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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招人爱 第四章

作者:莫颜类别:言情小说

关云希追来时,看到的便是褚恒之与另一名黑衣人激烈缠斗的情景,而另一名黑衣人正抱着她的身体往另一个方向逃去,她立即拔腿去追。

虽然她的轻功只有原来的七成,但是对方扛着她的身体,拖慢了脚步,她提气纵身几个跳跃,终于追上那人。

她一脚毫不留情地踢中对方的背,打乱了对方的气,让他从高空跌落。

关云希叫糟,忘了自己的身体还在对方手上,这一摔下去,恐怕会摔个巴烂,死无全尸。

她正气怒着,却发现在落地前,那黑衣人竟然紧抱着她的身体不放手,并以自己的身子为垫背,摔在地上时,仍在拼死护住她。

关云希安然落地,她怔怔地盯着地上的黑衣人,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就见对方迅速爬起身,警戒地盯住她时,还不忘将她的身体当宝似地护着,好似怕她抢走。

由于两人都蒙了面,所以彼此都见不到对方的长相,唯一的线索是眼睛。关云希死死地盯住对方,试探性地唤出声。

“阿柴?”

对方听到她的叫唤,也瞪大了眼,因为阿柴是他的小名,这世上会如此叫他的只有两个人,便是大当家和二当家。

“你真是柴狼?”

会叫他柴狼的只有大当家,他见鬼地瞪着对方。

“你是谁?”

是老三的声音,果然是他!必云希乐坏了。

“哈!原来是你,怎么不早说?”

关云希大为惊喜,也同时恍然大悟,老三是来她收尸的,那她知道另一个黑衣人是谁了。

“只有你和二当家吗?瘦猴和胖虎有来吗?”

柴狼听她叫出自己的名字已经很惊讶了,没想到她还能叫出二哥和其他人的名字。

“你到底是谁?”

“我是——”

关云希顿住,总不能说她是重生后的大当家吧?不被当成鬼怪才怪。她心思一转,将脸上的黑布扯下,对他咧嘴一笑。

“我是大当家的结拜姊妹。”

柴狼再度怔住,没想到那块黑布一扯下,竟是一张精致娇女敕的脸蛋,姿色动人,星眸如水,看起来就像是个娇滴滴的闺阁小姐。

他一脸狐疑。“结拜姊妹?我怎么从来没听大当家说过?”

“因为这是我与她之间的秘密。先不说这个,你们是来替大当家收尸的?”

“没错,咱们来此就是为了抢回大当家的尸身,不让她暴尸在外。”

关云希心中感动,不愧是好弟兄,不枉她生前为他们两肋插刀,够义气。

既然老二和老三来了,这事便好办了。

“很好,你把衣服月兑下来。”她命令。

柴狼呆住。“什么?”

“大当家身上的衣衫都破了,只用一块草席包着,十分不妥,你月兑下衣衫给给她穿上”

柴狼听了有理,便要立即月兑下外衣,接着一愣,心想怪了,怎么她一说,他就这么听话了?

他只是顿了下,便又继续月兑下外衫,正要掀开草席,立即被她阻止。

“慢着。”

“做什么?”他皱眉。

“你一个大男人,难道想帮她穿衣?”关云希瞪他。

柴狼怔住,不待他有反应,她把衣接过,对他命令。

“把头转过去,不准偷看。”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见她美眸瞪得更大,横眉竖目地瞅着他,口中的话便莫名其妙地卡在喉间了。

“还不转过去,非礼勿视,你懂不懂?”

在她的瞪视下,他只好讪讪地背过身去,心想这女人有够刁蛮也奇怪,自己怎么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如此听话?

想了想,他突然恍然大悟。对了,这女人说话的语气以及瞪人的表情,跟大当家还真像。

柴狼生得高大壮硕,上衣自然也宽大,穿在她身上刚好把该遮住的重点部位都遮住了,关云希总算松了口气,好歹别让这具身体名节不保,就算是死了,贞操也是很重要的,死时衣不蔽体,太丢她的英名了。

“行了,你先将大当家的身体带回山寨,葬到后山那块宝地,在望天石的那一处,就是上回你赌牌九输了去跳河的地方。”

柴狼惊讶。“你怎么知道?”

关云希笑得贼。“我还知道你那次输到连裤子都月兑了呢,被你们大当家一脚踢下水去。”

柴狼张大嘴,指着她难以置信。

“她连这个都告诉你?”

“刚刚不是说了,我是你们大当家的结拜姊妹,她什么都告诉我,连你有颗黑痣她都说了。”

无视于柴狼瞪凸的眼,她继续吩咐。“记住,一定要葬在那儿,因为那儿背山面水,远眺雪山,观雨望云,头上又有大树好乘凉,是你们大当家最喜欢的地方,知道吗?”

柴狼本来还有些疑心,听她连自己的黑痣都知道,再不怀疑,很自然地应是,接着又愣住,怎么自己又乖乖听话了?

“行了,就这样,你带大当家先走,我去引开那人,好让二当家月兑身。”丢下这话,关云希便转身返回,也不管他有没有答应。

关云希心想,潜入义庄找她,肯定是二当家的主意,而与禇恒之缠斗的,当然就是他了,她得想办法引开褚恒之,好让二当家月兑身。

她返回时,见到那两人还在缠斗,四周树叶飘飞,残枝断木,正打得如火如荼。关云希躲在暗处观望,心想这个褚恒之倒是个深藏不露的,虽然她是大当家,但其实老二的功夫在她之上,是他们寨中第一好手,也只能跟姓禇的打成平手,若再缠斗去,把官兵引来,老二肯定月兑不了身,她得帮老二一把才行。

她拾起地上一颗小石子,在手上抛了抛。

她记得适才有人暗算她,害她跌个狗吃屎,来而无往非礼也,她怎能不回报一下呢?

她瞄准了禇恒之的背后,运指弹出。

褚恒之感到背后一麻,心惊之下,原本打成平手的两人,因为这个变故,让他落了下风,也在这时让对手得了空,乘机打了他一掌,而他不得不紧急接住这一拳,内力相撞,他被弹开了好几丈。

他急忙稳住身形,运功将月复内走乱的真气给压下,见对方要逃,他要再追时,另一颗暗器又打来。

他单手接住,是一颗石子,杀人的目光朝那暗器的方向狠狠射去,身形一闪,朝那偷袭之人攻去。

关云希就这么老神在在地站着,不闪也不躲,叉腰等着他。

禇恒之一看清是她,手中剑气一偏,惊险掠过她脸庞,打在一旁的大树上,树枝应声而断。

几个回身落地,他将内力收回,铁青着脸瞪着她。

“你偷袭我?”

“是。”她答得光明正大。

“你果然和他们是一伙的。”

“没错。”

他猛然欺身而来,霸道的威压笼罩她周身,危险的语气夹带着死亡的警告。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他的气息离她很近,浑身的气都是冰冷的,但关云希既然敢认,就敢担这个后果。

“我若是真要对你不利,用的就不是石子而是刀了,瞄准的也不是你的麻筋,而是死穴了。”

他瞪着她,虽愤怒,但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适才她的确有机会伤他,也正是因为她没有,所以他也没对她出手。

“他们是谁?”

“来收尸的,一具尸体而已,你就别跟死人计较了。”说完,关云希转身就走。

“站住!”

关云希停下步,转头看他,好整以暇地等着。

“你还没解释,今夜为何潜进义庄?又和那位女匪有何关系?”

“那具女尸是巫江寨大当家叶枫,她是被地方贪官陷害而冤死的。”

“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巫江寨的山匪打算归顺朝廷,在归顺那一日,叶枫带着山寨兄弟迎接官兵入山,哪道那些官兵却不是来收归他们而是来灭口的。”

褚恒之眯细了眼。“你又如何知道?”

她勾着笑。“因为那日,我在场。”

褚恒之顿感意外,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你在场?”

“是呀!那一天,对巫江寨所有人来说,是充满希望的一天,他们原本是安分守己的百姓,却被地方官的贪赃枉法弄得民不聊生,许多人没饭吃,苛捐杂税又逼得人活不下夫,卖田、卖屋,最后只得卖妻、卖子,逼得百姓为了活下去,只好据山成匪去抢官粮,这叫官逼民反,若是能吃饱,谁愿意当山匪?”

关云希看着褚恒之一脸的意外,冷笑继续道:“本以为换了一个官,会对百姓好一点,那官老爷还说,这都是前任官员的错,只要山匪肯归顺朝廷,朝廷愿意给百姓一个公道,谁知却是走了一只狼,又来了一只虎,前一个只是贪百姓的银子,后一个则是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关云希说到这里,看着褚恒之,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她会跟褚恒之说这些话是有原因的。

一来,她猜测禇恒之今夜来到义庄,肯定也在查什么。义庄放的全是山寨那些弟兄的尸体,所以她猜褚恒之要查的,必然跟这次剿匪一役有关。

二来,托关家小姐这个身分之福,让她得以查到褚恒之的父亲乃刑部尚书,二品官啊。

禇恒之夜探义庄,或许是禇大人授意的,这也是她因何要把这些事告诉褚恒之的原因。

她还是大当家的时候,无法将这些事往上告官,现在既然她成了关家小姐,那么她就要好好利用这个优势。

“真想不到,堂堂关家千金,竟与土匪大当家有来往?”

她停下脚步,未回身,而是转头看他,冷笑道:“在朝廷眼中,她是土匪,但在百姓眼中,她一不抢民,二不害民,她抢的都是贪官从百姓那儿敛下的财富,她不过是用手段再抢回来,还给百姓罢了,而那些顶着官帽,穿着官袍的官爷们,却做着剥削民脂民膏、仗势欺人之事,你说,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土匪?”

见他沉默地看着她,一语不发,她也不再理会他,径自走人。

褚恒之不再说什么,月色下,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

他望着她的背影,陷入深思。

他不开口,她也无心再搭理他,今夜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两人避开巡夜的士兵,回到城里,正当她以为禇恒之会继续沉默时,他却在这时开口了。

“你就不怕,今晚的事泄漏出去?”

她转头瞧他,突然勾起唇瓣,露出一个极为媚惑的笑容。

“如果传出去,我逢人便说,今夜我是出去私会褚郎,月下传情。”

禇恒之愣住,继而一哼。

“口说无凭,你以为别人会信?”

“如果有信物的话,就算不信的,八成也会半信半疑了。”她举起手,晃了晃手中的扇子。

禇恒之见到那扇子,不由得惊异,立即模向腰间,他的折扇什么时候落到她手中了?

“你——”

在他出手前,她早已点地一跃,落在关家高墙上,含着柔媚的笑,高举扇子朝他深情地挥动。

“褚郎放心,妾身会好好珍惜这把扇子的,多谢禇郎送妾身回来。”说完还做了个羞涩样,把扇子收入怀里。

没错,她早就留了这一手,她的功夫或许不如他,但从他身上模一样东西过来绝不是问题,直到此时才亮出来,便是看准了现在已到关府,谅褚恒之再火大,也不敢在这时候跟她抢,除非他想昭告天下,他俩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私会,还为了一把扇子拉拉扯扯的,到时候他就算跳到黄河也冼不清。

像他这样的贵公子,最看重面子和名声,想必他也是顾忌这一点,便只是冷冰冰地瞪着她,而没有任何行动。

今夜出师大胜,完成了正事,她总算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禇恒之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笑得得意,在月光下,她的笑容狡黠又美艳,可恶至极,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撩人魅力。

他沉沉地望着她,直到那身影没入墙后,他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