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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迷药娘 第十四章 既然回来了,我自然要住下来

作者:简璎类别:言情小说

蔺巧龙带着小蝶告退,乖巧地听长辈的话去见她娘了。

秋枫是蔺老夫人身边颇得力的大丫鬟,年纪稍长,她将人领到白氏住的咏朝苑便要回去,蔺巧龙笑咪咪地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小瓷瓶。

“秋枫姊姊,这是润肤膏,洗面后抹一些,效果可好了,你用完了再跟我说。”

秋枫顿时惊喜不已,本来白氏和蔺巧龙在蔺家是不受宠的,她对走这一趟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不想蔺巧龙竟这样懂礼数,她也眉开眼笑的收下了,还顺口说了句好话,“大姑娘快进去吧,夫人肯定要乐坏了。”

秋枫一走,小蝶的眼泪便流了下来。“这院子打理得如此草率,可见夫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蔺巧龙环顾四周,也是,草都长到小腿肚了,花木都已枯萎,比起蔺老夫人的锦绣院差太多了,锦绣院里连个石匾都精雕细琢的。

“有什么关系,现在咱们回来了,再重新打理起来不就行了?我身上有你家姑爷给的几千两银子,还不能修葺一座院子吗?”蔺巧龙说得大器。

小蝶顿时破涕为笑。“小姐说的是,肯定能修得美美的。”

蔺巧龙把自个儿的帕子递给小蝶。“现在擦擦眼泪,你先进去向我娘说明原委,我在这儿吹吹风,一块儿进去怕会吓着我娘。”

小蝶立即擦掉眼泪,欢天喜地的说道:“奴婢这就进去见夫人!”

小蝶进去之后,蔺巧龙便站在院子里游目四顾,看看天又看看地,看看四周之后,她叹了口气。

半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她真的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吗?

片刻,小蝶便满脸兴奋地冲岀来喊她进去。“小姐!夫人一眼就认出了奴婢!奴婢都跟夫人说了,小姐没有死,夫人太开心了,身子撑不住险些晕过去。”

蔺巧龙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保不定见到怀胎九月生下她的娘亲,能够勾起她一点记忆。

随小蝶进入屋里,毕竟白氏还是蔺家的主母,屋里的陈设不失典雅,比荒芜的屋外好了许多,但屋里的药味却浓得呛人,或许是为了驱散药味,因此熏着香,反而形成了一股怪味,而窗子都闭着,怪不通风的。

蔺巧龙只约略扫了一眼便淡淡地吩咐道:“把窗子都打开。”

下人皆是一愣,旋即想到她是归来的大姑娘,连忙应声后去开窗子。

蔺巧龙到了寝房门,守门的婆子屈膝给她行礼,并且迅速打起帘子,急吼吼的往里通禀,“大姑娘来了!”

蔺巧龙感觉到她娘亲虽然失宠,但还是有点地位的,下人不敢肆意怠慢,兴许她那个爹没她想象的那么无良。

进了房,她一眼看到名妇人气息奄奄地歪在引枕上,她的皮肤毫无光泽,目光也显得混浊无神,她彷佛看到在山柳时的自己,她心里顿时有数,她娘亲也是给人下药了没错。

白氏虽然病恹恹的,但一见到蔺巧龙,眼里便迸射出光来,她费劲地朝她使手。

“龙、龙儿……咳咳咳咳……”

她虽然还能发得出声音来,但声音极度干哑,每说一个字便要咳上老半天。

蔺巧龙连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坐了下来,轻轻拍她的背道:“娘,您别说话,女儿先给您诊脉。”

一旁伺候的倚翠和安嬷嬷都红了眼眶,捏着帕子频频拭泪。“大姑娘可回来了,夫人几乎快哭瞎了眼睛……”

蔺巧龙细心的给白氏诊了脉,拿出针灸包说道:“娘,施针时,您要是感觉累,便闭上眼歇会儿。”

白氏点了点头,扯出一抹微笑,那微笑虽然虚弱却焕发着动人的光彩。

蔺巧龙心里酸酸的,虽然找不出对白氏的记忆,可她知道,半死不活的白氏是因为她的归来才有了重新活下去的力量。

她稳稳的拿着银针,有时三根银针同时扎,有时六根同时扎,手起针落,一气呵成,让人看得眼花撩乱,行针一炷香的工夫,收针。

倚翠和安嬷嬷均是难以置信,虽然适才她们已听小蝶说了,大姑娘是让大爷请来给老夫人诊治的,且也把老夫人给治好了,但亲眼见到她神乎其技的针灸术,还是叫她们惊诧不已。

“娘,女儿每日给您扎针再佐以汤药,您很快便能说话,也能走路了。所以您别心急,先将想说的话收起来,日后女儿听您慢慢说,咱们有得是时间。”

白氏听她这么说,也放心了。是啊,来日方长,她们母女俩可以慢慢说。

安嬷嬷拭着泪,笑中带泪的说道:“夫人和小姐许久没一块儿用饭了,老奴这就吩咐去,做几样小姐小时候喜欢的菜和点心,老奴记得小姐最喜欢吃四喜饺子和百果松糕了,老奴这便亲自去做!”

这一晚,蔺巧龙陪白氏用了饭,开了药方让倚翠去抓药,煎好了药,她一口一口喂白氏喝下。

虽然她还是找不回记忆,也找不到熟悉的感觉,可这是她娘啊,假以时日,她一定能想起来的……

于是,那一日蔺巧龙挨着白氏睡得香甜,压根儿忘了她没回岳家也没派人去报信的事。

夜幕低垂,冷月如霜,凤仪宫今夜又不平静了。一列太医谨慎的跟随在引路的内监身后进入宫殿,可不多时他们又跟着内监出来,个个垂头丧气,因自身的无能而感到挫折。

皇后再度病危,这也是近日朝中动荡的原因,六宫之主关乎着朝政,而悬而未决的储君之位更是让朝里浮动的原因。

沈其名与当朝丞相谢雨由御书房里出来,两人摇头叹息,均是面色凝重。

也难怪皇上心情不好了,皇上和皇后两人鹣鲽情深,少年结缡至今,六宫粉黛无人能越过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如今皇后来日无多,皇上自然愁眉不展。

“前阵子我到锦州待了月余,发现锦阳一带的盐、铁来源有些古怪,左大人也深有同感,只是查不出什么,只怕其中有猫腻。”沈其名说道。

谢雨稍加思索。“你是说有人做得滴水不漏?背后有大靠山?”

“肯定是有问题的。”沈其名嗓门略略大了起来。“连我都能看出端倪了,地方父母官会没有一点儿风声吗?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从中捞些油水,而盐贩子再怎么无法无天也有人顶天极限,若不是有人主使,跟谁借的胆子敢垄断啊?再说了,过去我朝也有残元旧吏与盐匪沆瀣一气,藉此来威胁朝廷之事,历史重演也不是不可能。”

谢雨微一沉吟。“明白了,我会再查查,你可不要告诉他人,免得打草惊蛇。”

“你以为我嘴巴那么不牢靠?”沈其名哼道:“是你我才说。”

谢雨一笑。“那我可要多谢你的信任了。”

“老谢,”沈其名语重心长地道:“咱们是看着皇上长大的,先帝的托咐,我可没一日敢忘,看有人矫情做作,我心里急啊,却是说不得,若是这时候太子能找着该多好,要我说,太子分明就是有人迷昏了送出宫去……”

谢重一惊。“你老糊涂啦,在宫里讲这些不怕被人听到掉脑袋?”

沈其名不以为然,“你不说出去,谁会知道我在讲?大不了致仕,我没啥好怕的。”

谢雨苦笑。“知道也不能讲,死无对证不是吗?”

沈其名气鼓鼓地道:“所以我气得要死啊!明摆在眼前却动不了,郁闷啊!若不是朝里还有你,还有左河光可以讲讲心事,我早晚会闷死。”

谢雨若有所思地道:“皇上未必不明白,皇上也有他的难处,平衡朝中的势力是门学问,非必要,不能轻举妄动。”

沈其名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谁不知道这些呢?就是知道,我才急啊,太子下落不明,皇后又病重,这分明是一系列要……”

他没讲出夺嫡两字,只是两人心中都明白。

长廊那头,迎面而来一个人,要往御书房去,显然也是来见皇上的,那人便是太医院的左院判华仲春。

沈其名最是讨厌华仲春,一见到他,便先发制人的开口挖苦道:“我说华太医,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对皇后娘娘的病情束手无策,也太无能了,亏你们还有脸让宫里养着。”

华仲春不为所动,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他咳了声道:“沈老,话不能这么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有治不好的病,并非太医院无能。”

这个老贼沈其名,不但是太子太傅,过去也是皇上的老师,皇上对他敬重有加,经常向他商讨国事,也让这老东西恃宠而骄不将他放在眼里。要知道,他不仅仅是个太医而已,他还是华贵妃的兄长,是国舅爷,老东西对他如此不敬,分明是不把他们华氏家族放在眼里,待他们华氏掌控大满朝之时,他再来好好收拾这老而不死的老贼。

“无能就无能,还理由那么多。”沈其名嗤之以鼻的说道:“你不是想破了头也学不会那针灸之术吗?告诉你,我这回去锦州遇见了个小娘子,她呀,小小年纪,医术可高明了,一手针灸之术出神入化,顷刻间便治好了我的急症,说是神医也不为过啊。”

华仲春阴笑一声。“是吗?那沈老为何不将那小娘子请来给皇后娘娘治病?”

他压根不信沈其名的鬼话,若天下有什么小娘子会一手针灸之术,那肯定是海家的丫头,可那丫头已不在在这世上了,哪里还有会针灸术的丫头,分明是沈老头要说来气他的。

沈其名兴高采烈说道:“不用你说,老夫正有此意,等请来了,你们太医院可就脸上无光,颜面扫地了,还得尊称那小娘子一声师傅哩。”

华仲春板着脸。“下官还要面圣,就不与两位闲聊了,告辞。”

待华仲春冷脸拂袖走远,谢雨才神色慎重地问道:“你适才说真的还是玩笑话?真有会针灸之术的小娘子?”

“骗你做啥?”沈其名兴奋的搓着手。“我原来也没想到要将她找来给皇后娘娘治病,是适才激那华贼时灵光一现想起来的。若是我早点想到,便能早点将她找来京城了,不过现在也不晚,我马上派人……不不,我亲自去找,务必要将人给请来!”

蔺巧龙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小蝶摇醒,她坐起来,这才看到阳光透过窗棂洒入了房里,也不知什么时辰了?她这一觉像睡得特别舒服特别久,是因为赖在她娘亲身边的缘故吗?

她揉着眼睛,伸了伸懒腰。“这么一大早的,你说谁来了?”

小蝶瞪大了眼。“岳姑娘!”

蔺巧龙这才想到她昨夜没回去,也没派人去岳家通知一声。“我娘呢?”

小蝶道:“夫人说要亲手给小姐做早饭,在厨房忙一会儿了。”

这会子换蔺巧龙瞪眼睛,“就我娘那身子,做早饭?”

小蝶笑了笑。“夫人不知多精神,早上的药也不用安嬷嬷提醒便自个儿喝了,想来是想早点养好嗓子,好跟小姐说话。”

蔺巧龙昨天给白氏把过脉,知道她的身子极为虚弱,现在能去做饭,是因为她没死回来这件事振奋了她,但她的体力委实不能待在厨房,何况她现在还站不了,坐在轮椅上做饭岂不麻烦透顶?

她匆匆梳洗后说道:“小蝶,你去把岳姑娘请来这里的偏厅,我去把我娘找回来。”

蔺巧龙找到了小厨房,果然见白氏在忙着,倚翠和安嬷嬷见到她如见救星,拼命示意她去阻止白氏。

白氏在蔺巧龙的劝说下回房来了,蔺巧龙让她躺下,给她施针,一边说道:“娘想为我做饭的心意我明白,不过如今还不是时候,万一娘昏倒了怎么办?等娘身子好了再做饭给我吃也不迟,眼下还是将身子养好来得重要。”

白氏微笑点了点头,由着她施针,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她适才花费了太多力气,蔺巧龙给她施的是安神针,会睡上一会儿,她交代安嬷嬷守着,自己则去偏厅见岳晨琇。

她从来没和岳晨琇提过自己是蔺家的人,岳晨琇肯定惊讶极了。

她一进偏厅,见到岳晨琇坐得很端庄,优雅的在喝茶,便笑嘻嘻地说道:“昨儿事多,一时忘了派人去报信,你是不是很担心我啊?对不住了。”

“谁担心你了?”岳晨琇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眼里有几分气恼。“你是蔺家的姑娘,怎么也不说一声?”

她寻上门来要找蔺巧龙,从下人口中得知她是蔺家的大姑娘,是蔺巧然的姊姊,当场愣住,十分失仪。

蔺巧龙四两拔千斤地笑道:“蔺巧然不是你朋友吗?我的名字和她那么像,你又那么冰雪聪明,我以为你会猜得到。”

岳晨琇没好气的说道:“蔺家枝叶繁多,巧字辈的姑娘多了去,巧琴、巧秀,城里就有五、六人跑不掉,我怎么可能想得到?”

蔺巧龙一拍大腿。“原来叫蔺巧什么的姑娘那么多啊,这名字可真俗,难怪你没猜到了,不怪你,都是我不好,怪我。”

岳晨琇撇了撇嘴。“那你现在打算如何?要在蔺家住下来吗?你这算是认祖归宗了?”关于蔺家大姑娘的事,她先前就从蔺巧然那里听过,似是又痴又傻又哑又笨的,给送到乡下庄子去养病了,只是她没想到,她认识的那个蔺巧龙就是蔺巧然口中的大姑娘,而且事实看来和传闻差距极大。蔺巧龙哪里痴傻了?她古灵精怪得很,真不明白蔺家为何要将好端端的人送到庄子上去,还说养病,她看蔺巧龙身子好得很,根本没病。

“既然回来了,我自然要住下来。”蔺巧龙说罢,幽幽的叹了口气。

虽然任谁都看得出来那口气做戏的成分居多,岳晨琇还是忍不住问道:“回来做大小姐不高兴吗?你叹什么气?”

蔺巧龙正经八百的盯着岳晨琇的眼睛,刻意将声音压低,“我们都那么熟了,这阵子在你府上吃你家的住你家的,我也不好瞒你。”

岳晨琇蹙着秀眉,“你这戏精,真不明白表哥为什么会喜欢你。”

蔺巧龙抿着嘴笑。

岳晨琇瞪了她一眼。“还不快说。”

蔺巧龙一脸无辜,慢慢地说道:“事实上,这府里有人要害我和我娘。”

“什么?”岳晨琇惊呼出声,不只她,秋叶也是。

小蝶是头一次听主子这么说,她直接惊跳起来,像忽然被针刺了一下。

“谁、谁要害小姐和夫人啊?”小蝶结结巴巴的问道,都快哭了。

她们好不容易回来了,小姐却说府里有人要害她们,那她们是不是又得离开?

“我不知道。”蔺巧龙严肃了起来。“我只知道,有人下药,将我变得又痴又傻又哑,我娘也遭同样毒手,变得又哑又瘸,我们的外貌同样产生了剧烈变化,让人望而憎恶,因此我被送到庄子上,我娘则受到冷落。”

小蝶打了个激灵,整个人呆若木鸡,原来小姐和夫人是遭人所害,她还一直想不明白,原本聪明伶俐的小姐为何渐渐傻了。

“那你住下来岂不危险?”岳晨琇挺着胸脯站了起来。“谁知道先前那害你和你娘的人还会不会再害你们。”

蔺巧龙慢慢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就是等着她来害我们。”

岳晨琇急了。“你傻啦?!”

蔺巧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岳晨琇,“这样我才能捉住她啊!”

虽然她有心证,可也要有实据才行。

岳晨琇蹙眉。“你这不是以身试险吗?”

“听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吧?总之我会看着办,你不必担心我。”蔺巧龙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吩咐道:“还有,这件事就咱们四人知道,你们可不许告诉别人,若是一传十十传百,那我就别想捉住那个人了。”

岳晨琇撇了撇嘴。“知道了,我不会说出去的,你自个儿要当心,不要反又被人害了,那可真是亲痛仇快了。”

蔺巧龙暖心一笑。“我就知道你担心我。”

岳晨琇生生起了鸡皮疙瘩。“谁担心你啊?我走了!”

见她真的起身走人,蔺巧龙在后面喊道:“再来玩啊!随时过来,我做好蜜糖等你。”

岳晨琇充耳不闻,走得头也不回,走得十分迫切。

不行,蔺巧龙留在蔺家太危险了,她身边只有小蝶一人,小蝶也不会点拳脚功夫什么的,如何能保护巧龙?

“小姐!您走那么快做什么,奴婢跟不上啊……”秋叶提着裙子小跑步,快累死了。

岳晨琇寒着脸。“我要快点回去写信给表哥,告诉他蔺巧龙处境危险。”

蔺巧龙这边,岳晨琇刚走,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蔺巧嫣一向高傲,若不是蔺荣焕一早便下了令,要她们许久不见的姊妹们好好相处,她也不会主动过来。

蔺巧龙一样在小偏厅见客,继续喝她的茶,让小蝶撤掉岳晨琇喝过的茶,给蔺巧嫣换上新的茶水。

蔺巧嫣啜了口茶,搁下,问道:“听说岳姑娘适才来了?姊姊是怎么识得岳姑娘的?”

蔺巧龙是怎么住到岳家去的,她老早打听过了,此时不过是想旁敲侧击蔺巧龙与谭音的关系,她想知道蔺巧龙和谭音熟到什么地步。

“说来话长。”蔺巧龙眼里闪过笑意。“改天你有个三天三夜的空档再跟我说,我详细说给你听。”

她也不是毫无准备就回来,先前已经打听过了,蔺巧嫣自认出众,心高气傲,素来以蔺家大小姐自居,跟那个沈姨娘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会上门来肯定不安好心,她打算让蔺巧嫣哭着出去。

“看来姊姊是见外不肯跟我说。”蔺巧嫣僵笑,嘴角勉强一牵。

“原来你知道?”蔺巧龙故作讶异,随即又嫣然一笑道:“那就好,知道我不肯跟你说,以后就别问了,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还是说说你来做什么吧?不会是特地来问侯我的吧?”

蔺巧嫣脸上的笑意显得不太自然,“姊姊一番归来,我还没正式跟姊姊见礼,因此特地来看看姊姊有什么短少的,可以从我屋里先拿过来应急。”

蔺巧龙笑呵呵地道:“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暂时跟我娘一块儿住,方便给她针灸和煎药,这里什么都有,没什么缺的。若是将来我自个儿个院子有缺个什么椅子、桌子、花草树木的,我再找你要。”

蔺巧嫣精致美的面孔都要绷不住了,蔺巧龙不按牌理岀牌,她要如何与之好好相处,何况,早上金盏便向她禀告,说下人们议论纷纷,真正的大小姐回来了,她要做回她的二小姐了。这么来,嫡庶就有了分别,直叫她气得浑身颤抖,想把那些说闲话的下人都拔了舌头,让他们不能再乱嚼舌根!

“姊姊的院子自然是周全的,又怎么会缺少桌椅和花木。”蔺巧嫣努力忍着,一张俏脸绷得生疼。

蔺巧龙慢悠悠的开口,特别真心的说道:“那衣裳首饰肯定是缺的,不如将你的华衣美服和头面首饰分一半给我,你也知道我在山柳村住了好些年,靠那丁点儿月银有一顿没一顿的,加上买药都不够用了,哪里能做衣裳,这会儿忽然回来,总不好穿我娘的吧?”

蔺巧嫣深吸了口气。“好,我回头便派人送来。”

她是不在意把几件穿过的衣裳和过时的首饰施舍给蔺巧龙,但这个蔺巧龙如今变得如此牙尖嘴利,半句都不让,她气得恨不得上前甩她两耳光。

“妹妹真是大方。”蔺巧龙笑了笑。“我不在的这些年,妹妹以蔺家的大小姐自居,如今要退位了,心里肯定很难受吧?”

蔺巧嫣愣住了,她怎么可以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她死死捏着丝帕,心脏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勉强说道:“我哪里会难受,恐怕难受的是姊姊吧?姊姊让段家给退了亲,形同叫人休离了一般,如此有损颜面之事,肯定是叫姊姊生不如死。”

“哦?退亲了?我觉得很好啊。”蔺巧龙说得随意。

她都不晓得自己叫人退亲了,还想着有婚约在身要怎么向谭音交代,他知道后肯定跟她没完,如今蔺巧嫣说她让段家退亲了,她都想说声谢天谢地呢。

“叫人退亲了怎么会好?这是极损女子闺誉之事。”蔺巧嫣极力的想扳回一城。“姊姊恐怕是强颜欢笑吧?”

“我家小姐才不是强颜欢笑。”小蝶忍不住说道:“我家小姐和锦阳城的谭家三少爷有婚约,谭三少爷很快便会上门提亲了,才不希罕那个段家!”

蔺巧龙灿烂笑道:“小蝶,你怎么把这个秘密给说出来了,我还没跟祖母、爹娘说呢。”

蔺巧嫣面上惊疑不定,内心受到的冲击比适才更大,蔺巧龙和谭音不只是亲昵而已,他们之间居然有婚约?

从咏朝苑离开,她寒着脸,直接上春琴轩找沈银凤。

如今这已经不是她不能嫁入谭家的问题,一旦她爹和她祖母得知蔺巧龙和谭音有婚约,她在蔺家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怎么了?面色这么难看?”沈银凤对这个从她肚里出来的女儿一直有些小心翼翼,都怪自己的姨娘身分丢人,不然女儿怎么会如此对她?

蔺巧嫣吩咐金盏和服侍沈银凤的红袖出去,关上房门后才冷冷的质问:“姨娘究竟是怎么做事的?为何蔺巧龙那个小贱人会回来?”

“我也正在想,要怎么再把她赶走才好。”沈银凤顿时咬牙切齿了起来。“如今她会医术,又得了州牧夫人的重视,你也看到你爹和你祖母的态度了,恐怕没那么容易将她赶走。”

蔺巧嫣俏脸一沉。“只把她赶走,她难道不会再回来?”

沈银凤脸色微变。“嫣儿……”

蔺巧嫣神情冷冰冰的。“我方才得知,那小贼人和谭家的三少爷居然有婚约,就是我提过的锦阳盐商谭家,若是爹知道会怎么反应?肯定是乐坏了,姨娘若知道怎么做对咱们是最好的,便快点行动。”

沈银凤无比意外。“你有没有弄错?那小贱人是怎么高攀的?”

蔺巧嫣不耐烦了,“那些都不重要!姨娘只要设法除掉蔺巧龙就行了,所有的问题便会迎刃而解。”

沈银凤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将话吞回了肚子里,女儿的前程被人拦着,她这个做娘的当然要出面了,何况她的手又不是没脏过,当年她能有办法令白氏失宠,将蔺巧龙送走,现在也有办法让她们母女俩再次跌入深渊!而且这回会让她们跌得更重,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