声音未竭,三人齐往林区掠去,似早已寻妥方向,想必与另两名和尚有约;只是他们并不知那两名和尚已被摆平罢了。
而宝贝兄弟掉头回奔不到半里,已见着父亲追掠而至,两人一颗悬在嘴边的心方自嘘了下来。
郝宝笑道:“爹你还是挺厉害的,能随时醒过来。”
郝运白眼:“你爹不行,你们早就被宰了,还由得留你在此说风凉话?对方是谁?”
郝宝摊摊手:“小瘪三,连一掌都挨不了,实在没意思。”
郝运疑惑道:“会是如此?小瘪三也敢动咱们郝家?”
郝宝叹声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郝家若再不发发威风,就快没落喽!”
郝运谈笑道:“你想该如何发威?放你们出去亮相?”
郝宝正有此意,闻言已露黠-笑容:“爹你不觉得这方法很理想?”
“理想个屁!才出一点岔子,你就想动歪脑筋开溜?什么没落的郝家,沦入你们手里也确实要没落了,还不给我回去好好练功!”
一声叱喝,宝贝兄弟哪敢吭声,挟着尾巴,没头没脑地赶忙掠回郝家宅院。
郝运在后头暗自窃笑,也跟着折回。
及至厢房,郝宝仍自嘀咕不已,抱怨上错天堂投错胎,一生就此完了,而郝贝却发现屋内一片凌乱,急道:“阿宝,他们是来偷东西的?”
郝宝道:“有什么好偷?一个人穷光光能偷出什么油水?我倒希望他们真能把我偷走,省得闷死在郝家,没事睡吧!明天还有得累!”
大眼也懒得张,一副无奈而懒醉地就往木床撞去。
淬然唉呀一声,右脚绊上倒地的黑衣人,整个人摔向床头,砰地一响,差一点儿把床给压垮。
郝宝不禁有气,叱道:“阿贝你脚痒,三更半夜还开这种玩笑?要是木床被压垮,小心我抓你来垫底!”
郝贝满头雾水:“我没有绊你啊!”
“没有,我的脚怎会被绊住?难道是鬼不成?”
郝宝瞪向郝贝,发现他刚刚走入门口,直觉上是不该被他绊倒,心头狐疑,立即寻向地面,郝然发现两位黑衣人,登时尖叫:“唉呀!真的碰上鬼了!”
他和郝贝同时摆出架势,如临大致地盯着黑衣人。
郝运闻声也撞进门:“什么事?!”
郝宝此时已发现那两人似被受制,无法动弹,也无须紧张今今,乃淡笑道:“没什么,夜路走多了,碰上黑鬼而已,爹你放心,这种事由我处置即可!”
他落落大方走前,一手摘下两人面罩,赫然发现光头,三入同时惊叫:“是和尚?!”
郝运立即欺身瞧个清楚:“不错,是少林和尚,头上还点有戒疤。”
郝宝道:“他们为何前来……”话方说出口就已想到是为了什么,不必说必是为了奇幻宫之事。
郝运盯向郝宝:“你惹了大麻烦,少林罗汉堂主对你并未死心,现在又派人前来探消息。”
郝宝心想:算算日期也快一个月,苦竹也该受完戒律出关。他道:“怕什么?他敢来,我照样收拾他!”
郝运冷道:“你惹的麻烦还不够多?收拾得了他,你能收拾得了全天下的人?”
郝宝道:“那怎么办?人家都已找上门,你要我如何做?”
郝运责声道:“都怪你爹没好好管教,才让你们惹出这麻烦,给我照实回答,那两名女孩是不是真的奇幻宫的人?”
“爹……真的不是…”
郝运蹬着宝贝良久才叹息道:“现在是与不是都没什么差别,苦竹必定一口咬定…事情并没那么简单。”他想到要是两名和尚若死在郝家,误会恐怕更深,立即蹲身检视两人伤势,不久发现只是齐门穴被制,并无生命危险。
“你们点了他们穴道?”
宝贝兄弟齐声回答:“没有。”
郝运疑惑:“这就奇了,他们分明穴道受制,难道还有他人潜入?”
他想不通,若有其他人,他们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郝宝道:“也有可能他们两个人互戳穴道,故意留在这里。”
“也有可能……若如此,又有何另外目的?”郝运百思不解,遂道:“这可能性并不大,不管如何,你们不准擅自行动,给我乖乖待在家里!”
说话间已将两名和尚挟于腰际,反身退出厢房。
郝宝不解:“爹你这是……”
“放人,只要入不躺在郝家,一切都好解释,听见没有?给我乖乖待在家里!”
郝运口气甚为吃重,宝贝兄弟也不敢再呕气,双双点头,郝运这才挟着两名和尚掠向屋顶,眨眼消失。
郝宝瞧向郝贝,细声道:“你认为苦竹这混蛋会善罢甘休?”
郝贝道:“我想他不会,尤其是……”
“尤其什么?”
“那是我自己的想法……苦竹似乎很想当掌门人,而且掌门承下诺言,若我们与奇幻宫有关,他就得辞职,所以他绝不会放手。”
郝宝叹道:“这就是我头痛的地方,苦莲大师真是帮了倒忙。”
“他很可能因此而丢了掌门职位。”郝贝有点儿同情苦莲。
郝宝道:“这也没办法,不过听说惊天大师也沾上奇幻宫才离开少林,苦莲是他徒弟,多少有些感染,我想他不会很在意才对,让我担心的反而是奇女、幻女她们。”
郝贝道:“为什么?”
“因为苦竹没找到她们势必不肯罢手,找到了,一定会动手逼她们露出原形,而她们一点儿经验也没有,我们又不在她们身边。”
“那你的意思……”
郝宝道:“事已至此,我想该摊开来摆明的斗,否则对奇女、幻女十分不利。”
“可是爹不让我们出门……”
郝宝凛声道:“那是爹为了爱护我们才如此做,但他不知事情已到如此地步,我们也该保护奇女、幻女,至少我们发过誓,至少我们知道她们遭遇,弱肉强食,这算什么正派?”
郝贝感受一股沸腾血气,他也是血性男子,岂能路见不平而不拔刀?尤其奇女、幻女又如此纯真,那段相处的友谊使人永难忘怀,更支使他支持哥哥的行动。
他是决心要跟哥哥走,可是父亲的命令仍让他感到神圣不可侵犯。
“阿宝,也许我们坦白跟爹说…”
郝宝截口道:“不成,这事只属于我们两人,要是跟爹说了,他反而为难,其实我也不想让爹沾上奇幻宫的事,那对他并不好。”
“那,我们该怎么办?”
郝宝稍加沉吟,说道:“算算日期,苦竹就快出关,我们得在他前头把奇女、幻女藏回音幻宫,等避过这阵风头再说。”
“要是避不过呢?”
郝宝伸手抓向灵邪宝刃,用力握抚着,似已下定决定:“避不过,灵邪宝刃将饮血了!”
那股气势,宛若征赴沙场战士,凛凛泛出慷慨激昂,竟发出轻鸣声。
一时间天地为之沉寂,两人似乎僵冻了,四日相视,不言不语。
及至屋顶传来郝运脚步声,郝宝才收回心神,含笑问道:“阿贝你怕不怕?”
郝贝猛咬牙:“不怕.我永远跟你走!”
郝宝满意一笑,拍拍阿贝肩头:“其实哥哥也不愿看你四处奔波,还要受生命威胁,只是我实在没办法避开此事。”
兄弟俩惺惺相惜,流露出一片诚挚真情,两人相拥,倒于床上,热泪为之倾流,那泪竟是如此晶莹洁白。
郝运走近,虽未见着那泪痕,却见着兄弟俩相依为命交缠着.他深深一叹,未再打扰两人,也返回寝房,却不知他能否睡着。
第二天清晨。
宝贝兄弟仍照以往勤练武功。
一月苦练,兄弟俩功力又精进不少,尤其是体内那股劲流已有七分-入内力之中,举手投足之间能感觉到威力增强不少,将其用于奇幻神功,凝气更加快捷,身躯更为轻盈,可惜郝运看得紧,两人始终无法尽兴勤练御气飞行的功夫。
练至日上三竿,该是休息时间,郝运通常都会沏壶好茶,坐在树荫下浅饮慢酌。
宝贝兄弟也计划利用这时机制造机会开溜,两人盟洗过后,连早餐也不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仿造孙雪儿笔迹写了一封信,然后兜个圈子,在墙外装模作样,故作遇见孙雪儿,直打招呼。
“你要我把这信交给我爹?”郝宝吊高嗓子说。
郝贝立‘即装出女人声浅浅一笑,反正女人笑声都差不多,只要能让老爹听见就行,连“是的”两字也不必说出。
在树下品若的郝运听及笑声,果然显得十分激动而紧张,想追出来又怕太莽撞,不追出来又怕儿子把她给骗走了。
正在犹豫之际,又传来郝宝声音:“孙姑娘这么快就要走?好吧!替你送信就是。”
郝贝立即装女人笑声,又加一句“多谢”,然后可真的笑起来。
郝宝也笑抽了肠,却要一本正经:“孙姑娘慢走……”
说完此话,两兄弟泪水就快笑出来,两入强忍着,等心情较为平静之后,方自转身大踏其步地走回。
郝运听及脚步声,也赶忙敛起失措形态,坐回椅子,悠然自得地品着香茗。
郝宝方自踏人大门已急叫:“爹,孙雪儿送信来了。”
郝运故作责备眼神:“这有何大惊小敝?拿来,吃饱给我继续练功。”
“是……”郝宝有点儿不甘心地将信交给父亲,和郝贝脖子伸得长长,想瞧瞧信中到底写此什么?
两人一搭一唱,俨然真有那么一回事,可把郝运骗得战战兢兢而又窃喜万分,粉红信箴要打开,都得先行吸闻一番,然后才心甘情愿地拆封。
宝贝兄弟脖了伸得更长,就快足以挡住郝运视线,郝运方自察觉,瞪眼斥道:“看什么?如此偷瞧他人信件,礼貌在哪里?给我闪一边去!”
宝贝俩互望一眼,装出干瘪而不甘脸容,瞧得郝运更形得意,收起信箴,摆着双手:
“走开走开,是写给我的,根本不会谈到你们的事,快走!”
宝贝俩这才无奈而依依不舍离去,走入大厅,急忙又闪向窗隙,窥视父亲反应。
郝运果然欣喜忘形,不停亲着信箴,里边寥寥几字“午时西山晤面,可好,不见不散”
再悠扬清雅题个“雪儿”字样,已叫郝运如痴如醉,捧在的口,一副少女的祈祷:“太棒了,迟来的爱情是那么样的甜美,雪儿,雪儿,我的雪儿”
那副猪哥样就快把信箴给亲破了。
窥于窗后的宝贝兄弟笑得眼泪直流。
郝宝笑道:“没想到我还是写情书的能手,只草草几字就能让人如此感动而付出真情。”’
郝贝道:“可是你写给孙雪儿的,为何行不通?”
郝宝笑容为之一顿,随即干笑:“不是行不通,可能是女人较保守,不敢像爹表现的如此狂热。”
郝贝笑道:“会不会你的情书对男的特别有效?”
郝宝急道:“不,不该这么说,应该说;我写的情书连男的都能感动,何况是女的?呵呵,女的该是感动得励哭流涕才对。”
“希望如此……”郝贝轻笑着,方才说话,是有点儿扯阿宝后腿,现在反而有点儿希望他真的有些能耐。’
由不得两人再在信箴上打转,因为郝运此时已激动地捏手尖叫,随后直往后院奔去,想必是去换一套自认为帅气而笔挺的衣服。
郝宝也敛起笑容,“爹马上会去西山,我们得小心应付,免得爹起疑心。”
两人遂往后院行去,有一句没一句地绕着郝运发问,郝运躲在房间换衣服,不断斥责宝贝如此多嘴,老是过问大人之事,不久他穿出一套白银丝绸缎外镶红丝边的长袍,这该是二十弱冠佳公子穿的,他却穿在四十岁的身上,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不过他仍摇着白玉扇子,朗朗风度地迈向西山,临行前丢下一句话:“请尊重你爹的第二春,好好准备迎新娘!”
此“娘”非彼娘,乃“后娘”之“娘”。
郝宝-笑道:“放心,如此年轻的娘,我一辈子也不会让你得手!”
眼见父亲已离去,两人不敢怠慢,连东西也不必收拾,从后门小心翼翼地开溜了。
两人溜出后门不久,屋后山坡林中已传出得意笑声。原来昨夜夜闯郝家的少林和尚并未离去,仍留在山林中窥探郝家行动。
领头者仍是戒明,他见着宝贝兄弟逃开郝家庄,得意说道:“堂主果然没算错,两名妖女仍跟郝家混在一堆!”
并未多言,他要随从弟子放出鸽子以传信少林,随后也暗自跟踪宝贝兄弟,这可是大功一件,是以他们跟得特别小心。
宝贝兄弟并末察觉,尤其要防止父亲追着,两人可逃的比什么都快,一路泄到底,哪有时间再回头查察是否有人跟踪?
而郝运兴高采烈地往西山行去,还特别找了一处地形较美的地方,从此处可以眺望远山、云层,视野宽美,还有古树遮荫,十分理想。
也许在兴头上,等的甚是畅快,时间匆匆溜过,眨眼已是午时,郝运并未见着孙雪儿前来。
他开始有点儿慌张,不时仰头瞧往山下。“大好时光,可别失约才好……”念着念着,可惜望穿秋水,仍是不见伊人前来。
又过了一个时辰,就算庄院路途难行,走个三趟也足足有余,都运兴致大减,开始担心:“难道她也出事了?昨晚还有莫名的人入侵。”
想及昨夜事,郝运再也等不下去,一路赶往郝家村,沿路搜了过来,可惜仍未见着孙雪儿。
及至郝家村,一切如故;并无任何变化,郝运心中稍安,想着就快与佳人见面,心情也就好转,整整衣衫,迈开大步,直往孙大娘裁缝店行去。
从窗口,郝运已瞧及孙雪儿细心地在缝一件花红衣服,秀发披肩,含情甜美,依然清新可人,郝运瞧得心情为之舒畅,却仍暗自责怪孙雪儿失了约。
“写了这么一封漂亮多情的信,竟然把它给忘了?”郝运已想好待会儿要如何兴师问罪,不过那种问罪也只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之类而已。
虽然责怪,心情可不差,拿出信箴,暗暗晃向窗口,嘴巴还努努嘘嘘,希望孙雪儿能见着,并且希望孙大娘别见着。
努晃几次,孙雪儿终于发现有人在窗外,转头望去,乍见郝运,亦显吃惊。
郝运则笑容尽房,嘴巴张呀张地说道:“快出来呀!约会时间到了!”尽避嘴巴张得圆大,却不敢发出声音。
孙雪儿瞧不懂他说些什么,一脸茫然。
郝运见她如此反应,心知此招无效,立即又拿起粉红信箴晃个不停。
孙雪儿显得娇羞,以为郝运要送来情书,一时不知所措。
郝运瞧她如此举止,心花为之怒放,暗自幻想她不是故意失约,而是害臊才不敢来。
不知哪来的胆子,他已细声说:“没关系…我原谅你……
孙雪儿听得莫名不解:“原谅我什么?”
“约会啊……”郝运说出口,但觉过于大声,又觉得不妥,赶忙收口,免得孙大娘听见。
孙雪儿听得模糊,已娇笑说道:“没关系,你说吧!我娘不在,送衣服出去了。”
郝运如获大赦,马上走入店铺,孙大娘果然不在,这岂不正好?然而想及要正面说出感情事,他也不能处之泰然:“这信……”捏了捏手中信箴,始终没说出口。
孙雪儿红着脸:“信,怎么了?”
“信……信……”郝运还是说了:“不是你写的?你还约了我……”
“我写的?!”
原是以为郝运要送信来,没想到却变成自己写的,孙雪儿诧然不解:“没有啊……”她接过信箴?想瞧瞧写些什么,乍见之下,竞是邀约信箴,纵使她最近对郝运较为亲切,也还没达到邀约谈情地步,不禁满脸通红:“我没有,这信不是我写的!”急忙将信箴丢还郝运,神态困窘己极。
郝运也怔住了:“你没约我?!”
“没有……”
“那这信……”
“不是我写的。”
“早上你也没送信,也没碰上阿宝他们?!”
“没有。”
郝运顿有所觉,嗔骂一声“这小子!”困窘地说道:“一定又是阿宝搞的鬼,我这就去找他算帐!冒犯之处,请多多原谅!”
红着脸他也拱手离去。
孙雪儿不知如何应付,呆呆坐在那里,远瞧着郝运背影,直到他消失,仍自呆坐着。
郝运一路奔回家,哪能见着宝贝兄弟影子?
“这小畜牲,竞敢耍你老子?看我如何收拾你们!”
气头上,连“老”字都说出来,不必多想,他早料到宝贝兄弟必定是去找奇女、幻女两姊妹,他也快步追向尽花谷。
可惜前后已差近半天时间,想追着可能不大容易。
及至黄昏…
宝贝兄弟慌慌张张已奔至尽花谷。
来不及通报,两人已往谷中闯去,惊得冰心美人亲自迎敌,复又发现来人是宝贝兄弟,转为轻笑:“阿宝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郝宝马不停蹄奔来,苦笑道:“能耍出把戏就好了,大姑你最近有啥事发生?比如说有人像我一样闯进来?”
“没有啊2一切都很平静。”
“奇女、幻女呢?”
“她们也没事;正在后院玩得开心。”
郝宝欣慰一笑:“还好赶得及,快带我去,我要把她们带走了!”
拉着郝幸就想奔往后院。
郝幸被扯得迷糊:“阿宝到底发生何事?看你如此神经兮兮?”
郝宝勉强一笑:“没事没事,这叫山雨欲来风满楼,带走她们以后?什么事也没有。”
郝幸道:“明明有事,还说没有?阿贝你说,不得隐瞒。”
“我……我……”郝贝有口难言,急在那里。
郝宝只好说道:“真的没什么事嘛2只是家庭纠纷,我说爹是老不修,到处乱追女孩,爹就要杀了我,为了保护我和奇女、幻女,只好先走一步,免得遭殃!”
郝幸闻言倒也相信郝运会做出这件事,婿然一笑:“原来如此,其实你也不必慌张,在大姑这里,你爹该不敢对你如何才对。”
“问题是他守在谷口,我这辈子不就完了?还是先溜为妙!”
郝宝有苦难言,硬拉着郝幸奔向后院,郝幸也莫可奈何,盈笑中带两人抵达后院花园。
奇女和幻女正张着白绢,照向园中一丛秋.菊迎带几只蝴蝶翩翩飞舞,两人兴味正浓地在绣花蝶图,绣得起兴,连郝宝奔来都未察觉。
郝宝可等不了,大老远就吼着:“喂!小女孩,良辰吉日到了,咱们回家吧!”
奇女、幻女被声音吓着,纷纷回头,乍见是思念月余的宝贝兄弟,哪还顾得绣花,激情地冲了过来:“阿宝哥.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想死我了。”
两人喜极而泣,扑向宝贝兄弟,抱得紧紧,以抒发月余思念之情。
郝宝心头仍急:“抱够了?良辰难得,我们可要走了!”
事实上他已抱着奇女往回奔,一点儿时间也不浪费。
奇女此时才察觉郝宝甚为紧张,心神亦凝聚起来:“阿宝哥出事了?”挣月兑郝宝,仍跟着他跑。
“没有,有事先离开这里才说。”
“那,我该向大姑告别……”
郝幸含笑道:“不必,你们宫主一向做事急惊风,该走就走,大姑送你们出去!”
她也不耽搁郝宝时间,跟在四人后头,送到谷口,也来及寒喧告别。郝宝挥挥手就已溜得不见人影。
“这孩子,何时如此慌张过?看来此次事情可能闯得不小,希望他能应付才好。”
郝幸轻轻一笑,猜想着郝宝到底犯了何种错,以及将来被他爹逮着的种种糗态,笑意中也折回谷中。
可惜她却没想到郝宝此次所做之事,就算郝家上下尽出,恐怕都无法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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