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铃……滴铃……
什么声音?
懊梦正酣的茗雪皱起眉头,直觉是手机铃响。纤细的手指在宽大床面上模索半晌,响铃声依旧,她懊恼地叫了一声,勉强张开眼睛。
“吵死了……”
早晨乍醒瞬间,通常是茗雪火气最旺的一刻,她转头瞪视吵闹的来源,脑子还不及想起她人身在何方,手已经抓起话筒说话,口气奇差。
“喂?我是茗雪。”
“早啊,Maprincess(我的公主)。”
卫天海!
他醇柔低缓的嗓音一入她耳,就像一口灌下整杯Espresso,茗雪睡意全消!
“呵、呵……”她干笑两声,环视着客房内装的双眼满是尴尬。“你也早……有事吗?”
“我是想问你,有这个荣幸可以跟你一块吃早餐吗?”
“现在?”茗雪朝墙上挂钟瞥了一眼,八点近半,的确是该起床吃早餐的时间。“可以给我二十分钟吗?我需要点时间整理一下。”
“就二十分钟,你待会儿直接搭电梯上十四楼,我在里面等你。”
一挂上电话,茗雪赶忙从床上跳起。
听她刚才什么说话口气,真是睡晕头了,才忘记她人已不住在家里!茗雪对着浴室镜子扮了扮鬼脸。姚家素来引以为傲的气质涵养,真是毁在她手上!
不到二十分钟,茗雪已拎着提包冲进电梯中。她现在所住客房位于六楼,看房间摆设,这层楼应当是为来台演出的舞者们特别设置,电梯旁边还有用英文法文标示,自走廊走到最底有一宽敞练舞室。
电梯门一打开,梁立在左侧跟她点头微笑。“卫先生已经在里头等你。”
“婆婆的事,真的多亏你帮忙。”茗雪诚恳地朝他行了个九十度大礼。
“你谢错了人。”粱指指锻铁大门。“若非卫先生授权,单我个人之力,也没办法在那么短时间内找好医生病房跟看护。”
茗雪朝门看了一眼,点点头。“我一定会好好跟Louis道谢。”
“别对他太严厉,他很喜欢你。”帮茗雪开门时,梁冷不防这么说道。
“你说什……”茗雪惊讶回视,但话还没问完,她人被推入门里,而卫天海已闻声迎出。
“你还真准时。”卫天海立在巴洛克风味浓厚的客厅中朝她招手。他今天穿着白色丝衬衫与白长裤,俊俏的脸蛋再配上他熠熠闪亮的黑眸,活月兑就是从童话故事里边走出来的白马王子。
卫天海带领着她穿过客厅,来到艳红墙面的餐室,深色木头桌面已摆上沙拉、面包与腌鲑鱼、咸肉等等餐点。他手指向桌上的橙汁与红茶,茗雪挑了后者。
两人坐下用餐,茗雪取来面包夹上沙拉与粉橘色鲑鱼切片,一咬,她面露陶醉表情。真不愧国际五星级饭店料理,鲜美食材真是无可比拟!
边啜着微冰的橙汁,卫天海神情愉悦地望着茗雪的吃相。他喜欢看她吃到美味料理时,那双眼发亮、唇角微勾的表情。
“第一次看你头发放下来的样子。”目光扫过她披垂在肩上的长发,他眸色一下变深。
啊!茗雪倏地停下大坑阡颐的动作,看了他一眼,表情腼眺。“被婆婆惯坏的,我从小一起床,婆婆就会在我吃早餐时帮我绑头发,太习惯了,所以刚才忘了应该先整理一下。”
“很好看。”桌子不大,刚好够卫天海伸手触碰她垂散的发丝。“我这才发现,原来你头发不是纯黑色。”
茗雪脸颊微热。从小到大,除了婆婆跟发型师之外,没几个人用如此认真的表情抚模她头发。不知是她太敏感,还是他太具魅力,光被他这样拉着发梢轻抚,竟也能让她身体产生一种黥刺麻麻的感觉。
“Louis……你这样,我不方便用餐……”她别扭地动了体。
茗雪原意是希望他放开她头发,乖乖吃他的早餐,可卫天海却不知有意还无意,硬是不把她的暗示听进耳朵里。
“我来帮你绑头发吧!”说罢,他随即起身走出餐室。
他他他……不是认真的吧?茗雪急忙将手上面包往盘子上一搁,起身追在卫天海身后。“真的不用了,Louis,等我吃完早餐,我自己来——”
但已然太迟,卫天海一旋身,手里已多拿了发带与一把细齿梳。
“过来。”他下颚抬起朝她一点。茗雪心不甘情不愿地朝他步去。
他这会儿所站位置,正是他的卧房。茗雪咋舌,感觉就像掉进大海里一般,放眼望去,除了木门与床边的小圆桌是白色之外,其余全是一片深蓝。
“你房间的配色还真是大胆。”茗雪站在原地转了个圈,冷不防在床旁边瞧见一张大海报,那不正是……她眨了眨眼睛。天呐!
“怎么会有这东西!”茗雪大叫。
“我特别要梁做的,”卫天海手指恋恋地滑过海报中人儿的脸颊。“很漂亮对不对?”
哪里漂亮!她在海报里的模样,万一被外人看见了还得了!
“我要撕下来!”茗雪急急走到海报前,踮脚要撕。
“不行!”卫天海不由分说将她抱离开他心爱的海报。“我不准你动它!”
“放开我!”茗雪拍打着卫天海的手臂。“那照片拍的是我,我有权利不让你……啊!”
卫天海一个使劲,将茗雪往柔软大床上一丢。他双手双脚压在她手臂腿间,教她动弹不得。
“权利权利……我受够了!”卫天海黑眸危险地眯紧,贴到她脸前。“你不晓得它对我的重要性,你不晓得我是怀抱怎样的情绪在珍视着它……你要我不碰你,我接受了,但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就连让我拥有一张你的照片也不行?”
茗雪眨眨眼睛。他刚说什么?那照片对他很重要?她目光调向海报中的他与她,脸颊再度胀红。
“但那个样子,实在太……”茗雪一咬唇,就是说不出盘旋在她脑海的字眼。
见她吞吐的表情,卫天海主动接道:“太婬秽?太销魂?”
“你都知道嘛!”茗雪嘟嘴一瞪。
扒呵……卫天海微笑,后在茗雪手臂推搡下,自她身上翻落。“你知道我为什么特别挑它放大?”
茗雪正要坐起,闻言,忍不住必头与卫天海一同朝墙上望去。
不行——她发现不管再看几次,还是一样会觉得身体发热、脸红心跳。茗雪皱起眉头。“我觉得还是撕下来比较……”
卫天海不管她,自顾自望着海报说:“这画面,可能是我这一辈子,唯一仅有亲吻你的回忆。”
茗雪一瞬间安静下来。
“昨天,你回家之后,我要梁帮我联络一个女伴,可是我发现我一直不断拿她来跟你比较,甚至一度还想当她是你,呵……”卫天海抬手覆在脸上,从茗雪这个角度望去,就只能看见他流露苦涩的微笑。“结果失败了。我越想将你甩出我脑海,你就在我脑中黏得越紧、越紧……”
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茗雪心脏一阵乱跳。
卫天海将遮住双眼的手拿开,侧头苦闷地看了茗雪一眼。“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了?”
这种事连他本人都想不清楚,她这个旁人,又怎么会知道!茗雪咬咬下唇,摇了摇头。
“连你也没办法回答我啊……”卫天海叹息,缓慢地自床上坐起。“来吧,我来帮你绑头发。”他回身拾起刚被他丢在一旁的尖梳与绑带。
“真的不用……”茗雪捂着头发连连摇手。
而他只是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让我再多拥有一点回忆,好吗?”
本来就不是冷酷的人,尤其他表情又是如此温柔——茗雪回头又看了墙上的大海报一眼,她放弃地一摊手。“在这儿吗?”
得到她应允的卫天海活似讨着糖吃的孩子,欢快地自床上跃起。
“你坐这。”他拉来一把深蓝绒毛圆凳,又进更衣室推来一面连身镜。卫天海将双手打湿后轻抚茗雪发丝,专注地将她整头长发梳得闪闪发亮。
茗雪隔着镜子望着他的笑脸,实在很难理解,不过就帮她梳头绑发,竟也能让他开心成这样?!
“你想直接绾成髻,还是先梳个马尾?”
“马尾。等一下我还得换衣服,到时再看要梳什么发型搭配。”
瞧卫天海手法俐落,就知他绝对不是第一次帮人绑发——想到先前曾有女人也享受过他的服务,茗雪突然觉得不是滋味。
卫天海一瞧见她表情,仿佛读得出她心思,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又知道她在想什么了?!茗雪黑眸滴溜一转。
卫天海将绑带结成一个紧紧的蝴蝶结,然后望着镜子里边的茗雪笑道:“在美国练舞那几年,为了多增加一点临场的经验,我要我的指导老师介绍我到剧场打工——从舞台设计到出场演员的发型服饰,什么都得学。”
对了,她都忘了他曾为了跳舞,跟他父亲闹翻的事——虽然两人练舞的学校与国家不同,但茗雪知道,不管是哪个地方的舞蹈学校,学费就是免不了的贵!
“很辛苦吧,当时?”
“不比现在追求你辛苦。”卫天海朝镜子里的茗雪淘气一笑。
茗雪瞠大眸子。胡说!他哪有追求她?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卫天海蹲低身子与茗雪平高,他温柔地倾头以唇轻触她太阳穴。“非得承诺永远,你才肯跟我在一起?”
两人视线相接,茗雪朝他摇了摇头。“我要的不是承诺,而是你得打从心底认定,你是真心、想跟我一辈子在一起。”
“我不知道,舞台剧以后的计划,到现在都还没着落,你要我怎么确定三年后、十年、甚至四十年以后的事?”
茗雪垂眸想了半晌,唇微微一勾。“跳舞呢?你现在可不可以马上回答我,你三年、十年,甚至四十年后,你是否还会一样喜欢它?”
卫天海眼一眨、又一眨——他懂了。
“世间事本来就没什么百分之百肯定,但我认为,如果我们连那一点‘渴望永远保持’的心意都没有,那——”
“那你呢?”卫天海双眼直勾勾望进她心底。“你确定好了吗?当我终于弄清楚是否出于真心,你也能够保证你会同样喜欢我?”
茗雪脸红了。这问题不管从哪个角度想,都可称作犯规——哪有人在自己心思未明之际,就先要求对方确认其感情动向,但——她愿意说。
茗雪呼了口气,缓缓说道:“除了婆婆与司机伯伯、我爸妈他们之外,我不认为我有什么东西,是非要不可、没有它们我会很难受的,但自认识你以后,我发现很多东西,重新有了不一样的意义,比方像双人舞蹈,还有,渴望。”
卫天海心跳突然加速,他有预感,茗雪将会说出教他心颤不已的告白。
“你知道的,我是个孤僻的人,一直以来,也不曾很用心想跟人接触,就像生活在一个小圈子里的玻璃女圭女圭一样——但一遇上你,感觉我整个生活全都变了,变得很不像自己……”
“你渴望我?”卫天海表情燃起希望。
茗雪脸再次羞红。讨厌,他的回应老是这么直接!
“对不对?”
茗雪别扭地瞪了他一眼。“对跟不对都被你说了,还要我说什么?”
卫天海温柔地牵起她的手,贴在自己颊边挲摩。
他目光那么甜、那么软——茗雪急急忙将视线瞟开,深怕再看着他,难保她等会儿又会对他做出什么难以意料的告白!
“既然你也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为什么还要抗拒,为什么不在一起?”卫天海诱惑似地低语。
她表情呆了一下,后抬头朝大海报方向瞥了一眼。“你还是不懂我在说什么吗?问题不是我的意愿,而是你——愿不愿意拿出你的心来啊!”
我的心——卫天海一时无语。
她抽回自己的手,将之交叠在身后,站起身。“在你还未能厘清自己心意之前,我跟你还是继续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卫天海浓眉紧蹙。瞧她说的,活似他是什么可怕危险的野兽,他又不会真吃了她!
茗雪指指门外。“时间不早了,我想快点去把早餐吃完……”
“最后一个问题。”卫天海声音追在她身后。“如果我就是没办法厘清我的心意,你呢?你会怎么做?”
茗雪侧转过身看他。“你是在问我,我会怎么处理我的感情?”
卫天海点头。
茗雪保持她一贯的公主姿态,脸露倔强笑容。“我想,只要一阵子不看你、不听你、不接触你,我应该就会忘记。”
“你宁可放弃,也不愿给我们一个机会?”卫天海一脸难以置信。
“在你不愿意付出真心的情况下,你说,我们之间会存有什么样的机会?”
望着茗雪透亮的黑瞳,卫天海发现自己答不出话来。
“要就是全部,不就是没有。”丢下这两句话,茗雪朝卫天海送去最后一瞟,大步离开他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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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婆婆住院这段时间,每天练习完,姚家司机总会到“Dance”楼下接茗雪到医院探视婆婆。婆婆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在心悸昏倒当时,扭伤了腰部。医生留她多住几天以便观察,毕竟婆婆已是快六十岁的老人家了。
“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我待会儿顺便买过去?”
每次茗雪过去,总会先打电话跟婆婆问声状况。婆婆老是说不用麻烦,还要茗雪不用每逃诩跑去医院看她。
“你练了一天舞,一定很累……”
“真的不累。”茗雪拍拍婆婆手臂要她安心。“我保证我绝不勉强自己。”
说起来,还真得“感谢”婆婆这次的意外,若不是她,茗雪还没有机会住进卫天海的“Dance”大楼,没机会留宿,就不会发现,原来卫天海不只是Danceprince(舞坛王子),他还是Yogaprince(瑜伽王子)。
一个星期二、五两日,卫天海会在“Dance”大楼三楼与贵妇名媛们一块做瑜伽练习——想当然,这又是卫天海父亲想出的吸金妙法,一个月不过八场、共八小时的瑜伽课,竟然要价两万,而且还一位难求。
明文规定一堂课仅收十名学员,一期两个月,成员学毕后半年内不得续约——当然身为partner的茗雪不在规定之内。婆婆住院第三天刚好星期五,练完舞后,卫天海顺口问她要不要参加。
舞坛王子教瑜伽?!茗雪光想象那画面就觉得可爱,可一亲身体验后才发现,她原先揣想的有多离谱!
练习完学员们依依不舍离开,卫天海留下茗雪个别指导。
“对,放松,不要施力,想象你是鱼,正在蔚蓝大海中轻松游行,吸气……将空气满满吸进胸腔,肚子保持平坦,吐气……再一次,吸……吐……”
配合着卫天海的解说,茗雪手掌脚掌合拢,背贴在卫天海屈起的腿上做鱼式伸展动作。据他说,这个动作可以扩展背部肌肉群,使肩膀放松。
“再来,你手勾着我手,直直下坐,对,背与臀要贴着我的背与臀——这动作叫‘幻椅式’,可以矫正不良姿势,强壮脚踝跟双腿。”
茗雪发现,卫天海带她做的每个动作,都跟她跳舞的缺点有关。茗雪刚改穿高跟舞鞋跳舞不过几天,每次练习完毕,她的脚踝脚掌与背,都因舞鞋高度而酸痛不已。虽然练习完后会有专业按摩师帮她消解肌肉酸痛,但要练至她身体习惯舞鞋高度,茗雪估计还需两个礼拜。
“今天就练到这里。”卫天海说完即放松手臂劲道,先让茗雪靠着他滑坐圣地上软垫,他才起身喝水。
抓来擦汗的毛巾拭着汗珠,茗雪闲聊似地问起:“你当初为什么会想练瑜伽?”这问题自她进了瑜伽教室,就一直不断在脑中盘旋。
卫天海停下喝水的动作,歪头想了一会儿。
茗雪兴味地看着他的举动,他困惑思索的动作,真是无敌地可爱无辜。
“追本溯源,应该跟我指导老师说的一段话有关,她说这世上要与自己身体好好相处的运动有二:一是舞蹈,二是瑜伽。我半信半疑练了几天,发现还真的是这样,瑜伽有些动作,可以运动到连芭蕾也运动不到的肌肉群。”
茗雪点点头。“你刚教的那个鱼式动作,我做完,发现背部的确轻松许多。”
“按摩师说你的身体还不适应高跟舞鞋。以后练舞之前,我都会带你做半个小时鱼式加幻椅式动作。”卫天海一边说话,边侧转过身月兑上的湿衣服。
这男人是存心还是真忘记?!他忘了这教室里还有她这个旁人存在?茗雪双眼瞠大,心跳加速。
理智告诉茗雪非礼勿视,就算他不在乎旁人眼光,她也该转开头去——可理智提醒归提醒,她双眼却像沾了浆糊似,怎么样就是挪移不开。
她不是没看过男人的身体,在英国练芭蕾,哪个男同学不是穿着贴身到毫无遮掩作用的韵律衣裤活动。但可能是选跳舞类不同,卫天海的身体,就是比身形偏瘦的男芭蕾舞者要强壮有力,瞧着他沾着汗水的肩胛臂膀,还有块块分明的胸肌与月复肌……茗雪冷不防倒抽了口气。
什么叫难以逼视,她这会儿终于切身感受到。她手压着心口挣扎许久,好不容易才顺应内心的呼唤,将视线停在他胸前两点——茗雪也觉得疑惑,不过是男人的胸部,她干么看得全身燥热,心口狂跳?!
“——怎么不说话?”卫天海弯腰自网袋中抓出替换衣裳,顺势回头,刚好撞见茗雪窥看的双眼。他一低头瞧瞧自己的上身,后者则是慌张地将脸别开,假意正忙着收拾东西。
卫天海手指挲挲鼻头想了一下,然后将手里衣服放下,缓步朝茗雪靠去。
他他——走过来干么,而且还不把衣服穿上?茗雪眼角余光瞥见他举动,慌得连一只小水壶也拿不稳,几滴水溅湿了衣襟,她紧张地抓起毛巾拚命擦。
欲盖弥彰!望着她通红的脸庞,卫天海暗笑。“怎么搞的?”他靠近想帮忙,只是手一碰触她手,茗雪活似被烫着似的,吓得身体一颤,不意翻倒了她刚搁在一旁未关紧的水壶。
“噢!”
她怎么变得这么笨手笨脚!茗雪急着要找刚才的毛巾,卫天海却在这时朝她摇一摇手——毛巾何时跑到他手上去?
“我来就好……”茗雪想抢。
卫天海轻轻将她的手推开去。“我来。”他蹲低身子将毛巾摊开往地上一摆,水渍一下就被吸干。“放你袋子里?”
“谢谢。”茗雪点点头,乖乖将网袋取来打开。
卫天海就着蹲踞的姿势看着她。“你刚才看什么?看到人都呆住?”
茗雪不擅掩饰,他一问,她眼睛就跟着往他赤果的上身瞟,答案揭晓。茗雪一瞟卫天海忍俊不禁的表情,她才知道自己被捉弄了!
“你——讨厌!”她又羞又气,结果一时竟想不起该骂什么,只好以手代口,欲打他泄愤。
“呵呵……”卫天海即时将她手掌掳住,顺势往怀里一扯。
茗雪一声低呼,半坐的身体刚好跌进他怀抱。
茗雪陷入两难局面。要伸手推开嘛,手势必会触上他赤果的胸口;但不推开,就只能伏在他汗湿的胸口,嗅闻他好闻的男人味……老天爷!茗雪越想脑子越是晕眩。
“我不介意让你伸手碰碰。”卫天海毫不客气地展臂环住她身体,嘴贴在她耳上哄诱。两人身体靠得好近,近到可以感觉到她急促狂乱的呼吸。
茗雪猛吞了口口水,脑中仅转出这样一句:“你这样会感冒……”
“来嘛,又没有人看见……”卫天海抓起她手贴在他胸上。“想要碰哪,不用客气,我绝无二话。”
茗雪心跳不已地盯着自己的手看。她手指细白纤长,搁在卫天海麦褐汗湿的胸口,竟泛着一股奇异的情色气氛……
茗雪尝试地移动手指,如蝶般的轻触惹来他一阵低吟——
痛吗?她以眼神无声探问。
卫天海微闭眼轻轻摇头。“我忘了你对我有多大的影响力……”他头往下方一垂,茗雪下意识追随,只是一瞧清他意指什么,她脸颊瞬间爆红。
他了。
“小雪儿。”趁她注意力分散,卫天海提出要求。“待会儿,我们一块到外头走走,好不好?”
茗雪困惑地眨眨眼。“但我等会儿,还得去医院看婆婆……”
“我跟你一块去,看完婆婆,我带你到淡水看海,顺便晚餐。”
“但……”茗雪还想找个理由推拒,理智正小小声在她耳边提醒——离他远一点、离他远一点……
“好不好?”仿佛看出了茗雪心底的挣扎,卫天海故意地朝她耳朵吹气。
“啊……”她身子一缩。
“拜托。”卫天海央求。
茗雪嘟嘴。讨厌!他何时想出这种说话方式?软声细气的,害她都板不起脸孔拒绝。茗雪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但你要先保证,不会对我乱来!”
真是聪明的小家伙,知道要用承诺先钳制他!卫天海一拧她鼻头。
“我保证。”他伸手拉她起来,再一拍她将她往门的方向推。“去换衣服,二十分钟,大门口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