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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情 第一章

作者:沈韦类别:言情小说

冬日午后的暖阳,于寒风中洒落金光,驱走些许寒意。

闹区行人穿上厚大衣外套,戴上帽子、围巾、手套,全副武装,瑟缩着脖子,呼出白气,在斑马线这一头,等待可以通行的小绿人出现。

刚到经济部开完会的言芷熏和总经理不急着回公司,反而踏进一○一大楼闲逛,纯白短大衣内穿着蒂芬妮蓝色套装,一双修长美腿踩着白色高跟鞋,一头烫鬈的长发染成亚麻色,白瓷的脸庞镶着一对澄亮双瞳,二十八岁的言芷熏是个走在路上会让人眼睛一亮的美女。

在日系车商担任总经理秘书的她是标准的乖乖女,从小到大名列前茅,中规中矩,从不行差踏错,是让人打从心里感到舒服喜爱的女孩,行经她身旁的路人,皆会不由自主回头多看几眼。

走在她身旁的日籍总经理佐藤玉清五十多岁,梳理整齐的头发有些花白,一身合宜的西装与长相,让人一眼即知他是日本人,他比身高一六五公分、穿上高跟鞋的言芷熏看起来矮三分之一个头。

“熏,妳觉得亚希子喜欢什么样的礼物?”眉心紧蹙,一脸苦恼的佐藤玉清走进由国际知名设计师精心设计打造的精品专柜,踩在吸去足音的灰蓝色地毯上。

架上陈列一个个精心摆放的包包,在一盏盏灯光打照下,彷佛镀上一层金光,闪耀动人。玻璃柜中名表、手炼与皮夹、零钱包分开陈列,秋冬最新款的各式高跟鞋像玻璃鞋散发魔力,等待灰姑娘与公主们试鞋。

靠墙的衣架挂着一件件最新的冬装,有风衣、大衣、高价皮草,也有套装、衬衫、长裤和小礼服。

这里是让女人打从心里发出雀跃尖叫的美丽殿堂,是让男人荷包大失血的可怕地狱。

国际精品专柜的小姐见客人上门,亲切微笑问候,不着痕迹偷偷打量他们俩,臆测他们的关系。

亦步亦趋跟在佐藤玉清身旁的言芷熏,感受到总经理即将嫁女儿心头的浓浓不舍,嘴角噙笑。“只要是总经理您亲自挑选的,我想亚希子小姐都会喜欢。”

“不,熏,妳和亚希子年纪相近,上回亚希子和阳子来台湾,妳陪她们出游,后来亚希子一直跟我称赞妳的穿著品味,我想妳们的喜好应当差距不大,妳得好好帮我挑挑,我可不想成为亚希子口中品味很差的糟老头。”佐藤玉清自嘲,对言芷熏眨眨眼。

对在公司里一丝不苟,对任何人都毫不留情,私下却拿她当另一个女儿疼爱的佐藤玉清,言芷熏很难不喜欢,她也俏皮的对他眨眨眼。“您怎么会是糟老头?您可是我见过有极佳品味的绅士呢。”

佐藤玉清自衣架上拿起一件用蕾丝与皮革拼接的白色皮衣外套,放到她身前。

言芷熏了解他的意思,因为她的身材和亚希子差不多,接过皮衣,往后退一步,好让他能看得更清楚。“这样可以吗?要不要我换上,让您看得更清楚。”

佐藤玉清退后几步,一手支着下巴,点头。“好。”

“小姐,不好意思,请问我能试穿吗?”一直和佐藤玉清以日文交谈的言芷熏言笑晏晏,改用国语柔声询问。

“当然可以。”听不懂日文的精品店小姐见到他们俩眼波交流与热络的举动,立刻将言芷熏当成是日本人在台湾的小女友,颊边的专业笑容不变,热情上前为她拿下衣架,帮她穿上短皮衣。

言芷熏优雅月兑上的短白大衣,换上剪裁合身,柔软的皮衣。

专柜小姐为她调整皮衣外套,称赞道:“小姐肤色很白,我们这一款由小羊皮裁制而成的皮衣很适合妳,它还有桃红色跟熏衣草色,小姐要不要一起试试?”

“好的,麻烦妳。”

专柜小姐立即去拿桃红色与熏衣草色的蕾丝拼接皮外套。

佐藤玉清右手食指画着小圈子。“熏,转一圈,我看看。”

言芷熏顺从他的命令,转一圈,于转圈前眼里显现一丝淘气意味,传送给他。

这已经不是她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形,每一回她陪爱妻爱女的佐藤先生逛街,试穿、试戴、试提时,专柜小姐都会异常热情,认为有日本大凯子要为她砸大钱。

佐藤先生也心知肚明,所以有时开完会不急着进公司的无聊二人组就会化身为诈骗集团,走进精品专柜穿戴价值不菲的衣、鞋,更甚者被请进VIP室试戴一只又一只闪到让人快瞎了眼的钻戒,戴完一轮、评比一番后,才心满意足离开。

佐藤玉清接收到她的暗示,笑了,在脑海中幻想宝贝女儿穿上这款皮衣的模样,啊,肯定很漂亮。

临时模特儿言芷熏陆续换上桃红以及熏衣草色的皮衣外套,让佐藤先生看清楚。佐藤玉清改要她拿兔毛马鞍包,做整体造型搭配,便见精品专柜的小姐热情不减,拿出所有佐藤玉清指定的服装、包款,让言芷熏穿戴。

言芷熏忙碌的穿穿月兑月兑,月兑月兑又穿穿,忽然听见外头传来女性兴奋的尖叫与吱吱喳喳的说话声浪。

她好奇的和佐藤玉清对望一眼。

精品专柜的员工听见外头传来的骚动,努力压抑内心的好奇,不去看外头究竟发生什么事。

此时两名打扮入时的妙龄女子走进专柜,开心的交头接耳,剪着鲍伯头的女子说:“他真的好帅哦!”

长直发穿着铆钉短靴、打扮火辣的正妹右手成拳,快乐放在嘴角。“根本是帅呆了嘛!好多人跑去跟他要签名还有合照,我也超想要的。”

鲍伯头女子用手肘推了推长发女子腰侧。“既然想要,怎么不过去?”

“包围他的人太多了,我根本就没办法突破重围。”深深一叹。

“要不然我去制造个小骚动,引开大家的注意,妳就可以冲到他身边要签名跟合照。”鲍伯头女子开玩笑建议。

“哈哈,依外面的混乱骚动看来,妳要制造大骚动,才有办法引开大家的注意力,他可是霍克耶!”最后一句,长发正妹加强语气。

霍克二字如响雷打进精品专柜里所有人的心头!

所有人表情为之丕变,恨不得冲出去,好一睹那个帅到无法无天的霍克庐山真面目,唯有听不懂国语的佐藤玉清一脸茫然。

身高一八○公分的霍克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五官深邃,最受瞩目的即是俊帅的外表及那双宛如宝石的双眼,当它们绽放出万丈光芒,会让女人的心为之融化,古铜色的肌肤带着异国风情,经过长年锻炼的精壮体格,加上时不时扬起的爽朗笑容,简直让他不管是男人或女人、大人或小孩,全部通杀。

二十八岁的他不是偶像明星,也不是爱跑趴的富二代,他是法拉利车队的赛车手,曾多次代表法拉利车队参加F1车赛赢得好成绩,被欧洲媒体喻为明日之星。

在一次次国际赛事上获得好成绩,让身为台湾人的霍克被台湾媒体大肆报导,加上他那张帅到引诱女人犯罪的脸孔,使他成功成为另一个台湾之光。

听闻霍克也在这里的言芷熏心头暗暗叫了声,心头小鹿乱撞,粉唇上扬画出美丽的微笑,马上又佯装无感抿成一直线,却压抑不住满心好奇,走到精品店门边,用严苛的目光打量被众多粉丝包围的霍克。

平心而论,霍克并非真的帅到天理难容,他的鼻梁曾经撞断,虽然已经痊愈,不过若仔细看,仍可以看出那一点不完美。

他太爱笑了,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不是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就是常常一副天塌下来与我何干的痞痞微笑,有时让人看了恨得牙痒痒想揍他一拳。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他那随时都在放电的双眼,无时无刻不在招桃花。

“骚包。”见他被女粉丝们包围,悠游自在的模样,令原本欣喜的言芷熏不太开心地念道。

佐藤玉清凑到她身旁看热闹,身为车商的他一眼认出霍克。“原来是霍克,真的是魅力十足的男人。”

言芷熏故作淡定,不以为然地耸肩。“在我看来,他和平常人没什么不同。”

“很少女人不喜欢他,妳确定妳的眼光没出问题?”佐藤玉清好笑揄揶。

“我的眼光再好不过,佐藤先生,您别忘了,他可是我们对手车队的赛车手。”

“他是对手没错,不过不是我上场跟他比,所以无所谓。更何况,他在赛车场上真的很帅,妳知不知道,他今年在阿布扎比的亚斯玛林人工岛赛道有多惊险,跑第二十五圈的时候,他跟莲花车队的瑞克发生碰撞,轮胎失去抓地力,失控甩尾,幸好没有翻覆,但他也因此落后,我以为他再也得不到好成绩,没想到他竟能甩掉其他车手,加足马力一路狂飙,真的是太厉害了,要我不为他拍手叫好都不行。”男人只要一谈起车子就滔滔不绝,佐藤玉清也不例外。

“所以佐藤先生在今年的赛事一直为他加油喝采,不是为我们公司的戴蒙?”

“呃……”佐藤玉清不好意思地松了下铁灰色领结,求饶的对她眨眼。“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台面上,我会对外声明,我是戴蒙的死忠粉丝,嘿!嘿!”

言芷熏看他像个顽童对她挤眉弄眼,笑了。

忽然,不知怎么的,万众瞩目的霍克抬头往他们这里望来,且与言芷熏四目交接,狂喜乍现于耀眼如宝石的黑瞳,熠熠发亮。

她怎么会在这里?多年不见,她依然如记忆中清丽动人。

迷人且热力四射的微笑跃上霍克唇角,使他瞬间变得更加光芒万丈,让周围的粉丝意乱情迷。

见到他迷人的笑靥与爆表的电力,言芷熏下意识反应是抬起右手食指,拉下右眼睑,吐出舌头,对霍克扮了个很丑的鬼脸。

“熏,妳在做什么?”佐藤玉清惊呆了。

意识到自己做出蠢事的言芷熏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荒谬的理由。“呃……打击对手!”

“……若不是今天很冷,我会以为妳热昏头了。”这个理由着实难以说服佐藤玉清,其实他觉得她比较像中邪。

与粉丝拍照到一半的霍克先是错愕看见丑丑的鬼脸,跟着便抚额朗声大笑。

爽朗悦耳的笑声传进粉丝的耳中,模不着头绪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实在不晓得什么事让他这么开心。

华灯初上,一间装潢得古色古香的台菜小馆隐密包厢里,坐了和乐融融的霍家一家人。

圆桌上摆满菜肴,有红烧蹄膀、开阳白菜、盐酥沙虾、三杯鸡、菜脯蛋、炒山苏、炸鲜蚵、蒜香菲力、红蟳米糕以及佛跳墙。

这一整桌的菜全是为了难得回台的万人迷霍克而点,霍克预计在台湾停留一段时间,这回最主要的行程是拍摄一支倡导酒后不开车的公益广告,他特别交代经纪人泰德筛选采访的媒体,不要将他的时间排满,毕竟他好久没回台湾,想要和家人朋友聚一聚。

为了避免开设连锁超市的家人受到打扰,他没住家里,暂时以五星级饭店为家。

今晚就是他放下心防,轻松和家人团聚的时光。

大哥三岁的儿子穿着啾啾鞋,发出啾~~啾~~可爱的声音,摇摇晃晃走向他,小小的嘴角淌着口水,咧出大大的笑容,抱住他的小腿肚,口齿不清叫:“叔~~”

霍克不懂为什么学步鞋要设计发出声响,但有着圆圆小脸的小朗好可爱,坐在椅子上的他弯腰轻手轻脚抱起小朗,让小朗坐在大腿上,取笑道︰“大哥,你和大嫂是怎么养小朗的?怎么让他胖得像米其林女圭女圭?”

听不懂的小朗呵呵笑,食指放在嘴里吸了吸,拿出来将满满的口水抹在他身上的黑色短袖T恤上。

霍母——许静淑听到二儿子批评宝贝孙子的身材,立刻发难,恶狠狠瞪向出言不逊的家中黑羊。“谁说小朗胖了?哪个小朋友不是长这样?难不成你要小朗跟你一样练出一块块月复肌吗?”

霍家长媳——池诗倩想象儿子圆圆的脸,圆圆的身体却有着一块块结实月复肌的情景,强忍住满腔笑意,拿出干净的手帕递给小叔。“阿克,对不起,小朗的口水沾到你的衣服了。”

霍克不以为意挥挥手,以额头轻摩小朗白女敕的额头,逗得小朗呵呵傻笑。“没关系,就让我跟小朗臭味相投吧。”

“什么臭味相投?叫你读书不读书,乱用成语。”霍家的大家长——霍文律重重哼了声,大错会犯、小错不断的霍克从小就让他头疼不已,他每天提心吊胆地就怕坏胚子阿克会闯出难以收拾的大祸,幸好在阿克高二升高三那年,他痛下决心将阿克送到国外念书,这才结束老是替阿克收拾残局的恶梦。

霍克皮皮的咧嘴一笑。“不好意思,我没读书,不会用成语,不过小朗也和我一样没读书,小朗,你说,我们是不是好兄弟?”

他屈起食指搔着小朗胖到有皱折的下巴,逗得小朗傻兮兮尖笑。

身为大哥的霍刚长相与霍克相似,个性与霍克截然不同,他不闯祸,学业与进入超市工作皆按部就班进行,应对进退温和有礼,从不让父母担心,早就对父亲与弟弟碰头就会杠上的画面习以为常的他,沈静舀了一碗佛跳墙给妻子。

“什么好兄弟?你当小朗跟你一样爱飚车啊?!”霍文律再开炮。

“假如小朗喜欢的话,我可以免费当他的老师,你说对不对,小朗?”

“对。”臭女乃呆的小朗快乐附和,现在的他,只要大人问他对不对,他就会说对;是不是,他就会说是,反正绝不唱反调。

保养得宜的霍文律气得吹胡子瞪眼,若非宝贝孙子正牙牙学语,不好骂得太凶,他真会痛骂无所事事,成天只会飚车的儿子一顿。

尽管电视与报章杂志不断报导阿克是台湾之光、赛车技术有多高超,他依然不以为然,因为在他心里,他是希望阿克与阿刚兄弟俩能同心协力接下他的棒子。

“老公,吃块你爱吃的蹄膀。”许静淑挟了块蹄膀到丈夫碗里,缓和气氛,再对阿克道:“阿克,你要多吃点,你太瘦了。”

“好。”痞子男阿克笑着答应。

小朗抓着阿克的手往小嘴塞,啃啊啃。

池诗倩见状,立刻起身,自小叔手中抱起儿子,打趣道:“小朗他饿了,把小叔你的手当成鸡腿了。”

阿克低笑,对小朗眨眨眼,一副他们是好兄弟的模样。“小朗,先让你妈咪喂饱你的小肚皮吧,等一下,我们两个再一起玩。”

“好。”小朗回以爽朗的笑容。

池诗倩抱着小朗坐下,拿出在家里熬煮好的蔬菜粥一匙一匙喂小朗,一旁的霍刚则负责一口一口喂饱她。

霍家一家子进入西线无战事,相安无事继续吃饭。

许静淑挟一筷子炒山苏,若无其事边吃边说:“阿克,我最近看一篇报导,上面说你跟维多利亚的秘密的一个巴西籍模特儿走得很近,妈妈也不是不开明的人,那个棕发模特儿真的漂亮,身材又是一级棒,如果妈妈是男人,一定也会喜欢她。”

挟了块蹄膀痛快咬一口的霍克似笑非笑,瞅着大唱独角戏的母亲大人。

“你已经二十八岁,是个男人了,阿刚在你这个年纪就跟诗倩结婚,你若能生个混血儿,一定很可爱。不过,最让我想不通的是,我记得你以前喜欢的女生是清丽甜美型,不是那么冶艳,怎么现在突然换口味了?”心直口快的许静淑想都不多想,直接道。

当许静淑提到清丽甜美型,一个乖乖女的形象立即跃入霍家人脑海,他们不约而同想到同一个人——言芷熏。

尤其是霍克,他那看似平静的心湖,已因下午在一○一大楼与她巧遇,产生阵阵涟漪。

被戏称为像从日本漫画走出来的美少女言芷熏与霍克是高中隔壁班的同学,她是学校的校花,是许多男生暗恋的对象,是标准的乖乖牌。

身为老师眼中头痛人物的霍克是她的初恋男友,他成功把到校花,不知羡煞多少学长、学弟,每个人都在凄厉哀号,猜测乖宝宝言芷熏中邪了,不然怎么会跟飚车少年霍克走在一块儿。

但他们就是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快乐的谈恋爱了。

这场恋爱可谓谈得轰轰烈烈,惊动双方家长,最后以两人分别被送出国留学收场。

霍克一直很喜欢她,多次想过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结果今天真的与她巧遇,偏偏碍于太多粉丝包围,根本月兑不了身,以至于无法和她攀谈。

她出落得比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更漂亮,是成熟的女人了,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过往甜蜜的记忆像走马灯全数回笼。

乖乖女长大了还是乖乖女;坏胚子长大了,还是坏胚子。自嘲的嘴角向上一掀。

霍克一想到下午她在一○一大楼对他扮丑丑鬼脸的情景,就无视父亲瞬间黑沈的臭脸,开心的笑了。

以前言芷熏只要不高兴,就会朝他扮丑丑的鬼脸,所以,下午的偶遇他让她不开心了?他不晓得原因,倒是渴望能有机会回应。

他的回应即是一遍又一遍将丑丑的她吻回美美的她,笑着跟她说,这是改版的青蛙王子,她是他的青蛙公主。

“他浪荡习惯了,喜好随时都在改变,今天喜欢冶艳的,或许明天又变了,心定不下来,妳就别管他。”霍文律清清喉咙,要妻子别再提起那个令人回忆起不开心往事的女孩。

意识到说错话的许静淑干笑两声,急忙转移话题。“小朗,饭饭好吃吗?”

小朗得到关注,笑得好开心,用力点头,口齿不清道:“好粗。”

池诗倩察觉到气氛怪异转变,秀眉轻扬,无声询问老公是怎么回事?霍刚不着痕迹对她使了个眼色,告诉她回家再说。

霍克一脸悠哉,恍若无事地吃碗里的菜脯蛋,浮现在脑海中尽是言芷熏的身影。

他的血液因久别重逢而沸腾,他想要问她——

熏,这些年妳过得好吗?有没有像我想妳那样,想过我?

下了班回到家的言芷熏重重将自己抛进软软的床垫上,皮包顺手丢在床下,她将脸埋进枕头里。

她的房间以白色为基底,粉蓝为点缀做布置,古典的柚木床组靠墙,梳妆台上摆了些漂亮的瓶瓶罐罐,有保养品,有香水,彩妆与首饰则收纳在抽屉。

卧房内灯光柔和,床头小几摆放一盏花造型的小灯,小灯下放了一本看到一半的《饥饿游戏》,空气中散发淡淡的熏衣草精油香,让忙碌一整天的她得以放松心情。

可惜今天闻再多熏衣草精油都无法让她真正放松,她翻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一只头戴皇冠、缝线参差不齐、旧旧的青蛙公主。

看着咧嘴笑的青蛙公主,心头闷闷的,粉唇微噘,用搽着玫瑰粉指甲油的手戳了下青蛙公主张扬的笑容。“丑丑,妳知道我今天遇到谁了吗?”

青蛙公主一径傻笑,没有回答。

“我遇到坏坏了,我从来都没想过会再遇到他,而且那么接近,不过他真的很骚包,一大票女生围着他尖叫,他一定得意到不行。”言芷熏的话里有浓浓的醋酸味。

“丑丑,坏坏看到我了,不晓得他还记不记得我,妳说,他会记得我吗?”心头好闷、好闷。

丑丑仍咧着大大的笑容,笑得单纯无害。

他们已经分开十多年,这中间没有半点联系,没有只字词组,后来他的消息都是从报章杂志上得知,她当然知道他身边从不缺女人,围绕他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还要性感美丽,一个比一个有名气,与她们相较,她简直成了路边最不起眼的小草。

她不开心,她知道这醋喝得莫名其妙,也非常可笑,毕竟他们早就分开了,他要跟哪个女人谈恋爱是他的自由,她无权干涉,但是,她就是不高兴。

“丑丑,妳不要只会笑,告诉我,我跟坏坏算是分手了对吧?事情过了这么久,我不应该对他还有留恋,对吧?”他们是被双方家长硬拆散的,谁也没有机会说分手,事实上,他们根本就不想分手,却还是分开了。

遗憾,长久以来充斥心头,压得她闷闷、慌慌。

还以为时间久了,自然会释怀,可是并没有,一半的她往前迈进,进入职场,成为总经理的得力助手;剩下的她,仍旧停留在高二那一年,想要再回到那年幸福快乐的夏天。

言芷熏摇了摇青蛙公主。“丑丑,如果妳能说话该有多好……”

由他一针一线亲手缝制,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青蛙公主保持沉默。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应该再喜欢他,或许这么结束,才是最好的。”后来她硬是被送到日本的姑姑家,彻底断绝与他的联系,学成归国后,她试着谈几段感情,试着全心全意投入,可惜已找不回最初的悸动。

每一任分手的男友都跟她说,和她在一起,老觉得她人在身边,心却在不知名的远方,当时她哑然无言,因为她知道她的心早已遗落。

“唉,好烦!”烦躁的将青蛙公主抱进怀里,本来平静的心湖,因为乍见他,掀起波涛。

“相见不如不见,还是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好了,反正以后也不可能再见面。”她如是说服自己,可心头仍旧沈甸甸。

即使经过十多年,霍克二字在她家仍旧是禁忌话题,当初爷爷和爸爸本来就不赞同身为高中生的她不专心课业,竟然跟学校的问题人物谈恋爱。后来他们俩又出了事,言家人更加对霍克反感,只要在电视上看到关于他的新闻,都会转台,更甭提家里的报纸若出现他的报导,都会被硬脾气的爷爷剪掉,所以这一阵子家里的报纸总是坑坑巴巴。

悠悠长叹了口气,放下怀中的青蛙公主,让青蛙公主与她并躺在床上。

“说到底,我终究没有放下,不然丑丑妳早就被我扔进垃圾桶,哪会随我飘洋过海到日本,又飘洋过海回到台湾。”

夜已深,心却难以平静,许多话积累在心口,想说却是无处可说,好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