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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有婚约 第三章 市集中的巧遇

作者:莳萝类别:言情小说

雨过天青,天空碧蓝如洗,巫绫茉带着小竹窭到后山找昆虫,尝试着重操旧业——养蛊,否则连火摺子都不会点,没有任何古代技能的她,还真不知道能在这做什么。

总不能学大户人家的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性跳月兑的她真关在屋里一个礼拜不出门,她会疯掉的。

这些日子她每天对着天空发呆,对着青翠苍绿的后山叹气,等着吃饭,几次想下厨帮许氏烧饭,差点没把灶房给烧了,吓得许氏严令她不许再靠进灶房,让她去做点别的事情打发时间,大白天睡觉都没关系。

她只好到后山闲晃,这一晃赫然发现后山到处都是养蛊的好材料,各个硕大肥美,还十分凶猛。

本已经不想再养蛊的她看到后心都痒了,自小就在外婆的培训下学习了一手养蛊的好把式,就这样放弃实在太对不起外婆,所以她打算先偷偷培养一些蛊用来防身。

原主父亲置办的宅子在这穷乡僻壤算是豪宅,许氏一个女人带着他们住在那儿,久了肯定引人观観,她需要一点能防身又不引起人注意的东西。

蛊毒是最方便快速的,对付那些起歪念的人,不需要毒性过于强大的蛊,简单的就行。

因此与传统配的十二样爬虫不同,只要七样,加上她的技术,很简单就能培养出品质很不错的蛊来。

这些天她已经找齐了六样,还差一样就可以开始制蛊了。

大雨过后,那些平常不易见到的毒蛇、蜈蚣、青蛙、蜘蛛、蚯蚓、螳螂等昆虫与爬虫类都出来了。

小竹窭里装满了生物,但巫绫茉对于自己抓到的那些不太满意,想找更好的。

她拿着捞网翻找着沾满雨珠的草丛,想找到令她满意的虫。

就在她不断翻动树叶时,一只背上有一条金线花纹的蜈蚣因为她的动作而吓到,从躲藏的枯树叶下方窜出,以飞快的速度钻进另一边的树丛中。

看到蜈蚣逃窜的身影,巫绫茉眼疾手快,一把将蜈蚣捞进网子里。

“姊姊,姊姊!”

就在她将蜈蚣放进小竹窭时,不远处传来邬奕軒的声音,她诧异地抬起头望着那水蓝色的小身影。

怪了,这个小豆丁怎么每一次都能够准确地找到她?

就在巫绫茉感到疑惑时,满身大汗的邬奕軒已经跑到她身边,“姊姊,这雨才刚停,山上到处泥淳,你来做什么?”

“我找点东西。”

“什么东西?”他看到她腰间挂的那个小竹窭,伸手就要去抓。

她连忙制止,“别,这里头的东西很危险,你别动!”

“什么东西会危险?那姊姊又为什么要带在身上?”

“里头是一些毒物,例如蜈蚣、蜘蛛,所以这个不能碰。”

“你抓这些东西做什么?你以前不是很怕这个,连看到毛毛虫都会尖叫。”

“姊姊自有用处,别问这么多。”

“你要做什么?”

巫绫茉眼尾抽了抽,这年纪的孩子们脑子里总有十万个为什么,不给他们答案他们是不会罢休的,她该用什么理由打发这个熊孩子呢?

“姊姊还在试验,等成功了再跟你说。”总不能老实说她要养蛊,这不把小豆丁给吓坏。

“测试什么啊?”突地,邬奕軒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嚷着,“我知道了,姊姊,你是要试验我们家养的那些大公鸡吃不吃你抓的这些虫,是吧!我跟你说,大公鸡它们会吃的,你放心,你找多少它们吃多少。”

他伸手一把拉走她系在腰间的小竹窭,“姊姊,我帮你回去喂大公鸡!”

话刚说完,他就抱着小竹窭往自家方向一溜烟的跑。

“等等啊,轩儿!”

巫绫茉根本来不及阻止他,邬奕軒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她只好在后头狂追,只是这孩子不知道是吃了什么长大的,像是长了一双飞毛腿似的,她根本追不上他,只能拼着老命往家里的方向跑,不求追上他,只求能在他将她辛苦找了半天的那些虫子喂鸡前救下。

只是老天爷好像很喜欢跟她开玩笑,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回家中后院,正好看见邬奕軒站在鸡舍前,将小竹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往鸡舍里面倒。

这一幕看得巫绫茉脸都绿了,她有些难以接受的走到鸡舍旁边,就看到几只鸡追着那些虫子,欢乐的啄食着虫虫大餐,不断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她辛辛苦苦大半天的成果就这么便宜了它们。

尤其是看到那一只金线大蜈蚣被其中一只公鸡给戏弄一番后吃下肚,她有一种恨不得将那几只鸡的脖子给扭了的冲动。

“姊,你看,我就说咱们家的鸡绝对会吃你找的这些虫子,你还不相信。”邬奕軒一副“你快夸奖我”的表情,“我知道你不敢抓虫,才会用网子抓,我帮你倒给这些鸡吃了,你不用谢我,我很高兴能够替姊姊分担!”

巫绫茉眼角剧烈抽搐几下,袖下的手掌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克制着不断往上冒的火气,她怕自己会压抑不住,对着这熊孩子大吼。

“你们两个怎么站在鸡舍前面,这鸡娘已经喂了。沫儿你一大早跑到哪里去了,娘要找你过来试新衣裳都找不着人。”许氏到后院来摘菜,便看到姊弟俩站在鸡舍旁边。

“娘,您知道吗,姊姊对这几只鸡可好了,特地上山找大虫子回来喂鸡。”邬奕軒连忙代替姊姊向母亲邀功。

许氏怔了下:心疼的模着巫绫茉的脸颊,“沫儿,你一向怕虫子,这鸡娘会喂它们,饿不着的,你不要勉强自己替娘分担工作。娘已经请村长找个知根知底品行好的妇人来我们家帮忙家务,你不要这么委屈自己,娘的沫儿就该当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大小姐。”

哇哩咧,这误会大了。“娘,我不勉强。其实我也不是要喂鸡,只是想说既然我们都住到乡下来了,后面又是大山,到处都有不知名的虫子,日后我们家肯定也会出现,我要早些适应,所以就试试看。现在我已经不怕那些虫子,所以您不要心疼我。”

“傻瓜,你跟轩儿都是娘的孩子,不心疼你们,娘要心疼谁?”

她亲密的勾着许氏的手臂,“娘,我就知道您最疼我,对我最好了。”

“还有我,姊姊,我对你也很好!”邬奕軒抗议。

“是,轩儿也对姊姊最好。”巫绫茉牵强的扯着一抹温柔的笑容,拧了拧他圆嘟嘟的脸颊,心里暗忖着,臭熊孩子,我恨不得把你抓起来狠狠修理一顿,还我虫!

邬奕軒张开双手一把圈住两人,“爹说过,他不在家,我就是家中唯一的男人,要保护你们,尤其不能让姊姊被人欺负,所以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姊姊跟照顾娘的。”

听到这一句话,看着他小脸蛋上那坚毅的表情,巫绫茉心软了,任何的火气都没了,在心底感叹了声,这才是一家人啊……

许氏轻笑,“是,轩儿是小男子汉,要保护好姊姊知道吗?”

“一定。”他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不要再到处乱跑,娘要准备晚膳了,你们晚上想吃什么?”

“娘煮的轩儿都爱。”

“沫儿呢?”

巫绫茉眸光倏地转向一旁的鸡舍,目光凶狠的瞪着那几只鸡,磨牙道:“我想要吃鸡!”尤其是吃了那只金线大蜈蚣的大公鸡!

“那娘去摘点菜,到时候炒着吃。”说着许氏就往菜圃的方向走去。

邬奕軒本也要去帮娘亲拔菜的,但却被巫绫茉一把捉住。

“等等,轩儿,姊有事问你。”被这熊孩子一闹,差点忘了重要的事。

“姊姊,你要问轩儿什么事情?”

巫绫茉看了眼已经走远的许氏,将邬奕軒拉到一旁小声地问着,“轩儿,姊姊问你,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能准确地找到姊姊,是不是有什么法宝?”

她发现这几次邬奕軒都能准确地找到她,那模样可不像是满山遍野找了许久,而是像有一个目标,直接朝她的方向找来,她心里有所猜测,但还是要确定。

“啧,这事啊……”邬奕軒连忙朝许氏的方向瞄了瞄。

“老实说,不然我晚上不说故事给你听了。”

“可以,我告诉你,但是你除了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外,还要多说另一个世界有铁做的大鸟在天空飞的故事。”

“行,成交!”不就是说未来的事情,这还不简单。

邬奕軒自衣襟里取出一个用红线绑了挂在脖子上的木制小葫芦,“这个。”

巫绫茉秀眉微蹙,她隐约感觉到里头有追踪蛊的味道。

“这是隔壁的婶子给我的,她说若我要找姊姊,只要将里头的小金龟子放出,它就会带着我去找姊姊。”

果然不出她所料,是古代版的GPS,追踪蛊。

巫绫茉按下心头的诧异,问道:“隔壁的婶子怎么会给你这个?”

“婶子看我常常四处找姊姊,心疼我,就给了我这个,说只要我在里头滴一滴血,这只小金龟子就会认我为主人,并让我将姊的一样东西给小金龟子闻,以后将它放出去,它就会带我找到姊姊。”

“怎么感觉跟狗鼻子一样。”

巫绫茉眯着眼仔细瞧着瓶内的小金龟子,看清楚后,心下一片了然。这根本不是认知里的小金龟子,而是另外一种会飞的虫,长得跟金龟子很像。

只是这个金龟子蛊虫,怎么跟她巫家的养法十分类似,她甚至闻道一抹熟悉的味道。

“姊姊,你可别把小金龟子捏死,或是把它拿去喂鸡,婶子说她可是找了好几年方找到这么几只,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我们家后山这么大,这村子也不小,我若没小金龟子,到时要找你可得跑断腿。”

巫绫茉将小葫芦的瓶盖盖上,还给一脸紧张,深怕宝贝被抢走的邬奕軒,“放心吧,我不会对你的小金龟子有任何想法。”

这个小金龟子即使在现代也不易寻到,图监上更是没有登录,巫家是因为不知道哪一代祖宗下令特地专门养殖,才有这小金龟子。

邬奕軒大大松了口气,一副宝贝失而复得的模样。

她屈指弹了下他的额头,“瞧你这什么表情,姊姊是那种会夺人所爱的人吗?”

“当然不是,可我还是会紧张啊,这小东西外边可是看不到的。”爹爹走南闯北带回了不少稀有的玩意,但都没有这小东西来得有趣,跟狗一样会找人呢。

“对了,你一直提到的隔壁的婶子,为什么我都没有看过她?”她记得刚到这世界时,轩儿也提过对方。

“婶子到山上去找东西,常常十天半个月不在家,我们刚搬来那时候,婶子刚刚好下山回来,看见我坐在后门偷偷的哭,她给了我一颗从山上摘下来的奇怪果子,很甜很好吃。她问我怎么了,我跟她说了你的事,婶子说你的灵魂找不到路回家,要我一直喊你的名字,你听到了就会找到回家的路。”邬奕軒一脸崇拜,“果然,没两天你就醒了。”

“这么说,还得感谢婶子教你的方法,你跟婶子谢过没有?”那婶子应该也是为蛊师,看来得去见一见。

“有啊,我带了娘做的包子去答谢婶子,婶子就送我这小金龟子。”

“你带我去见见她吧,姊姊想亲自跟她道谢。”

邬奕軒摇头,“婶子又出门了,现在不在。”

“你怎么知道,去找过她?”

“婶子说她不在的时候门口会洒石灰粉,这样有人来了她就知道,回来后她会将石灰粉扫干净,我看了两天,石灰粉都还未扫起来。”

“原来如此。”巫绫茉点了下头,“那等罐子回来后,轩儿可要带姊姊去拜访。”

既然都是蛊师,她得想办法认识,这样才能了解这古国对于蛊的接受度。

“好,没问题。”他拍了拍胸口保证。

“糖葫芦,糖葫芦,又甜又大的糖葫芦!”

“香喷喷的桂花糕,刚出炉的,快来买嗔。”

市集挤满采买的人潮及摊贩,将梧桐镇几条重要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吆喝声一声高过一声,镇上一派热闹景象。

巫绫茉背着一个竹董子,牵着邬奕軒,有些激动地跟着许氏挤进热闹的人群中,睁大眼睛看着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和不断从她身边经过,扛着商品走街串巷的小贩。

她好久没有感受到人气了,不再是数不尽的树木跟芬多精,热闹的氛围迎面扑来,让她精神为之振奋。

走在前头的许氏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柔声问着,“沫儿,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原来这就是市集,挺热闹的。”古代的市集跟现代的市场差别还是挺大的。

许氏掩唇轻笑了笑,“这哪算热闹,等你爹回来,让他带我们上京城一趟,你才知道什么叫做热闹。”

“就是,姊,你可能不记得了,凤阳城每天都比这热闹呢,城里商店更多,马车更多,街道更宽更长,两辆马车并驾齐驱都丝毫不会拥挤。”邬奕軒也兴奋的附和。

忽地,他看到一对父子从前头走来,父亲将孩子举坐在肩膀上逛市集,小小心灵像是被利刃扎了一下,一抹担忧出现在小脸蛋上,“唉,也不知道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可以带我们去京城玩。”

“轩儿,你爹会回来的,在海上遇到暴风雨,走单帮在沙漠中迷路,他都能安全地将所有人一起带回来,你要对你爹有信心。”许氏蹲安慰着儿子。

“就是,轩儿,爹只是迷路了,他要花点时间才能找到回家的路,我们是他最爱的家人,他不会舍得抛弃我们的。”巫绫茉也一起安慰他。

邬奕軒旋即露出如小太阳般灿烂的笑容,用力点头,“嗯,姊姊说的没错,我对爹有信心。”

这时一旁正好有个扛着一大串糖葫芦的小贩从他们身边经过,巫绫茉连忙叫住对方,买了串糖葫芦。

她拧了拧邬奕軒的鼻子,将那根糖葫芦递给他。

自从经历父亲失踪生死未卜、家产被霸占、差点失去亲姊、自己不是亲生的等等各种糟心事后,一向无忧无虑的邬奕軒像是一夜间长大,这段期间他从未吵着要吃爱吃的糖果糕点。

也许是因为许久未吃到糖,邬奕軒眼睛瞬间瞪大,璀璨闪耀得有如天上的繁星那般,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连忙舌忝了口糖葫芦,“谢谢姊姊。”

“小心吃,别让竹串扎到了。”

邬奕軒看只有他一个人有得吃,连忙将就要送进口中的糖葫芦递到娘亲的面前,“娘,您跟姊姊先吃。”

“轩儿吃吧,娘不喜欢吃糖。”许氏摇头。

邬奕軒将糖葫芦伸到巫绫茉面前,“姊姊吃。”

“姊姊也不吃,姊姊大了,不爱吃糖。”

他皱起小眉头,“真的?”还没被祖母他们赶出家门之前,姊姊还很爱跟他抢糖吃呢。

“真的,轩儿吃。”

他点了点头,这才开心地咬下第一颗糖葫芦,甜甜的滋味入口,瞬间盈满他的心灵,他满足地眯细了眼睛,一脸享受。

他的可爱模样还有与母亲姊姊的互动,全映入一旁酒楼上临窗而坐的上官瑾眼底。

下头街道上站着三个人,妇人眉眼温柔,一脸和蔼的望着一对子女,生得俏丽灵秀的女子眉开眼笑的弹着可爱小男孩的鼻子,小男孩朝女子皱了皱鼻子。

他们应该是感情很好的一家人,这画面让上官瑾感到十分温馨。

不过看着那个可爱的小男生,他愈看愈觉得那眉眼有种熟悉的感觉。

“表哥,表哥!”发现上官瑾突然走神,皇甫淙半横过身体,手在他眼前晃了下,“你在看什么?”

他疑惑的眼神顺着上官瑾的眸光往下望去,“妇人,村姑,小孩,表哥你看哪一个?”

而后故意打趣,“可别跟我说你是在看那徐娘半老的妇人。”

上官瑾收回眸光,冷睐了皇甫淙一眼,“胡扯什么,我看的是那个小男生。”

他又赏皇甫淙几记白眼,才将手中的茶汤喝下。

“小男生有什么好看,表哥你该不会是想成亲,想有个孩子了吧?”但表哥得先找到未婚妻啊,“也是,你早已经过了成亲的年纪,都二十四了,再不娶妻,等孩子出生,站在一起恐怕人家会误以为是你孙子。”

“继续胡扯就别怪我把你打包送回京城。”

“别啊,表哥,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你可别把我送回去那个黄金囚笼。”回京两个字是皇甫淙的软肋,他连忙摇手求饶,“那你好歹透漏一点,满足一下我小小的好奇心。”

“我只是觉得那个小男生很眼熟。”上官瑾的眸光再度落在下方的邬奕軒脸上。

皇甫淙也从窗子探出头想看一眼,他刷地展开手中摺扇搧啊搧,“表哥,长得像的人多了去,有什么好奇怪的,值得让你耗费心神。”

这点上官瑾何尝不知,但不知怎么的,当他看到那孩子,一种熟悉的感觉便萦绕着他,这才让他感到奇怪。

“既然觉得眼熟,不如去看看,说不定是舅舅遗留在外面的孩子。”

“你又在胡扯什么!”

听两人这么说,听风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因他的位置离窗边较远,只能稍稍伸长颈子往下头瞄,还真的让他看到了正往前走去的母子三人,下意识的惊呼,“啊!”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听风,眼底的意思是——没事你喊什么?

听风指着下头,“那母子三人就是巫婶子的邻居。”

“什么,这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小男孩?”皇甫淙低呼了下,还真是有缘啊,他们还想着要怎么收买那小男孩,老天爷就送给他们一个机会。

“表哥,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想办法去认识那母子三人啊,就算耍诈也要跟他们扯上关系。”

“刷”一声,皇甫淙收起手中的摺扇,起身去追已经走远的母子三人。

“十一回来!”上官瑾赶忙喊住他。

可皇甫淙已经走到雅间外,一溜烟的往楼下走去,像是丝毫没有听见上官瑾在喊他似的。

“来哨!好吃的包子刚出炉,保证肉多多。”路边小贩掀开蒸笼大声吆喝,望向刚好从旁边经过的人,热情的问道:“夫人,姑娘,要来颗包子吗?”

巫绫茉摇了摇头,“不要。”

反倒是许氏停了下来,“老板,包子跟馒头怎么卖?”

“我这的包子绝对是咱们镇上最便宜的,菜包一颗五文,肉包一颗十文,保证全部是肉,馒头一颗三文。”

“娘,天气热,包子很容易酸掉,不如买馒头吧,耐放。”巫绫茉提醒许氏。

“这肉包一会儿我们回去路上饿了可以吃,买几颗吧,你跟轩儿许久未吃到肉了,一会儿我们割点肉回去腌,这样就能吃上好几天。”

许氏看着脸庞依旧消瘦的女儿,自从他们来到上阳村后,因为交通不便,没办法餐餐有肉,女儿跟儿子都轻减了不少,让她心疼不已。

“喑,那好吧。”记忆中轩儿无肉不欢,但现在几乎没有听到他喊着要吃肉,瞧他听到娘亲要买肉包,眼睛都亮了,想来心底也是很谗的。

“老板,那给我六颗肉包、四颗菜包,再来十颗馒头吧。”许氏算了一下后道。

“欸,好。”

“娘,这会不会买太多了?”

“不多,隔壁的巫婶子回来了,她一个人肯定常常随便吃,我们可以分她一些。”

“巫婶子回来了?”

巫婶子神龙见首不见尾,好几次她们前去她家敲门都扑空,很奇怪的是,轩儿与她似乎特别有缘,每次只要他去找她,几乎是一找一个准,轮到她们去时就抱歉了,人又失踪了。

“是啊,姊姊,今天早上我有看到婶子。”邬奕軒一边舌忝着糖葫芦一边说着。

“那我再找时间过去拜访。”

许氏付了钱,接过方才买的包子馒头,放进身后的竹窭子里,朝他们姊弟喊了声,“沫儿,轩儿,走了,我们去割些肉,再到布庄裁些布,回去给你们做衣裳。”

“来了,娘。”邬奕軒赶紧将口中的糖葫芦吞下,要去牵姊姊的手跟上娘亲的脚步。

就在这时,一个水蓝色身影正好从他身旁经过,他手中糖葫芦红灿灿的糖渍就这么沾在水蓝色的锦袍上。

他顿时瞪大眼屏住呼吸。

身着锦袍的年轻公子低头皱眉看着锦袍上那刺眼的污渍。

“这位公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邬奕軒连忙道歉,伸手想要去抹掉锦袍上的糖渍。

“轩儿,别碰。”巫绫茉连忙抓住他的小手,以免糖渍扩大,而后赶紧鞠躬道歉。

许氏发现儿女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发现出事了,赶紧回到儿女身边,才正要开口,巫绫茉便拉了下她的手,示意这事情交由自己来处理。

她想了下,丈夫出事至今下落不明,他们母子三人势必要自己面对接下来的一切,早些训练女儿独立及处事能力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她便不再插手出面,想看看女儿怎么处理这事。

巫绫茉诚恳地问着,“这位公子,对不起,我弟弟手中的糖不小心沾到你的衣裳,我们愿意赔偿你洗衣费用,请你原谅我弟弟。”

不用说,这位公子就是奔着他们而来的皇甫淙,他佯装困扰的盯着他们姊弟,又看了看身上的锦袍。“原谅……”

“看在我弟弟年纪小的分上,公子可否原谅他这一次?若是公子不满意,我们可以赔偿。”

那件水蓝色锦袍一看就价值非凡,穿得起这锦袍的人,身分地位肯定不容小觑。

赔钱事小,若是因此要了轩儿的小命才是大事,现在就看这位公子的决定。

“赔偿?你认为我身上这件锦袍值多少银两?”皇甫淙嘴角勾起一抹戏弄的浅笑,想不到他还没出招,人家就自己撞上来了。

巫绫茉眉尾挑了挑,“你这件袍子值多少,我是不知道,但总有个行情。”

“本公子身上这件衣裳价值百两,这绣工可是京城……”

皇甫淙话未说完便被巫绫茉打断,她倏地冷下脸,“敢情公子就是个碰瓷的,想不到穿得人模人样,还算一表人才,竟然是个专门欺骗老弱妇孺的骗子!”

皇甫淙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低呼,“等等,你说谁是骗子?”他根本还没开始骗好吗!

“你啊,还会有谁?”她鄙夷的睨着他,“你身上那件衣裳布料出自江南织造,绣花是苏州绣,确实是值不少银子,但最多三十两。我认同它是有些值钱,但还不到你说的价值千两。你身上这件衣裳明显已经下水洗过几次,洗衣的人根本不懂这件衣裳跟上面刺绣的价值,把它当成粗布洗,而穿得上这衣裳的人家有专门的洗衣仆妇,绝对不会如此洗涤。”

“穿得起这衣裳的人非富即贵,若衣裳真被糟蹋成这样,恐怕早已丢弃,你却穿在身上,这件衣裳恐怕是你捡来的,要不就是当铺或是哪里买来的低价品,故意穿在身上出门讹诈不知情的人。”

这些估价是她结合现代钻研的知识和原主自身记忆所推算出来的。

“你!我堂堂一个皇……”皇甫淙心中有一股怒气蹭蹭蹭的往上窜,出门在外他没那般讲究,竟被这个村姑说他身上的衣裳是捡来的,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就在皇甫淙气急败坏要月兑口而出自己的身分时,一记充满威严的低喝声传来,制止了他,“十一!”

上官瑾自围观的人群中走出来,先对巫绫茉抱拳作揖,“这位姑娘,在下表弟若有得罪的地方,请你见谅。”

“不是,表哥,做错事情的可不是我。”他说的都是真的,却被说是骗子,这口气他怎么吞得下。

“这位公子,做错事情的是我弟弟,他手中的糖葫芦不小心碰到了你表弟的衣裳,我们愿意赔偿,但你表弟开的价钱有些高,恕我无法接受。”巫绫茉拉过邬奕軒,压下他的头向皇甫淙行礼。

见皇甫淙气呼呼,上官瑾稍倾身用着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在他耳边道:“我们正好能将计就计,可别坏事了。”

皇甫淙心头所有的怒火瞬间化为一阵灰烟,对呀,他本来就是来诈他们的,只是还没使计之前就先被指是骗子,这才一时气昏头。

“看来两位公子是从京城来的吧。”巫绫茉又看了他们两眼。

“何以见得?”

“京城人觉得东西愈贵愈好愈有价值,几十两的东西到京城就价值百两,还一堆人抢着要。”

“姑娘,你这样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总要将人力、物力等成本加进去,一件成本十几二十两的物品,到京城售价百两似乎不为过。”

“是不为过,但这里是乡下,那东西到我们这地方,了不起四十两打死,还是未下水没穿过的新品,旧物必须算上损耗的部分,要我们赔一百两是万万不可能的。”

“在下并没有要姑娘赔偿这衣裳的意思。”

巫绫茉挑眉表明了不信。

“在下的表弟性子比较跳月兑,心直口快,并没有那意思,若是言语中有得罪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见谅。”上官瑾抱了抱拳。

“不,弄脏了这位公子的衣裳,我们该赔的还是要赔。”

免钱的最贵,她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侥幸,后面给一家人带来灾难。

上官瑾似乎是看出她的顾虑,“姑娘,你放心,在下及表弟绝对不会找姑娘及你的家人麻烦。”见她还是一脸不信的表情,他轻勾了下嘴角,“姑娘不信,难不成要在下写份保证给你?”

看着他隐隐浮现的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巫绫茉怔愣了下,一颗心剧烈的跳动了下。

她猛烈倒抽口气,忍不住鄙视自己一番,搞什么,她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可刚刚那一瞬间,她竟然被眼前这个古代男人的笑容给迷住。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男人长得还真不是普通的好看,眉宇有着一抹英气,身形挺拔,举手投足间带着一抹清贵风华,放到现代去也绝对迷死一堆姊妹阿姨。

她火速压下心头那抹惊艳和自我鄙视,僵着脸回应,“那倒不必,又不是什么大事,还写保证。”她要是点头了,反而显得她才是斤斤计较之人,“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自然,这点姑娘绝对可以放心。”

“行,我相信你的人品。”

上官瑾又抱了抱拳,“既然如此,这事就此揭过,姑娘,后会有期。”

话落,他看向皇甫淙,两人一同离开。

看着他们逐渐淹没在人群中的身影,巫绫茉一对秀眉忍不住拧起。

后会有期……奇怪,她怎么觉得那位公子话中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