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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饭娇医 第五章 遇刺戏码

作者:简璎类别:言情小说

翌日,陆知萌醒来洗漱后便满怀期待的跑到大厨房,见到楼赛玺在做菜,她雀跃不已,眉眼间立刻就带上了笑。

怕他察觉,她蹑手蹑脚的离开,蹦蹦跳跳地回汀兰院领了小青、牧梅便到良辰院去串门子。

昨日她问了小青,才知丞相大人的大名叫做楼赛玺,原来昨日楼太君说的不是死小子,而是玺小子。

“你这丫头怎么一早便过来,肯定有事,说吧!”楼太君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

陆知萌美滋滋地道:“什么都瞒不过太君的法眼。”

楼太君笑问:“你是不是去过大厨房了,看见我那孙子在做菜,想吃他做的菜?”

陆知萌原想说“您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想想楼太君是长辈,怎么可以说长辈是蛔虫,改口道:“知我者,太君也。”

楼太君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这只小饥虫可真懂吃。”

“太君能成全我这小小的愿望吗?”陆知萌满眼的期待,只差没双手合十。

楼太君笑道:“青阶,你去跟相爷说,我想跟他一块儿用早膳,让他做好了菜便送过来。”

“是。”青阶笑着领命去了。

陆知萌陪着楼太君说说笑笑,不到半个时辰,楼赛玺来了,后头几名厨房的媳妇儿提着食盒一一上菜,浓郁的香味令她身心都舒畅。

楼赛玺见到陆知萌也在便懂了,祖母会让他送菜过来,肯定是她的主意。

“大人早!”陆知萌很有精神的打招呼,明眸皓齿,笑容可掬,像一道朝阳,完全不觉得自己的举止有哪里不妥。

楼赛玺自然不会应她,他迳自落坐,带着清浅的不悦。

一般女子见了他都要福身见礼,她却大剌剌的坐着,是真把自己当成他的未婚妻了?

陆知萌完全不见某人的白眼,兴高采烈的说道:“这么好的佳肴,可不能少了芙儿,太君,要让人去叫芙儿一块儿来吃吗?”

楼太君点头,“自然是要的,不然事后给芙丫头知道咱们自己吃好料没找她,可要闹腾了。”

楼太君派人去请楼赛芙,陆知萌看着桌上的五菜一汤直吞口水,不知道有人正在审视着她。

楼赛玺不悦的目光落在陆知萌身上。

她就这么贪吃,眼里只有那些菜?

昨夜他辗转无眠,知道她在府中,他如何能睡下?他想将她掳到无人之处,细细拷问,逼她说出真实目的,考量到她房中还有小青、牧梅两个丫鬟在,这才作罢。

明明有所图谋,却在他面前扮演无害的吃货,而祖母像是对她极为信任,若她敢做出对祖母不利之事,他不会饶她。

楼赛玺目光里的寒意渐深,起身道:“祖母慢用,孙儿还有公务在身,先离开了。”

陆知萌对楼赛玺的离席毫不在意,他不在更好,她吃得更自在。

楼太君开导道:“萌丫头莫要介意,玺小子对你有误会,误会解开便没事了。”

“我不介意。”陆知萌挟起一只姜烧大虾,冲着楼太君一笑,“太君,不瞒您说,我有美食吃就心满意足了,大人是大忙人,不陪咱们吃也是理所当然的,当一个丞相肯定是有很多事要忙。”

“你能体谅他就好。”楼太君笑着给她挟菜,“家宅要宁,首先便是娶妻娶贤,男人在外面拼事业,女人便要独立点,不要老是问男人什么时候回来,他忙完了自然会回来。”

“嗯。”陆知萌低头猛吃,胡乱应答,一颗心都扑在美食上,也不管楼太君说了什么,碗里那块炖得软绵的蹄膀等着她吃哩。

只不过稍晚她才想起,觉得楼太君这话怎么听怎么怪,说得好像她真的要嫁给丞相大人似的。

一会儿,派去请楼赛芙的小丫鬟回来了,回道:“小姐身子不适,说不过来了。”

楼太君不以为意,“那丫头肯定是在睡懒觉,不管她,咱们自己吃。”

吃饱饭后,陆知萌让小青打包了剩下的饭菜,兴致勃勃的去楼赛芙的院子找她,虽然是吃剩的饭菜,但绝对比刘厨子做的饭菜强,芙儿看到肯定会高兴的跳起来。

不想,她看到的却是楼赛芙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躺在床上,直喊脑门胀,脸色都白了一些,清心一直在劝她看大夫,她却死都不肯。

“不许告诉祖母,不许请大夫,谁敢泄露,我就把谁发卖了。”

见她真的病了,陆知萌很是紧张,在床边坐下,摇着她,“芙儿,你怎么像孩子似的,生病自然要看大夫了。”一边探她额头,感觉像是得了风寒。

清心苦着脸道:“姑娘有所不知,小姐自小便怕喝药,常常喝一口便要呕吐,宁可病着也不愿请大夫。”

陆知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她可以理解,是她也不想喝那苦得要命的汤药,且一次还要喝上好几日,向清心确认了楼赛芙表现出来的症状后,她模着金锁片进了空间,取了感冒药和退烧药。

“这是我的家传秘药,对风寒极为有效,你一日吃三次,饭后和温水一起吞下去便可。”

楼赛芙看到她掌心里的小白药片,好奇的坐了起来,“这药长得好奇怪啊,像糖似的。”

陆知萌叮嘱道:“这药我也不多,所以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连太君也不许说。”

楼赛芙不用喝苦药,自然答应,连连点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说的。”

陆知萌看着楼赛芙吃了点饭,将药吞下,她一直在房里陪着,直到楼赛芙退烧了才离开,将其他的药交给清心保管。

又过了一日,陆知萌起床后依然蹦蹦跳跳的去大厨房里寻找美味早膳的下落,可今天她失望了,没有看到楼赛玺。

他怎么没来做菜呢?是没有事要思考了吗?

她失魂落魄的去了良辰院。

楼太君一见到她天要塌了的模样便笑了出来,“你这丫头去大厨房没看见玺小子是吧?”

陆知萌悲摧的点了点头,“太君,一国之相不是应该有很多事要思考吗,怎么大人他今天不思考了?”

楼太君说道:“昨夜宫里有刺客,皇上受伤了,所以他一早便进宫去了。”

皇上?陆知萌吓了一跳,那是宫廷剧里才会出现的词,对她而言很遥远,也很没有真实感,她唯一有真实感的是,她的早饭没着落了,她又要吃刘厨子做的饭菜了。

陆知萌死气沉沉的看着丫鬟们上菜,对桌上的早膳提不起劲,口里喃喃自语,“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吗?皇上受伤,导致我没有早饭可以吃……”

楼太君忍俊不禁道:“你这丫头要不要这么逗啊?这话在我面前说可以,在旁人面前可不能说。”

“什么能说不能说啊?”楼赛芙进来了,整个人神清气爽。

楼太君的注意力转到了楼赛芙身上,“丫头,听说你病了,又不让人请大夫,怎么今天看起来没事似的?”

楼赛芙想也不想的说道:“多亏有萌姊姊给我的药,我这才能好得这么快……”

还没说完,她连忙搞住嘴。

陆知萌也听到了,心怦怦直跳,怕楼太君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什么药啊,这么见效?”楼太君就是随口一问,却看到陆知萌显得极为紧张,适才笑嘻嘻的模样全不见了,脸色还有些发白。

她心里一动,这丫头难道还有什么她没料到的秘密?

“是萌姊姊的祖传秘方,萌姊姊自己也不多,见我病得难受才给我的,祖母就不要问了。”楼赛芙打哈哈,别过头去悄悄以口型向陆知萌道歉,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一时说溜了嘴。

楼太君没再追问,只道:“按咱们大庆礼法,一般订亲备嫁要半年时间,青阶,待会儿用过早膳把周总管找来,萌丫头是相府未来的主母,他得认识认识,也要通知府里上下,对萌丫头以主母之礼待之,千万不可怠慢。”

陆知萌忽然压力山大,不是做做戏而已吗?怎么搞这么大?全府上下以主母之礼待她,她担得起吗?

楼赛芙见楼太君不追问了,也松了口气,她凑趣道:“祖母,那是不是要找百绣阁来给萌姊姊做几身衣裳啊?我看萌姊姊没什么衣裳,穿的都是小青的旧衣,太不成体统了。”

“自然是要的。”楼太君打量着陆知萌,“做几身怎么够,四季衣裳和绣鞋、靴子都要做起来,家里穿的、外出穿的、见客的,至少要做三十套。”

三十套!陆知萌吓了一大跳。

为什么要做四季衣裳啊,难道她会待到明年吗?她会一直留在这里吗?留在古代?

“还有还有!”楼赛芙兴冲冲的又道:“要不要叫宝轩斋的掌柜把京城近来流行的首饰都送来给萌姊姊挑一挑?萌姊姊头上没有首饰怪空荡的。”

她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陆知萌那怪异的发色加上少见的短发,能插上步摇吗?戴什么发饰好像都不大对劲。

楼太君笑道:“你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是不是看上宝轩斋的哪套头面了,想顺便让祖母买给你?”

楼赛芙往楼太君身边蹭着撒娇道:“哎哟!祖母给唯一的孙女儿买首饰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您跟孙女儿计较什么?还是您只疼萌姊姊不疼芙儿了?”

楼太君轻抚着楼赛芙的脸颊笑道:“你这丫头,你是祖母拉拔大的,祖母的小心肝小宝贝,祖母怎么会不疼你?”

陆知萌彷佛没听见那祖孙俩的“你浓我浓”,她首次正视了自己身在古代的这个事实。

如果到了明年她还不能回去怎么办?如果她一直留在这里怎么办?她的毕业论文怎么办?她爸妈只有她这个独生女,他们怎么办?

她蓦地起身,脸色很不对劲。

楼太君和楼赛芙双双不解的看着她,“怎么啦?”

陆知萌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们,“太君、芙儿,这里可曾有过地震?”

楼赛芙一脸茫然,“地震?那是什么?”

楼太君了然的看着陆知萌,“你是说地牛翻身吧。”

陆知萌连忙点头,“嗯,地牛翻身!这里可曾有地牛翻身?”

楼太君缓缓说道:“萌丫头,自我来到大庆朝,也只遇过一次地牛翻身,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楼赛芙听得迷糊,“祖母,咱们不是京城人氏,一直住在京城吗,祖母从哪里来啊?”

陆知萌眼中闪过一抹异样,她心跳如擂鼓的看着楼太君。

难道楼太君也是……跟她一样?可她不敢问,若问了,楼太君反问,她怎么回答?

“我不是说过了,顺应天命。”楼太君老僧入定般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地牛翻身遥遥无期,眼前有落脚的地方才实在。相府不会短少你吃的喝的,你是相府未来的主母,就安心住下来,有我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陆知萌心里一跳。

楼太君这是什么意思啊?是真要她当相府的主母?

金凌肖躺在金碧辉煌的寝殿里,面色十分苍白,几名以胡院正为首的太医诚惶诚恐地列在旁边,大气不敢喘一声。

楼赛玺最靠近龙床,但他腰板挺得笔直,目不斜视,对金凌肖热切的眼神视而不见。

他很怀疑守卫得滴水不漏的皇宫里会有刺客,若真有,也是皇上一人策画实行。适才胡院正说皇上伤势严重,差点伤到要害云云,他就当没听见,反正都是胡诌。

“厉亲王到!”

随着殿外太监的通传声,穿着墨黑四爪蟒袍的厉亲王金遇烈大步而入,他面色阴沉得有些可怕,让人望而生畏。

金凌肖在十七岁时登基为帝,靠的便是顾命大臣金遇烈的扶持,他为金凌肖肃清了朝中的异己,阵压了北方的宿敌大越,组织了只效命金凌肖的烈火军。他有权有势,在大庆朝呼风唤雨,有他在背后,其他亲王无人敢再觊觎皇位。

“御前侍卫都干什么去了?羽林军都瘫了吗?一群废物,竟然让皇上遇刺!都玉敏,你活腻了?”金遇烈一上来便怒不可遏地兴师问罪。

都玉敏立即单膝跪了下去,垂头咬牙道:“卑职无能,卑职罪该万死,请王爷严惩!”

他该死的不是让皇上遇刺,而是他马的他干么要表现得那么好一路升职,升升升,升到了御前统领的高位,几个月便要陪皇上玩一次宫里遇刺、宫外落马的戏码,整天被主子坑,他心累啊。

“丞相有什么看法?”金遇烈突然将矛头转向楼赛玺,他眼光灼灼,语气尖锐地道:“丞相乃百官之首,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楼赛玺单手背负身后,抿抿唇,像是略微想了想,可脸上却没见一丝变化,声音四平八稳地道:“皇上遇刺,兹事体大,非同小可,本相认为即便将京城翻过也要找到刺客问罪。本相自请查案,即刻封锁京城对外所有道路,无论刺客藏匿何处,一定要将刺客缉捕归案,好让皇上能在宫里住得安心。”

内容慷慨激昂,语气却十分平淡,根本是在打官腔。

“哼!”金遇烈拂袖,神情相当不满。

楼赛玺这口气、这神情,哪里像着急皇上遇刺的样子?根本在做做样子,敷衍了事。

这小子,他早该在十年前除掉楼赛玺的,不该给楼赛玺和皇上亲近的机会,不该让皇上一日日的依赖楼赛玺,若不是如此,哪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他贵为亲王,是皇上的皇叔,先帝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身分如此尊贵,楼赛玺不仅不讨好,还总是对他不冷不热,他老早想让楼赛玺下台,若不是皇上挡着,他也不会留楼赛玺到今日,令楼赛玺羽翼渐丰,几乎在朝中建立了与他旗鼓相当的势力,如今他想除掉楼赛玺都不能轻易除去了,是他心头的一个大患。

“咳……”金凌肖喘咳一声,气息微弱地说道:“丞相有这份心,朕甚感安慰,不过丞相平日里要辅佐朕处理卷宗,已经够忙了,不能再让丞相分神,这件事就交给都统领将功赎罪。”

“微臣领命!”都玉敏立即接下主子抛过来的球,“微臣定当将刺客缉拿归案,将功赎罪!”

主子要玩这招,他也很累,他不信楼相会不知道其中古怪。

皇上自己搞出了温泉宫那一出,玩出了火,惹怒了楼相,令楼相近几日撒手不管摺子,御书房的案桌上积了几日的摺子已有半天高,每日上朝,大臣官员都在讨要摺子,皇上火烧眉毛,这才又故技重施,打着遇刺的名号迫使楼相不得不进宫看看。

难为他这个御前统领大半夜的要叫弟兄们上演一出追拿刺客的好戏,还得被太后、厉亲王轮番斥骂护驾不力,被自个儿主子坑,他还能说啥?

“朕有伤在身,怕是这几日都要劳烦丞相宿在宫中为朕分忧解劳了。”金凌肖温声说道,眼眸眷恋的看着楼赛玺。

他穿这身丞相官服实在好看,也只有他这谪仙般的气质堪配那仙鹤云纹,要看那么多奏摺,这下能把他留在宫里几天了……

“既然皇上这么说,臣便恭敬不如从命。”楼赛玺淡淡地道:“追查刺客一事,有劳都统领了。”

金遇烈皱眉,他本想让楼赛玺去找刺客,让对方吃点苦头,不想皇上又帮楼赛玺挡了下来,令他十分不爽快。

“既然丞相和胡院正都在此,不如让胡院正帮丞相把把脉,看丞相体内之毒如何了。丞相日理万机,有个闪失可不好。”金遇烈阴恻恻地命令道:“胡院正,还不快帮丞相把脉!”

胡院正觉得自己一定会短命,很想明儿个就告老还乡。

适才他们几个在深沉的楼相面前口迳一致的说皇上伤得很重,差点就伤在要害等等,这已叫他们心脏怦怦跳了,现在厉亲王又要让他给楼相把脉,这不是要他死两次吗?

“无妨,王爷要你们做什么,你们便做什么。”楼赛玺坐了下来,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来,“胡院正尽管实话实说。”

“是。”胡院正润了润唇,连忙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把起脉来。

“如何?”金遇烈一刻不松懈的盯着胡院正的表情,他能够从细微的表情分辨话中真伪。

胡院正收回了手,摇了摇头,“相爷体内之毒仍是没有改善。”

“是吗?”金遇烈满意了,“那还真是遗憾,丞相可要保重。”

没改善就好,要是改善了,就真的留不得他了。

“本相一向有在好好保重。”楼赛玺收回了手,理理衣袖,脸上笑着,声音却很低沉,“楼家只剩本相一名男丁,本相要是出什么事,断了楼家香火,那可不行。”

他心里敞亮,若不是他用毒养着自己,早死在金遇烈手里了,即便他将自己搞成一个随时会死去的人,金遇烈也没有对他放过戒心。

金凌肖虽然令人厌恶,却能护他一时,有金凌肖在的一天,金遇烈就无法对他下狠手,他需要用金凌肖箝制金遇烈,直到他找到真相的那一天为止。

“怎么搞的?朕每个月给丞相送那么多解毒圣品,却还解不了丞相的毒?你们这群太医也太无用了。”金凌肖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是安心了。

他爱楼赛玺,可他同时要一个有弱点的臣子,聪明又才华过人的楼赛玺只可以当他的爱卿,可不能跟他抢皇上的位置。他什么都可以给楼赛玺,什么都可以跟他共享,只有皇位不能跟他共享,江山不能给他。

“是微臣无能,微臣医术不精。”胡院正苦着脸自贬。

他又怎么能说,楼相一直喂自己吃毒,他能有什么法子解?再多的解毒圣品也解不了楼相体内的毒。

虽然他不知道楼相为何要一直残害自己的身子,可他知道,在宫里的保命之道,那便是多看少言,明哲保身。楼相明知道以他的医术,不可能看不出他长年服用毒药,却从来不曾来警告他,要他保密,那就是楼相相信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所以,他只要继续当个聪明人就行了,至于楼相要做什么,那不关他的事,也不是他能干涉的。

“纤纪、恭妃、莲妃到!”

三名各有千秋的嫔妃妪媚婷婷地来探望皇上了。

金凌肖面上一阵嫌恶,想赶她们走已经来不及了,她们三个环佩叮当的进来了。

三个人给金遇烈、楼赛玺见礼之后便齐齐扑到了龙床之前,一口一个的喊皇上,个个神情都很关切。

楼赛玺懒得留下来,便道:“臣到御书房看奏摺,不打扰皇上休息了。”

金凌肖巴不得他赶快去帮他看奏摺,连声应道:“好,丞相快去吧!”

金遇烈也告退了,但他没有离宫,而是去了太后的永寿宫。

太后稍早前便去看了金凌肖的伤势,心里明白他没有受伤,她便回宫喝茶了。

虽然是从她的肚皮里出来的孩子,可她也不明白金凌肖在想什么,身为一国之君,只有一名先皇后所出的太子,子嗣太过单薄,叫她烦心不已,若太子有个差池,那该如何是好?

“娘娘,厉亲王来了。”心月复宫女含翠进来禀道。

太后眨了眨眼眸,“你去守着外头,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是。”含翠出去,后脚厉亲王大步进入了太后的寝殿。

一般人晋见太后都是在外殿,他却如走自家后院那般自然,且见到太后也不见礼,开门见山的说道:“适才本王去看过皇上了,纤妃、莲妃、恭妃也前去探望,令本王想到,悬虚着皇后之位不是办法,若不快点将皇后定下来,朝廷与后宫便一日不能安宁,三方角力在抢着,太后可要盯着点。”

“哀家会不知道吗?”太后睨他一眼,搁下了茶盏,“说的容易,皇上不愿意,哀家难道拿刀架在皇上脖子上逼他立皇后?”

金遇烈一愣,随即笑道:“怎么啦?谁惹你不高兴了,说话带刺呢。”

“有吗?”太后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的落雪。

金遇烈也跟了过去,他由后搂住了太后的腰,低头吻她颈子,“有一个月没跟你亲热了吧?想你想的紧,不如咱们到床上去……”

太后背对着他咬牙切齿。

混帐东西!他宠着别的女人呢,还深爱那个女人。对这种在感情上背叛她的男人,她是不会留余地的,他可以纳千千万万个妾,但不能爱上除她之外的女人,她不能忍受!

“今日不要,我乏了。”她架开了金遇烈的手,“皇上遇刺,累得我没睡好。”

该死的东西!在把他弄死之前,可不能让他察觉了,这只狐狸是很精明的。

金遇烈一无所觉,他亲昵的搂了搂太后的香肩道:“那等你身子好了,我再过来。”

“嗯。”太后若无其事的转身,看着他说道:“我听说你在品秀斋订了一套头面,做工仔细,价值五千两,这么昂贵的礼物,是要送给你府里哪个侧妃姨娘啊?有人生辰不成?”

厉亲王妃几年前病故了,他一直没有续弦,妻妾生的十二个女儿全嫁人了,没有儿子,现在府里有三名侧妃和四名姨娘,其中一个便是他宠爱了多年的琴姨娘。

过去他一直隐藏得很好,约莫是怕她动了琴姨娘,可这一年来,他开始不在意她的感受了,明着宠爱琴姨娘,不把她放在眼里,也不再对她用心,怕是对她腻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对他狠下心,等弄死了他,他府里那些侧妃姨娘,她要全部将她们充为官妓,而琴姨娘,她要卖到青楼。

想到他宠爱的琴姨娘日日夜夜被不同的男人玩弄,她就痛快!如此,他肯定会死不暝目吧?

“哎呀,这种小事你也知道?”金遇烈笑了起来。

女人嘛,都爱吃醋,贵为太后也一样,是他不够细心,应该多买一套送给她才是。

“当然知道。”太后暗中掐着掌心,面上笑了笑,“这京城里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吗?”

“那倒是。”金遇烈安抚性地模了模她的脸颊,说道:“你说会是送给谁的?当然是送给你的,这么好的头面也只有你才配得起。”

太后也伸手轻抚金遇烈的脸颊,踮起脚尖,不轻不重的咬了下他的唇,“那我就期待了。”

混帐!看她怎么收拾他,她会找个令他最痛苦的死法让他死去!

那套头面她看过了,刻着琴字,会是送给她的?她的名字里可没有琴字。

她安插在厉亲王府的眼线回报,他最为宠爱琴姨娘,怕是不久还会老来得子哩,到时他难道不会起夺位的心思,把皇位夺来给琴姨娘生的儿子?如今他和楼相在朝里势均力敌,要夺位也不是不可能。

“我先走了,你好生歇着。”金遇烈又亲了亲她才离开。

“好。”太后点头,声音放得和缓一些,一等金遇烈出了视线,她立即收回笑容,脸色沉了下来,转身砸碎了茶盏发泄怒气。

这人以前就有夺位的野心,是她压着,他才打消了念头。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再让他的势力壮大下去,迟早会有她操控不了的一天!

虽说虎毒不食子,可哪有一定的?若老虎发疯呢?

金遇烈像个随时会发疯的人,他都能为了一己私利血洗楼家军了,又有什么做不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已不再一心一意的爱着她,那他也没活着的必要了。

“娘娘。”含翠又进来了,“那边已经动手了。”

太后脸色仍旧深沉,但感觉到一阵快意,“盯紧了,越快越好,可不能让鳖给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