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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星医娘 第八章 黄雀在后

作者:简璎类别:言情小说

徐凌澜直到回到府里,都没再开口说一个字,看得端砚也小心翼翼,生怕惹到主子。主子一向寡淡,没太多情绪,可这半年,主子变太多了,除了会经常蹙眉沉思在自己的世界里,情绪起伏也变大,有时他会无法招架主子的时晴时阴时雨。

徐凌澜匆匆回到步月轩,这里是拥有他和花英最多回忆的地方,在这里,他不由得又细细比对她跟陆宛飞,越想越觉得两人相像。

他沉思着该如何验证自己的想法,无论结果是否如他所想,他都必须有个答案,才能扫除心中的纠结。

端砚不敢打扰他,直到武录回来,他才禀报了主子一声。

徐凌澜让武录入内,武录二话不说,直接回报情况。

“大人,查到了。”

徐凌澜挑眉,“什么人做的?”

武录禀道:“可能是礼部尚书府的人。”

“礼部尚书府?”徐凌澜颇为诧异,因为他记忆中礼部尚书跟陆相并没有什么过节,他思索了一会儿,紧接着就想到他今天才见过的夏兰期,沉吟的问:“你确定?”

“属下顺着袖箭的特殊粉末找到那两个地痞,也找到了拐骗陆大小姐的男童,两边的证词相同,确定是尚书府的人所为,只是线索到此断了,无法潜入尚书府,追查不出主谋。”徐凌澜微微挑眉,淡声道:“不需再追查了。”

“是。”

武录退下了,徐凌澜负手走到窗边,窗外,一轮红日将沉。

夏兰期想做什么?为何要派人绑架陆宛飞,欲毁她清白?

前世他根本不认识这个礼部尚书府的千金,也素无往来,如今她却频频出现在他视线之中……

端砚进来之时,便又是见到主子这副样子,他在心中忍不住哀叹一声。

“大人,夫人找您。”端砚小心翼翼的禀道,他有种感觉,主子不知何时开始对夫人变得很冷漠,有意无意的疏离。

果然,闻端砚之言,徐凌澜的嘴角微微扯了扯。

经历了前世,如今的他,对待自己嫡亲的母亲已不能再像前世那般的以平常心看待,每每只要去见她,他的表情自然而然便会浮现一抹冷漠,还隐藏着一股恨意。

“可知何事?”这一世,他已打定主意与他母亲井水不犯河水,若她不来干涉他,他也不会有所动作,若她像前世一般干涉太多,他不会客气了。

“小的不知。”端砚心里七上八下的,现在只要夫人派人来请主子,他都会看到主子一脸冷漠,态度防备,这没道理,让他很想问主子原因,却又不敢问。

“走吧。”徐凌澜神色莫测,率先提步。两人一路往春明轩走,但跟在后头的端砚却觉得怪怪的,主子怎么走走停停,不时停下来赏花,从步月轩到春明轩,竟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怪哉,府里的花草几时那么得主子的青眼了?

春明轩,颜氏一口一口的品着上好的茶,姜葆儿、罗娟玫都在,她们平日以讨好颜氏为重心,自然经常过来。

“我这几日头疼,服了你那药丸倒是奏效。”颜氏放下了茶,轻描淡写的对罗娟玫说。

罗娟玫自然知道什么意思,她也不会忘记要邀功,“回头我让父亲再送些来,清脑丸用的药材昂贵,在宫里也是琳妃娘娘独用的,琳妃娘娘早晚服用一粒,多年头疼都痊愈了,对家父的医术赞不绝口。”

姜葆儿兴致勃勃地接口道:“说起来,嫂子的父亲深受琳妃娘娘重用,在太医之中可是头一份的,如今皇上又宠爱琳妃娘娘,只要琳妃娘娘美言几句,罗太医在太医院要升官可说是指日可待。”

罗娟玫微微一笑,“家父素来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升官向来不在他的度量之中,但能得琳妃娘娘信任,自然感到十分荣幸。”

罗娟玫地位低微,对这种吹捧她的话最为受用,何况这姜葆儿很有自知之明,只求妾室的位置,和“那一位”并无冲突,且姜葆儿又是得颜氏欢心的人,她没必要与之为敌,自然是相处和乐最好。

“我说明俏,都过了多久了,怎么还不见凌澜身影?你确实将话传到了?”颜氏蹙眉问。

余明俏有一张长长的马脸,三白眼、驼峰鼻,腮骨突出,生就一副刻薄相,但她很会献计,深得颜氏信任,听颜氏问起,她连忙说道:“奴婢确实将话带到了,端砚说少爷在书房里,也即刻去禀报了,奴婢也不知少爷为何这么久还没来。”

这时,说人人到,徐凌澜迈进厅来,那锦衣玉带、令人心折的身影立即吸引了姜葆儿的视线,她始终看着徐凌澜,芳心颤动,想要被他拥抱,做他女人的更为强烈。

身在商家,看的事多,也没那么多规矩,家里常有歌妓舞娘往来伺候家里的客人,她于是很早便识得了情滋味,十三岁便和帮她父亲跑腿打杂的少年小安子看对眼。

小安子十六岁,他们彼此喜欢,她还以身相许,发现自己不小心有了身孕后,她一心想嫁给小安子,但这事被她娘发现,不但无声无息的把小安子打发走,还逼她打胎,她娘让心月复嬷嬷给她灌药,她哭得昏天暗地,胎是落了,从此也没再见过小安子。

她哭了十几天,一直闹着,说要自尽,直到她娘要她有点出息,要嫁就要嫁一个能帮家里生意的大人物,贪恋那种只会干体力活的小伙子有什么用?不过是个帮她父亲跑腿的小厮,要是被她爹知道她干了浑事,小安子准被她爹打死。

现在证实她娘的话是对的,在玉树临风的徐凌澜面前,小安子那黑黑瘦瘦的少年根本什么都不是,她很庆幸她娘让她悬崖勒马,她才有机会可以做徐凌澜的女人。

“做什么去了?怎么许久才来?”颜氏语带不悦。

她不是没感觉到徐凌澜的变化,不知何时开始,他来见她时,总带着一种压迫人的强大气势,可她没放在心上,他怎么变也变不出她的手掌心,她可是他娘,他是她的儿子,这点不会变,他永远要对她唯命是从,他是她能荣华富贵一生的大树,她得牢牢攥在手中。

“看见园子里花开得正好,便赏了赏。”徐凌澜回答得漫不经心,然后慢条斯理的问道:“母亲找我何事?”

他知道颜氏最是不耐烦等,故意三步一停、五步一顿,让颜氏心焦。

“夫人最不耐烦等人了,少爷下回可不要再这样了。”余明俏插嘴说道。

徐凌澜眸色一冷,沉声道:“我在说话,有你一个下人插嘴的余地?”

这位余嬷嬷是前世极力分开他和花萸的人,便是她向颜氏献计趁他不在时将花萸沉塘,在将花萸沉塘之前,她还拔了花萸十指指甲,打断了花萸双腿,心肠恶毒,重生之后,每每见到她,他都恨不得杀了她。

“奴婢……奴婢就只是说说。”余明俏缩了缩肩膀,不敢再开口。

少爷几个月来对她态度都很差,她也不知道哪里惹到少爷了,总之她们下人就是命苦,面对主子只能逆来顺受,奴婢这一行,真不是人干的,幸好颜氏对她言听计从,她手上又握着颜氏的把柄,即便少爷针对她又如何?总不能把她发卖出府吧?她可是有靠山的。

“还敢狡辩?”徐凌澜心头蓦地涌起一股火气,他很想当场掐死余明俏,用尽全力才能压下杀意。

颜氏蹙眉,“好了,跟一个下人计较做什么,也不怕失了你的身分,还是说说今日在玲珑阁的事,陆家丫头救了欧阳阁主一命,可是真的?”

徐凌澜深知京城里没有秘密,尤其是这么大的事,不消半日便传开了,对于颜氏知道他不意外,不过这与颜氏何干,还特地找他来问话?

“不错。”徐凌澜微微挑唇,并不主动询问颜氏的意图,从表情难以辨识他的心思。

罗娟玫接口道:“陆姑娘怎么会医术了?没听说过她会医术,家父是太医,我对医术略懂皮毛都不敢随意帮人看病了,陆姑娘怎么这么胆大包天?也不怕看出问题来,何况对方还是玲珑阁主。”

颜氏眉头微皱,“妇道人家,无须出风头,让她收敛点,咱们徐家的媳妇,不许在外头抛头露面。”

徐凌澜对颜氏的话反感,语气不善地道:“陆姑娘现在还不是徐家媳妇,儿子也管不着,若母亲不喜,自己找她来训话便是。”

颜氏差点呛到,“什、什么?”他竟然顶撞她?还当着众人的面?要她面子往哪里搁?“哎哟,小叔子,该不是陆姑娘要你这样顶撞婆婆吧?”罗娟玫火上浇油,“还没过门就懂得兴风作浪,过了门还得了?岂不是要跟婆婆抢主母位置了?”

“我看是嫂子想抢主母位置吧?”徐凌澜神色莫测的看着罗娟玫,看不出喜怒。“眼下母亲身子还安康的很,主母的位置能坐得长长久久,不劳嫂子操心。”

前世罗娟玫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嫌他大哥腿瘸,背着他大哥与人通奸,生下两个不是他大哥的种的孩子,他大哥知道真相之后,愤而杀了这对奸夫yin妇之后自杀却没死成,后因杀人罪入狱,死在牢里,即便当时他位高权重,也救不了他大哥。

这一世他一定会设法扭转大哥的命运,让这个女人自食恶果,要为他大哥另谋幸福!

颜氏眼神奇怪的看了罗娟玫一眼,好像真怀疑起她的用心,看得她头皮发麻,连忙喊冤,“小叔子可别冤枉好人!我哪里是对主母位置有心思,我是怕陆姑娘过了门会欺到婆婆头上。”

“好人?”徐凌澜一双黑阵直视着罗娟玫,唇角勾起一抹令人胆寒的弧度。“是好人还是贱人,时间会说明一切。”

罗娟玫脸色微变,那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什么?

颜氏撇了撇唇,没为大儿媳妇说话,只道:“总之,我不喜欢我的媳妇儿让外人议论,也不喜欢有个好出风头的媳妇。”

姜葆儿细声细气地落井下石,“表哥,我也觉得姑娘家太爱出风头不太好,太野了,我娘时时提醒我要收敛锋芒,我一直谨记在心,向来不往人多的地方去。”

罗娟玫蹙眉,这个小丫头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徐凌澜蓦地看向姜葆儿,她心中窃喜,脸颊染上了两团粉红,羞答答的问道:“表哥为何这样看我?”

徐凌澜唇角浮现一抹嘲弄的笑意,说道:“我在想,你娘为何认为你有锋芒可收敛,实在叫人百思不解。”

姜葆儿再笨也听懂了,可要她辩解,她口拙,又无从分辩起,只能一脸的泫然欲泣。

徐凌澜不耐烦与这三个讨厌的女人纠缠,她们喜不喜欢陆宛飞的作风干他何事?他有必要听她们说吗?

一瞬间,他英俊的眉目恢复一派清冷,极是冷淡的说道:“若没别的事,儿子还要准备明日为太子讲学,先告退了。”

他虽然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力,加上他又搬出太子来,颜氏也不敢阻拦,只好让他走。

徐凌澜步履从容的出了厅堂,神情看起来极冷,端砚不敢多言,低眉顺眼的跟在主子后头,不过他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深,主子对夫人为何如此不客气,不客气到近乎无礼了。

徐凌澜走了几步,头也不回的吩咐端砚,“等会让武录过来见我。”

他很是不解,为何最近的事都和陆宛飞搅在一起?是因为他答应了与她的亲事吗?

前世他的世界里根本没她这个人,近来却频频见到她,甚至将她与花黄联想在一起,而礼部尚书府的人找人绑架她,这件事更是疑点重重。

他并非认为不是礼部尚书府所为,而是不解为何要绑架她,要毁她清白?

若是如他臆测的,是夏兰期所为,夏兰期又为何要对陆宛飞做这种事?

她们两人都是前世不存在他周围的人,如今却跟他有了牵扯,这个与前世截然不同的变化,会不会让日后的事有所改变?

不管如何,他都必须查清楚绑架陆宛飞的主谋是谁,又有什么目的,毕竟陆宛飞不只是相府的姑娘,还是他的未婚妻……

宝轩斋是京城知名的首饰铺子,光是高门大户的生意就做不完了,从不接待平头百姓,罗娟玫从前是没资格踏进宝轩斋的,她嫁进徐家之后,托了她那位大学士公公的福,今日得以踏入了过去她梦寐以求的地方,只不过,她依然不能尽情购买首饰,掌中馈的是颜氏,她能用的就是属于她的月例银子,在颜氏的眼皮底下,她不敢偷偷搜钱。

她在宝轩斋得到了上宾的待遇,不说她公公徐观修是大学士,她小叔子徐凌澜还是皇上看中的青年才俊,眼下将他放在东宫,更说明前途不可限量,冲着这一点,宝轩斋的白掌柜亲自接待,将她奉为贵宾。

“这支珍珠凤凰发簪实在精巧。”罗娟玫对一支发簪爱不释手。

白掌柜巴结的笑道:“少夫人喜欢,打个折扣,收您五十两银子就好。”

罗娟玫一阵愕然,五十两?开什么玩笑,她的月例只有二十两,胭脂水粉开支原来就大,娘家又没有补贴她,她哪来的银子买一支五十两的发簪?

不过,一支看起来不起眼的发簪竟也要五十两银子,这宝轩斋果然名符其实,以贵闻名,一支发簪都这么贵了,何况其他首饰?

如果她空手而回,岂不是会被人当成笑柄,说她堂堂徐府的大少夫人,连支发簪都买不起,可要她花五十两买一支发簪,她又实在肉痛……

“这不是徐大少女乃女乃吗?”一个惊喜的女子声音说道:“这么巧,在这里遇到。”

罗娟玫回头,看到笑吟吟的夏兰期,忍不住在心中哀鸣一声。

怎么偏偏遇到了夏兰期?这下她不买发簪会不会被看破手脚,认为她穷酸?像夏兰期这样的高门贵女,肯定不会把五十两银子看在眼里。

她勉强露出笑容应酬道:“夏姑娘也来看首饰?”

“来选族妹的生辰礼物。”夏兰期看着罗娟玫手中的发簪,凑趣道:“大少女乃女乃挑中了这支凤凰发簪是吗?果然好眼光。”

罗娟玫忙将发簪放回锦盒里,勉为其难的笑了笑。“只是随意看看,还没决定。”白掌柜看到真正的贵客来了,立即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接待,“昨天到了几套红宝石头面,夏姑娘要看看吗?”

夏兰期随意的点了点头,“拿给我看看。”

白掌柜取出五套用锦盒装着的头面,一打开,那璀璨的宝石令罗娟玫眼里都冒光了。这要多少银子才买得起啊?这一套要上百两吧?

然而,夏兰期只看了两眼,便随意指着其中两套道:“就这两套吧!老规矩,到府里帐房收帐。”

“当然,当然。”白掌柜笑吟吟的让伙计去包装,取出字条来给夏兰期画押。

罗娟玫羡慕极了,如果她也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通通到徐府的帐房去收款该多好,这目前徐府里只有颜氏拥有这项权利,若是日后换她当主母……

等待的期间又有贵客上门,指名要白掌柜招呼,白掌柜道了声失陪便离开了,伙计殷勤地奉上热茶和点心,罗娟玫有些坐立难安,因为她适才看的那支发簪被伙计收起来了。

伙计没问过她,表示也知道她不会买吧?连个伙计都看得出来,那夏兰期又会怎么看她?罗娟玫越想越坐不住。

她蓦地起身,原想借口还要去帮颜氏办事先走,不料伙计用托盘摆着用金色绸缎包装好的两套首饰出来了

夏兰期取下一套首饰,双手送到了罗娟玫面前,浅浅一笑,“上回我空手到府上拜访,实在过意不去,这套头面便当做我送给大少女乃女乃的见面礼,大少女乃女乃若是给我几分薄面便千万不要推辞,若是大少女乃女乃推辞了,我会当做大少女乃女乃不愿结交我这个妹妹。”

罗娟玫吓了一大跳,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她润了润唇,嗓音微哑地问:“夏姑娘是说……送给我?”

夏兰期嘴角勾起明媚的笑容来,“是我的一片心意,兰期有心结交大少女乃女乃,还望大少女乃女乃给我个机会。”

罗娟玫先是意外,接下来就明白对方的用意了,也不客气推辞,笑着接过那份厚礼,“夏姑娘都这么说了,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啧啧,她万万没想到夏兰期喜欢徐凌澜到这程度,堂堂尚书府的嫡女,竟用一套要价不菲的首饰来巴结她,一个姑娘家怎么那么不知羞耻,倒追男人……

不过,能够白白得到一套首饰,她自然没有推开的道理。

夏兰期满眼真诚的看着她,“大少女乃女乃叫我兰期就好。”

罗娟玫顺着她的心意说:“那你也叫我嫂子吧,这样亲近些。”

夏兰期露出几分欢喜和羞意,从善如流地叫道:“嫂子。”

罗娟玫拉着她的手笑道:“兰期,希望咱们能成为真正一家人。”

夏兰期如愿听到她想听的话,也不避讳的问道:“徐大人近日可好?”见她摇头叹息,夏兰期不解的问道:“嫂子的意思是?”

“依我看,陆姑娘虽然尚未过门,可小叔子倒是挺站在她那一边的。”罗娟玫装出一脸的无奈。

夏兰期本是个没耐心的人,对于罗娟玫这套吊人胃口的说话方式十分厌恶,面上仍装得温婉地询问道:“怎么说?”

罗娟玫挑了挑眉:“前几日我婆婆因玲珑阁之事数落陆姑娘几句,小叔子竟然顶撞我婆婆,看似对于陆姑娘爱出风头之举没啥意见……陆姑娘在玲珑阁救了欧阳阁主,据说还当场做了几首诗,令欧阳阁主赞不绝口,这事传了出来,搞得许多人去探问那诗句的内容,真是好笑。”

夏兰期袖里的手紧了紧,装得若无其事地道:“陆姑娘的行为确实不妥,也无怪乎徐夫人会提点几句了。”那日在玲珑阁她落于下风的仇,她记在陆宛飞身上了,她一定会讨回来,徐凌澜正妻的位置,她抢定了。

“唉,陆姑娘性子张扬,过门之后肯定会将府里闹得鸡犬不宁。”罗娟玫拉过夏兰期的手,亲昵的捏了捏。“照我说,像你这样知书达礼、秀外慧中、端庄大方的姑娘才配做我小叔子的贤内助。”

“多谢嫂子夸奖。”夏兰期低眉顺眼地道:“若是嫂子愿意帮我,就请嫂子在徐夫人和徐大人面前多美言几句,将来若咱们成了一家人,兰期一定不会忘记嫂子的恩惠。”

罗娟玫大方地允诺道:“你放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需要我出力的时候,随时告诉我,我一定帮你。”

反正允诺又不用出银子,也不必拿出什么实质的东西,若未来陆宛飞同样大手笔讨好她,甚至出手超过夏兰期,她随时可以转向不是吗?

看来有了徐凌澜这个香脖饽小叔子,未来她好处很多哩!

寂静夜里,陆府火光冲天,仔细一看,火光竟是来自陆宛飞居住的松龄院,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失火的,高喊着走水了,顿时里里外外乱糟糟,所有人都跑来救火。

“大姑娘在哪里?”陆祥熙接到消息便冲过来了,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显见他的焦急。

大总管上前禀道:“还未找到大姑娘。”

他面色铁青,“起火原因为何?”

大总管凝重道:“眼下火势过大,恐怕要等火势灭了才能详细调查。”

陆祥熙沉下了脸,怒喝,“快点加派人手,立即把大姑娘找出来!”“老爷……”大总管却是欲言又止。

陆祥熙皲眉。“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有话快说!”

大总管道:“老爷,有件事很奇怪,火这样大,松龄院却无一人跑出来,即便所有人都睡了,可救火的动静这样大,不可能所有人都没听见……”

陆祥熙心一沉,“你的意思是,所有人都烧死了?”

大总管浑身一震,吓得连忙摇头,“不,不是,老奴就是认为不大对劲……”

这时,好几个意外的声音同时喊道:“大姑娘!”

陆祥熙看过去,陆宛飞好端端的正走进院子里来,身边还跟着她两个贴身丫鬟。

他松了口气,疾步过去,“你去哪里了?无事吧?”

陆宛飞神情淡定地回道:“女儿去散步,看见火光连忙过来,想不到竟是我的院子起火了。”

今天下午,她隐隐听到有个声音……好吧,是阴间使者的声音在提醒,她会遇上火灾,要她半夜出去散步。

好不容易能重活一世,她不想莫名其妙的死了,决定宁可信其有,所以她就真的带上了清霜、多莲,大半夜的到荷花池畔去散步,同时也清空了松龄院,让其他下人们自己去找地方蹭一晚,天亮了再回来。

这时几个下人过来向大总管禀道:“火都扑灭了,可屋里却找不到任何人。”

陆祥熙疑心顿起,他瞬也不瞬的看着陆宛飞,“怎么回事?你屋里人呢?都去哪里了?”

陆宛飞早就想好了理由,说得镇定,“女儿连续多日看到有影子在松龄院徘徊,原以为是多心,不料今早那人大胆的潜入屋里,女儿看到他后,他便跑了,女儿有所警偈,便让众人去别处休息,唯有一部分下人躲在暗处监视,若是无事最好,若是有事便能一举成擒,想不到真的出事。”

“有这种事!”陆祥熙震怒,“陌生人潜入府里,兹事体大,你为何没告诉为父?”

“女儿以为是一般的宵小,料想不到是纵火。”陆宛飞一脸平静的说道:“看来,这火是冲着女儿而来,目的是想烧死女儿。”

陆祥熙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你有怀疑的人吗?”

“这不好说,不能未审先判,总要抓到人才能定罪。父亲放心,我安排的下人很是机灵一定然会抓住线索,纵火之人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很快便能抓到人。”

很快的,在天亮之前,松龄院起火事件是有人存心要置陆宛飞于死地的消息已经飞快的传开了,而陆宛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谋也传了出去,只不过众人不知道的是,在天亮之后,陆宛飞悄悄去了趟书房找陆祥熙。

“请父亲派人盯着杨锈锦母女的动静,若女儿猜得没错,今日她们必有行动。”

陆祥熙蓦地起身,满眼的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她们做的?”

陆宛飞阵色深了深,“事实上,女儿安排的下人发现火起救火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有心思去追纵火的人?女儿是故意那么说的,就是想诈一诈纵火之人以及幕后主使,那些人听了定会想要毁灭证据,或者逃跑。再者,相府之中谁与我有仇怨,父亲也心知肚明,所以女儿才请您盯着杨锈锦母女。”

虽然她面对便宜爹没有把话说死,但实际上,她靠着那异常灵敏的直觉,已经很肯定是杨诱锦母女干的,为了引蛇出洞,她还特地放松了祠堂的守备。

陆祥熙顿感深深的无力,跌坐椅中,喃喃道:“杨氏真的会如此丧心病狂吗?竟然想烧死你?”

“女儿也不愿意相信是真的。”陆宛飞幽幽地说,“不过,若真是杨氏所为,这种可怕之人便不能让她再留在陆家,为害陆家,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