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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断.恋 第五章

作者:唐浣纱类别:言情小说

卫东岩一交出皮夹没几分钟,就想起自己一直放在里面的相片。也罢,反正他这趟回台湾,就是想要解决问题的,他会要求卫丞勋放过她,跟她解除婚约。他一直坚定地深爱着漪棠,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对其他女人产生这么强烈的爱了。而且,这十年来,偶尔回台湾,看到漪棠跟卫丞勋之间生疏而客套的的互动后,让他知道漪棠压根儿不想结婚,而是想尽办法要拖延婚礼。

由漪棠望着他时那种压抑又炽热的眼神,他知道她也是喜欢他的,她对他依旧有着浓烈的感情。既是如此,相爱的两人就不该分隔两地。

东岩有个很强烈的感觉,他认为漪棠似乎还会再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他有办法争取她,他们两人不见得要黯然收场的。因此,他要赶快成功,快点成功!只有功成名就,他才有资格回到台湾争取漪棠。

是以,他先是进入沈伯伯的企业,为他打理好往后的基础,算是暂时还他一份恩情,然后,他考进全球最大的钢铁公司!“ALEXANDER”,在里头工作,疯狂地打拚,才短短两年的时间,就因优异的表现而一路往上晋升,现在已经是信息部总经理,不仅年薪超过百万美金,还拥有非常惊人的年终分红。

他办到了,不靠任何关系,只靠自己,终于闯出一片天!在经济上,他绝对可以给漪棠最好的生活,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的。

“ALEXANDER”算是称霸全球的钢铁王国,在世界各地的重要城市都有据点。卫东岩顺利请调到台北来工作,未来则会常常前往大陆和印度等地出差。

顺利调回台北之后,下一步他要做的就是让漪棠恢复自由之身。他知道这件事非常困难,因为卫丞勋绝对不会轻易罢手,他一定会用尽镑种手段刁难他们的,但是无妨,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知道自己要打的是一场艰苦的硬仗。这场战争他势在必得,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他都要拥有最、心爱的女人。对了,芝妮到底写信跟漪棠说了什么?

拿起桌上的信件,他很快地看了一遍,越看越震惊,惊愕到差点打电话到荷兰去找那丫头发飙。老天,那该死的丫头当年居然做了这么缺德的事,撒了这种漫天大谎,让漪棠误认他们两个有不寻常的关系?亏他这几年还这么保护她,拿她当亲妹妹般宠爱!

别冒三丈地抓起手机,他正要打电话到荷兰给芝妮,狠狠地臭骂她一顿时,漪棠开门走了出来。

看到他拿着手机,漪棠立刻联想到他想做什么。“你要打电话给芝妮吗?”

“没错!”他点头,咬牙切齿地道:“一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她曾经做过什么好事!她太过分了!”

“算了。”漪棠摇头。“不要骂她了,芝妮已经充分表达歉意了,整封信里,她一直在说对不起,我相信这几年她心里一定也很自责、很难受。其实我很感谢她,要不是她写了这封信,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现在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不要再责怪她了。”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卫东岩摇了摇头。“妳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傻丫头!芝妮这样伤害妳,妳居然还感谢她?”虽然嘴里骂着芝妮,但其实他这个做大哥的也很不忍心苛责她,毕竟他是真的把她当妹妹般疼爱。

漪棠轻叹了声。“要不是她写出真相,我到现在还一直误以为……”

“误以为我跟她在一起?”卫东岩将她搂入怀中,香馥柔软的女性胴体让他心神荡漾,他忍不住低头亲吻着她光洁饱满的额头、浓密的睫毛、小巧挺秀的鼻梁,一路吻到那香甜的小嘴……

“……不行!”漪棠红着脸轻推开他。唉,无论如何,她的身分还是卫丞勋的未婚妻,她不能一错再错。

卫东岩捧起她的脸,炽热的黑眸直直地望入她的眼底,一字一句道:“别担心,把所有的问题交给我。我会跟卫丞勋谈判,要他答应解除婚约,还妳自由之身的。”既然要打一场硬仗,他就必须拥有足够的武器,因此,他早就着手进行调查“某些事”了。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

漪棠水眸迷惘地看着他。“可是,他会同意吗?”她跟东岩都很清楚,虽然说订婚根本不具法律效力,但卫家和章家都不是普通人家,倘若激怒了卫丞勋,故意把事情闹大,对两大家族都会造成很大的伤害,他们丢不起这么大的脸。

他斩钉截铁地道:“不管要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会让他答应的!棠棠,我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我要名正言顺地拥有妳!”

漪棠动容地望着他,他眼底坚定不移的万千柔情让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对不起,是我的错,如果当年我再勇敢一点、再坚强一点就好了!我不该屈服在双亲的强大压力下,不该跟他订婚……”

“不是妳的错。”卫东岩怜惜地轻抚她的秀发。“当年妳只有十六岁,还是个孩子,一定被那巨大的压力给吓坏了,而且妳身边连半个可以商量的对象都没有,妳当然会手足无措。”

漪棠泪汪汪地看着他。“那时候,我多渴望你在我身边,但,你却跟着沈家的人在马赛港口下船……”

卫东岩无奈地道:“唉,很多事情就是阴错阳差地错过了。跟芝妮交换房间的隔天一早,我到过妳的房间去找妳,想要见妳一面,我满脑子还是那个疯狂的念头!只要妳愿意跟我私奔,我可以不管沈伯伯的提议,我想带妳逃走,远走高飞,我会拚命保护妳,不让妳吃苦的。但,妳的父母却把我挡在门外,说妳不想见我。”爱女心切的章氏夫妻还说了很多很难听的话、要卫东岩不准再去骚扰漪棠。

那一瞬间,卫东岩饱受打击,以为漪棠真的看不起他,不但不肯跟他私奔,还拒绝见他。是以,在心灰意冷的情况下,他才会迅速下了决定,跟着沈氏夫妻到加拿大去。

“不,不是这样的!”漪棠惊愕地瞪大双眼。“那天晚上我回自己房间哭了一整夜,还站在甲板上吹风,结果就发高烧昏迷过去,后来我爸妈请来医生为我诊治,但我一直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知道。原来在我昏睡的时候,你来找过我?我爸妈居然说我不想见你,他们不该那样对你的!”可想而知,父母鄙夷的眼神是如何地伤害了东岩。

卫东岩淡淡一笑。“算了,隔了这么多年,我倒是可以理解妳父母亲当时的想法。天下父母心,他们当然希望妳能顺利地跟卫丞勋订婚,好确保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任何一对父母,都不会想把女儿交给我这种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人吧……”

漪棠心疼地喊道:“不要乱说!你才不是没人爱,至少,我很爱你啊!”

等她意识到自己月兑口说出了什么时,已经来不及了!

卫东岩似笑非笑地啾着她,黑眸闪烁着晶灿的笑意,勾起她的下巴问:“妳说什么?太小声了,再说一次。”

“不要!”在他炯亮灼热的注视下,漪棠知道自己的小脸胀红了,赶紧害羞地移开视线。

“不准说不要!”他很霸道,唇畔的笑意却好温柔,注视着她的魔魅眼神彷佛要勾走她的魂魄般。“棠棠,乖,把妳刚才说的话再说一次,一次就好,我真的很想听!”

漪棠粉脸嫣红地望着他,他的黑眸彷佛蕴藏着万千伏特的电力,把她电得神魂颠倒,她下意识地乖乖说道:“我、我……好爱你!”一说完,她就羞涩地把脸埋入他的胸膛,这男人真的好坏,净会欺负她!

卫东岩笑得更开怀、更意气风发,彷佛拥有全世界最大的宝藏。

他诱哄着。“再说一次,我还想听。”这真是他此生听过最美妙的天籁,百听不腻。

“人家不要啦……”漪棠抗议着。

“乖。我们历经多少折磨才能误会冰释地在一起?我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太多年了,多讲几遍好吗?”漪棠听了,心窝也跟着发酸。是啊,他们的爱情之路走得好坎坷,真的是饱经磨难才有办法在一起,多讲几遍爱的告白,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俏脸红得像苹果般,羞答答地道:“我好爱你、好爱你、好爱好爱……”

包深刻的悸动划过卫东岩深幽的黑眸,他动容地俯下脸庞,又给了她一个心魂俱醉、谴卷缠绵的热吻,而后,两人窝在沙发上,亲密地依偎着,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幸福。

东岩轻抚着她的秀发,任那乌黑光滑的發絲滑过他的指尖,嗓音醇厚地问道:“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妳很小的时候,有次在卫家的花园玩时,不是有个小胖子骑脚踏车经过时故意推倒妳吗?那时候,妳怎么会有勇气跑去向那个小胖子兴师问罪,甚至打他一巴掌呢?”

闻言,漪棠吓了一跳。“咦?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刚好看到了。妳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楚楚可怜、弱不禁风,为什么那时有勇气教训那个胖子?”

“嗯,其实我去找他质问的时候非常非常紧张耶,紧张到连双腿都是发着抖呢!但我真的很生气啊!明明就是他的错,他还一直取笑我是疯婆子,实在太过分了,结果我也不知打哪来的勇气,就甩了他一巴掌,替自己讨回公道。”

卫东岩又问:“那妳知道我一直在树上看着整件事情的发展吗?”

“我知道你那时常常一个人在树上看书,但当时我真的不清楚你是否在树上?因为那时我好紧张喔,一心只想替自己讨回公道,根本无暇多想。”

“真的吗?真的不知道?”他笑意横生地逗着她。“我猜,妳一定知道我一直在树上观望,所以才故意表现得很勇敢,想要引起我的注意,让我多看妳几眼。棠棠,妳心机很重喔!”

“才没有呢!你冤枉我!你好坏!”漪棠抗议着,抡起粉拳轻轻捶他。

见状,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他好喜欢看她娇瞋的表情,平时水汪汪的大眼睛会变得更加灵活生动,像极了美丽的洋女圭女圭!

“对,我就是好坏,我就是喜欢欺负妳!”说着,他又捧起她的脸蛋,彻彻底底地欺负她的红唇,柔情地吮啄她宛如玫瑰花瓣般的唇瓣,炽热的舌温柔而坚定地诱惑着她的丁香小舌,尝尽她的香、她的甜。

气氛旖旎而宁静,两人的唇舌不肯分离,体热熨烫着彼此,心音和着心音……

铃……

一通蓦然响起的电话,狠狠地破坏了这份温馨。

漪棠的手机响了,她轻轻推开卫东岩,接听之后,脸色倏地丕变。

“什么?我外婆的情况突然恶化,心跳和血压一直下降,还有出血的现象?已经送入手术室了吗?好,我知道了,我立刻赶过去!”

结束通话,漪棠整个人却无法控制地发抖,她抓住卫东岩,泪水已飙出。

“岩,我外婆、我外婆她、她……”

“我知道,别紧张。”卫东岩牢牢地握住她的手,沈稳地道:“不要怕,棠棠,我在妳的身边。我马上送妳去医院看外婆,外婆她吉人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被他厚实的大掌紧握着,漪棠惶乱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她点点头。

“好。”感谢这个时候有他在她的身边,他的一字一句都带着安定人心的巨大力量,她不敢想象,倘若他不在她身边,她要如何撑下去?

“走,我马上带妳到医院。”他牢牢地牵着她的手,一同走到车库取车,以最平稳的速度把她送到医院。

因为有不正常的内脏出血,是以,院方将外婆送入开刀房动紧急手术。

漪棠和卫东岩在手术室外等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个护士匆匆由手术室里出来。

“护士小姐!”漪棠连忙上前斓问:“对不起,我是赵宛梅的外孙女,请问我外婆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喔,赵宛梅女士内脏出血量满多的,主刀医师怕病人的心脏无法承受,所以我现在要紧急联络心脏科和其它科的医生赶过来会诊。”什么?漪棠一听,眼前一阵晕眩。外婆内脏出血严重?“那……她、她会有生命危险吗?”漪棠的泪水又夺眶而出,语调已经开始颤抖了。

“抱歉,这个问题要等医生来回答妳,我现在要先去联络医生了。”护士匆匆往前走。

卫东岩扶着身躯摇蔽的她,强迫她坐下来。“棠棠,镇定点。现在的医学非常进步,我相信医生一定可以给外婆最好的医治。而且,心脏科医师也会赶过来,他们会一起抢救外婆的,妳要对外婆有信心。”

漪棠的泪争先恐后地坠下,双手合十地祈祷着。“老天爷,求求你不要带走外婆,她是我最亲的亲人啊!求求妳保佑她老人家逢凶化吉,长命百岁!”

东岩不舍地为她拭泪,但她却哭得更凶。

她语气悲伤地说:“我等于是外婆带大的,我妈说我小时候很难带,身体很不好,一直感冒生病,小小年纪就常常进出医院。虽然我妈可以照顾我,家里也有佣人,但外婆还是很不放心,所以住到我家,在夜里哄着一直哭闹不休的我,还温柔地唱歌给我听。明明她自己身体也不好,却还是彻夜不眠地照顾我……”她伤心地用手捂住泪水纵横的脸庞。

“我妈说,有一次她跟外婆去庙里上香时,竟然听到外婆跪在菩萨面前,说她已经老了,随时可以走,但我还小,如果我有任何病痛,她愿意全部为我承担。她求菩萨保佑我健健康康地长大,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她已哭成泪人儿。“我还记得五、六岁的时候,我父母亲有一次出国洽公,那时我常常在夜里哭着醒来要找妈妈,外婆总是把我抱起来,好有耐心地哄着我,温柔地模着我的脸,说我是乖孩子,不要哭、不要怕,她会永远陪着我,我永远是她最疼爱的小孙女、小鲍主。我永远记得当时她眼底的慈爱,是那么的深、那么的浓……

“我父母走后,外婆就是我最亲的亲人了,她生病之前,还把我当小阿子,只要听说我晚餐少吃了点,她就会拄着拐杖到我的房间看我,慈爱地模模我的头,问我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倘若胃口不好,她要亲自下厨煮我最喜欢吃的菜,心里有事也要告诉她,千万不要憋着,她会很心疼的……所以,我不能失去外婆……”她哭到泪如雨下,不能自已。

“她这么疼爱我,一点一滴地把我拉拔长大,可是我好没用,在她这么危急的时候,竟然不能为她做什么,我好恨自己!”

“棠棠,不要责怪自己。”卫东岩以温暖的大掌包住她冰冷的小手。“亲人之间有着奇妙的心电戚应,我相信外婆一定知道妳有多爱她、多舍不得她,所以她会为妳坚强,不会扔下妳的。而且,妳可以为她祷告,祈求上苍赐给外婆更多更多的幸运,度过难关。”

“对,祈祷!”漪棠擦掉眼泪,在心里一遍一遍地祈求菩萨,祈求天地间所有神明守护她心爱的外婆。

卫东岩也跟着她祈祷。坦白说,他是无神论者,但只要可以帮助最心爱的女人,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在心里默念几遍佛经后,漪棠的心情逐渐镇定了下来。她默默望着跟她一起祈祷的东岩,小脸轻轻依偎着他的肩膀。

靶谢有他。

他的存在有如一剂强心剂,让她可以平静下来。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他,她要如何熬过这个难关?如何熬过这清冷孤寂的漫漫长夜?

外婆的手术一直进行着,凌晨三点时,卫东岩看到漪棠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于是起身到医院附设的便利商店买来鲜女乃和面包。

“妳必须吃点东西,手术不知何时才会结束,妳要补充体力才行。”

漪棠可怜兮兮地摇头。“我真的吃不下。”她一颗心高悬在半空中,根本毫无胃口。

“棠棠!”东岩按住她的肩膀直视她,让她看清他眼底的忧虑。“照顾生病的老人是一条漫长的道路,倘若妳先倒了,谁来照顾外婆?而且,妳必须知道,如同外婆对妳的意义,妳对我而言,也是非常非常重要、无可取代的人!妈了我,请妳吃点东西,好不好?”

她泪汪汪地望着他,是的,她知道自己一定要保持体力,才能一直守护外婆。

而且,他那句“妳对我而言,也是非常非常重要、无可取代的人”深深地触动了她的心,彷佛有股暖暖的热流滑过心头。

“我知道了,我吃。”她温驯地接过已加温的鲜女乃,慢慢地喝完,又吃了几口面包,然后才很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真的吃不下了。”

“没关系。”东岩绽开温柔的笑容,搂着她,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休息。虽然她吃得不多,不过至少有进食,有补充营养,总比什么都没吃好。

两人手牵着手,十指紧扣地望着一直亮着灯的手术室,以最虔诚的心,继续为外婆祷告。

直到凌晨四点多,手术终于结束了。主刀医生出来对漪棠道:“病人的胰脏有不正常的出血,因为出血量太大,我们不得已切除了病人的部分胰脏,目前并没有迫切的生命危险。不过,未来一周是关键期,我们会把病人转入加护病房,一周后才能观察出她是否已经月兑离危险。”

“谢谢医生!谢谢!”漪棠迭声道谢。听到外婆被切除一部分的胰脏,她好心疼,但她也明白那一定是不得已的做法。

医师望了她一眼。“我希望妳明白,病人年事已高,器官已经慢慢衰竭了,再加上抵抗力很弱,手术后戚染的机率会比年轻人高,因此,希望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漪棠忍住不流泪,可内心很清楚,外婆已经快九十岁了,就算顺利熬过这一关,未来她能承欢膝下的时光也许真的不多了。

就算再不舍,倘若离别的时刻真的到了,她再心痛也只能让外婆好好地走,不再饱受病痛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