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知道错了吗？”杜相明双手环胸。
“是……”
“好，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不得再有半点隐瞒，若是再被我发现你说谎，我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好……”这下就算她跟老天爷借胆，也不敢再骗他了！
“我问你，你怎么会在宜兰民宿当清洁女工？”
杜相明承认，自己对她非常好奇，更想不透她一个漂漂亮亮的年轻女孩，怎么会跑去宜兰当清洁女工？
难道她嫌观宇给她的薪水太少？
“总裁，那间民宿是我姊姊跟姊夫开的，因为人手不足，我姊才请我过去帮忙……”这次林采花不敢再有任何欺瞒，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姊姊不是肺炎住在加护病房？这也是骗我的？”这个小骗子到底对他说了多少谎啊？
“不，我姊真的曾经肺炎住进加护病房，不过她后来康复了，我当时说的那些并不完全都是谎话！”担心杜相明会更加火大，林采花赶忙解释。
听林采花这么一提，杜相明记起她的员工自传曾经提到父母双亡，只剩下一个姊姊跟她相依为命，这话应该不假。
想起她当时不断求他不要为难民宿老板，看来她还满维护这个唯一的姊姊，这点倒是值得嘉许，不过……他还是问出了心里最介意的那个问题。
“所以……那天你全都看到了？”
闻言，林采花小脸爆红，内心天人交战，尽避明白点头就是死路一条，却也不敢再说谎摇头。
贝齿咬紧下唇，她心一横地点头。“是……”
那一刻，她仿佛看见过往的人生像是走马灯般从脑海闪过。
听见她的回答，杜相明虽然气恼，却不意外，毕竟她连一根掉在地上的绣花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到底该如何处置林采花，他也颇为苦恼。
毕竟被她看光光还一再戏耍，要他完全不介意实在很难。
可是他又能拿她怎么办？总不可能为了被看一眼就把她减薪开除吧，那也未免太小题大作了。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脑海。
有了，就让她做甜点来赔吧！
虽说林采花是公司员工，但是做甜点并非她分内的工作，他本来还难以启齿，就怕被人说他公器私用，如今正好有个借口。
“我问你，你姊姊民宿卖的香蕉巧克力布丁塔你会做吗？”
咦？林采花反应不过来，现在不是在讨论她亵渎总裁尊贵龙体的问题吗？
“你傻了吗？回答我。”他不耐烦地拧紧浓眉。
“会、会、会……”
听见总裁不高兴了，她点头如捣蒜，心里却是一堆问号。
“那么蓝莓女乃酪蛋糕、栗子蒙布朗、草莓甜心卷呢？”杜相明又问。
“都会，那是我妈的拿手甜点，我跟我姊都会做。”
总裁到底想干么，为什么突然问她会不会做这些甜点？林采花好混乱呀。
“很好，等一下你到楼下把个人物品收一收，该交接的工作交接清楚……”
林采花狠狠一震，以为自己被炒鱿鱼了，脑中正处于一片空白茫然之际，杜相明的下一句却像个猛烈的震撼弹，在她的世界彻底炸开。
“明天早上九点，你到十八楼找陈秘书报到交接，下个月她请产假，由你负责代理她产假期间的工作。”
“嗄？”林采花彻底傻眼。
坐在十八楼的总裁秘书办公室里，玻璃帷幕外头，大半城市尽收眼底，视野开阔，景色绝佳，美不胜收。
然而林采花却是秀眉紧蹙，一脸若有所思，完全没有心情欣赏窗外美景。
昨天，原本以为杜相明要炒她鱿鱼，没想到竟然把她调到十八楼，还要她代理总裁秘书！
除此之外，杜相明还要求她代理总裁秘书期间，每个星期一都要做一种甜点带来公司给他，并且规定每次甜点种类都不能一样，就当是被她偷看**的精神补偿。
拜托，她才没有偷看他的**，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好吗？
不过明白错在自己，为了不让杜相明继续追究下去，她也只能含泪咬牙，接下代理工作。
虽然从前担任业务部门助理，跟总裁没有太多接触的机会，但是她一直记得刚进公司时，曾看过杜相明拍桌飙骂重要会议大迟到的主管，把她吓得不轻，对他不留情面的严厉形象也深植于心。
加上杜相明嘴角总习惯性抿紧，感觉就是很难相处，何况她又曾经大大得罪过他，只怕她代理总裁秘书期间不会太好过了……
“哇，采花，你好厉害，我才讲过一遍，你就全部记住了！”坐在林采花身旁，陈雪雯又惊又喜地说道。
原以为她得花上不少时间才能把所有工作细节交接完毕，没想到林采花记忆及理解能力都超强，不但一点就通，还会举一反三，让她打从心里彻底佩服，甘拜下风。
总裁果然慧眼独具，挑林采花来代理她的工作，真是找对人了！
“那是因为陈秘书解释得很清楚，我才能这么快就上手啊！”林采花谦虚回应。
“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待产了！”陈雪雯放下心中大石。
见她拍拍胸脯松了口气，林采花当然明白她原本在担忧什么。
刚才她所交接的内容，认真笔记下来都可以写成一本书了。
除了一般的秘书工作之外，杜相明还定下一堆规矩，像是公文的遣词用字、报表上下左右要留多少公分、电话接听纪录注意事项……甚至就连泡咖啡也有一套标准作业流程，有没有这么夸张！
其实她大致看了一下，杜相明立下的规定确实能够有效提升工作效率，真看不出粗犷魁梧的他心思如此细腻，难怪观宇科技的营运能够蒸蒸日上。
不过真的太龟毛了，就连自傲记忆能力高人一等的她，也是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全记下来。
她并不担心工作内容复杂琐碎，这些还在她能够掌握控制的范围之内，只怕喜怒无常的杜相明因为之前结下的梁子，名为调她代理总裁秘书，实则故意找碴折磨她，那就比较头痛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小心翼翼地询问陈雪雯。
“陈秘书，你在总裁身边工作这么久了，请问……跟总裁共事相处，有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眉角？”
比如总裁会不会一个不爽就翻桌，或是心情不好就把人抓来当沙包扁之类的……
见林采花一脸戒慎恐惧，陈雪雯忍不住噗哧一笑。“你是想问总裁看起来一脸凶神恶煞，会不会突然抓狂咬人吗？”
被陈雪雯一眼看穿心中想法，林采花俏脸一红，尴尬傻笑。
“放心吧，总裁只是长相凶了点、嗓门大了点、个性龟毛了点，其实是标准的面恶心善！”
虾密？咁有可能？林采花差点跌倒。陈雪雯口中形容的总裁，跟她讲的是同一个人吗？
“陈秘书，你可以举个总裁面恶心善的例子吗？面恶就不用了，大家都看得出来，可是心善在哪里？”林采花好奇心全涌上来了。
林采花似乎对总裁有一些误解……也是啦，总裁外型粗犷，骂人时嗓门又大，加上要管理整个企业，必须端出威严。
在对他不了解的情况之下，会产生偏见也是情有可原，不过她所认识的杜相明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她必须帮他平反。
“采花，你知道公司负责打扫的李嫂吧？”陈雪雯问。
“知道呀！”李嫂是观宇聘请的外包清洁人员，年约五十多岁，笑容和蔼，做事勤奋，林采花经常跟李嫂讨论清洁妙方，两人熟得很。
“那我现在跟你说的这事别说出去，之前李嫂在打扫总裁办公室的时候，不小心打破架子上的法蓝瓷花瓶，你知道吗？那只花瓶可是要十几万啊！结果总裁知道李嫂家境清苦，先生早逝，她一个女人还得独力照顾罹患罕见疾病的儿子，竟然一毛钱都不要她赔，是李嫂坚持要赔，他才跟她收了五百元意思一下，直到现在李嫂还真以为那只花瓶只要五百元！”
这件事让陈雪雯印象深刻，也觉得自己能够跟到这样一个善心上司与有荣焉。
“欸？真的假的？！”林采花好惊讶。
如果她完全不认识杜相明，单听陈雪雯的叙述，一定也会非常佩服这个男人，十几万的赔偿只收五百元，这真的要很有气魄才能做到！
“当然，我又不是大爱的编剧，就算总裁塞红包贿赂我，我也编不出这么温馨的故事。”
“哇，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不出总裁这么佛心。”
林采花右手抚着下巴，脑中努力想象杜相明慈眉善目、普渡众生的圣洁模样，可惜完全联想不起来！
只是他不跟李嫂全额索赔，真的让她大大意外，一直以为他是个行事强悍，绝对不允许自己吃亏的男人，没想到他也会同理弱势，自愿认赔，看来之前对他的那些刻板印象太过偏颇了……
“呵，关于总裁，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陈雪雯微笑道。
“不过没关系，以后你代理总裁秘书的位置，就有许多机会可以好好认识了解他了。”
“呃……”林采花小脸又是一囧。
好吧，虽然听完“花瓶事件”，她对杜相明确实有些改观，也觉得他人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坏，但是想到之后要在龟毛难搞、脾气又火爆的他底下做事，还是让她压力好大！
尤其她曾看过他全身光溜溜，想忘也忘不了，让她每次面对他都非常尴尬害羞，现在却得天天见到他，一天还得见上好几回，岂不是逼迫她一再回想吗？
唉，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谁教她好死不死得罪了总裁，这下想要逃跑，只怕连门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