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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爱小姊姊 第一章

作者:安祖缇类别:言情小说

第一章

“畜生,妳还敢回来?”

一只马克杯突然朝她扔来,许蕴秋反射性的头一偏,险险闪过。

许蕴秋傻眼看着不明原因朝她怒声咆哮、谩骂脏话,还扔她东西的男人,眉头深深蹙起。

这男的是谁?

怎敢骂她畜生?

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没听过她庆元宫大姊头许蕴秋的名号?

她正要开口反击,突然有个人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后拉,猝不及防的她一个踉跄,连忙稳住重心才免摔倒。

“妳怎么回来了?”

回头,她看到一个面怀忧虑的中年妇人,又是一头雾水。

这人又谁啊?

还有──这是哪呀?

她记得她刚刚是在路边一家小杂货店,买……不对,是用尾戒换了一个充满回忆的发夹,结果走出杂货店后,人竟然不是在路边,而是在一间屋子里?!

她脑子还没转过来,一个大白天就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从一扇门后走出来,一看见她就破口大骂,还朝她扔东西,真是莫名其妙极了。

“妳给我过来!”男人的手指凶狠地指着她,“给我过来!”

“别理他,妳走!快走!”妇人推她一把。

“等等,”许蕴秋制止妇人一直推她的动作,“妳能跟我讲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啊?”

就在这时,男人已经气急败坏走到她面前,手握上她肩头,硬将人转过来,另一手高高扬起,毫无意外这一巴掌就要落在她脸上。

然而他的一掌挥在了空气上,许蕴秋利落的矮身,拳头握紧,朝男人心窝狠狠揍去。

“啊──”男人痛得大叫,抱着胸口,跪在地上,站不起来。

妇人吃惊地看着她。

“呼!”许蕴秋嚣张地朝拳头吹了口气。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国高中时,为了反抗父亲的权威,跑去混太妹。

混着混着,就跟地方上一个小流氓在一块儿,也就是她老公,后来因为怀孕了,只好退隐“江湖”。

不过打架的功夫,如同刻在她骨子里,每次只要有谁想对她动手动脚,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地面好像离她有点远啊,感觉好像长高了,身高一六三的她,似乎突然长到一七○了。

“晨辰。”妇人喊了她几次,她没回应,只好硬把她转过来,“妳又打妳爸,他等一下一定会发飙,又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许蕴秋张起疑惑的嘴,才想问她到底在说什么,妇人又喋喋不休地接下去说了。

“妳不是说妳找到不错的工作,暂时不会回来吗,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妇人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不是在外头被欺负了?”

“不好意思,妳到底在说什么?”

爸?

地上那个还在哀号的男人是她爸?

有没有搞错啊?

她虽然很讨厌她爸,但再怎么说,她爸可是大学教授,滴酒不沾,律己甚严,对子女更严,才不可能大白天就喝得醉醺醺。

地上那个男人,跟她爸比起来,根本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吧。

还有这妇人是怎回事?

半路认女儿吗?

猛然,一股强烈的尿意上涌,膀胱好像在瞬间胀到快爆炸的程度,她不得不按捺下满心的困惑,询问妇人,“请问厕所在哪?”

“在那。”妇人手指着厕所方向,“怎么才多久没回家,就忘了厕所在哪……”

许蕴秋无暇听她困惑的碎碎念,抱着肚子,绕过还在痛苦申吟的男人,冲进洗手间。

解放过后,她松了口气,穿好裤子……

“欸?我衣服怎么变了?”

她竟然穿着一条一看就是路边摊二九九元的牛仔裤,上身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不知道洗过多少次,都泛白了。

她做的是不能为外人道的工作,钱赚不少,爱美的她一直打扮得光鲜亮丽,从头到脚都名牌,绝对不会穿这样的廉价品,甚至褪色的衣物。

“难道我穿了思思的衣服?”

思思是她的女儿,全名陈思语,进入叛逆期后就很喜欢跟母亲唱反调,牛仔裤一堆破洞,T恤大到可以塞两个人,洗到起毛边还在穿。

两人的关系一直处于剑拔弩张的局面,直到思思怀孕,不负责任的男人逃跑之后,许蕴秋没有任何责怪之意,也不逼她堕胎,反而全心帮思思度过孕期的不适,母女俩才重修旧好。

她有可能因为过度思念女儿,脑子记忆混乱,连何时换上女儿衣服,跑来陌生人家里的事都不记得吗?

满心困惑的她走来洗手台洗手,赫然看见镜子里出现一张陌生脸庞。

“谁?”她大叫。

就在这时,脑子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妳想要的人生,给妳啰。”

什么?

她想要的人生?

她心一跳,豁然开朗。

难不成,她用尾戒换到的不是发夹,而是一个──

家?

许蕴秋虽然高一就因为怀孕辍学,从小到大的学校成绩也是一塌胡涂,但她只是不善于读书,人其实聪明反应快,很快的就搞清楚目前的状况。

她变成一个名叫乔晨辰的女孩,这女孩今年只有十九岁,家里疑似有个混账老爸,至于混账到什么程度,目前还不清楚,不过看他大白天就喝得醉醺醺,还想对女儿动手,痛骂女儿是畜生,就知道铁定是个不事生产的烂人。

母亲是很典型的传统家庭主妇,丈夫再烂也忍气吞声的那种,要子女与她同样忍耐。

这个身体的原主似乎是受不了这个家跑掉了,而“误入歧途”的她,代替了原主,成了这个家的一分子。

什么叫做“这是她想要的人生”?

屁啦!

谁想要有一个这样的烂老爸?

她真想把那个女店员揪出来狠揍两拳。

然而,当她了解目前状况,跑去那家杂货店所在地址“寻仇”时,却发现那里变成了韩国烤肉店。

她在附近找了很久,也问过店家,都说没看过什么杂货店。

这下可好,“现年”十九岁少女的她,要怎么回去原来的生活?

谁会相信她是三十二岁的许蕴秋?

验DNA都验不出来有半毛关系。

而且她身上吊诡的只剩下当初换的那个破旧发夹,原本肩上背的包包跟衣物都不见了。

如果包包还在的话,她至少还有钥匙可以回家,编谎说是许蕴秋或是思思的友人就可以了,就算有人提出质疑她也可以应答如流,但现在啥都没了!

她家的锁是很麻烦的那种,一般锁匠无法开,只能请卖锁的公司派人来处理,可她得先提出证明她是许蕴秋本人,否则不会有人理她的。

这不会意味着她本人就这样消失在这世界上了吧?

虽然她的确痛苦得想死,但从没想过会重新开始一个悲惨程度没差多少的新人生啊!

那这个乔晨辰原主呢?

死了吗?

难道这是电视上演的那种穿越?重生?还是夺舍?

她总是搞不懂这些名词的意思,不就都是灵魂跑到另个人身上去吗?

她万念俱灰的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想买杯饮料,却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连一块钱都没有。

模模头上的旧发夹,她不由得感叹这个原主也太穷了。

现在的她真要回去那个穷到可能不知下一餐在哪的家吗?

不想回去啊!

但现在“一贫如洗”的她,还有选择吗?

还是回去找她的“大哥”?反正凭她的能力,一定很快又会在组织里获得一席之地。

可想想又不太愿意,她不想再回去重操旧业,她始终记得有次跟思思吵架,思思口不择言怒道:“妳知不知道有个混黑道的母亲很丢脸。”

她当时觉得思思不懂事,甚至打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让母女关系崩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她到现在仍深深懊悔。

所以她是不可能再回去投靠大哥了。

呆坐了不知多久,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争执声。

百无聊赖的她转过头去,看见有两个大概二十出头岁的男生,在跟一个应该是国中生的男孩在吵架。

这是大欺小吗?

她好奇的走过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又不想回那个莫名其妙,一看就知不幸福不美满的家。

没想到尚未走近,就看到那名国中年纪的男生突然直直看着她,接着兴奋的大喊,“姊!”

他叫谁?

许蕴秋往后瞧去,除了她还有几个人看着吵架现场,她猜那些人中可能有他的姊吧……

可是他为什么冲过来抱着她?

许蕴秋傻眼看着个子大概矮她十公分的国中生。

靠,难不成这是乔晨辰的弟弟?

“姊,妳去哪了?”乔君卓激动的嚷,“都不回来!”

乔君卓的眼神融合着生气、委屈、感动与兴奋,剎那间,许蕴秋竟然觉得有点愧疚──奇怪,她又不是他真的姊姊,她愧疚个屁啊。

跟乔君卓吵架的两个男生走上来,其中一个问,“妳是他姊姊还哥哥?”

许蕴秋眼神快速扫过二人,判定走在后面的那一个身材较高大的,目测身高超过一八○的那个,应该满有钱的,衣服上的LOGO不是仿品,是货真价实的名牌,比较像是大哥之类的人物。

前方那个矮了一截,身高约莫一七五的就一般般了,两人在经济地位上的悬殊,让许蕴秋推测一七五的应该是小弟。

“她是我姊!”乔君卓回头大喊,明显有了姊姊撑腰,较有底气。

“你们要干嘛?”许蕴秋话中夹杂着叹气声。

怎么麻烦事这么多啊?

“妳弟欠我们钱。”

“你欠他们钱?”许蕴秋诧异的看着乔君卓。

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老爸给的好榜样啊。

“我……我不小心弄到他的车……”乔君卓因愧疚而低下头去,眼眶湿润,要哭要哭的样子。

“什么车?”

“那台。”小弟指向路边的一台车。

许蕴秋一看,更想叹气。

保时捷的跑车,很好,非常好。

她连买饮料的钱都没了,怎么付保时捷的修理费……嗯?

“是你车先违停的吧?”她看到路边有条显目的红线,而保时捷的车轮子就压在红在线。

妥妥违规啊!

先违规的人还敢大声,也太不讲道理了。

一听到许蕴秋这么说,原本神态有些畏缩的乔君卓立刻抬起头辩解道:“他车突然停在红在线,我没注意才不小心撞到的。”

“你撞到哪?”许蕴秋问乔君卓。

“这里!”乔君卓立刻拉着许蕴秋来到车后方。

只见Porsche的P字下方有条小刮痕,可能是撞上时不小心刮到的,痕迹浅,稍微处理一下就好。

“这样好了,”许蕴秋扠着腰,大气的说,“这刮痕的修理费我们会付,但我们也会检举你们违规停车的事。”

“妳敢检举?”小弟作势要打人。

“你敢违规停车我就敢检举,哪里不对了?”她又说:“我有认识的老板可以帮你处理,以免你坑我。”

这小小的刮痕花不了多少钱,甚至用蜡推一推就好了。

她自己也有一台保时捷,加上她开车凶狠,修车经验丰富呢。

“算了。”应该是大哥的那个男人推开了小弟,“这次不跟妳计较。”他的目光毫不留情的上下打量两人一遍,“我看他们也付不出来。”

“……”许蕴秋憋屈啊!

她是被年纪小她差不多一轮的男生给看扁了?

不过身为一个社会人士,尤其现在又处于一贫如洗状态的许蕴秋很识时务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许蕴秋拍了下乔君卓的肩,“走吧。”

唉,还是得回那个麻烦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