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海的办公室响起敲门声。
“进来。”
梁特助领着茗雪进办公室,然后离开了。
坐在大白桌后边工作的卫天海抬头,瞥见她身上穿着,眉头微皱。
“等会儿抽个空档把衣服换掉。”卫天海指着茗雪身上的练习服。“你要记得,你现在所跳的舞不是古典芭蕾,越早习惯高跟舞鞋与摩登舞衣,对你越有利。”
茗雪略带困窘地捏着手上的水色舞裙。她刚换装时也想过这问题,但是思及卫天海容易失控的表现,她觉得这么穿似乎安全一点。
“还是你以为你这么穿,我就没办法伸手碰你?”卫天海唇角邪气一勾。
说茗雪难亲近,那只是看起来。她就像一本看似难读的书,但其实只要多花一点时间碰触品读,她心头思绪就再也掩藏不了——何况她还有一个特点,一被说中心事,脸颊就会瞬间胀红。
真是个集单纯与复杂于一身的女人!卫天海失笑。
“拉把椅子坐过来。”他指指桌前。
茗雪左右张望,在书架旁找到一张白色扶手椅。
卫天海丢开手中铅笔,将笔记本往她方向一摆。“昨天见了你后,一个构思在我脑中成形,我想将你专长的芭蕾与我的国标舞融合,设计一个前所未见的大型舞台剧。”
茗雪望着笔记本里的草图,翻开成为两张A4的页面被当成一个舞台平面,中间以一道不规则的曲线相隔,上方卫天海用简单几笔画了一个纤细人形,光看它臀上“Tutu”(芭蕾用短舞裙),就知他画的是她。
“舞台剧内容还未完整构想,但大概是这个样子,这条线是一个区隔,你立在舞台内里,跳着你引以为傲的芭蕾,可能是胡桃钳糖梅仙子的甩鞭式旋转……”卫天海手掌随意一挥,意思这事之后再研究。“而我,会站在这个区域——对了,你应该知道《牧神的午后》?”
“你是说那个睡醒的少年牧神遇见花精灵的故事?”
“对,就是它。”卫天海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我因为你的美而深受感动,先是模仿你的舞步,之后不满足,想要诱惑你离开那漂亮的仙境,我想与你共舞……你能在脑中想象那画面?”。
茗雪迟疑地点了下头。“可以是可以——但,国标舞呢?”
“国标舞是生出后才出现的东西。”卫天海翻至下一页。这时笔记本里已无明显区隔,米色的纸页上随意描绘几个身影,高壮者皆用黑色表现,纤细者则是用银笔绘制。
“当然,这整个构思还不够完整,日后我还会再补充细节,你若是有其他点子可以提出,不过我想先照我原先的设定安排日后的练习,上午我跟你跳芭蕾,下午你跟我练国标,我们得把对方所有熟悉的舞步,在这一年内全部练熟——”卫天海瞧了欲言又止的茗雪一眼。“你有问题?”
“你的意思……好像不打算参加今年的职业大赛?”
“当然不去。”卫天海毫不犹豫地说。“连续四年冠军已足够打响我的知名度,从今年开始,我想做我真正想做的事。”
卫天海眼瞳散发出他对舞蹈的热情与挚爱,教茗雪好生羡慕。之前仍在英国求学练舞,指导老师安排一位学长回校访问,他也露出和卫天海一样的神情。
那位学长告诉底下学生——一个有野心有天分的舞者,绝对不会满足于跳别人的舞步,他们会渴望创造,会渴望在这世界留下属于他们的印记……
“你对一开场的舞曲有没有什么建议?”卫天海边翻着笔记本边开口问,一抬头,刚好望见茗雪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在想什么?表情很奇怪。”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真的很喜欢舞蹈。”被他逮着她恍神,茗雪脸颊有些热。
“你难道不喜欢?”卫天海挑起双眉,对她的评语有些惊讶。
冰于她现在的舞伴身分,她应该给予肯定答复才对——可在如此为舞蹈着迷的灵魂之前,她想了一想,决定坦白。
“我不知道……我练舞跳了这么多年,可是到现在仍弄不清楚,我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它?”
这答案让卫天海相当讶异。
“你不用说,光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觉得很不可思议,甚至觉得我过分,但这是实话,我知道我能跳,我也知道我的表现在他人眼中具有一定水准,但——”茗雪摇摇头。“我始终没有那种非做它不可的冲动。”
本以为听她这么说,卫天海会不高兴,没想到他只是眯起黝深的黑眸,一迳沈默地盯着她看。
他眸中带着浓浓的分析与探索,仿佛她是本书,他正用眼神代替手在翻阅搜寻答案。
他的眼神是那么地热烈专注,茗雪局促地动了体。想逃开他炙人的注视,这事自她有记忆开始就不曾发生过。从小她就不怕人看,这也是茗雪爸妈决定送她去练舞的原因,但在卫天海面前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不自在。
每每被他的眼神对上,茗雪的身体总会浮现那种——像有蚂蚁爬过她手臂、背脊般的麻痒感受。
瞧见茗雪不安的反应,卫天海笑了。“我有一个答案,你之所以还模不清你对舞蹈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它得来太过轻易?”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茗雪脸色一变。
“我不是在指责你……”卫天海垂眸把玩着手上的笔,停了一会儿才又接着道:“我也曾有过类似感觉,但不是在舞蹈上,而是我的家世——”他抬手比比眼前一切,双眸却不自在地瞟开。“讲更白点就是我父亲的钱。”
能想象高高在上的王子面露脆弱神情?茗雪想象不出,但今天却亲眼见到了。
她忍不住抬手轻压了下心房——奇怪,看见他这表情,她竟会觉得开心?
“或许这就是人的悲哀,没有百般渴求,拥有太多,却开始觉得不自由、不开心,想要挣月兑束缚钳制……”卫天海瞥向她。“你爸妈身价也是不凡,我现在说的感觉你应该可以理解?”
茗雪点头。虽然她家与卫家的资产有着极大差距,但那种不自由、不快乐的感觉,她也曾感觉过——不,应该说,时常感觉到。
“我之前曾听我爸妈聊过你的事,说你很有志气,为了追求理想,不惜与你父亲对抗——”
卫天海打断她的称赞。“舞蹈是我感觉自己存在的方式,但我父亲不喜欢,他认为全天下没有任何事比他的事业重要,我不接受,所以选择对抗。”
茗雪惊讶地眨了眨眼。“你是说——你执意跳舞的原因,大半是为了跟你父亲……作对?!”
“对。”卫天海面露淘气的笑。“出乎你意料,对不对?”
茗雪皱眉,一脸难以置信。“然后呢?为什么你最后还是选择回来?”
“我需要他的资金援助。”卫天海直言不讳。“头一回跳进总决赛,我打电话跟他谈判,我要他赞助我的舞蹈事业,他则要我答应他两个要求,第一个,得到冠军;第二,冠军记者会得在卫氏的饭店召开。”
茗雪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卫天海的遭遇竟跟自己如此相像。她婶婶也说过类似的话,她愿意保留茗雪现在所住的房子与雇请的佣人,前提是,她得取得卫天海的舞伴资格,然后与他一块担任叔叔企业商品的代言人。
婶婶话说得挺美,她说这么做全是为了增加茗雪的社会历练,但说穿了,不过是“利用”两个字。
“我发现有钱人想法好像都是一样的,满心只想着该怎么以最小成本,获得最大效益……”
“你是说你的房子?”卫天海何其聪明,立刻想起她昨日的请求。
茗雪苦笑地挥了挥手,现在可不是跟他提代言的好时机。“那事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舞台剧,我刚照你说的流程估算,发现时间短了一点,感觉也不够戏剧性。”
卫天海点头。“这部分还得多添点东西……”他用笔端指指第一场与第二场被幕。“我不希望它只是一部通俗的罗曼史,我要更强烈的、更能触及到人心的东西……”
“挣扎。”茗雪突然说。“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在里面加一点……类似当初你决心与你父亲对抗的那种不满的情绪?”
卫天海突然伸手抓住她。“你再说得仔细一点?”
茗雪没意料他会有此举动,瞪着他亮灿灿的眼瞳,脑子一瞬间变得空白。“对不起,我忘了。”
“啊……算了,反正才第一天。”卫天海懊恼地搔搔头发。“不过你倒是给了我很好的灵感,挣扎、冲突、不满……”他一边喃念,一边在笔记本上头写下。“你有任何想法马上告诉我,万一临时联络不到我,也要找纸笔记下,这事非常重要!”
“好。”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卫天海朝墙上挂钟瞥了一眼,然后站起身来。“来吧,我带你到俱乐部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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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惊奇迎接着茗雪。
电梯到达十楼后门开启,一幅与人等高的黑白照片立即跃入眼帘。茗雪停步凝望,不得不佩服掌镜者手法绝妙。看场地应当是英国公开赛上,只是摄影者没将卫天海舞伴同时拍摄进去,他要的只有卫天海一人,照片中的他手伸向前,黑眸火热专注,强烈地传达出“我要你”的讯息。
直视照片里卫天海的眼睛,一股麻痒感再度爬上茗雪手臂背脊,她缩了缩身子。
“冷吗?”瞧见她动作,卫天海脸凑到她颊边低语。
茗雪吓了一跳,看着他猛眨眼睛。刚才那一瞬间,她竟然忘了卫天海本尊就立在她身边。而现实世界里的他,远比照片俊魅上数十分。
“你那什么表情?”似乎觉得她此刻呆愣的反应很好玩,卫天海出手轻拍她额头。“往这走。提醒你,等会儿进门会有很多人,不过忍一下就好——”
推开镂着精雕窗花的木门,先听见的,是柔如鸟啭般的乐曲,但卫天海身子一探入,俱乐部内边随即传来一阵惊呼,原本静坐在椅上的人儿,也一瞬间全站了起来。
“Louis!”
茗雪瞠目望着眼前景况,俱乐部说大不大,视线所及大概就十五张四人座的宽敞圆桌,每桌至少坐上两名衣着华美的女客,她们的目光焦点只有卫天海一人,王于站在他身边的茗雪,却奇异地视若无睹。
茗雪转头,只见卫天海望着众人露出一抹淡笑。乍看他的表情,定会以为他心情极好,只有站在他身旁的茗雪发现,他唇上笑意,并没传达到他眼眸里。
他黑眸就像冰珠一样,丝毫不见喜色。
“Louis,这礼物送你……”一名身穿银色短礼服的女子含羞带怯来到卫天海面前,本以为他会亲手接过礼物,没想到突然伸来一只手截走。
“谢谢。”梁代答。“要交给卫先生的礼物一律由我代收。”
茗雪惊讶地回头。梁什么时候来的?这里人走路都不会发出声音的?
“谢谢大家对本俱乐部的爱戴,别因为我延宕了你们用餐时间,大家慢用。”说完客套话,卫天海轻推茗雪往前走。
直到这时众女客才一下意识到茗雪存在,所有人的视线倏地往她脸上集中,彷佛要将她整个人扒开看个仔细,这一瞬间,茗雪仿佛可以听见众女客心头独白——
“这就是Louis新挑的舞伴?怎么穿成这样进来俱乐部里啊?”
“又瘦又矮又没胸部,看起来不怎么样嘛!”
“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方法让Louis挑中她哦……”
人要衣装,茗雪相信她如果这会儿穿着更衣室里任何一套摩登舞衣,在场女客绝没有一人敢用如此鄙夷眼光看待她。但这怪不了她们,是她自己不对,是她没有身为卫天海舞伴的自觉,才会遭人看轻。
但下回不会了!茗雪暗吸口气挺直背脊,在心里发誓,下一次进来,她绝对会比在场任何一个女人来得漂亮亮眼!
骄傲的公主!卫天海唇边暗暗凝了抹笑。茗雪那点不愿屈于人后的倔强脾气,颇合他的脾胃。
他领她走进俱乐部最里边,镶嵌彩色琉璃的木门推开后,即是一间有着红墙与米色逃讠的华丽餐室。尾随进门的梁帮茗雪拉开座位,古董扶手椅柔软舒服到茗雪一坐下,都忍不住赞叹。
“俱乐部里没有菜单。”梁代替服务生送上水杯与开胃菜,见茗雪惊讶表情,卫天海解释:“主厨觉得今天哪样材料最新鲜他就做哪道菜,我回国后吃到现在,还没有一次不满意。”
茗雪谢过梁后拿起刀叉,浇在菜蔬上的沙拉酱清爽微酸,吃来颇爽口开胃。
“没错吧?”望着她惊喜表情,卫天海笑了。
茗雪微笑点头,直到将盘上食物吃净,才侧头瞧了左方房门一眼。“那……以后练舞时间,都要在这里用餐?”
“你不喜欢?”
“也不是。”茗雪耸肩笑了一下。“我只是不懂为什么要做这种安排,刻意弄这么一个俱乐部,找一堆客人……”如果只是为了要让卫天海吃得好吃得健康,似乎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卫天海拿起餐巾擦了下嘴后,将它丢在桌上。“这俱乐部是我的附加价值,你忘了我是我父亲名下投资之一?”
茗雪一愣。
“不是每个人都能进这俱乐部吃饭,得花一年一百万的会费,餐费另计,好处是到卫氏旗下饭店住宿用餐,皆能享有八折优惠。不过你想外头那些人,她们会为了那八折优惠办一张一百万的会员证?”
茗雪直直望进卫天海的眼中,在他眼里读出一抹苦涩。
“我父亲唯利是图,包括跟我母亲的婚姻……”说到这,卫天海突然噤口。
从他略显狼狈的表情,可以发觉他很讶异自己竟会对茗雪说起这件事。
望着茗雪眨也不眨的大眼,卫天海别开头去,张口唤梁快点上菜。“怎么那么久?”
“这么听来,家家似乎都有本难念的经。”茗雪别开视线,手指捏着桌上的餐巾把玩了起来。
卫天海发现,她一想说些心底事,眼睛就会习惯性地不看人——那举动,跟他多像!
“我爸跟我妈,也是这么貌合神离……”
这会儿换卫天海惊讶。“是吗?但我看他们跳舞时的眼神……”不像啊!
“我爸爱我妈,我相信我妈也是,我从没有见过像他们处得那么融洽的一对夫妻,但他们各有情人,而他们彼此都知道。”
“为什么要告诉我?”卫天海定定地看着她。
茗雪手指一捏餐巾,有些赧然地说:“也许你会觉得我很好笑,但刚才……我觉得我们很像……”愿意向他坦露自己,是想让他明白他并不孤单。只是说出口后,她惊讶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乎他的喜怒哀乐?
卫天海支着颚注视茗雪,想着前一次被人用言语抚慰是什么时候?他发觉自己竟然记不得了。“你真是个奇妙的女孩。”
听见他的话,茗雪急忙将头别开。她脸红了。“我吃饱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先上楼更衣。”
“不急。”卫天海垂眸瞟了手表一眼。“离下午练习时间还有一小时,你可以先去休息,两点练舞室见。”
“我送姚小姐。”梁说话。
卫天海点头,表示同意。
茗雪步伐有些慌乱地离开餐室,直到身后木门关上,那种被他紧紧盯住的感觉才一下消失不见。
趁着梁挡在自己身前,茗雪伸手挲挲汗毛满满立起的手臂。
并不是因为空调太冷……茗雪边走边想,前一回她有这种反应,大概是三年前在美国欣赏玛莎·葛兰姆舞团的表演……
茗雪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卫天海对她的影响力,竟比整个葛兰姆舞团还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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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五分钟两点,茗雪已经全副武装,穿好高跟舞鞋站在练舞室里等待。
卫天海还是跟早上一样准时进门。和上午有些不同的是,进门时他手上多捧了一座典雅的黄铜节拍器,他拉来一把高椅将它搁在椅子上方,手指帅气地拨动其中指针,节拍器响亮地“答答答”左右晃动。
“你站前面仔细看我动作。”
第一个小时练的是PasoDoble(斗牛舞)的基本舞步,一身黑衣装束的卫天海示范着所有动作。
茗雪瞬也不瞬地盯着他颇快的步伐,脑里牢记舞步。
一组舞步跳完,卫天海右手挥向茗雪。“你来。”
茗雪背转过身,闭着眼深吐口气后,依着节拍重复卫天海的动作——可说是完美无瑕,若不是知道茗雪先前从未跳过国标舞,光看她表现,真会以为她是个从小跳到大的一流拉丁舞者。
其实所有拉丁舞步全都牢记在茗雪心底,她本就是个极具天分的舞者,再加上从小见她父母亲练舞,耳濡目染之下,稍经提点,她即能爆发隐藏在其内心深处的潜能。
“砰”地跺步声响,卫天海脚尖朝地上重踩提醒:“力道!别忘了你现在跳的不是芭蕾,而是充满阳刚味的PasoDoble(斗牛舞)!”
茗雪会意,又重复跳练一次。这回加上重踩的脚步表现,气势瞬间爆发。
“来,一起。”卫天海站在茗雪身后约三步远处,两人视线隔着落地镜对视,他举起的手臂一点,两人同时跨步。
第一轮独舞练完,卫天海拉下布幕要梁播放教学带。茗雪程度颇高,他打算往下一阶段迈进。
教学带播放同时,卫天海站在一旁解说:“在斗牛舞中,女舞者的身分不但是舞伴,还是斗牛士手中挥舞的红披巾——这一部分可能有些难度,不过以你身体的柔软度,我想应当没问题……”
在气势磅礴的斗牛舞曲中,茗雪见着一名外貌美艳的金发女子在卫天海的带领下,华丽地伸展其曼妙身姿,在她回旋转圈缩进卫天海身侧的一瞬间,一簇无名火悄悄在茗雪胸月复燃烧,她感觉嫉妒,因为卫天海双眼是如此热烈热情凝视着身旁舞动的女人……
“做得到?”
卫天海声音打散茗雪思绪,她瞥他一眼,唇边眼眸凝出不服输的骄傲。
当然!
茗雪回身走至卫天海身边,在节拍器单调的“答答”声中,茗雪依着教学带上示范仿作——但突然有了改变!教学带上一个五回旋后,女舞者本该倒入卫天海怀中,可茗雪却将膝盖夹上他腰侧,带领着他空转了一圈后双脚才落地。
卫天海蓦地停步瞪视——反过来被女人带领,这经验还是头一遭!
“刚的动作不行吗?一定得照教学带上跳?”茗雪喘气看着他问。
不是不行,他只是惊讶!卫天海摇头,问道:“刚才的动作是你自己想的?”
茗雪眨了眨眼睛。“我只是觉得……如果换成那样说不定会更好。”
她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惊奇?卫天海一点头。“好!现在不用照教学带,只要节拍对,你想怎么跳就怎么跳,我来配合你。”
他真的愿意?!茗雪瞧看他一眼,发现卫天海一脸认真,她深吸了口气:心头有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两人重新站回原位,卫天海在茗雪带领下,接受她的挑战,一曲下来,淋漓尽致!
不知什么时候,手拿摄影机的梁悄悄进到练舞室,镜头将两人似战又舞的动作完全拍摄下来。
这两人,恍若天生下来,就是该成为对方的舞伴!
最后茗雪以一个回旋伏蹲作结,卫天海恍若战胜斗牛的勇士,他牵起茗雪,两人四目相对,眼里满是对对方表现的感动与惊奇。
热汗的气味,粗重的喘息——热舞过后萦绕在男女之间的气氛,浓郁似。卫天海难以自抑流窜体内的亢奋,他低头吻上茗雪吐息的小嘴,手指轻挲她汗湿的脸颊、下颚。在他的指掌嘴唇挲揉下,茗雪自觉自己就像只纤巧的猫儿,直要在他的碰触下发出咪呜咪呜的申吟。
“小雪儿……”软如糖蜜的男声在她唇边哄诱,要她放松。
茗雪背脊爬过一阵颤栗,当他舌尖滑入唇内探索,她忍不住羞怯地伸舌回应。
卫天海发出长长的申吟。她羞涩的回应是如此诱人,在他体内爆发的几要将他的理智淹没——去他的理智!
宽大的手掌滑落至她腰臀,卫天海将她身子压向他,渴望而硬起的男性就栖在她柔软腰月复间,暧昧地挲摩轻转。
茗雪手指攀住他肩膀,透出他黑色衬衫的热力简直要将她烫熟,整个人的鼻尖身体,满满全是卫天海——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木头香气……茗雪晕眩地朝他身体贴近,贪婪地想吸取包多。卫天海手兜住她浑圆的俏臀,脚步一个轻旋,她背脊贴住冰凉的落地长镜,茗雪半张着眼低叫了一声。
“我想要你……小雪儿……”随着卫天海每个呢喃,一个个或舌忝或吮的啄吻烙印在她耳畔锁骨,换来她身体一阵阵轻颤,仰颈喘气。“你好软好香……”
当他指尖罩住她胸脯,正要俯头亲吻那早已挺起的小点,突然传来一阵手机铃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