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后。
四人已抵少林古刹。
只见得林木参天,寄游白云,阵阵梵唱传诵,偶尔钟声鸣,让人闻之则清心寡欲,心头一片祥和。
四人登向婉蜒灰白石阶,绕着青山,直通宏大正门。
门高丈八,气势宏伟,中门上端嵌着黑灰石匾。三字楷“少林寺”大若斗盆,苍劲拔遒,更显出少林百年基业稳固坚。
方抵门前,一位年约十四五岁的知客僧已施佛号引前,见有女人上山,年轻小僧老练地问:“不知女施主是来进香?还是……”
奇女和幻女听不懂他说什么,却从大门瞧及知客僧和边行走和尚全是光亮着脑袋,幻女忍不住已激动而新奇喜叫道:“他们真的全是光头耶!”
这话可听得知客僧女敕脸一阵窘红,毕竟敢在少林大门“光头”两字,这还算第一次,而且又是女的,若是恶言漫骂,客僧早好办事,难的就在奇女、幻女表情看不出一丝侮辱道,让人不知该不该责备她们才好。
宝贝兄弟已呵呵发笑,郝宝道:“小和尚请见谅,她们从没见过那么多的光头,难免会大惊小敝,不过你们偏好理光头地聚集在一堆,实在让人感到十分特殊。”
知客僧干笑着:“没办法,物以类聚……”忽觉得说溜了嘴,登时窘笑,急忙问道:
“施主来此是……”眼睛寻着四人。
郝宝道:“我是来找我爹天下第一剑,她们是来观‘光’的。”
知客僧闻及郝宝乃是贵客之子,立即躬身施礼:“原是佳客到来,小僧失礼了,令尊正在观心台和敝掌门观心论道,不知您是否现在就去?”
郝宝笑道:“观心和观光差不多,看看也好,你带路如何?”
“自该带路,可是这两位女施主……少林重地,不能让女施主进入……”
郝宝笑道:“你看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只要把你们寺内奇特的光头多叫几个让她们仔细鉴赏:她们不会挑剔太多的。”
知客僧困窘着脸,笑道:“小憎尽力而为,就安排两位女施主到西院客房稍待如何?”
郝宝点头:“就这么办。”转向奇女、幻女,叮吁道:“你们先在那里等我们,可以四处瞧,不过不能走远,一定要等我们回来。”
奇女、幻女同声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知客僧又唤一名小僧过来,领着奇女、幻女离去,自己才领着宝贝兄弟往后山禁区观心台行去。
穿过明心岩,小径已陡峭,走在其间,宛若攀梯入仙境,步步升高,早将云层踩在脚底。
不久,来至一峭崖,其旁盘长三五棵古松,苍劲挺拔,与嶙峋怪石相映,显出特有坚贞气节。
知客僧指向松树后方,说道:“观心台就在那里,除了掌门和长老以外,其他弟子不能上去,我这就替您通报。”
郝宝立即阻止:“不必了,安安静静地,乱叫乱叫,多煞风景?”
“可是规定如此……”
“来都来了……这样好了,待会儿我上去时,就说你通报过了,只是他们没听着,这样不就得了?”
“那么可以”
郝宝道:“你听如此安静,说不定他们正在悟道,被你一叫,要是悟不出来,罪过可就大了。”
郝宝一心想暗中瞧瞧两个老头子在一起,是在扯些什么事?
知客僧从来没碰过这种事,要是郝运所说属实,岂不糟了?心头想想,至少宝贝兄弟是贵客,他爹又在上头,让他上去,就算有罪也该责备不大。
他遂答应了:“你们就上去,不过可别乱闯,这是少林禁地。”
郝宝笑道:“我们会小心,你回去吧!”
知客僧犹豫着,再三叮吁,眼看宝贝兄弟等不及地已往前走,方自拜别离去。
郝宝见知客僧走远,才露出狡黠笑容:“阿贝你想爹在上面悟个什么道?”
郝贝摇头:“我想不出。”
“随你想一个嘛!”
“也许是在下棋,或是喝老人茶。”
郝宝摇头:“不对不对,下棋有棋子声,喝茶,话必定多,怎会静悄俏?”
“那我就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
郝宝摄起足尖,细声说道:“去瞧瞧就知道了。”
两人无声无息地已模向观心台。
方转过古松,前面丈余远处已现出一平台,呈椭圆形,居中置有石桌椅,还摆了棋盘。
然而最让两人猜不透而好奇的是,平台左侧立着一棵枝叶茂密的丛树,其下边各躺了两个人,呈八字型摆着,脑袋相向,只差两尺距离。
郝宝见及左侧那人身穿整齐烫得平滑的青丝袍,一眼就认出他就是自己父亲,不用说右侧着袈裟者必定是少林掌门苦莲大师了。
“他们在于什么?”郝宝但觉有趣,已和郝贝躲在松树后方,想瞧个究竟,郝宝又道:
“他们在悟什么道?为何要躺着?我看是在偷睡吧!”
郝贝道:“爹他不是随地睡觉的人,尤其又是穿新衣,怎会如此甘心地躺在地上?”心念一闪,突然紧张:“难道他们遭了人家暗算?”
郝宝闻言头皮为之发硬,除此之外,哪还有其他更让人心惊的解释?
一声“不好”,和郝贝就想掠前看个究竟。
就在身躯方掠未掠之际,那树忽然飘落一片树叶,躺着不动的郝运突然会动了,轻轻抓向树叶,似乎觉得不是所要的而将树叶弹开,然后又静俏俏躺着。
宝贝兄弟又傻了眼。
郝宝睁大眼睛:“爹还会动?!”
郝贝也同样吃惊:“他没死?!”
两人同时又蹲回松树后方。
郝宝满头雾水:“爹到底在搞何花样?”
郝贝摇头:“我想不出来,我看是真的累了吧!偷睡一会儿。”
“也不对,既然睡觉,落叶飘下,他才懒得抓!”郝宝疑惑地往那棵树瞧去,赫然发现那是一棵果树,还结有果实。
郝宝惊诧道:“是苹果树?!”突然想笑“难道爹他想吃苹果?!”
郝贝也发现这奇妙的现象,憋笑道:“这里怎么独独长着一棵苹果树?实在不像修道的地方。”
郝宝笑道:“这还在其次,奇怪的是,他们若要吃苹果,伸手一采就有,何必干等?”
郝贝道:“你确定他们想吃苹果吗?”
郝宝道:“也许吧!方才爹捡了落叶,不是有点失望?”
郝贝想想,也觉得有道理,道:“也许他们在悟的是贪念,苹果虽好吃,却不能吃,眼睁睁的看着它掉下来,也不能吃。”
郝宝道:“也许掉下来的就可以吃,打中的就非吃不可。”
郝贝笑道:“这我就不明白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
郝宝有心看个究竟,已选好两个又大又圆的苹果,弹出两颗细石直射苹果连枝。
细石闪过,无声无息打下两颗红苹果,不约而同地打在郝宝及苦莲大师,咔地一声,不出郝宝所料,正中额头。
郝运和苦莲大师同时坐起,各自暴出同样话题:“苹果为什么会掉下来?!”
这问题使得宝贝兄弟哭笑不得,面面相觑。
郝宝表情怪异笑着:“爹他们好像不是想吃苹果…”
郝贝皱眉怪笑:“他们……好像很喜欢被苹果揍脑袋?”
两人猜不透父亲到底在于啥,只好再瞧个清。
此时郝运和苦莲大师已拾起苹果,双双起身,对眼一问,都是同样问题:“苹果为何会掉下来?!”
这问题问得宝贝兄弟大感惊诧,他们躺在苹果树下竟是在揣想苹果为何会往下掉这奇怪的问题?
宝贝兄弟俩不禁面面相觑,暴出呵呵笑声,立时又以手掩口,免得泄形,脸颊早就涨得通红。
苦莲和郝运似乎并未发现,两人互望一眼,苦莲拿起苹果掂了掂,淡然道:“是啊!苹果为何会往下掉?”
话未说完,淬见两人凌空暴起,如苍鹰扑免般直扑宝贝兄弟躲藏位置,分明两人窃笑声早已被听见而露了行踪。
郝运及苦莲乃是一代宗师,又再猝击之下,其势何等快捷,宝贝俩方闻得破空声遏前,想做防范,然而一抬头,两片快影早已罩在头顶,两人又在开玩笑心里之下,哪来得及出手还击。
乍见四爪探至,郝宝情急之下,只有发声急叫:“爹你别乱来,是我和阿贝啊!”
话音方出,郝运怔诧一喝:“是你们?!”瞧出两人正是自己宝贝儿子,双手一收,化去掌劲,身形也展出千斤坠,轻巧地钉向地面,落于两兄弟前头。
苦莲掌门见郝运收手,自己也不便再攻,随后也撤去功力,飘落地面,瞄向两人,果真和郝运长得七分神似,也露出然笑容。
郝运辨明是儿子之后,总该摆出父亲威严,冷道:“你们何躲在这里?想干什么?”
郝宝急道:“没干什么,我们是来找爹的。”
“找我?什么事?”
“没事,只是有人说爹上了少林寺,我们顺道过来瞧瞧。”
郝贝也笑脸迎答:“对,正是如此。”
郝运叱道:“既然来找爹,就直接来,何必躲在此地,鬼祟祟,还闯禁地?”
他之所以会责备儿子,全在于苦莲在场,自己儿子闯了地,若由他责备,难免形成尴尬局面,所以才出言相责。
宝贝兄弟是有点儿紧张,但瞧及苦莲及父亲手中苹果,兄弟又已忍不住笑意。
郝宝憋笑道:“我们没闯禁地,只是知客憎带来时,你们在睡觉,呵呵,所以我们就坐在这里等,结果苹果落下来,你就醒了。”
郝运和苦莲闻言,心知方才窘态已被瞧及,老脸隐泛云,显得困窘,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两个小表,总想找话说。
还好,终被苫莲想到,他轻咳两声,隐去窘态,道:“既是客僧带来,也不算是闯入禁地,郝兄不必太苛责两位小侄。”
郝运瞄了宝贝兄弟一眼,也有了笑意:“还不快谢过掌门方丈?”
宝贝兄弟拱手为礼,同声道谢。
苦莲挥手笑道:“免礼、免礼,倒是老衲,让两位见笑了。拿着手中苹果,笑的有点儿困窘。
郝宝笑道:“掌门方丈别客气啦!我正也为这问题很头痛,苹果为什么会掉下来?”
他和郝贝装出百思不解状,以表示这问题十分深奥,掌门不懂,也不是什么多难为情的事,藉此化去他的窘态。
苦莲果然自在多了,频频点头:“是啊!苹果为何会往地上掉,不会往上掉,或四处乱飞?”
郝宝探住笑意:“大师想不通,我们更参不透禅机了。”
眼睛斜光瞄向父亲,大有一别苗头之势。
郝运心知郝宝聪明过人,却也有心较量,漫不经心道:“难不成也有我宝贝儿子想不通的道理?”
郝宝装迷糊:“对呀!这问题很难想得通,尤其是苹果为何偏偏会打中爹的脑袋?这问题可严重了。”
和郝贝视目,眼中充满了笑意。
郝运不知被动了手脚,抓着苹果,心头不是滋味,一时也找不出答案。
苦莲方丈已打哈哈,道:“能解无解之解,方可参最上禅机,慧根无长幼,咱们一同参掸如何?”
“好啊!反正这问题玄得很!”郝宝一口答应,他也正为这问题感到好奇。
郝运有心和宝贝儿子较量,道:“让你们参些佛理也好,免得野过了头,不过在参禅中,你们得安分些,别误了方丈禅机。”
苦莲笑道:“没关系,顿悟要比苦思来得好,说不定他们一说,老衲就顿悟了。”
郝运道:“掌门不知我那宝贝儿子野得很,不事先交代,他们可会闹翻了天,尤其是大儿子!”
他瞪向郝宝,郝宝立即矢口否认:“爹你对我误会太深,才不吵,有佛理可悟,我是最认真的,你们看,我现在就在绞脑汁地悟禅,哪有时间吵你们?”
他装出一副绞尽脑汁沉思样,倒也逗得苦莲方丈露出丝笑意。
苦莲笑道:“郝大侠,令郎慧根颇深,想必会有妙解,咱别误了时间,这就一同参禅。”
说着走在前头,回到平台上,等着郝运过来,两人坐回先铺在地上而被躺压的黄麻蒲团上,开始闭日参掸。
宝贝兄弟含带促狭地走向平台,瞧瞧父亲,仍是满面风,梳理整齐,似有愈来愈年轻的趋势,再看看苦莲方丈,光的脑袋已找不到毛发,纯秃头,光亮无比,灰须及胸,隐含一仙气,两道眉毛也闪闪发白,只是眉头似皱得过多过久而露深深的纹路,虽然有点儿愁眉苦脸,也露着智者形象。
郝宝盯着他,呵呵窃笑:“看他样子,就像真的吃了一辈黄莲,可以苦出汁水,难怪连法号都叫苦莲。”
郝运已睁开一双眼睛,盯向郝宝,郝贝赶忙伸手肘推撞他腰际,细声道:“阿宝小心些,爹在瞪你了。”
郝宝回身瞧向父亲,伸伸舌头已跳向他身后,让他瞪着。
郝运转头再瞪郝宝一眼,方自闭目,凝神开始思考,希望别回答的比儿子差才好。
眼看苦莲及父亲如此认真,郝宝也觉得有趣,反问郝贝“苹果为何会往下掉?”
郝贝道:“这好像天生就是如此,为何还要去想它?”
郝宝笑道:“有时候天生的道理并不一定正确,只是我们没碰到而已,就像我们在飞仙洞,不也发现那地方能飞,历以这道理还得想清楚。”
郝贝但觉有道理,也瞪着鲜红苹果,绞尽脑汁去想它。
时间一分一秒渐渐流失….
“苹果为何会掉下来?”
郝宝觉得好奇,吐气吹吹苹果,看它晃摆着,甚有节奏,再用力吹就掉了下来。
他也学着父亲躺在苹果树下瞧瞧,还故意射出指风打向苹果,再让它打向自己脑袋,不怎么痛,却想及父亲和苦莲也被自己耍了手脚而吃了一记,那种因捉弄的得意已使他呵呵发笑。
他也想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理由,自我陶醉地笑着,高兴之余,还采下苹果,大口大口啃食。
几刻钟下来,红苹果都快吞食人月复,只剩下稀松几颗青苹果。
郝宝突有所悟,转向郝贝,叫道:“我想通了!”
郝贝急问:“什么道理?”
郝宝笑道:“因为我手痒时,苹果就会掉下来。”说着痒手一伸,又摘下一个苹果。
郝宝呵呵笑道:“就这么简单?”
郝宝笑道:“简不简单并不重要,只要有道理就成了,方才掉下来,还不是我的手在痒?”
他说的是方才以细石打下苹果,砸中苦莲及父亲二事。
郝贝无奈直笑,瞧向父亲及苦莲,笑道:“不知他们想通没有?”
忽闻得苦莲已合掌为礼,宣个佛号,张开眼睛,含笑道:“天机难参,两位小侄想通了?”
显然方才他没听清楚宝贝兄弟说话。
郝宝暗自笑道:“想的可真认真!”轻轻一笑,说道:“马马虎虎啦2只要有意思,我已经很满意了。”
郝运也张开眼睛,瞧向郝宝:“你说说看,你想出了什么?”
郝宝呵呵笑道:“真的要说吗?”
苦莲方丈含笑:“但说无妨,参佛理,没有定案。”
郝宝笑的有点促狭:“那我就说啦!其实这答案还是来自你们身上。”
苦莲好奇反问:“是吗?怎么会呢?你说苹果是如何掉下来的?”
郝宝汕笑道:“是因为你们流口水,它就掉下来了。”说完哈哈大笑,分明是在捉弄人。
郝贝闻言窃笑不已。
苦莲及郝运则相互对服,甚为困窘。
郝运按耐不住已比道:“阿宝你何时说话变得这么没有修养?再不闭口,小心爹教训你!”
郝宝强忍下笑声,憋着笑意:“这是我悟出来的道理,我也是如此啊!流口水,苹果就掉了下来,流了十几次,苹果也掉了十几颗。”
这话逗得苦莲和郝运都想笑,却又顾及身份,硬是将笑意给压下。
瞄向苹果树,苹果所剩不多,郝运实是拿儿子没办法,叱叫道:“站一边去,要你悟禅,你竟敢偷吃苹果?”
郝宝趁机躲向后头,黠-笑道:“就是吃多了,我才悟出这个道理啊!”
郝运叱道:“狗屁道理!傍我闭嘴。”
郝宝只好以手掩口,仍笑个不停。
苦莲方丈直宣佛号以忍住笑意:“果真何种人悟何样道理。”转向郝贝:“你呢?是否跟你哥哥相同?”
郝贝困窘道:“也许是吧!我想不出来,苹果好像自然会如此”
苦莲道:“自然乃无极,无极生太极,太极化两仪,生四象、转八卦,都有其道理,自然既有道理,苹果往下掉,也该有其道理才对。”
郝贝摇头干笑:“这我就不清楚了。”
郝宝又有所悟:“我清楚!”
他想说,已被父亲喝止:“没人叫你说,你最好别说。”
郝宝硬是把话吞回去,很是无奈:“不说就不说,禅机稍纵即逝,你们失去最佳机会,将一辈子悟不通了。”
郝运训言道:“悟不通,总比苹果全被你吃到月复中还好!”
郝宝缩着脖子,干笑着,也不好意思再吭声。
苦莲方丈笑道:“若能悟通,吃几颗苹果又有何妨?”含笑望了郝宝几眼,方自将目光移向郝运:“不知郝大侠可有妙解?”
郝运拱手道:“惭愧,在下悟得不深,只觉得苹果成熟了,枝柄渐渐发黄,到后来支撑不住重量才往下掉。”
他说的甚合道理,宝贝兄弟已鼓掌叫好。
不说话的郝宝忍不住又开口:“对,爹说的和我的想法相近;落叶归根,万物生生不息,苹果为了传宗接代,成熟了自是要落入泥土中,将种子播种,延续生生不息的生命,这是天理啊!”
郝运闻言频频点头,郝宝说的更具有禅理了,不得不暗欣慰儿子比自己强。
这道理和地心引力有别,却也是另二种合理的解释。
岂知苦莲却摇头笑道:“树故可以种子传宗接代,但它不一定要立即落地不可,就如芦苇花,它被风吹送种子,可飘得好远,甚至有的树,只要剪下枝干插在地上就能活命。”
郝宝道:“可是它后来仍须要落在地面。”
苦莲笑道:“这正是我们所要想的,为何万物到最后必定落于地面?”
郝宝眉头皱了皱:“水面呢?浮萍在水面,也能活。”
苦莲道:“水与土同属五行,水底下仍有土,若无水,浮萍也会落于土面,至于它只生于水中,该归属于造物的安排。”
郝宝无奈摊摊手:“那你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就看苦莲有何妙喻。
苦莲施个佛号,将手中苹果置于石桌上,方道:“苹果之所以会落于地面,该归属于它是凡间之物,若是凡间之物,必定会落于地面,抛石头仍会掉于地,叶落归根,这些全是凡物,而星星、月亮、太阳,是属于天庭之物,所以它们不必落于地面,就如得道升天,也须留下凡体,因为身体也是属于天庭之物。”
苦莲说至此已露出难得的得意神采,毕竞要想出他这番道理,非得有深厚禅学不可,说得郝运不得不佩服他,能将此道理说得有条有理。
郝宝可不服气,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凡间物,必定会落于地面?”
“不错,老钠正是这个意思。”
“我反对!”郝宝正色道。
苦莲仍镇定而自信:“你有何反对理由?”
“因为我是凡人,但是我能飘于空中。”郝宝想用奇幻神功来攻破苦莲方丈的禅理。
郝运冷道:“阿宝你别再给我胡说乱搞。”
郝宝急道:“我没有,我真的能证明!”
“你拿什么证明?”
郝运想阻止他,苦莲却含笑道:“郝大侠,就让令郎证明一番又有何妨,想证明禅理并不容易。”
郝运本是怕郝宝冒犯了苦莲,如今苦莲不反对,他也想瞧瞧郝宝能耍出何种花招,遂道:“阿宝你最好拿出方法,否则爹可要罚你,这是大不敬。”
郝宝见他们不再阻止,甚是得意:“放心,爹,你儿子从来不会让你感到没面子吧?现在也是一样,我这就证明给你们看。”
说着他已盘坐于地,开始运起奇幻神功,两眼不时瞄向苦莲,自得笑道:“凡人也能离开地面的。”
苦莲报以微笑,他仍对自己悟出掸理有信心。
郝宝凝气于丹田,勤练下来的心得,他很快凝够真气,渐渐涌向胸腔,人也开始浮起来。
他得意笑道:“看到没有,我是凡问产物,照样可以浮在空中,不必落于地面。”
郝宝虽浮于空中,但只离地面不到七寸,而且时间并不长,苦莲轻轻一笑:“你这个功夫并不难,并不能证明你能飘于空中,只要内力修为一甲子者,都可办到。”
他乃认为郝宝是以内力暗将身形弹于空中,再以轻身功夫暂时借着冲力而飘于空中,只要冲力消失,身形自将落回地面,至于盘坐如何弹起,那只是巧劲运用问题。倒如盘叠双膝稍稍抖动,自能产生力道将身形弹起,只要动作不大,仍能将人瞒过去,苦莲也认为郝宝是用此种方法将身躯弹于空中。
郝运可没苦莲那么镇定了,他素知儿子内力修为尚未达到这种境界,心头揣想不定,暗道:“难道是服用了万年雪灵芝的结果?!”
郝宝则谈笑风生:“掌门方丈,这功夫是不难练,不必一甲子,半个月就够了,接下来更是精彩,你嫌不够高、不够久,那你数好了,我还可以东飘飘西荡荡呢!”
他又蹿高七尺,足足高过苦莲一个头,不但如此,他还左右飘晃几下,真如鬼魅飘荡不定。
苦莲这下脸色全变了,他知道借暗劲弹起,只能飘上飘下,大不了左右小角度地晃两下,要像郝宝如此像走路般左右来回飘晃,那简直是不可能,吓得他连连后退:“你学了妖术?!”
郝运也大为惊诧:“阿宝你何时学了这功夫?!”
苦莲骇声道:“是奇幻魔功?!”
郝宝没想到两人反应如此激烈,心知耍得过火,可能要糟了,马上干笑道:“这不是什么奇幻魔功,这都是我爷爷教的。”想撤去功力,落于地面。
苦莲闻及是十全真人郝大的功夫,心头稍安:“却不知十全真人如何创出这功夫……”
转向郝运,似乎想询问清楚。
郝运心知郝大根本没有这种功夫,可是在苦莲面前又不能拆穿,若拆穿了,那将是一件让人无法想象的麻烦事.只好装作镇定而不在乎:“掌门有所不知,郝家心法练至极致则能1御气飞行,就像少林达摩神功一样,小犬得天独厚,服下了万年雪灵芝,所以才有这份造化。”
苦莲恍然:“原来如此,果真是造化安排。”
瞧向郝宝,他已飘身落地,干笑道:“是啊!练这功夫并不难,飘浮空中也不难,假设我们立在地面是被一种力量拉着,只要有另一股力量超越它就能飘浮,像气球、飞鸟,飞震翅膀力量大过拉力,它就能飞于空中了。”
苫莲道:“可是最后它还是落于地面。”
郝宝道:“那是因为它累得使不出那股力量,否则它会永远飞于空中。”
苦莲一时无言以对,似乎自己所悟的禅理将不攻自破,他问道:“那小侄你用的方法是……”
“御气于胸,像气球般飘浮!”说到得意处,郝宝又耍出此功夫,飘于空中。
苦莲频频赞许:“果然能飘于空中,实是神奇。”
忽然有声音传来:“那不是神奇,那是妖法!”
话声未落,一名五旬和尚已掠向观心台,不高,六尺左右,却长得一副粗横眉毛,眼神凌芒闪动,虽是向苦莲拜礼,神情却显得不怎么敬服。
苦莲惊诧:“是师弟?!”
苦竹合手回答,凌厉目光却盯向业已飘落地面的郝宝,冷森道:“掌门师兄该看得出来,此人所用邪术,和二十年前的奇幻魔女如出一撤。”
郝宝为之心惊,这和尚眼神弄邪,和苦莲相比,似乎少了出家人应有的祥和之气。
苦莲冷道:“师弟不得无礼,他乃是郝大侠的公子。”
苦竹冷笑:“掌门师兄难道没听及近日奇幻宫想复出江湖的消息?”
苦莲道:“这两件事并不牵连,岂能混为一谈?”
苦竹冷道:“师兄真的看不出那妖术,还是有心包庇?”
这话说得颇重,苦莲和郝运脸色为之一变,苦竹为此更显得嚣狂。
苦竹乃是苦莲侄师弟,拜在惊地和尚门下,苦莲则是惊天和尚首徒,照理说来,惊天为惊字辈最高辈分,他本该接掌少林上一代掌门人,却因自己生性豪放,而且玩世不恭,不适合接掌掌门人一职,乃让位给惊地师弟,后来传位时,诸长老有意再传回苦莲,以归正传位先传大弟子之戒规,然而身为惊地传人的苦竹岂能眼看掌门职位被夺走,乃千方百计想要回职位,硬是说惊天早已离开少林,不得以此规而传位苦莲。
可惜他戾气未除,人缘又不好,几番争执都输给德行兼具一派尊师的苦莲,而失去掌门一职,沦为罗汉堂堂主。
然而他却不甘心也不死心,决心争到底,为此难免处处和苦莲作对,只要苦莲下台,掌门一职就归他接掌,他岂能放弃?
苦莲道:“师弟你这是什么话?郝大侠英名天下皆知”
苦竹冷笑:“可惜他儿子就不晓得了!”
郝宝闻言不禁有气:“我又如何?我会妖术又如何?你想、怎么样?来呀!谁又怕了谁?”
双拳一捏就想教训苦竹。
郝运见势不妙,急忙喝止:“阿宝不得无礼,这事让爹来处理!”已拦住郝宝。
郝宝硬是将一口怨气给压下,嘴巴张牙咧齿,很想咬他几口。
苦竹冷笑不已:“年纪小小就如此狂妄,再长几岁,那还得了?”
苦莲眼看他越说越过火,已冷道:“苦竹退下,否则以门规处置!”
任苦竹如何嚣张,提起门规两字,他仍是忌讳三分,一则门规甚为严格,再则自己将来还想当掌门人,岂能随便犯门规而落人口实?
他冷冷一笑,横眉抖跳几下:“事关重大,掌门不得不小心。”说完才退后一步。
苦莲冷静说道:“灞桥郝家一向拥护正义,岂会做出危害武林之事?师弟多心了。”
苦竹冷笑,并未回答,冷眼却不停扫于苦莲与郝运之间。
郝运素知苦竹心性,觉得再待下去,事情可能会愈描愈黑。遂准备离开,拱手道:“掌门方丈,悟掸一事,来日再说,小犬擅自前来,替您添了不少麻烦,自该带回去教训,以明郝家尊严,就此告别。”
苦莲也合十为礼:“发生此事,实属遗憾,就来日再说吧!容老衲送您一程。”
“多谢掌门。”
郝运再次拱手谢礼,苦莲已领在前头走向小径,郝运瞄了宝贝兄弟一眼,冷道:“别给我乱来,出了岔,爹都担待不了。”
郝宝反瞧苦竹,露着诡秘冷笑,不必说,这笔帐是算定了,若不是顾及父亲及奇女、幻女,他可能会干上一架再走。
苦竹可也不甘示弱,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冷笑不已,不即不离地跟在后头。
一行五人各怀心思地走下观心台,往前山寺院行去。
及至前院,苦莲突然发现不对,广场上早已摆好十八尊人罗汉阵,不是赤手空拳,还拿了十八种兵器,俨然如临大致
苦莲急问:“出了大事?!”
苦竹冷笑一声,答道:“奇幻宫妖孽入侵,自是大事。”
苦莲惊道:“奇幻宫入侵?人呢?”
苦竹拱手为礼,立即转向左侧,右手一挥:“带上来!”
眨眼已有两名中年和尚押领着慌张不安的奇女和幻女走出禅房。
宝贝兄弟见状脸色大变,以为奇女、幻女露了身份,郝宝更是心急,突然大喝:“你胡说,她们根本不是奇幻宫的人!”
话声未落,人已蹿飞而起,直罩奇女幻女背后两名和尚。
苦竹急喝:“快阻止他!”
十八名罗汉要时齐出手,想拦下郝宝,却因郝宝发难过。快,拦之不及,被他掠过防线,并逼退两名硕壮和尚,护着奇女及幻女,十八罗汉只好将他们三人困于阵中。
奇女、幻女见及郝宝前来,惊心甫定,受尽委屈地靠向郝宝,齐声道:“阿宝哥,他们欺负人,不明究里地就把我们给抓起来。”
郝宝闻言,心知两女并没泄露身份,暗道好险,安慰道:“没关系,哪天再把他们揍回来,咱们快离开此地!”
说完拉着奇女幻女就想往大门行去,突被十八罗汉遏阻通路,这才发现少林派不是玩假的,立时抽出灵邪宝刃,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苦竹哈哈大笑:“这么恰巧,听知客僧说,一个叫奇女,一个叫幻女,另一个又会奇幻魔功,还是一路的?分明就是奇幻宫的妖孽!”
郝宝闻言已知毛病出在奇女幻女的名字上,事情至今,郝宝似也不想隐瞒,冷斥:“是又如何?总比你妄自托大、仗势欺人来得好。”
郝运可紧张万分:“阿宝这到底怎么回事?!”
郝宝道:“哪有什么事,她们是我带来少林寺的,只是名字怪了些,一个叫奇女、一个叫幻女,那贼和尚就硬要把我们扣上奇幻魔宫的罪名,我有什么办法?就算真的是奇幻宫门徒,又犯着他们什么?”
苦竹冷笑:“奇幻魔宫妖孽危害武林,人人得而诛之!”
郝宝冷斥:“笑话,她们两个连武林都未踏人一步,如何危害武林?你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苦竹一时无言以对,不禁恼羞成怒,喝道:“好一张利嘴,先拿下再说!”
右手一挥,十八罗汉齐出手,化作十八道劲风全罩往郝宝,逼得他险象环生。
郝宝冷笑:“我就不信少林全是恶人!”灵邪宝刃挥出,银光乍闪,相准准地切向前方刺来三把兵刃,只听得挣然脆响,连火花都没弹出,枪、戟、铲三兵刃已被切成两段。
和尚为之怔愕,不知郝宝手上握的是神兵利器,武器被毁,郝宝又借势冲前,迫得和尚连连打滚,阵势露了空门。
苦竹见势不妙,暴喝厉道:“大胆妖孽敢毁我阵势?”
掠身而起,罩向缺口,他身为罗汉堂堂主,武功自是不弱。几番扑击拦阻,弥补了阵势缺失,这才稳住阵脚,又将郝宝困住。
郝运眼看不出手是不行了,和郝贝一同掠身,直扑阵势,免得郝宝有所闪失。
苦竹见及郝运加入,惊诧中带着冷笑“好!案子一窝,今天谁也别想离开少林一步。”
喝令下去,攻势更为凌厉,分明想置他们于死地。
事出突然,前前后后也只不过眨眼光景而已,苦莲有点儿措手不及,眼看罗汉阵已施辣手,若不阻止就快有伤亡。
他立即喝道:“苦竹快收阵!”
苦竹冷残道:“师兄难道看不出他们是奇幻宫妖孽?”
“无凭无据,何来妖孽之有?”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那家伙(郝宝)所用的妖术及奇幻宫的妖女,这还不够?”
“这都是你自己猜想的,不能拿来当作证据。”
“擒下来再审问不就得了?”
苦竹笑声更是捉-,分明想以围捕武林公敌之意来违抗苦莲,硬是不撤开阵势。
苦莲但觉威严受损,冷喝道:“罗汉堂上下听令,若不撤阵,一律以抗令处置!”
命令下达,十八罗汉惊惶万分,纷纷停手,逼得苦竹也只好叫停,脸色却变得暴戾难看。
苦竹北道:“大敌当前,掌门为何私自放人?”
苦莲冷道:“无凭无据,少林不得如此做。”
“什么无凭无据?你分明是想掩饰他们。”
苦莲冷道:“在掌门人面前,岂容你如此无礼?戒律堂受戒-个月!”
“是!”一声应诺,戒律堂主苦石瘦高清-身形已现,拿着齐眉棍,直逼苦竹。
苦竹脸色微变,心知触了戒律,仍自不服:“我说的全是实话,掌门和师伯一样,和奇幻魔宫有私情,才会做出此事!”
苦莲闻言脸色大变,他心知谅天师父之所以会离开少林寺,其原因似乎和奇幻宫甚有关系,可是此事在下一辈分之人都只是猜想,哪敢明言指责,苦竹无疑损了惊天,还损了掌门威信,苦莲更感棘手,若斥责,难免落于话实,以师父私情而处置不公,若不责备,又怎能维护掌门威严?
事情紧迫不容得他有多余时间思考,苦莲立即沉声道:“灞桥郝家并非邪教之徒,本人在此向少林上下保证,若有差错,愿辞掌门一职以谢罪;苦竹冒犯尊长,罪无可恕,责刑冰池一月?行刑其问,撤其罗汉堂主职位。”
刑于冰池,日夜浸于冷澈心骨寒水之中,并且要封去武功。常人能挨一星期已是不错,若挨上一个月,不死也得掉了半条命,刑罚不可谓不重。
然而苦竹虽然感到惊心,却被另一种喜悦所代替,原是听得苦莲当众承诺要为郝家负责,只要找出郝家与奇幻宫有关,他就得引罪辞职,自己顺理成章就能接掌掌门一职,挨冻一月又算什么?
他立即拱手:“多谢掌门赐罚!”
丢下手中方便铲,毫无反抗地让戒律堂主封去武功。
苦莲长叹:“押下去吧!”
戒律堂主苦石这才将苦竹押往冰池方向,行路不时传出苦竹若有若无的得意笑声。
苦莲长叹不已,转向众罗汉,也叫他们撤去阵势。
此时郝运方自走前,含带歉意地拱手:“掌门,在下带给少林麻烦了。”
苦莲长叹:“敝师弟脾气火爆了些,否则也不会出此误会郝大侠英名天下皆知,岂是和妖孽为伍之徒?今日之事该道歉的是老衲治教不严,让你见笑了。”
郝运也长叹二声:“掌门对令师弟一直都处以容忍,如发生此事,不知……”
苦莲叹声道:“师弟脾气躁了些,但还算明理,老衲想他知道所犯何罪,若他执意不醒,老衲也只好再次动用门规了。
郝运本想要他提防小人,但想及苦竹仍是少林一堂之主此话说出,恐怕十分不妥,是以说到嘴中的话又压了下来。
他苦笑道:“本是前来和掌门共同商讨有关奇幻宫之事没想到却把麻烦揽上了身,在下可得回去把事情弄个明白,则就更对不起掌门了。”
苦莲宣个佛号:“郝大侠高风亮节,老衲信得过。”
郝运瞄向宝贝兄弟,叹道:“就伯小犬无知……”
苦莲也叹息:“若真如此,也是天意,不过令郎看来并非奸之徒.....”
郝运苦笑:“希望如此,时候不早,在下就此告辞,他日登门拜访。”
“容老衲送你们一程!”
苦莲心知发生此事,再留他们反而不好,遂亲自送他们直到山脚下,月兑离少林寺范围,方自折回。
郝宝此时才嘘了一口大气,宝刃方自入鞘,奇女、幻女有了笑容。
奇女拍拍胸脯,擦着额头,也不知有无吓出冷汗,说话倒能让人感受惊心气氛:“吓死人了,那些光秃秃的和尚,一子就把我和幻女抓起来,我们也不知该不该逃走,要是逃了阿宝哥你们回来就找不到我们了。”
幻女余悸中含带笑意:“我是怕逃走了,阿宝哥一定会说我做错事,所以才没逃,现在我也不知道做对还是做错了?”
两女以询问眼光瞧着宝贝兄弟。
郝宝眉头可皱得紧,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做对还是做错?”
郝运却回答的有些冷:“她们是做对了,你可就不一定!”
只要有人说做对,奇女、幻女早己天真无邪地笑个不停。
然而郝宝瞧及父亲脸容十分怪异,直接感受,他似乎是站在反对奇幻宫立场的一面
至少也得先探探口风再决是是否该让他知道。
郝宝装出一副笑脸:“爹您是愈来愈年轻英雄了,可别胡乱生气,否则会容易……”
“老”字末说出口,郝运已瞪眼:“你想说什么?”
郝宝呵呵笑道:“就是那个(老)字啊!罢才少林掌门不是‘老衲、老衲’说个不停,我以为你年轻过头,不再避讳那个(老)字了。”
郝运老脸一拉,冷斥:“你再说,小心爹皮尺抽你三百大板,几天不见,爹规定的事都不听了?”
“可是掌门方丈为何能说?”
郝运叱道:“那是爹输他一盘棋,准他说一个月……”说到此也觉得困窘而稍带脸红。
宝贝兄弟闻言已呵呵笑起来,郝宝笑道:“原来爹的禁忌是可攻破了,以后我可要勤练下棋,将来就能如愿以偿,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呵呵!”
郝运瞪眼道:“你永远没机会!捅了大娄子,还由得你笑的这么嚣张?给我过来!”
伸手淬然抓向郝宝,由不得郝宝躲闪,一手提着他衣提小鸡般地抓向山林的另一头。
郝宝挣扎急叫:“爹体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谁规定爹爹提儿子要扯一大堆‘干什么’?”
“可是我没做错什么事啊!爹你不能……”
人已走远,郝宝的话也为之模糊,不过猜想情况不会很好。
突然发生此事,郝贝及幻女、奇女笑容委时僵住。
奇女紧张道:“阿贝哥,我们快抓住那油头粉面的老人,他揍一顿,把阿宝哥救回来。
说着就想冲过去。
郝贝立即拉住她,苦笑道:“揍不得,千万揍不得。”
奇女茫然不解:“为什么?”
郝贝无奈回答:“因为他是我爸爸。”
耙情奇女并未听清楚方才郝宝他们所谈的话,闻言不脸红而羞窘:“那怎么办?”
幻女含带窘涩地说:“爸爸能揍儿子,儿子就不能揍爸?”
这话说的天真,让郝贝哭笑不得,他苦笑道:“揍是可揍,不过揍我爹一拳,就得在床上躺一个月。”
奇女和幻女喜叫道:“那好啊!”这样就可以救出阿宝了。”
郝贝苦叹:“好什么?要是能揍,阿宝早就出手,哪还能轮到我。”
奇女不解:“为什么?”
郝贝道:“因为躺在床上的不是我爹,是我们两个。”
奇女、幻女像被钉子凿了背脊,登时楞住,奇女怔然道:“你们打不过你爹?”
“以后可能可以,现在只有挨揍的分,因为我爹留了两招。”
奇女、幻女暗呼好险,幻女道:“原来爹爹是不能揍的。”
郝贝道:“这不只是武功不行,若是揍爹、揍娘,那可是大逆不道,会被天下人所指责,因为父母养育我们,恩情大过天,是揍不得的,你们千万要记住。”
奇女、幻女又是一声“好险”,差点犯下大错,奇女战战兢兢又问:“除了这项,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郝贝明白她指的是针对父亲而言,遂道:“这可多着呢!不过最重要的是,你们不能说我爹‘油头粉面’,这话说在男人身上有点儿轻浮。”
奇女、幻女暗自想笑,幻女道:“可是阿宝哥每次看到头发抹油。白白净净的男人都会这么说……”
郝贝也想笑:“话是不错,可是他是我爹就不能说,这是忌讳。你们千万要记住,还有一个就是‘老’字,千万别在我爹面前说这个‘老’字,否则我爹会不喜欢你们,我们也就不能在一起了,这没什么理由,只是一种忌讳,知道吗?就像我们奇幻宫会御气飞行,对江湖就是一种忌讳,要解释都无从说起。”
奇女、幻女虽不明究里,但想及这是忌讳,而且说了会造成与宝贝兄弟离异,心头早已不想去了解是何原因,暗下决心,绝不在郝运面前说及这些禁忌。
奇女道:“我们会很小心,不说那些话的。”
幻女道:“可是他却抓走阿宝哥……”
郝贝瞧向郝宝遁迹处,皱了皱眉头,道:“这也没什么,是我爹在召开家庭会议罢了。”
奇女纯真问道:“你爹召开会议都是用抓人的么?”
郝贝闻言不禁有些困窘,干干一笑:“有时候啦!我爹偶有这些毛病。”
奇女婿然一笑:“这毛病好特殊,不知阿宝哥有没有?”
郝贝道:“他有被抓的毛病。”
幻女道:“那他被抓,会不会有危险?”
郝贝道:“大概不会,我爹还算仁慈,就怕阿宝不小心犯禁忌,那就惨了。”
奇女、幻女望着山林,开始也为郝宝担心,希望他别说话才好。
郝贝心知父亲抓走哥哥,必定是不愿让自己或奇女、幻知道谈些什么,自是不便跟过去,遂在附近找棵古松,三人于树下边乘凉边等消息。
郝宝并没抓远,只是转个山角,恰巧有处山场,长长弯,两旁长草丛生,走近一看,方知是条小溪。
郝运但觉溪谷深助,颇能隔音,遂把郝宝丢于一块岩石上,叉手瞪眼斥道:“你这个小混蛋,才混几天江湖,就把江湖搞得一塌糊涂,你不要命,你爹可还想活!”
郝宝迷糊中方自坐定,眼见父亲吹胡子瞪眼,心头觉得好笑,但想及自己身负奇幻宫大责任,在不明父亲态度之前,千万不能乱来,遂又把笑意给压回去。
他装迷糊道:“爹您在说什么?我一点儿也不懂……”
“不懂?你是不是要揍上几拳才能真懂?”
“不懂就是不懂,揍了更不懂,爹,我到底给了你什么麻烦?”
郝运威棱逼人:“你倒是挺会装?好,我问你、黑白榜上奇幻宫复出之事,可是你贴上去的?”
郝宝立即否认:“不是。”
“不是?那你为何曾经出现在那里?”
“因为爷爷被令天山抓去,我们到处找人,后来听到黑白榜贴出令天山想独霸武林之事,我们才会去那里,结果碰上梁小埃才知道爷爷下落。”郝宝反问:“爹,爷爷被困,你为何不去救他?”
郝运感到一丝愧疚:“爹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这消息,赶着出来,又听到你把爷爷弄出来,想想,我才掉头前往少林找苦莲方丈谈谈有关奇幻宫的事……”说着火气又来:“倒是你,竟然比爹还大胆,搞了两个奇幻宫余孽上少林,你想找死是不是?”
“爹,她们不是……”
“住口,她们要不是奇幻宫的人,你的奇幻魔功,御气飞行术哪里学来的?”
“这……”郝宝一时不敢乱言。
“说,不必考虑!你的功夫哪里来的?”郝运逼得甚紧。
“是爷爷教的!”情急之下,郝宝只好以爷爷先挡一阵。
郝运满脸狐疑:“你爷爷教的?他怎么不教我?”
“爷爷最近才想通……而且我服过万年雪灵芝,练起来比较容易,所以就先练了…”
郝运盯着郝宝甚久,两人未曾眨过一次眼皮,各怀鬼胎,想从眼神中瞧穿对方心思。
饼了半晌,郝运似不能看穿郝宝心思,才冷道:“你何时学会跟你爹大眼瞪小眼?”
郝宝急忙道:“我没有,我只是要爹相信那功夫……”
郝运截口道:“不必多说,到时爹问问你爷爷就能明白,要是你撤了谎,看爹如何收拾你!”
“我不敢.....”
“什么事你会不敢?”郝运瞪眼支道:“那两个女的,你又是从何处弄来?为何又叫奇幻女?”
郝宝道:“她们在山上活了十几年,我只是带她们下来走,至于为何叫奇幻女,我也弄不清,她们也弄不清,这问题像我为什么叫郝宝,理由恐怕只有爹知道。”
郝运冷道:“爹是把你当宝,才叫郝宝!也就是说有人把俩当成奇幻宫的人,才叫奇幻女。”
郝宝道:“话是不错,可是要是有人乱叫,她们不是很冤吗?爹你难道看不出来她们一点儿江湖经验也没有?”
郝运瞪眼道:“就是因为如此,爹才被你耍的团团转,说,她们到底是不是奇幻宫的人?”
郝宝反问:“难道奇幻宫的人都该杀?包括像奇幻女她们那么纯真无邪的人?”
这话使得郝运怔楞:“这……这……人并不能保持一辈子不改变。”
郝宝道:“话是不错,可是我们也不能因为担心狗会咬人,就把全部的狗都杀了吧?”
郝运一时找不出适当的话回答。
郝宝趁机追问:“爹你对奇幻宫有何想法?你也和他们一样赶尽杀绝?”
郝运长叹:“阿宝你有所不知,奇幻宫杀人无数,她们是武林公敌。”
郝宝道:“那是她们被逼得无路可走才杀人。”
“唉!在世间,有时候并不公平。”
“所以她们就注定要当杀人魔王、武林公敌?”郝宝显得有些激动。
郝运道:“不管如何,她们确实杀了不少人,而且几乎让各大门派折去大半高手,这笔恩怨岂能算得清?”
郝宝尽量平息心情,说道:“可是奇幻宫已主动表明,以往恩怨一笔勾销,她们只希望能和平活下去。”
“这恐怕只是口号,谁又能忘了那深仇大恨?”
“要是确实有此事呢?”
“不可能,因为仇怨是双方的,奇幻宫能一笔勾销,各大门派恐怕也不肯罢手。”
郝宝咬咬牙,又问:“别人如此,爹你呢?你和奇幻宫有恩怨?你的立场又如何?”
郝运长叹一声:“爹和他们谈不上什么恩怨,但爹反对你沾上此事。”
“为什么?”
“为了你,为了郝家!”郝运道:“你该看得出来,天下人早已将奇幻宫列为死敌,任何人沾上她们就等于与武林为敌,爹可不愿你成为武林公敌,尤其又在未明白奇幻宫目的之时。”
“要是明白她们目的之后呢?”
郝运突然拉下脸:“你问那么多到底想干什么?你真的想跟奇幻宫扯上一腿?你知不知道不管奇幻宫抱着什么态度,只要她们重回武林,又将是一片血腥,厮杀遍天下,你爹一直想化解此事,你却想搅和,这算什么?”
郝宝虽能明白父亲心思,但他对奇幻女所负冤枉仍愤愤难消,道:“爹,你说的没错,可是总不能弱肉强食,她们也有生存的权力啊!”
“你懂,天下人未必全懂,爹已说明,不准你沾惹此事。听到没有?”
“要是已经沾了呢……”
郝运大为紧张:“你当真……”
郝宝立时改口一笑:“只是说说而已。”
郝运长叹:“不管如何,你若沾上了,现在就给爹月兑离,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郝宝笑道:“放心,爹,奇女和幻女只是普通女子,不会有什么毛病,如果真有毛病,我一定照您意思办理,我才不会自找麻烦。”
他见父亲反对如此激烈,决心隐瞒此事,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说出,他还有个想法,想利用机会慢慢影响父亲,说不定有一天父亲突然转过头来帮他的忙,这岂不是更好办事?
可惜这机会并不多。
郝运冷道:“阿宝你要明白爹的苦心才好,我看时下武林将要大乱,你们就跟爹回家,没事多练点儿功夫,省得在外面惹下大风波。”
郝宝道:“不回去行吗?”
“不行,你那儿把功夫还跟人闯什么江湖?练成了再说。”
“要练爹的功夫,恐怕难喽!就算练成,再出来,江湖也没戏可看了。”
郝运瞪眼:“你说什么?爹的功夫会难练?”
郝宝乃是指父亲没事就偷藏两招,自己再怎么练也练不着,不过这话可不能当面说,省得遭殃,瞧及父亲横眉竖眼,赶忙说道:“练,我练就是,只不知何时才能练成……”
郝运冷道:“该练成的时候就能练成。”
“总该有个时间吧?”
郝运邪笑几声:“够你避开这次风头了!”
郝宝苦笑:“爹分明在整人……”
“不整你,你爹就会被你整死,人人闻之变色的奇幻宫,你还想替她们出头,这算哪门子儿子?给我好好呆在家里,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郝宝苫叹道:“爹,您听过女大十八变……”
郝运叱道:“你是男的,还谈什么女人事!”
“我是说……女人大十八变,男大就有三十六变……呵呵……”郝宝促狭一笑。
郝运斥笑:“就算给你七十二变当孙梧空,也逃不出你爹如来佛的掌心,回去好好把你看着,看你能变出啥花样来?”
“爹您这是何苦?”
“不必多说,跟我回去!”
郝运伸手就想拉住郝宝,郝宝急忙闪向一边:“爹。我发誓绝不乱来,就像,就像……”突然想到石块,随手抓起一颗揍在手上?诌媚笑道:“就像石头,直到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话未说完,他突然发现抓起的乃是泥岩,早已化出条条裂痕。一个抓力就稀稀松松地碎开了,瞧得他一时不知所措。
郝运汕笑道:“看来你的石头不怎么管用,一发誓就烂了。”
郝宝干窘一笑:“爹,我是说海枯石烂,就是石头烂去,此心水不变…”无奈地将泥石抛弃,笑的更干窘。
郝运道:“这话留给你的情人听,爹只要你跟我回去,石头烂不烂都没关系!”
说着又想抓人。
郝宝急道:“走就走嘛!还抓什么抓?回去就回去”走在前头不甘心地晃走几步,忽又想到什么,停顿下来,说道:“爹,我回去可以,但是奇女、幻女她们呢?难道你也想关住她们?”
郝运道:“她们是麻烦,哪里来就哪里去。”
“可是她们对这世界一点儿都不熟悉,很容易出事,尤其现在又有人把她们当成奇幻宫的人。”
“爹管不了那么多了…”
“爹-”郝宝叱道:“您的同情心哪里去了?我不管,要是没办法安顿她们,我永远不跟你回去!”
他态度十分坚决,这话也说出了郝运恻隐之心,一时无言以对,叹声连连。
不久,郝运终于做了决定:“就把她俩先带到你大姑那里,等风声较弱时再说,如何?”
郝宝本就有此打算,父亲开口,自是再好不过,笑容也露了出来:“这还差不多,否则我真不敢再认这么一位残忍的爸爸了喽!”
郝运叹道:“废话少说,咱们走吧!”
两人遂掠回原来地方。
郝贝东问西问,得不到具体答案,和奇女、幻女满头雾水地跟着郝运齐往尽花谷方向行去。
方行数里,江山美景映眼帘,奇女、幻女早就心花怒放而忘了方才沉郁气息,一路高高兴兴地跟了下去——
疯马武侠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