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来做什么?”曹平羡冷冷地看着邢务直。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邢务直笑着说道。“我是特地来给你祝贺的,瞧,我还带了贺礼。”他举高手上的礼盒。
见曹平羡冷面阎罗似的,不吭一声,邢务直大感无趣,一张老脸险些挂不住,他收起笑脸,认真道:
“我可不是来找麻烦的,你不用给我脸色看,好歹你也喊过我一声大舅子,瞧在以前是姻亲的分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邢家败落……”
“我已经帮过一次。”曹平羡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
邢家以前也曾出任仕途,书香传家,可与大多数的家族一样,几代之后子孙不长进,家道自此中落,几年前邢家攒了钱捐了一个官做,却不思进取,买卖收贿,因款项不大,他出言警告了一番。
贪官不是那么好做的,得有头脑,有本事让人查不出,也动不了,否则就是给上边的人顶缸用的。
他睁只眼闭只眼,轻轻放过了,邢家也应了不会再有下一次,谁想他们在京城又捅了楼子,希望他能帮忙圆着,邢氏在山东接了兄长的信,也是苦苦哀求,但他坚决不肯。
邢家东借西凑,弄了一大笔银子才把事情摆平,可狗改不了吃屎,如今又与他最近调查的案子有牵连,因此厚颜求上门来。
“这回我们真是冤的,你要就抓大的,别净拿我们这些芝麻绿豆官开刀。”
“你们是不是冤的,我自会查清楚。”他不欲多说,就要进门,却让邢务直伸手挡下。
“这样吧,我提供个消息……”
“不需要。”
“你不听可会后悔,是关于你新进门的妻子。”邢务直神秘兮兮地说道。
曹平羡瞄了眼他猥琐的表情,几年前还瞧着有些正气,现在却成了滑溜、投机的市井无赖样。
“你也不想她名声不好吧,我可是得了消息,说俪娘溺水的时候她也在场,俪娘死因可疑……”
“若是真查出什么可疑之处,你早告官了。”曹平羡冷笑。“我最讨厌受人威胁,忠伯,关门。”
“是。”门房忠伯急急把门掩上。
邢务直拍打着。“我还没讲完,不听你会后悔,别说我没警告你。”
“好狗不叫。”忠伯大声嚷嚷。
话语才落,就听得一阵雷响,似在应和他的话。
曹平羡笑着摇头。
门外的邢务直踢了下大门。“你绝对会后悔的!”
一沾上床,齐书容立即昏睡过去,什么天大的事也不能把她吵醒,曹平羡一回房就见她睡得雷惊不醒,雨为眠。
丙然是累坏了,今天刚过五更天就起来准备,她迷迷糊糊的连眼睛都睁不开,接着便坐着马车一路晃到本家,然后开始见族中长辈,又跪又磕头,把人折腾得不轻。
在外人面前她一贯地维持温和有礼,即使面对唠叨的四婶婆她也非常有耐心,只在他过去解围后,泄愤地在他手臂上拧了下。
他笑着抚开她颊边的发丝。“母老虎似的。”
她只要一难受,就不让他好过,但他不以为意,只当她在撒娇。
不过原以为她会等他回房,再不经心地询问方才找他的男子是谁,套他的话,以前俪娘便是如此,他总要不断提醒自己,不是所有女人都与俪娘一个样。
爹娘感情一向好,祖父祖母也是伉俪情深,他很自然地以为自己也会如此,为了给他找合适的媳妇,母亲百里挑一才选中俪娘。
聪明又识大体的姑娘谁不喜欢,谁想却是金玉其外。
俪娘若是嫁进复杂的官商之家,定是如鱼得水,说不准还能博得美名,她的手段在那儿都能加倍发挥,偏偏大材小用,嫁到小门小户……即使过世一年多,兄长还能来找麻烦,思及此,他顿时感到怒不可抑。
“嗯……呜……”
呢喃不清的吃语打断他的思绪,齐书容翻身向他,枕头底下的石头在她翻身时跑了出来,曹平羡挑眉拿起圆润带着斑斓色彩的石头,不禁莞尔,原本缠绕的怒火一下灭去。
“你就这么喜欢石头?”他拉起她的手指,温柔地抚着,黑眸定定地望着她,似乎想把她看穿。
他拉起她的手,在她葱白的指尖上亲了一下,低声道:“别让我失望。”
静静地注视她一会儿,曹平羡才起身到隔壁书房,齐书容犹不知,睡得十分香甜,直到一个时辰后,才悠然醒来。
青柚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大爷方才来过,见您在睡觉就到书房去了。”
齐书容让丫丛梳理后,端了两碗甜汤到书房,曹平羡正在练字,她走到跟前去看,字体很有他的风格,刚正有力,顶天立地,前几张写得比较草率、飞扬,显然心情较为纷乱……
他完成最后一笔才道:“请娘子指教指教。”
她将食案放下。“指教可不敢。”
她将喜欢的几张排在一起,认真端详,选的是楷书与行书,至于草书都被她丢到一旁。
他表情讪讪,有种想毁尸灭迹的冲动,刚刚就应该拿火盆都烧了。草书他甚少练习,确实写得最差。
她犹不知自己的举动刺伤了对方脆弱的心房,依旧认真地端详,最后选了两张爽利挺拔、骨力遒劲之作,也是他自己较为满意的。
“这两张好。”她笑着说。
灿烂的笑靥与真心的赞美,令他心情大好。“听说娘子的字写得也不差。”
“还行。”她谦逊地说了一句。
那一闪而逝的得意神情没逃过曹平羡的目光,他微笑地将她拉近,她不自在地红了脸。
“睡了一觉,瞧着精神多了。”他满意地点头。
“最近太累了,我平时体力挺好的。”她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他好笑道:“午寐又不是什么大事,瞧你紧张的。”
她顺着他的话语点点头,决定就此抛开午睡话题,免得自己老感到心虚。
“喝点甜汤吧。”她摆出一副贤良温顺的模样。
他拉着她一块儿坐下,喝了几口绿豆甜汤。“娘可告诉你方才来找我的是谁?”
她摇头。
他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是俪娘的兄长。”
俪娘的兄长?他来做什么?而且婆婆还这么不待见。
齐书容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本不想与你谈朝政,但他今天所求不得,怕会散出一些谣言,你心里最好有点准备。”她端正身子,一脸严肃。“什么谣言?”
“都是些老把戏,以前就传出来过。”他顿了一下方又接道:“说俪娘是让人害死的。”
齐书容恍然,以前在山东就曾有过谣言。“他求什么?”
“他希望我在呈给皇上的奏折中,将邢家的名字摘出。”他简短解释。
齐书容明白了,但又疑惑。“散布谣言有什么用,难道你会就范?”邢家就那么幼稚?
他微笑道:“怕是还有后招。”
齐书容脑袋一转,忧心道:“不会对你不利吧。”
他摇头。“调查的官员不止我一个。”
见他神神秘秘的不说到底什么案子,齐书容也不好多问。“相公出入还是小心些的好。”
她关心的模样,让他心中一暖。
“担心我?”他扬眉问。
他捉弄的表情与语气让她恼火。“不担心。”
他笑道:“有时瞧着你挺聪明的,有时又挺孩子气……”
“你——”
“我是褒可不是贬。”在她发火前他抢先说了。
真狡猾。齐书容在心中月复诽一句,他有时可恶,有时又体贴,弄得人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她才不会同他说这些,免得又被取笑。
见她又嗔又羞,眼波流转,桃花似的双颊更映得她娇媚无比,曹平羡心中一动,体内的骚动着,他就喜欢她恼羞的模样,灵动又娇艳,是以常常捉弄她。
“来。”他牵着她的手,走入内室。
“怎么?”
齐书容以为他想说什么秘密,直到他将她拉上床,而且开始月兑她衣裳,她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你……大白天的……”她被吓得不轻。
“还是新婚,没有人会说什么的。”他低声在她耳边呢喃。
“你……”她顿时满脸通红,使劲推他。
他笑道:“你怎么老爱推我?”
“大白天的,不好……”
“昨晚我体谅你,现在换你体谅我一会儿。”他不容拒绝地拉开她的衣裳。
“你……”
他索性封了她的嘴,她生气地拍打他的肩,曹平羡笑着吻得更深,双手在她的娇躯上游移。
齐书容一开始还能抵抗,但在他的抚弄挑逗下很快便失去理智,不过她还是在他背上抓了几下,发泄自己的不平,埋怨他的不讲理与霸道。
她感觉得出他有心事,甚至隐瞒了许多未说出口的话语,她原想再多问问邢家的事,他却用了这样的方式来堵她的嘴。
实在太可恶了!
她又抓了下他的背,没想却弄得他更加急躁兴奋,齐书容让他吻得几乎快喘不过气,身体越来越热,直到激情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