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遽明怔怔地瞧着孤剑震中原仿傲生身形消失似后,转身朝石洞内跑去,他适才听到天南剑主自怨自艾地自语,知道天南剑主孤剑震中原必有深切的关系,要得到孤剑震中原的住处,必先从天南剑主身上下手。
一阵急走,他已回到原来的地方,屏息从石壁夹缝偷望,只见天南剑主仍然面色苍白,躺在石壁角落里,喘气急促,嘴角流血,不禁暗道:“孤剑震中原好厉害的笑声,竟将他震得内腑出血,恐离死不远了!
忙高呼一声道:“天南剑主,我来救你!”
这座石洞,他最熟悉不过,只需要两三个拐弯抹角,已然行至那旧日用宝剑所开的方圆小洞,一缩身躯钻了进去。
天南剑主内腑受创,武功并未失去,此刻一声不响,迎着来势,劈面就是一拳。
掌声呼呼,内劲十足,遽明猝不及防大吃一惊,百忙中一个鹰扑兔月兑,身子一曲一直,闪出一丈余外,急道:“天南剑主且请停手,我是来助你的!”
天南剑主眼布血丝,毛发竖立,一副威猛的样子,怒视半晌才道:“你是什么人?”
遽明微笑道:“我姓金,名遽明,见你身负重伤,特来救你!”
天南剑主不由分说,怒喝道:“你少放屁!”
遽明被骂,俊脸一红,微感不悦道:“天南剑主,金某好心助你,你却毫无感激之意,反而骂我,是何道理!”
闻言,天南剑主定了定神,忽地退了一步,喝道:“姓金的,你何以知道本人名讳,快据实说来,不得有诈!”
遽明笑道:“这个,你要问你自己了!”
天南剑主疑道:“这话怎说?”
遽明笑道:“你的名字是你自己吐露的,关我什么事!”
闻言,天南剑主更疑,奇道:“我自己吐露的?”
遽明点首道:“刚才你自言自语的时候,被在下听到了,还不等于你告诉我一样吗?”
天南剑主听罢,眉头一扬,满面怒容,喝道:“小子,你偷听我说话!”
两掌交错,劲袭而来,遽明足尖一点,正想纵身闪避,突见天南剑主掌出半途,砰的一声,忽然痛苦地申吟一声,收回掌势,但仍然愤愤不已地喝道:“小子,你滚,否则,我”
他痛苦加深,鲜血从嘴角汨汨冒出,再也没有力气说下去。
遽明心想:糟糕,看他的样子,似乎顷刻之间就要不支了,到了那时,我岂不永远别想知道孤剑震中原仿傲生的行踪了!
想着,一声不响,趋近天南剑主身旁,急骈食、中二指,朝他三里穴点去,使他瘫痪地倒了下来。
遽明双臂一伸,将他抱住,又扶将起来,一面说道:“对不起天南剑主,为了救你的生命起见,在下只有暂时冒犯了!”
天南剑主瞪着眼眼,朝他怒视不已,他全身无力,想说话都不可能。
遽明不敢再加耽搁,一掌按在他期门穴上,一掌按在他气海穴上,两掌急揉,一股灸热的内力透人,天南剑主身子一颤,气劲增加不少:“你
你要做什么?”他已有力气说话了。
遽明说道:“替你疗伤。”
天南剑主怀疑地朝他瞧一眼,道:“小子,你别在本人面前耍花枪,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岂会受你哄骗”
口虽这样说,他心里却为这少年面上的一片至情神色所动,开始疑信掺半了……
“你如果不信,在下也没有什么办法,惟有事实怔明,看在下到底存着何种心思!”
说着,运起本身精纯内功,由丹田传入手臂手掌,再由手掌透人天南剑主期门、气海二穴,不到片刻,遽明已是脸色苍白,汗流如雨了。
内功治疗,通常是习武人中最吃力的一种疗伤方法,天南剑主不是正派人士,平日作恶多端,人神共愤,遽明岂会拼着损耗自己内力来为他疗伤,只是心念师恩,欲寻获孤剑震中原,为师门雪耻罢了。
半晌,天南剑主叹了口气,目光由愤怒变成感激,语气也没有刚才那般无礼了。
“姓金的,老夫内腑已碎,纵有千年人参芝露,恐也回生无术,你不必再浪费自己的内力了!”
遽明苦笑道:“天南剑主,内功疗伤并非功到病除,最主要的是被治者要具有充分的自信。否则,根本就没有希望治好创伤!”
天南剑主摇首道:“姓金的,多谢你一番好意,老夫几十年武功未荒,早有自知之明,此刻内腑已然尽毁,你还是省点力吧!”
说到此,他叹了一声,若有感触地说:“佛门所谓因果,老夫已深知其中三味,也许,老夫生前作孽太多,所以将死时也没有一个好下场”
“唉!”天南剑主眉头那股重重杀气,已不知何时隐没了,叹了一声又道:“你我萍水相逢,好事情你做到底,待我死后,将我草草掩埋,别让虫噬兽吞就够了!”
遽明摇头道:“天南剑主,你要活下去,难道你已经忘了你的仇人,孤剑震天中原仿傲生尚活在世上吗?”
闻言,天南剑主突然一坐而起,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恨恨道:“对呀,那经鬼尚未死,我的死完全是他施予的,我天南剑主自负英雄一世,连仇都报不了吗?”
说着,他愤愤站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片怨毒仇恨之意。
遽明暗地一喜,疾想道:这天南剑主心胸也太狭窄了,临死之时,万事具休,想不到他还念念不忘报仇遂道:“天南剑主,振作点,别替南海一派泄气!”
此言一出,天南剑主似乎愣了愣,惊奇地往他望了一眼,道:“姓金的,你怎么连老夫的出身派系都知道了,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遽明笑道:“还不是你亲口自己说的!”
“噢!”天南剑主道:“既然你知道就算了,不过却不能将此事宣扬出去!”
遽明奇道:“为什么呢?”
天南剑主的老脸红了一下,咬牙切齿道:“南海一派现在欣欣向荣,大有压倒天下九大门派之势,老夫不愿让这些后生之辈知道他们的派宗,被孤剑震中原仿傲生那老鬼制住,逼令去当书童、做仆役、打杂工”
遽明恍然大悟,点头道:“这个你且放心,金遽明绝不能说出只字片言就是了!”
天南剑主略感放心,恨声道:“孤剑震中原令我前途尽失,声誉全毁,幸亏世间没一个人知道,否则的话,南海一派东杀西伐树下的名声,全给糟踏了!”
遽明灵机一动道:“天南剑主,我们何不联手找那孤剑震中原,只要
只要你领我找到他的行踪,我金某倒愿意跟他拼上一拼!”
“你”天南剑主愣了一愣,奇道:“姓金的,你跟仿傲生那死换以有仇?”
遽明沉沉地点首道:“他打败了我恩师,我要为师门雪此大辱?”
天南剑主疑道:“令师名字是否能够见告?”
遽明毫不犹豫地说:“先师南风真人就是!”
闻言,天南剑主大吃一惊,急促问道:“姓金的,你师父是南箫!”
语气之中,透露许多不相信的成份。
遽明道:“不错,金某从未见过先师一面,但是,我接受了他全部遗留的武功,他老人家也就是金某师父了!”
“哦!”天南剑主这才缓了口气,但仍惊疑道:“南风真人生前武功盖世,南海一派早有所耳闻,据我师叔祖提过,南风真人武功似乎不在孤剑震中原仿傲生那死鬼之下,为何竟打不过他?”
遽明苦笑道:“这个事关先师荣辱,金某不便作答,恕不奉告,金某只急欲雪此师门耻辱,不知天南剑主是否能协助金某一臂之力,寻找孤剑震中原仿傲生的下落?”
天南剑主思索一会儿,苦笑道:“这个倒不成问题,尺怕老夫力不从心,无法实行你的愿望”
遽明诚恳地道:“天南剑主,你先别气馁,生死由天,你又焉知不能继续活在世上”
天南剑主长叹一声,刚才的一股仇恨怨毒之念全已消失,颓然坐倒地上,缓缓道:“说实的,姓金的,你听着,老夫不欲自欺欺人了。老夫内腑尽毁,佰最多不会再有一个时辰的活命啊”
遽明失望地道:“天南剑主,你不想振作?”
天南剑主捧住胸月复,痛苦地申吟道:“我一点没有希望了”
说到希望,他一张苍白的脸色,由白变青,由青慢慢转为灰暗。最后,他似乎连说话都感到吃力异常道:“金朋友,我没有希望了恳求你!有我死后,把我草草掩埋,别让虫噬兽吞,我就满足了!”
遽明见呛神色大变,冷汗直流,知道再不追问,恐为时已晚,忙自领首道:“这个你放心,不过再下需要知道,那孤剑震中原到底住在何处?天南剑主你曾经曾经替他做过事,也必然知道他隐成的地方”
“哦”,天南剑主微弱地应道:“他,他一直住在贵州风悬岩那一片梅花村里”
说罢,天南剑主扑通一声,扑伏在遽明膝盖之上,微弱,离死不远。
遽明心神一凛,疾忖道:贵州风悬岩那不正是自己跟钟山一灵约定作仇怨了结的拼斗地点么
“哈哈哈”他长笑着自语道:“真是天助我也,让我金遽明免却许多跋涉之苦,哈哈哈”
天南剑主闻及笑声,脸色大变,本来已够灰暗的脸色,此刻更平空添上一股浓厚恐惧死色,喃喃叫道:“孤,孤剑震中原你别上来,别上来,我我不客气哪”遽明怜惜地瞧他一眼,对于这个生前作恶无数的魔头,他突然感到无限的同情,心想:世上就是这样的变化无常,想发人中原之时,是何等地趾高气扬,谁又会想到他临死之时,竟是这样的悲惨、可怜
天南剑主双掌互握,全身起了不规则的颤抖,紧靠在遽明的膝头上,不停地自语着,那留恋世间,又似怀念家乡的梦呓之声,听得遽明凄凉万分。
他喃喃道:“天南剑主,你放心安息吧,金某答应你的事,决不食言就是”他摊开手掌望了望,那白质的手掌不知染过多少人的血迹。现在,他又将埋葬另一个人,虽然这个人的死,并不是他造成的,但他仍然感到血腥味重重,似从这双白质的手上透出。
这时,有一双眸子在那石壁夹缝之处溜来溜去,充分透露惊愕之色。
遽明并未看到,但却听出近处有人在呼吸,那苦修多年的精湛内功,已然使他知道那阵呼吸的来源,究竟属于何种地方!
他左掌象慈母似的,抚着天南剑主的头发,右掌却悄悄地在地上挟着一块碎石,用食、中二指轻轻夹着
偷窥的眸子仍然溜转不停,射出一线杀机。
透明喃喃自语,故意将自语之声提高了许多,使那偷隐于旁侧而不怀好意的人知难而退便道:“嗯,老鼠真笨,偷吃东西的时候,也不先瞧瞧四周有没有猫儿
“嗯,螳螂也不太聪明,在它捕蝉而食的时候,也应该注意树枝头上的黄雀啊!”
语出半晌,仍觉那隐藏于近处的人并未离去,他不禁有些恼怒,嘴唇一闭,星眸之中无形流露一股杀机。
“哼,普天之下。竟然还有这等愚蠢人,枉费我一片唇舌提醒”
他心中暗自骂个不已。
这时,天南剑主开始全身抽搐不停:“啊,冷冷”
微弱的申吟声,使得遽明愣了一愣,连忙月兑下外衣替他披上。
天南剑主依然申吟不休:“椰子、草原、茅屋、哈哈,我重又回到家乡了。哈哈,我已嗅到家乡浓厚的乡土气息了”
遽明心中一恻,暗想:谁说为非作歹的恶人没有感情?就象天南剑主吧,二十年前是一个无人不怕的魔头,但从他神昏迷的自语里,依稀可以发现他与常人一样,怀有丰富的情感,只是没人开导,流入岐途罢了。
天南剑主梦呓般地又道:“柳叶小舟,逆波而行,村童歌舞,椰果互掷,哈哈,家乡近了”
扑通一声,天南剑主全身晃动,躺倒在地上,嘴角尚露出一丝慰籍的笑容
遽明一惊,暗骂自己粗心大意,能全神看护天南剑主,待出手扶他时,发觉他呼吸已停。
遽明不禁月兑口说道:“死了!”
此声一出,他同时感到那近处轻细的呼吸之声,也随着自己“死了”二字加剧。
那一双在石壁夹缝处偷窥的眸子,有了一双凄凉的神色。
遽明望了望天南剑主平躺尸体一眼,就想把夹着的碎石朝呼吸来源劲弹而出。
蓦然,一声凄厉的叫声骤起,在这宁寂的石洞里令人毛骨悚然:“啊,派宗死了,派宗死了!”
闻言,遽明吃了一惊,猝听那凄厉的声音从另外较远的地方响起:“派宗死了,南海一派永日了,啊”
遽明愣了愣,心想:奇怪,还有人知道天南剑主是南海一派派宗
他脑中疾快浮上天南剑主临死之前那一番话语:“姓金的,你且别宣扬出去,这世上还没有一个人知道南海一派派宗天南剑主为人当过书单做仆役,打杂工,否则,南海一派声誉势将受到严重的挫折”
不禁大惊失色,蹿起老高,喝道:“好啊,居然还有人知道他的底细!”
凄厉叫啸之声又起,充满了悲愤怨毒,仿佛为死者而悲叹似的。
遽明思及天南剑主死前不许外传身世的话语,急欲寻获这第二个知道他秘密的人,当下,不敢怠慢,忙跨入石洞甬道,喝道:“什么人鬼叫不已!”
说着,疾向凄厉叫啸声奔去,人未到,借着石缝内透出微弱光线,看见一个头发零乱的老婆子掩面哭叫不已,心忖:原来是这“姥姥”。
一愣之后,喝道:“喂,老婆子,你叫嚷什么?”
老婆子闻声抬目,两眸精光湛湛,射出万般仇毒之色,恨声道:“小子,天南剑主是你杀害的?”
遽明不悦道:“老婆子你别信口胡言,天南剑主内伤发作,不治而死,与我何关?”
老婆子舞动着手中镔铁拐杖,一步一步走过来,厉声道:“小子,你不要抵赖,天南剑主是你杀害的,刚才那调虎离山诡计也是你施为的,还不与我拿命来!”
说着“呼”地一声,挥拐击来,那沉重有力的拐杖,已显示她功力相当深厚。
遽明忙一闪身,不悦地道:“老婆子,你满口胡言,不错,刚才那调虎离山计正是在下所为,但天南剑主却非在下杀害,你要逞强动武,不妨到外头去,此处场地狭窄,难以搏斗!”
老婆子哼了一声,道:“小子,你别想溜走!”
一掉身,朝洞口急走而去,遽明忙跟在身后,步出洞外。
十来个孩童并排站立一株古树之旁,但都面部呈恐怖之色,一动不动,仿佛也为怪婆子那阵厉鬼似的叫声给惊呆了。
老婆子怒目而视,挥起沉重拐杖,喝道:“小子,别走,吃老身一杖!”
“呼呼”杖出如山,遽明退后丈余摇手道:“且慢!”
老婆子怒喝道:“小子!你还想玩什么鬼把戏?”
遽明剑眉微挑,冷笑道:“凭你这两手,金某还没放在眼里,只是你怎么知道天南剑主的底细,快从速道来,再打不迟!”
老婆子怒道:“好个狂妄的小子,老身活到这么大岁数,那天南剑主为我南海一派派宗,老身身为南海一派中人,为何不知!”
遽明冷笑道:“天南剑主临死之前,明明跟在下提及,说他的秘密除在下以外,世上再没有一个知晓的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婆子喝道:“小子,闭住你的臭嘴!”又道:“南海一派因天南剑主进入中原之后,迟迟未归,一晃二十年,派中长老感于派宗无故失踪,势必展开一场争权夺位的撕杀,是以派老婆子远赴中原查访,所幸多年辛辛苦苦并未白费,派宗终于给老身找到了,不料正值他卧病期间,竞被你这可恶的小子给害了,还不拿命来,胡说什么?”
遽明退后一步,奇道:“那么你又因何认出他是南海一派中的派宗,而不将他引渡回去,这样隐没深山,是何打算,快说出究竟来!”
老婆子怒道:“老婆子过去虽未见过派宗之面,但早从长辈口中知道他的特征,当然认得出来,至于引渡他回去,是,是,因为”
说到此,老婆子老脸一变,再也说不下去。
遽明笑着道:“是因为你口馋,舍不得这些肥胖的孩童对吗?”
闻言,老婆子脸色大变,怒喝道:“小子你胡说八道,看老身饶你!”
她似乎老羞成怒,挥舞着沉重的拐杖,电闪般朝遽明全身要害处袭来,出手毫不留情,似乎要置他死地而甘心似的。
见状,遽明心中一动,从她表情里已看出他的心思,冷哼一声道:“老婆子,你有负南海一派长老之命,使派宗遭遇意外,看你回去拿什么做交代!”
此言一出,老婆子大吃一惊,手足全停,目光发直,怔得说不出话来。
见她如此神色,遽明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想象,冷冷又道:“老婆子,我看你还是别回南海了吧,嘿,那里有门规极刑正等待着你去消受呢?”
“噢!”老婆子更惊骇了,连身子都起了一阵震颤,她做了亏心事,一经遽明勾动,自然承受不了。
遽明斗智已占优势,又威胁似地说道:“老婆子,金某提醒你一句,除了远走高飞之外,别无他计,你仔细考虑考虑吧!”
他一指那群惊立的孩童道:“如果你肯改过自新,把这些孩子送回他们的家去,我金某就不再寻找你的麻烦,而且还保证对此事只字不提!”
老婆子心动了,那威胁、利诱的确使她满月复亏心的人难以反抗。
“此言当真吗?”她情不由己,月兑口问道。
遽明笑道:“金某说一是一,绝不更改,老婆子你自忖目前局势,下个决定吧!”
老婆子微微点首道:“你敢保证不将此事泄露出去吗?”遽明笑道:“你放一万个心,所怕的是你那吃人的恶性,改除不掉!”
“哼!”老婆子不悦地道:“小子,你敢瞧不起我?”“哈哈哈!”遽明笑道:“说话是说话,事实是事实,老婆子,说话容易,做起来就难多了,想你年岁不小,经历更是多不胜多,一定知道金某的意思了,哈哈哈”
老婆子而泛愤容,哼道:“小伙子,你敢瞧不起老身,老身就做个事实给你瞧吧!”
她满面坚意地又道:“小子,别忘记你刚才的诺言!”遽明笑道:“我金某定当信守诺言。”
老婆子手臂一张,五根鸟爪似的手指突然向口中探去!遽明微怔道:“老婆子,你要做什么?”
老婆子不言,五只手指紧紧抓住牙齿,闷哼一声,狠命使劲往外一扯,只听“吱”的一声,一股鲜血从她口中泉喷而出来。
遽明吃了一惊道:“你,你”
老婆子一声不响,目光流露万分痛苦之意,但瞬间又消失了,她那五只染上血的手指,重向上牙抓去,紧跟着狠命地一扯
“吱”的一声,又是一小鄙鲜血泉喷而出,喷到地上,喷到他手臂上,红白相映,分外刺目。
见状,遽明不知她为何突然自残自毁起来,惊愕之余,不由制止道:“老婆子,你发疯了!”
这活生生血淋淋的一幕落在一群天真无邪的孩童眼里,惊恐得他们纷纷掩住眼睛,掉转过头,不敢再视。
老婆子手掌一扬,“叭”地一声,遽明循声望去,只见左处一株古木干上,深深地嵌进十来颗牙齿,尚有些许血丝沾在牙齿之上,他不禁惊怔交加,“啊”的一声,呼道:“老婆子,这是为什么”
老婆子径自从怀里取出一块四方手帕,抹了抹嘴边的血,脸却扭动不停,显见那活生生拔去牙齿的痛苦是多么难以忍受。
“小子,老婆子并未发疯,只为了在事实上给你一个铁证,不要看不起老婆子!”
“事实!”遽明惊疑地道:“这嗖事实又有什么关系呢?”
“哼!”老婆子忍着痛苦,坚毅道:“小子,老婆子牙齿此刻全无,你该相信老身此后不再食人了吧!”
话声不清,模模糊糊,象似发自于一个口吃人的口中。
闻言,遽明恍然大悟,敬佩地道:“老婆子,你只要存心改过,何苦自毁牙齿呢?此后,你饮食将做如何打算?”
遽明开始对她的饮食有点关心了。
老婆子长笑道:“饮食吗?哈哈哈,这点是难不倒老身的,老身每日照样可以喝粥度日,哈哈哈”
遽明喃喃道:“老婆子,我佩服你勇敢改过”
“哈哈哈!”老婆子闻言笑道:“小子,你年纪轻轻,佩服的事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