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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英雄 第二章

作者:夏乔恩类别:言情小说

这不是司徒杏第一次见到苍卫宫,却是第一次这般靠近的看着他。

真不愧是五年之内,就将苍渊城改造成兵器之城的男人,他本身的存在,就像是北方蜡月最酷寒的一场风雪,无论是他的眼神还是气息,全都凛冽得令人生畏惧,莫怪当他回到苍渊城接下城主之位时,竟然没有任何一个城民敢反抗他,也莫怪江湖上,至今仍没有一个人敢得罪他。

他,很冷,冷得几乎能够将人冻伤,像他这样冷若冰霜的男人,却私下召见她这卑微的绣娘,真是让人好奇他的目的!

噙着浅笑,司徒杏泰然自若的欠身行礼,对着面无表情的苍卫宫,率先打破一室的沉默。

“苍城主,日安了。”

冰冷黑眸微不可察的一瞬,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个能在他面前自在微笑,而不露丝毫慌乱的女人。

看着笑容可掬的司徒杏,苍卫宫不禁更加怀疑她的来历。

不过三日,御影便将她的底细查的一清二楚,包括她出身东方,却是南方万缕城最顶尖的绣娘,包括她年过二十五却尚未婚嫁,包括她现实精明,除受聘于万缕城之外,还私下教授女红、买卖绣画,甚至连她入城后的大小事,御影皆巨细靡遗的调查透彻。

唯独她在进入万缕城之前的生活来历,却无从考察。

只晓得在成为万缕城绣娘之前,她以买卖绣作为生,曾走过不少地方,却总待不长久,彷佛不打算在任何地方落地生根──

“听说妳是万缕城最顶尖的绣娘。”合上成迭的简册,他自桧木椅上起身,高大的身躯伫立在可以容纳百人的会议厅里,仍显得威武而慑人。

她想,他的祖先一定来自北方,即便是在这西陲之地,恐怕也找不出几个和他同样高大的男人吧。

无惧他一身磅礡气势,司徒杏笑容不减,又朝他欠了个身。

“城主言过了,我不过是个新手绣娘,论资历技艺,万缕城任何一位绣娘都比我出色。”

“若不是最顶尖的,西门涛不会派妳们过来。”他冷睨着她,可不以为她是真的在谦虚。

谦虚固然是种美德,却也是最好的盾牌,凡事不出头才能永保安康,而她,显然相当精通这层道理。

只是万缕城富可敌国,独占丝绸生意十数年,用的全是最拔尖的人才,每年秋初派来的织娘、绣娘、染娘,更是经过精挑细选。

这是他和万缕城城主西门涛的约定,也是苍渊和万缕两城的生存之道。

苍渊城在西,主武器铸造买卖,但因长久守卫边防,城民个个身手矫健、骁勇善战,唯独土地贫瘠,农渔不兴,与南方的万缕城截然不同。

万缕城四季如春,物产丰饶,不过城民却是女多男少,别说没有能力自保,连送丝绸外卖的能力都没有,因此在他接下城主之位后,便和西门涛订下约定──

每年入秋,他会派出几支精良队伍驻守万缕城,除确保万缕城安危外,还负责押运丝绸,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人货安全均由苍渊城守护,可相对的,万缕城得备妥三船米粮、药材、丝绸和衣裳,由去年队伍运回,此外,还得挑派出五十名织娘、绣娘和染娘同行,入苍渊城教授城民相关技艺。

两城虽地处不同,却能彼此互保互惠,对双方城民而言,皆是有益无害。

“苍城主怎么说,就怎么是吧。”她加深笑意,索性直接顺了他的意,也懒得装样子。他会私下召见她,一定有他的目的,场面话就省了吧。

深沉黑眸瞬间更沉,他刻意朝她跨近几步。

“司徒杏。”他唤着她的名字,语气与他身周的气息,同样的冷凛。

她轻挑柳眉,脸上始终挂着浅笑。

“苍城主有何吩咐?”

“落雪之前,绣出十套衣裳,此外绣坊工作也不得间断。”这不是要求,而是命令,更是刁难。

苍渊城位于西陲,落雪较南方早,怕是三旬之内就要落下初雪,短短不到一个月就要绣出十套衣裳,就算是技艺最拔尖的绣娘,恐怕也要吓出一身冷汗,更别说得兼顾绣坊的工作。

唉,看来她也只能利用夜晚加紧赶工了。

只是话说回来,她俩素不相识,他这样平白无故刁难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查过她的底细,觉得她哪里可疑,所以打算刺探她吗?

也罢,身为春史之一的花史,她好不容易以绣娘身分混入苍渊城,却始终找不着机会就近观察他,他这刁难虽是危机,却也是个转机──

心思一转,司徒杏立即露出笑容,爽快答应。

“我明白了,只是不知衣裳是要给谁穿的?衣裳都准备好了吗?”

“是我和要轩的衣裳,稍晚就会送到绣坊。”

“那对绣纹可有任何要求?”她仔细询问,心里却猜测他应该不会喜欢太过张扬的图纹。

“别太过张扬都行。”

丙然!

她微笑点头,灵敏的脑袋立即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虽然苍卫宫凛冽难亲,不过爱慕他的人却不在少数,除了各路江湖侠女,八方商贾之女对他有意思的也不在少数,甚至,此趟前来万缕城的女工里,也有半数以上是冲着他来的。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至今也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另眼相看,或是主动亲近过谁,可一旦他的衣裳送到绣坊,她为他绣衣的事势必会传开。

虽然此事摆明刁难,可不晓得原由的人可是相当容易误会的,她可不想遭人妒忌,而日子难过啊。

“为苍城主绣衣,仍是我职责所在,不过为了避免一些“麻烦”坏事,恐怕也得请苍城主答应我一件事呢。”她垂下丽眸,软女敕红唇噙着无害的笑容。

俊脸上依旧波澜不兴,唯有眼底深处那跳跃的光点,泄漏出一丝心绪。

这女人举止虽然恭敬,不过态度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听她的语气,倘若他不答应,她就会让那些“麻烦”坏事。

“苍渊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治安素来良好,妳指的是何种麻烦?”他严肃询问,不轻易允诺任何事。

“我指的,自然是纤细的女人心哪。”司徒杏意有所指的瞅着他。

冷傲剑眉微的一扬,他依旧面无表情的睨着她,似乎不打算响应。

“就如同我所说的,绣坊里多的是资历高深的顶尖绣娘。”她慢条斯理的解释着:“比起那些前辈师傅,我不过是初入行的绣娘,虽然承蒙苍城主看重,有幸为苍城主绣衣,不过于情于礼,似乎都有所僭越。”

“所以妳担心她们会为难妳?”他一针见血,并没有因为她委婉的言论,而忽略重点。

她摇摇头。

“苍城主言重了,绣坊里的前辈们个个温婉善良,当然不会为难人。”她从容缓颊,聪明地不得罪任何人。“只是僭越便是僭越,事情要是传了开来,总是容易让“有心人”不满,所以这事,恐怕得请苍城主巧立个名目,传达出去。”

他看着她。

“妳要我怎么做?”

司徒杏加深笑意,一双丽眸晶莹得像是黑色水玉,却也狡狯得像是狐狸的灵眸。

“很简单,只要请苍城主向外公布,我是因为得罪你,才会被“责罚”替你绣衣。”

“就这样?”

“就这样。”她点头。“有名目总是好办事,而且合情合理,谁也没话说。”

他没有马上答应她,只是深深的看着她。

早在树林里,他便觉得她与众不同,因此才会故意刁难她,刺探她的反应,没想到,她竟比他所预测还要沉着精明。

面对刁难,她非但没有动气,反倒心思缜密的考虑到所有利害关系,并在瞬间想出解决办法,并非只会纸上谈兵。

虽然看似娇蛮无礼,不过实际看来,她却比任何人都还要懂得人情世故,甚至充满韧性,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我可以答应妳。”他终于准许她的要求。

“多谢苍城主成全。”司徒杏立刻福身道谢。“既然苍城主愿意帮忙,那我这就回绣坊继续工作了,顺道也等着你和轩公子的衣裳。”

目的一达到,她拍拍就想走人。虽然她不怕他,不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落人口实,还是先走为妙。

见她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说走就走,苍卫宫并没有出口怒斥或是阻止,只是在她跨出门坎之前,别有深意的淡淡开口。

“妳不问原因?”

与衣裳同色的杏色绣鞋骤然停下,司徒杏徐缓转身,扬眉浅笑。

“问了,就能得到答案吗?”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她晓得他指的是,她为何不问他刁难她的原因。

“妳需要答案吗?”

“不,我不需要。”

他直视她,冷凛的目光却似乎多了些什么。

“因为,那并不重要。”她嫣然一笑,接着迅速转身离去,一路上不曾回头,彷佛没察觉到,有双深沈的黑眸始终凝视着她。

始终。

一直。

***

虽然苍卫宫规定,外客一律不准接近习字厅,不过却没有因此阻断那些江湖侠女们的野心。

正所谓山不转路转,只要埋伏在苍要轩的必经之地,终究还是逮得到人。

只见分隔苍渊内外两城的小运河边,今日特别热闹,不知打哪儿来的一群女人全围着苍要轩,七嘴八舌说着自身的家世背景,偶尔附上讨好的话,脸上的笑容却是一个比一个还要虚伪。

当司徒杏挽着竹篮路过时,见到的就是这个景况。

一只稚女敕小羊被一群豺狼虎豹团团围住,即便小羊龇牙咧嘴的想反击,那些豺狼虎豹却丝毫不以为意,完全将牠耍得团团转。

摀着红唇,她忍不住噗哧一笑,可下一瞬间,当她发现那群女人只顾着争先恐后,几次差点就要将小羊推挤进运河里后,脸上的笑容却瞬间消失。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她忽然大喊,接着朝一群人跑去。

“什么?什么?”女人喜言是非的天性,让所有人纷纷转过头。

司徒杏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开口前,还不忘伸手抹去额上那压根儿不存在的汗水。

“我看到──我看到苍城主正往这边来了。”她大声公布。

“什么!”所有女人同时发出惊呼,瞬间顺发的顺发、模脸的模脸、整装的整装,全都想给苍卫宫留个好印象。

“可谁晓得半路却杀出了个野女人,不晓得说了什么,苍城主竟跟着她走了!”

“什么?!”所有女人再次发出惊呼,只是这抹惊呼却充满了杀气。

虽然巴结轩公子很重要,可眼前如意郎君都跟着野女人跑了,这事可是比天塌下来还严重啊,她们得马上将那个野女人揪出来不可!

决定一下,一群女人跑得飞快,眨眼全消失在运河边。

眼看自己花了一刻钟都摆不平的豺狼虎豹,她却轻而易举的用几句话驱赶光,苍要轩臭着一张小脸,好不甘心的瞪着她。

“我叔父才不会随便跟女人走!”他叔父才不是那种人呢!

“我知道。”她似笑非笑。

他皱眉。

“那是我骗她们的。”她理所当然的道。

他瞪大眼。

“兵不厌诈,会上当,只能怪她们蠢。”她还说风凉话呢。“话说回来,我帮了你,你至少也该出口道谢吧。”她亲昵地笑着,眼神却极具威胁。

他回过神,眉头皱得死紧。几日不见,这女人还是这么的无礼阴险!

“我并没有开口求妳帮忙。”

言下之意,就是她鸡婆了?呵,虽然脑袋没什么长进,不过那张小嘴倒是小有进步。

司徒杏转头看了看四周,却发现他身边竟然没有任何随从。事出果然必有因,这小子的脑袋该不会只是生着好看而已吧?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甚至不带随从出门,你说我该赞美你勇敢,还是该笑你愚蠢呢?”她回过头问。

“我说过,我并不蠢!”没料到她又笑自己蠢,苍要轩气得差点想跺脚,却是硬是勉强自己隐忍下来。

“是是是,你是不蠢。”她加深笑意,难得附和他的话。“只是不大聪明而已。”谁知后头,她却又补上这句,顿时气得他火冒三丈。

当初他怎会觉得这女人挺顺眼的?

她压根儿就是存心要气死他!

“我不带随从,是因为我能保护自己,而且,我是故意让她们接近我的!”他铁青着脸,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大声辩驳。

“哦?为什么?”她挑眉。

“当然是为了捉出她们的把柄,将她们赶出城!”他志气高昂的说道。

虽然他尚年幼,可男人就该靠自己,上回他虽然端出叔父,说了些气话,不过他绝不会依赖叔父,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将那群女人赶出城!

事实证明,某人果然不聪明啊。司徒杏几乎又要笑出声了。

“那群女人只会在你面前装模作样,你以为你真的捉得到她们的把柄吗?”亏她先前同他说了那么多,他还是没有领悟吗?

“我有我的办法。”他不可一世的哼道。

“什么办法?”

“……自、自然是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噗哧!”银铃笑声几乎是从红唇里喷出来,司徒杏摀着小嘴,毫不掩饰的弯腰轻笑。

“妳、妳笑什么?谁准妳笑的,不准笑!”苍要轩恼羞成怒的低嚷,俊俏小脸浮现可疑的晕红。

她不理他,依旧放肆笑着。

眼看她笑得连泪都迸了出来,苍要轩脸色愈沈愈难看,最后终于反脸旋身,跺脚离去,谁知她却忽然伸长手臂,扯住他的领口──

“妳做什么!”他急忙稳住身子,才没往后跌个倒栽葱。

她没回话,而是掀开竹篮,自里头抽出一套缊色棉布衣裳,衣裳样式普通,没有任何织纹绣花,苍渊城里半数以上的孩童,都是穿这样的衣裳。

“穿上。”他将衣裳扔给他。

“什么?”他瞪着手上的衣裳。“这又不是我的衣裳。”这女人又想打什么鬼主意了?

“叫你穿上就穿上。”她喝令道,气势竟令人难以拂逆。

虽然不甘愿,可见识过她阴险和锋利后,为了避免再被讽刺,他也只能忍气吞声的穿上衣裳。

当他穿好衣裳后,就瞧见她自马车后方拈起一些煤渣。“妳捡煤渣做什么?”

苍渊外城虽然幅员辽阔,可苍渊内城更是占地千里,除几处铁、煤矿场外,尚有八座冶炼厂和五座铸造厂,炉火终年不断,因而时常有煤渣散落在城里。

司徒杏但笑不语,只是神秘的朝他勾勾手指头。

他抿紧小嘴,瞪着她好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妳这无礼的女人真该好好的──”沾着煤渣的一双玉手无预警抹向他的双颊,他随即机警跳开。“妳做什么?!妳竟然在我脸上抹煤渣!”他气急败坏的赶紧用衣袖抹脸,谁知却让煤渣化得更开,顿时成了只黑色小报猫。

“少大惊小敝,城里小阿都是这样子的。”她斜睨着他。“待会儿管你是要上街埋伏,还是到习字厅前玩耍都行,包准没人认得出你,也绝对不会有人战战兢兢的向你鞠躬哈腰。”

苍要轩重重一愣,接着立刻奔到运河边,低头看着水里的自己。

沾着煤污的小脸,再寻常不过的棉布衣裳,他就像个贪玩的孩童,与城里大多数的孩童没什么两样,连他都几乎认不出自己──

“攻敌之前必先欺敌,这一招就叫做鱼目混珠。”她徐徐来到运河边,蹲着身子将双手洗净。“有志气虽然是件好事,不过有勇无谋可是成不了大事的。”

“妳确定……他们真的认不出我?”虽然她又教训他,他却不再反驳。其实他压根儿不在乎那些豺狼虎豹,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只有──

“只要你别老板着一张脸,还会玩骑马打仗。”她打趣道,明白他指的是习字厅的同侪。

“我当然会玩,我偷偷看了好几──”察觉自己竟不小心说漏嘴,他连忙板起小脸,挺胸转移话题。“司徒杏,虽然妳娇蛮又无礼,不过这件事,我确实该向妳道谢。”虽然她很阴险又娇蛮,但确实很聪明。

“你查出我的身分了?”她诧异地扬眉。

“区区小事,当然难不倒我。”他骄傲地轻哼,早在树林里,就注意到她刺绣功夫了得,他就是循着这条线索,顺利查出她的身分。

“所以呢?你打算何时逐我出城?”她故意问。

没料到她还惦记着这事,他先是一愣,接着不禁别扭的别开脸。

“妳是万缕城派来的绣娘,除非犯下大错,明年开春之前都得留在苍渊城,这是两城之间订下的约定,无论是谁都得遵守。”

虽然一开始对她的印象不好,可愈是和她相处,他愈是不由自主的喜欢──不讨厌她,况且事实证明,她与那些豺狼虎豹完全不同,他更是没理由逐她出城。

“所以我可以安心留下了?”她格格轻笑,语气溢满调侃。

他轻哼一声,没有回答,不过表情却更别扭了。

她还是笑,却决定不再戏弄他,而是先办正事要紧。

“昨日你叔父吩咐绣坊替你绣制几套新衣裳,所以我过来问问,你喜欢龙纹还是虎纹?”她没有提及苍卫宫的刁难,只是就事论事的问道。

“是妳亲手绣的吗?”他问得飞快。

“当然。”

双眼一亮,他忽然觉得好开心,不过却不是因为幸灾乐祸,而是某种他也不明白的情绪。“我喜欢龙纹。”他答得毫不犹豫。

“我明白了。”司徒杏弯唇微笑,美艳不可方物。“我这就回去替你绣上几只可爱的小老虎。”

笑容顿消,他一脸错愕的望着她。“为什么是小老虎?我明明说──”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她促狭的眨眨眼。“这次就当作是个教训,好好学着点吧,往后别再轻易的让人骗了。”

“妳──”可恶,这女人竟敢阴他?!

“嗯?”她微笑以对,挽着竹篮,优雅的站直身子。

苍要轩气得咬牙切齿,可偏偏想破了脑子,却又想不出方法对付她。

“哼!懊男不跟女斗,随便妳!”最后他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气呼呼的跑走。

阴谋得逞,司徒杏笑得更开心了。

她从不轻易亲近任何人,可莫名的就是特别喜欢逗这小子,每每瞧见他气呼呼的模样,就觉得开心。也许回绣坊后,她就替他在衣裳上绣上几只爱张牙舞爪,却又有点傻乎乎的小老虎,就像他一样。

挽着竹篮,司徒杏愉悦的转身,谁知却无预警地迎上苍卫宫深沈的目光。

不知何时,他竟也来到运河边,就站在八丈开外的吊桥上,面无表情的观察着她,而她,竟没有察觉到!

错愕不过短短的瞬间,她随即恢复镇定,并重新勾起笑容,主动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