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背景颜色: 选择字号:

爱妃是财迷 第十四章 头次感受父爱

作者:陈毓华类别:言情小说

两个女人在厨房里忙活,男人们就在堂屋说事,晁寂也交代了蕴月光坠崖的始末。

穆叔劈头就问:“你可知道书儿因为受伤忘记许多事?”

“我们谈过,我大概知道了一些,但是这不重要,我们的日子还长得很,她忘了的我可以提醒她,提醒不了的,就创造更多美好的记忆覆盖那些已经遗忘的,你说是不是?”

穆叔点头,“我一直想不出来,如果书儿是一般百姓家的主母,不小心落水也许情有可原,可你说他是你的王妃,这身边侍候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怎么就让她落水了?”

“都怪我,在外面树立了政敌,累及妻儿。”

穆叔是个乡下汉子,但他也知道政治的严峻,它能给你荣华富贵,也得负担起沉重的代价,就像双面刃一样,尤其皇家人。

听到晁寂有个儿子,如今已经六岁,穆叔沉吟了。

“不瞒爹说,叡哥儿是我与侧妃生的大儿子。”

也就是说,那是庶长子了。穆叔连连挥手,“王爷不要这么称呼草民,草民不敢当。”

男人三妻四妾,身为男人穆叔能体谅,虽然他从没想过要娶一屋子的女人,然后把家给闹翻,可眼前这个男人……他管不了,人家是王爷,如今他虽然挂了人家岳父的名,但他可不是亲爹,而且就算是亲爹也未必敢管到姑爷的身上去。

他又给晁寂倒了杯茶,一边道:“就一个侧妃?这后院还算挺干净的。”

皇帝都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了,一个皇子的后院小妾肯定也不少,只是书儿这孩子谁不好嫁,怎么就嫁了个皇家人,这受的委屈还能少吗?

晁寂自觉没必要把自己的家事掀给穆叔看,一迟疑下也就把汤姨娘给略过了。

只是等这边的事了,月儿带着两个孩子随他回府,届时她仍要面对赵兰芝和汤姨娘,不过这回她会有他这坚定的后盾,他会一直和她站在一起的。

穆婶的厨艺还算可以,很快做了个红烧鱼、一道咕喘肉、一个蛤蜊炒丝瓜、炒觅菜,又煮了锅角豆肉丝粥和人蔘须枸杞香菇鸡汤,还有两小碟现成的咸菜,这几样菜有两个小孙子爱吃的,譬如咕喏肉,有闺女该补的,譬如人蔘须枸杞香菇鸡汤,很快就摆上桌了。

另外她也看到晁寂身边带着好几个侍卫,也替他们和车夫都留了一份饭菜,端出去让他们在外头的院子吃。

摆桌的工夫,蕴月光已经去牛家把两个小豆丁叫回来了,让他们在外头洗了手。

两人一进来见晁寂还在,乐得咧着嘴,眼睛哪里也不看就盯着蕴月光瞧,好像在说娘,这人还留着,那确定是我爹了吧?

乐乐直接偎了过去,用他的小短手拉蕴月光的裙子,“娘……”

蕴月光一手环住一个,把他们带到晁寂面前,十分的难以启齿。

“叫爹。”晁寂看得出她的为难,但是他并不想给她退缩的机会。

没想到两个小家伙居然害羞了,一个钻到她的身后,一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晁寂,却没敢向前。

蕴月光简直拿这不要脸的男人没办法了。

晁寂朗笑一声,伸长了手,一边抱着一个,把兄弟俩都抱到大腿上坐着,乐乐连挣扎也没有,转身就把晁寂的脖颈给环住了,害羞又难掩兴奋。

大王毕竟是哥哥,他觉得自己应该要有哥哥的样子,但是当晁寂把条带上的蓝田玉佩给了他,又把手上扳指给了乐乐,他模着那还带有晁寂体温的玉佩,一转身扑进了晁寂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所有人都被他的反应惊呆了。

乐乐一看哥哥哭,他也跟着抽抽噎噎起来,本来气氛温馨的饭桌上一下哭声震天。

晁寂在两个儿子的头顶各亲了一下,“乖,对不起,爹来晚了。”

别说孩子们泪眼朦胧,就连三个大人也都湿了眼眶,蕴月光的心情更是复杂得连她自己都说不淸了。

她去拧了两条巾子,把孩子从晁寂的大腿上带素,想给他们擦脸、擦手。

“我来吧。”晁寂却接过她手里的帕子,笨拙的给两个崽子抹了脸,擦了于。

蕴月光这时在一旁出声道:“手指要轻轻掰开,一根一根的擦,要不然细菌会吃进肚子去的。”

晁寂很是认同,把两个孩子的手指一根根擦了。

穆氏夫妻看得目瞪口呆,高不可攀的王爷居然这么体贴?还有,细菌是什么?

他们不知道晁寂也没听懂“细菌”是什么,但是他脑筋快,知道这“细菌”肯定是不好的东西,所以连问也不问。

把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儿弄整齐了,一起坐上饭桌,蕴月光给添了粥,两个娃玩了一整天,肚子早就饿了,大王一转头就把玉佩交给他娘,乐乐有样学样,也把玉扳指交了过去。

“你们……爹给的,就自己收着吧,刚刚有没有谢过爹?”玉扳指是上好的和田玉,价值千两起跳,蓝田玉佩也价值万两,出手还真阔绰。

“谢谢爹!”两个娃齐声。

晁寂不由得心里赞了声,月儿把这两个孩子教得很好,不说知书达礼,礼貌却是够的。

开始用饭后,晁寂的心神被蕴月光给孩子挟鸡腿、挟肉菜的画面吸引。

蕴月光看他净看着两个孩子吃饭也不动筷子,本来不想理他,可架不住穆婶一直朝她使眼色,无奈之下便给他盛了一碗鸡汤。

“这鸡是自家养的,方才娘现杀的,肉又鲜又女敕。”

晁寂点点头,“这是什么鱼?”

蕴月光给自己盛了碗粥,一勺一勺慢慢吃着,“黄头鱼,刺少肉多,你尝尝。”

介绍完,晁寂仍没有动筷的意思,大王倒是乖觉,把自己碗里的鱼肉眼巴巴挟到他爹的碗里,“爹吃。”

乐乐也有样学样,把自己的咕磋肉给了晁寂。

晁寂将碗里的两块肉都吃了,又看了眼蕴月光弱不禁风的身子,道:“别只喝粥,吃点菜。”替她挟了一块黄鱼的月复肉,接着用汤匙舀了一大匙的蛤蜊,把肉剔出来放在小碗里,然后递到她面前。

大王、乐乐两兄弟和穆叔夫妻,看着身为王爷的人给他闺女挟菜,还挟得那么自然,好像骨子里已经做过好几百遍,都笑了。

一顿其乐融融的晚饭结束,穆婶带着蕴月光收拾碗筷,晁寂原本想说这碗我来洗吧,这个家一个下人也没有,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娘子,身子又弱,哪能让她去干这些家务活?

老实说蕴月光还真不反对晁寂帮忙做点家务,要是他敢开口,她也不会阻止他去洗碗,只是两个老人家在,她不想去挑战这样的权威。

忽然间,她想起一件事,她见过他旁边的护卫,其中一人就是来跟她讨水的人,那时不是说他们只是路过古桥镇吗?

“趁着天色还没完全黑透,王爷不是急着赶路?还是早点启程吧。”

她一说完,屋里大大小小都垮下了脸。

见状,蕴月光都快要抓狂了,合着她还成了坏人?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连夜赶路也看不着路,要是出了事那可怎么办?”一顿饭的时间,穆婶整颗心就偏到晁寂的身上去了。

“我带孩子去散步,消消食。”晁寂打了圆场,美其名和孩子培养感情。

他此举,得到压倒性的票数。

能和亲爹一同散步是大王和乐乐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两人天真烂漫的和晁寂说着和邻家玩伴的乐事,叽叽喳喳的,快乐得像两只小麻雀,就连非必要不说话的乐乐也有问有答,满脸都是粲笑,只是一提到他们的娘,脸上就浮现不符合他们年纪的愁容。

已经从镇上回来的有胆、有谋远远跟着。

“爹在镇上订了两间房,今晚你们和你娘一起跟爹过去吗?”

“爹不和我们一起睡吗?”

晁寂看着那两张认真的小脸,“你们想和爹一起睡?”

“想和爹娘一起睡。”大王又代替弟弟回答了,然后四只亮晶晶堪比天上星子,乌溜溜的眼珠子就定定的看住了他。

晁寂知道自己暂时说服不了蕴月光,如果能从孩子这里迂回突破,也算战术的一种。他高兴的把乐乐扛在肩膀上,一只手仍牵着大王。

乐乐欢呼一声,抱住晁寂的头,朝着大王笑,“哥,天上的星星和我离得好近哦。”

大王的眼底有艳羡,但什么都没说,只是朝着弟弟点点头分享他的快乐。

晁寂看在眼里,回程的时候,他把乐乐放下来,也一把将大王放在肩膀上,扛着他走到家里。

大王兴奋得脸都红了,这是爹,这是有爹的感觉吗?

回到家,两个娃儿就迫不及待地把爹爹给他们兄弟举高高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蕴月光听了,又替孩子高兴又是心酸,把孩子扛在肩上,这种事还真是只有男人能做的,以后骑马、练习剑术这样的事情也只能由着当爹的来。

她真的没有办法如自己想像中的那样,一肩承担起孩子完整的教育。

只是蕴月光一听说晁寂要住下来,脸差点没黑给他看,“哪来多余的地方给你睡?”

穆嫡觉得闺女这么说太见外了,立刻道:“不碍事,我去擦炕,顺便到你牛婶家去借两床被子。”他们家西边还有一间空房,收拾收拾刚好可以用来当客房,只是一个堂堂王爷住在那只有一个窗的房间会不会太寒碜了?”

想到这,她又问:“外头那几位爷怎么办?”

“不碍事,我让他们在镇上订了房。”晁寂不在意。

穆叔很快去牛家借了两床被子回来,蕴月光上前要抱被子,晁寂却向前将两套称不上新的被子一并抱起。

“王爷使不得!”有胆、有谋加上穆叔都喊。

“要放哪里?”做这些小事晁寂没半点心里障碍。

穆叔有些不知所措,这位爷也就闺女敢指使他干活,可这样好吗?他和妻子的感情不坏,可家里头的事情大多还是女人家在发落,这位王爷倒是什么都想插手,连他一个大男人都想感叹,能嫁给这样的男人是闺女前世修来的福气。

倒是蕴月光对上儿子亮晶晶的眼眸,一盆冷水怎么都浇不下去,无奈的顺手一指,“西屋。”

可继而一想,她好像指使得太顺手了,在这里,晁寂好歹是个王爷,当着众人的面是得给他做点面子的。

她才想开口说我来吧,晁寂已经抱起被褥,蕴月光只能顺着他的势下阶梯,道:“跟我来。”

可他看了西屋一眼,就一言不发的往最大的那间房走,那是蕴月光母子的房间。

“一家人睡一起吧。”这可是孩子们的愿望。

蕴月光已经不会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她只想把晁寂这男人鞭数十驱之别院。

她磨着牙,“太挤了,王爷千金之躯,也不合适。”

“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记得有人说过哪怕是陋室,只要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也会觉得幸福。”

蕴月光白了晁寂一眼,她已经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浪费嘴皮子了,直接带着两个孩子去洗漱。

两个孩子一想到可以和亲爹同一个炕上睡觉,兴奋得手舞足蹈,还有,他们也许久没和娘亲睡一起了,女乃女乃总说他们睡觉大剌剌的,一觉醒来要不是转了个大圈,要不就是把手脚全搁娘亲身上,娘亲身子不好,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放好被褥,晁寂把炕上的被褥也铺好了,随后出房门,让有胆有谋兄弟俩带着车夫十一去镇上住客栈,他今晚要在这里住下。

另外,他把令牌给了有胆,让他回一趟雍州,把蕴月光身边的两个大丫头和温太医带过来。

他原本是打算立即将他们娘儿仁护送回雍州,可阿骨县还有马场的事等着他去处理,接他们母子回家的事就只能等回程再接。

穆家就两个老人、两个小孩还有月儿一个病人,一个能顶事的人都没有,在他回来之前,他得多安排几个人过来。

“属下晚上就出发。”有胆怕耽误了主子的事,点头后马上去准备。

蕴月光给两个小家伙洗漱完,月兑了衣服就塞进被窝。

大王笑嘻嘻地冲着他娘道:“娘,我们还要听《伊索寓言》的故事。”

这是个没有网路、电脑游戏的古代,每日睡前蕴月光都会给两个小家伙说一个睡前故事,《水浒传》、《西游记》都说完了,原本打算今儿个要给他们说一说《三国演义》的,这可是个大长篇,不料大王却想听《伊索寓言》。

她每天都会说一个小短篇,然后把故事后面的涵意解释给他们听,譬如乌鸦喝水的故事,就是告诉我们只要不断的努力,一定能成功,虽然过程非常艰辛,但是一定会和故事里的乌鸦一样,得到非常甜美的结果。

然而,乐乐却有不同的意见,“娘,给我们说说爹吧,王爷是做什么的?”尽管开始哈欠连天,就是不想睡,心里始终惦记今天刚认的爹,对这个从未谋面的爹好奇心大过于听故事。

“让爹来告诉你吧。”方进门的晁寂一听到这话,立刻月兑了鞋上炕,就躺在两个孩子中间。

蕴月光见两个孩子缠住晁寂,心里是有些吃醋的,唉,两个标准有了爹忘了娘的现实小子,接着又嘲笑自己吃的是哪门子的醋,做完心里建设,这才靠着另外一侧躺了下来。

她气血两虚,手脚冰冷,夜里经常一宿一宿的睡不好,半夜脚还经常抽筋,可今儿个为了侍候晁寂忙来忙去的,连歇口气的时间也没有,这会儿躺下只觉得温馨又暖和,耳边就听着两小一大嘀嘀咕咕,居然像催眠曲般的睡了过去。

蕴月光难得睡了个舒服觉,清醒时天色已经大亮,炕上不见一人,父子仨不知去了哪里,她缓慢地起了床,洗漱过后,换了家常的窄袖短襦。

昨夜她就和穆叔说好了,他们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去,不必因为家里来了一尊大佛就拘谨着,地里、外头可都有活儿等着。

他们原先不肯,后来穆婶灵机一动,说人家一家好不容易团聚,咱们两个老的还是一边去的好,穆叔这才点了头,一早起来把早饭给烧好,鸡鸭都喂了,菜地的水也浇了这才出门。

蕴月光还没走到堂屋,就听见厨房里热闹得很,什么声响都有。

她心想,义父、义母不是出门去了,谁会在厨房?

她靠近一看,厨房可以用满目疮痍来形容,让人不忍直视。

只见晁寂爷儿仨正在灶前忙活着,两个小不点坐在小凳上烧着柴火,那位爷忙不迭的掀起蒸笼的盖子,也不知道要垫块布,一下就被烫着了,可烫着了他也只是甩甩手,接着就这样空手把屉笼里的一只大碗徒手拿起来,放到灶台下的一个柜子里,那柜子还是希罕的黄花梨木。

再看看到处都是面粉、削坏的水果和水渍、散置的锅碗瓢盆,蕴月光无言了。

“娘,您起来了?”小孩眼尖,看见杵在门口发呆的蕴月光,也不管灶膛的火了,两个都冲了出来。

蕴月光就看见两只脸上抹了灰的小花猫,想也没想就用帕子替两个儿子擦了脸和手,柔声问道:“一大早的,这是在忙什么呢?”

“爹正在给娘做吃的,说要送进去给您呢。”这件事他从头到尾都有参与,乐乐明白得很,也说得清清楚楚。

“还有啊,爹让人带回来一个大柜子,说那个叫『冰鉴』,里面放了满满的冰块,爹还说,一到夏天只要把这柜子打开,屋子里就会很凉快,我好想夏天赶快来喔。”大王一副非常向往的模样。

蕴月光知道那叫冰鉴的玩意,这得赞美一下古代人的智慧了,冰鉴就是现代冰箱的原形,是一个类似盒子般的东西,内部是空的,只要把冰放在里面,然后将食物置于冰的中间,就能对食物起到防腐保鲜的作用。

当然,它的实用度还满低的,这种盒子只能储存很短时间,只要打开盖子,冰块很快就会融化。

不可能会在这里出现的东西,也只有这位爷有能耐让人去弄来。

他大费周章,就为了做一道吃食?

晁寂第一时间就知道蕴月光来了,听着她和两个孩子轻言浅笑,也想着赶紧加入他们,这下心急了,就把还没有冻结实的碗拿了出来,看看一摇晃表面就略微动弹的果冻,赶紧把碗放在托盘上,给蕴月光送了过去。

“你以前做过这个叫QQ晶果冻的东西给我吃,现在换我做给你尝尝,看你还记不记得这个味道。”他把托盘放在方桌上,示意蕴月光过去。

蕴月光被动的坐下,揭开碗盖,这显然不是个很成功的果冻,因为最上面那层汁液还没凝固完全,但是一股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

“你们也一起来吃。”看着三双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她忍不住招呼两个小的。

“不了,爹说这是专门给娘做的,我们的还在里面。”大王知道他爹和他们忙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做出那么一盅东西来,何况他压根不嘴馋,娘比他更需要多吃一点营养的东西。

乐乐也没异议。

蕴月光觉得很奇怪,她脑中的记忆告诉她,自己只在现代吃过这玩意,可偏偏她的鼻子和肚子却告诉她,她对这东西很熟悉。

她用杓子挖出一块带汁的李子冻,然后味蕾疯狂地告诉她,她吃过这个,很熟悉,可偏偏不管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吃过。

她一边吃一边皱眉头,直到碗都见底了,她脑子里才飘过几个无法连接的破碎景象。

她依稀看见自己在一个宽阔的厨房里做果冻,像是要给自己吃的,可后来半分都没落着,因为全进了一个男人的嘴,不过那人没有画面,她还看见自己身上穿着古代的襦裙,至于那厨房的背景就像一个大富人家才会有的周全。

自从她在这个家醒过来后都没有离开过古桥镇,脑子里怎么会有那豪奢人家的画面?这一点令蕴月光相当的费解。

她正绞尽脑汁地回想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吵杂声,然后是砰砰砰的擂门声。

随着擂门声,尖利刺耳的声音也传了进来,“来人、来人,有人吗?再不出来应门,我们可是要自己进去了!”

“吱呀”一声,木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清瘦又苍白的脸蛋,“你们是什么人,一大早喳喳呼呼的。”

门一开,蕴月光认得其中一个女人,韩氏。

“婶子可是有事?”今天带这么多人来,肯定没好事,蕴月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韩氏这回上门连笑脸也不带了,更不再拐弯抹角,用她一贯盛气凌人的语气,开门见山道:“你在家最好不过了,我家老爷说你那风鼓机和拌桶的图样就卖给我们吧,也别说我们欺负你这小门小户,二十两银子,就当是买断了,还有,这图纸卖了我们以后,别人家可就不许用了。”

蕴月光听了,顿时心头火起,这个女人昨天来没借成风鼓机和拌桶,今天却想用二十两买她的图样,这是听不懂人话吗?

“不卖。”

“还有啊,你做出来的那两样风鼓机和拌桶得让我们一并带回去……什么?你说不卖?”韩氏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两眼一瞪,难听话劈里啪啦地倒了出来,“你这病秧子别给脸不要脸,二十两银子要买什么纸没有,不过两张破纸跛什么践……”

这时,一股冷到极点的声音传了过来,“掌嘴!”

接着一道掌风据过来,准确的把韩氏据到一边,她一连带倒了几个壮汉,最后肥胖的身子摔在地上,吃了满嘴的鸡屎,涂脂抹粉的脸立刻浮出五指印,肿成了猪头。

“你们这些死人,我请你们来做什么的?看笑话吗?还不给我上!给我往死里打!”她杀猪般的哀叫和咆哮声尖利得刺人耳膜,只是叫声在见到晁寂那宛如杀神般的脸色时,就像被掐了脖子的鹅,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大胆刁民,都给本王拿下!”晁寂是真的怒了,他一沉声,凭空冒出四五个暗卫,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几个拿绳拿棍的大男人都捆了,比捆螃蟹还要结实,就连韩氏也不例外。韩氏的脑袋再不好使,这下也知道自己招惹上不能惹的人了。

她披头散发,连妆也花了,却猜不透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眼见自己这边被制伏住,便耍赖污皱起人来,“强盗啊,光天化日要杀人啊!”

“闭嘴!玢王爷在此,有你说话的分吗?”有谋想也不想就是一顿训斥。

这到底是谁家婆娘,无知还带愚蠢!

“玢王爷?”韩氏再胡搅蛮缠、再无知,也知道自家州县的领头羊是谁,毕竟她丈夫可是一镇的村长,并非目不识丁,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老百姓。

“无知妇人,是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对王妃漫骂叫嚣!”有谋再骂。

“王、王妃……”怎么可能?这病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什么王妃?

韩氏两腿一软,颓坐在地上,只差没两眼一翻昏倒了事,气势全叫狗吃了。

“可要把这一干人送交县府衙门发落?”有谋请示。

“责霸州知府亲办!”晁寂原本不愿惊动官府,让人知道他在这里,哪里知道这个蠢妇却撞上枪口。

他不在这里的时候,他的月儿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他的王妃是谁都能欺负的吗?

“知府?”王爷这是怒了。

有谋一个眼神示意,几个下属也不管他们如何求饶,强硬地把人带走了。

当有谋将嚎天喊地的韩氏捆成一串粽子送到知府衙门时,他简单粗暴的掏出晁寂的令牌,也把晁寂的话带到,责令知府亲办韩氏。

知府一身的冷汗几乎流到裤腰,玢王爷何时来到霸州,他居然一无所知!但无论如何,既然王爷亲自交办差事下来,他自当竭尽心力,直到让王爷满意为止。

有谋把人交了,也不逗留,又赶回古桥镇去了。

至于知府,他立即开堂审案,问清楚缘由。

韩氏被这一通操作早被吓得尿裤子了,哪里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也很猪队友的把自家相公拖下水,说她就是受相公指使,要不然哪来的胆子去索讨风鼓机和拌桶?

风鼓机和拌桶?

知府记下这两样物品的名称,然后他越听越是心惊,心思电转,莫非那穆家收养的义女竟是王爷寻找多年的王妃?

知府的脑筋比风车转得还要快,坊王妃失足落水,遍寻不着已经不是新闻,三州的寻人告示一贴再贴,赏金从万两攀升到百万两,却始终没有人出来领赏,莫非、莫非……

那几个汉子都是村长家的家仆,知府各罚了他们五两银子、杖十,赶了回去。韩氏吃的苦头就多了,褪了衣裤杖刑二十,掌掴二十,罚银十两。

女子被褪了衣裤当众行刑是奇耻大辱,让她再也没脸做人了。

另外,知府也将韩村长叫来,当众予以斥责,“村长自该主政里内,为村民谋福利,你又是百姓们选出来的,没想到你事情做得不怎样,竟还纵容妻子欺凌乡民,你这差事还是换别人做吧,回去好好正肃家风才是。”

说完,把两人赶了回家,他回后衙换了官服,轻车简从地去了古桥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