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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夫君 第八章

作者:朱映徽类别:言情小说

凤舞阳难受地蹙着眉心,申吟了声,缓缓从昏迷中苏醒。一睁开眼,就见到骆追命守在她的床边。

说也奇怪,她彷佛早已知道他会在她身旁似的,看见他,她的心里并没有半丝诧异的感觉。

望着他那一脸关心焦急的神情,凤舞阳的心情陷入一阵复杂。

虽然她对于他的转变有着满心的感动,虽然她也很想好好地、用心地爱他,但她的心却始终像被什么给困缚住了似的。

“舞阳,-醒了?-现在觉得怎么样?刚才御医已经来帮-疗伤止血了,幸好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可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听着他的叮咛,凤舞阳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到底她是什么时候对他动心的,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当她察觉自己对他动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管住自己的心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她忍不住问。

“-是我的妻子,我不关心-要关心谁?”

“不,你不该是这样的。”凤舞阳摇了摇头。“你的眼里不是只有野心和权势吗?你的心里不是根本不在乎任何女人吗?”

倘若他还是当初那个冷血无情的骆追命,那她也不必这么痛苦挣扎了。偏偏现在面对着他温柔关怀的目光,她根本招架不住。

听见她的话,骆追命不禁苦笑了下。

“我也一直以为我的眼里和心里就只有野心和权势,但是自从-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

“变了?”

“是啊!变得会在乎-、会担心-、会惦挂着。”

或许是接二连三差点失去她的恐惧,让他不再那么嘴硬,甚至还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话。

对以前的他来说,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但唯有亲身经历过爱情,才知道爱情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即便是百炼钢也要化成绕指柔。

听了他的话,凤舞阳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望着他那双认真的眼眸,却发现他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和她开玩笑。

一阵甜蜜与酸楚蓦然涌上心头,让她的鼻头微微一酸,心里更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了。

“主子,外头有个靖国人求见,说是有重要的话要亲自转告王妃。”一名侍卫进来禀告。

“靖国来的人?是不是叫做陆平?”骆追命问道。他记得在凤东旭死前,曾留话要亲信亲口转告凤舞阳。

“是的。”

骆追命转头望着凤舞阳,问道:“-要见他吗?”

“当然!我要见他!”凤舞阳急切地说。

她知道一定是父王有事情托陆平转述,她当然要见他!

“好,让他进来吧!”

“是。”

一会儿后,侍卫领着陆平进来。

“属下参见公主!”陆平一见到凤舞阳,立刻跪倒在床前,哽咽愧疚地说:“属下没能保护王上,本是罪该万死,但王上临终之前有话要属下转告公主,所以属下无论如何也要活着来见您。”

“前些天我不是让你和荻国的军队一起回来吗?怎么你却现在才到?”骆追命疑惑地问他。

“都怪属下不好,脚程太慢,落单在队伍之后,还不幸遇到了晏国的余孽,差点被他们杀害,属下狼狈地逃命,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原来如此。”

“父王说了什么?你快说呀!”凤舞阳焦急地追问。

“回公主的话,王上要属下转告公主,说这次靖国的不幸,纯粹是因为晏国君王楚延熹的野心所致,和荻国无关。王上还要公主敞开心胸,这样才有可能得到一辈子的幸福。”

听了父王的遗言,凤舞阳的泪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她明白父王这番话的意思,是要她不要陷在过往的仇恨中,好好地和骆追命相处一辈子。

不可讳言,听见父王的这番遗言,她心里的矛盾顿时减轻了许多,可一时间,她的心绪仍旧纷乱。

“你们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

骆追命望着她,轻叹道:“好吧!-身体还很虚弱,确实也需要好好地休养,不过-得答应我,别再擅自离宫了,好吗?”

凤舞阳明白他是担心她又发生什么意外,心里悄悄滑过一道暖流。

“嗯,我答应你。”

在明白了自己终究是无法自拔地爱上了骆追命之后,她怕是也舍不得离开他身边了……

凤舞阳提起裙-,急匆匆地走在王宫的回廊上,好不容易才追上前方那抹高大的身影。

“等等!”她开口喊着。

骆追命停厂了脚步,冷冷地回头望了她一眼之后,什么也不问,就再度转身离开了。

凤舞阳见状,急着追问道:“等等!你要上哪儿去?”

“我要去找别的女人。”

“别……别的女人?”

凤舞阳惊愕地瞪大了眼,感觉她的心像定被人冷不防地捅了一刀,整个胸口泛起了难以承受的痛楚。

“不!不!别离开我呀!”

骆追命彷佛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似的,毫不迟疑地迈开步伐再度前进。

凤舞阳心急地追上去,脚却不慎绊了一下,整个人踉呛了几步,最后狼狈地摔跌在地。

“啊--”她痛呼一声,几乎摔掉了全身的力气。

听见她的声音,骆追命回头一看,虽然看见了跌倒在地的她,却没打算上前扶她起身。

害怕失去他的恐惧,让凤舞阳抛开了矜持,低声求道:“不要离开我……求你留下来……”

“-这又是何必呢?-不是不肯敞开心胸来爱我吗?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我留下来?”

望着他那一脸不再温柔的神情,凤舞阳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不……不……我后悔了……别走……”

“现在才后悔,已经太迟了。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为时已晚。”骆追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后,不再留恋地转身?

“不!等等!”

凤舞阳想要起身去追,却不知为何提不起半点力气。

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她的心宛如被硬生生地撕裂了。

“不!不要丢下我!”

见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视线之外,她无助地趴在地上痛哭,像个突然失去了最心爱东西的娃儿般,哭得伤心欲绝、柔肠寸断……

“舞阳!舞阳!-怎么了?”

骆追命焦急地喊着,眉心深锁地望着床上的人儿。

虽然先前答应了要让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可他一直担心着她的伤势与情绪,所以还是忍不住地前来探望。想不到才一进门,就发现她似乎作了恶梦,不断地哭喊、不断地流泪。

见她的泪水宛如涌泉般流个不停,他既心疼又不舍。

“舞阳,快醒来!-只是在作恶梦而已!舞阳!”

他抓住她纤细的肩头,不住地摇晃,总算让她醒了过来。

凤舞阳猛然睁开双眼,一时间还搞不清楚梦境与现实,一看见骆追命,她的眼泪无法克制地再度涌出眼眶,忍不住激动地投入他的怀抱。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她紧揪着他的衣襟,怎么也不肯松手,就怕她的手一放开,他就又要无情地离她而去了。

“放心,我不会离开-的。”

“真的?”

“真的,我绝对不会离开-的。”骆追命搂着她,给她保证。

在他的安抚之下,凤舞阳的情绪逐渐安定下来,这才意识到原来她真的只是作了个可怕的恶梦。

一察觉自己正置身在骆追命的怀抱中,凤舞阳的俏脸蓦然泛红,但却一点儿也不想挣月兑。

他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让她忍不住眷恋地倚靠着,很想要就这么一直一直地栖息在他的胸怀之中,一辈子也不离开。

“到底怎么了?-梦见了什么?看-吓成这样,一定是很可怕的梦吧?”骆追命关心地问。

“我梦到你不理我、不要我了……你不但毫不眷恋地离我而去,甚至还说要去找别的女人……”

一回想起梦中她那份无助伤心的心情,凤舞阳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虽然她早就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骆追命,但却不知道自己对他用情竟然这么的深,光是一场恶梦,就让她彷佛像个被抛弃的小娃儿般,哭得伤心欲绝。

那种一颗心宛如被撕成千万个碎片,痛得心魂俱恸的滋味,她一点儿也不想去真正的体会。

她想要好好地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也不分开!

听见她描述她的梦境,骆追命忍不住失笑,但是见到她伤心的泪水,他立刻又感到心疼不已。

他伸出乎,温柔地为她拭去泪珠,安慰地说:“傻瓜,那只不过是一场恶梦而已,不是真的。”

“但……你会不会有一天也丢下我,不理会我?”

“不会的,我永远也不会离开-,我会守着--辈子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必须得先解开-心里头所有的结才行。别再有任何的顾忌与疑虑了,好吗?”

虽然她不曾言明,但他知道过去她的心一直被爱恨交织的情绪所困扰着,那让她无法敞开心胸来好好地爱他。

“嗯,我会努力的。”凤舞阳点头允诺。

其实,在听了父王的遗言之后,她心里矛盾的情绪已几乎消失了一大半,经过了刚才那场可怕的梦境,她又彻底地体悟到自己根本无法承受失去他的绝望与痛楚,因此,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够彻底摆月兑阴霾,全心全意地去爱他,好好地和他相处、当他一辈子的妻!

凤舞阳伫立在回廊上,仰头欣赏着片片飘落的雪花。

在靖国,由于气候比较温暖,即便是冬天,顶多也只是飘着细雪,不像荻国,下起了皑皑的白雪。

只不过,雪景虽然美丽,对习惯温暖气候的她来说,还真是有点儿不太适应,才不过在回廊伫立了一会儿,她就感受到阵阵的寒意袭来。

“王妃,原来您在这儿呀!”几名婢女前来找她。

“怎么了?有事吗?”

“我们是来请王妃试试这件狐裘披风的。”

“狐裘披风?”

凤舞阳回头一看,就见侍女们捧着一件簇新的披风,那雪白美丽的毛皮看起来温暖极了。

“这是主子特地命人为王妃赶制的呢!”

听见婢女们提起骆追命,凤舞阳的心里一甜。这些天来,他对她的好,她全都点滴记在心头。

原本以为像他那样的男人,是不会懂得如何讨女人欢心的,但他在不经意之中所表现出来的关怀,却更是让她感动。

“来,奴婢帮王妃穿上,看看合不合身。”

“啧,-在说什么傻话?”另一名婢女轻责道。“这是主子特地为王妃所准备的,当然合身喽!”

“啊!说得也是!奴婢口拙,请王妃不要见怪。”

“不会的。”凤舞阳的心情极好,一点儿也不介意婢女们的话。

“那让奴婢来帮王妃穿上吧!”

婢女们说着,为凤舞阳披上了那件美丽的披风,柔软的毛皮立刻带来了温暖,驱散了所有的寒意。

“哇!真是漂亮!这件披风真适合王妃。”

“其实王妃这么美,不论穿什么衣裳都好看,不过这件狐裘披风穿在王妃身上,就显得更加高贵不凡了。”

“真的吗?”凤舞阳微笑地问。

“当然是真的。”回答她的不是婢女,而是一个低沈的嗓音。

一听见那个声音,凤舞阳的心蓦然加快了跳动,回头一看,果然就见骆追命伫立在她的身后。

“-们全都退下吧!”骆追命挥了挥手,示意婢女们离开。

“是,奴婢们告退。”

婢女们退下后,凤舞阳伸手抚着身上柔软的狐裘,说道:“谢谢你送我的披风,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穿起来很美。”

“谢谢你。”

“别谢了,-我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吗?”

在他的凝望下,凤舞阳扬起一抹略带娇羞的微笑。

这几天,她发现自己似乎是愈来愈爱他了,不仅如此,存在于她心里的结也已经解开了,她正想要找个机会告诉他呢。

“-刚才在赏雪吗?不如我陪-走走吧!”

“呃?你不用忙国事吗?”

“无妨,现在-最重要。”

听见他的话,凤舞阳的心里涌上一阵感动。

原本野心勃勃的他,竟会说出“-最重要”的话来,很显然她在他的心里也有着重要的分量。他待她如此,她还有什么好犹豫或迟疑的呢?

“来,咱们走走吧!”

“嗯。”

凤舞阳柔顺地与他并肩而行,心底感觉平静而幸福。

“对了,我有话要告诉你。”

“喔?什么话?”

“就是--”

“骆追命!纳命来!今天我要替我晏国的君王报仇!”

一声突如其来的叱喝打断了凤舞阳的话,也让她吓傻了。

一名乔装成荻国侍卫的刺客,在骆追命和凤舞阳经过身边的时候,突然拔出腰间的刀,朝他们挥砍而去。

看见那把冰冷锐利的刀子,凤舞阳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她已经失去了父王和母后,绝对不能再失去她的夫君!

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想也不想地朝骆追命扑过去,试图为他挡下这一刀。

骆追命原本可以顺利避开刺杀的,但凤舞阳的举动让他始料未及,眼看她已扑了过来,急乱中,他只来得及将她推开,用自己的身体去护卫她。

唰的一声,刀子划破他胸前的衣襟,鲜血立刻染红了他的衣服。

凤舞阳见状,惊骇得脸色发白。

“来人哪!有刺客!”

听见她的叫嚷,大批侍卫迅速涌上来。

那名刺客既然有胆子混入荻国王宫,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因此,他抓着刀子再度扑过去,想要和骆追命同归于尽。

这一回,骆追命轻易地闪躲开来。他虽然受了伤,但是凭他的身手,要对付这名刺客还不是问题。在侍卫们抵达之前,他已一掌打死了刺客。

危机解除后,凤舞阳赶紧奔到他的身边,见他受了伤,担心焦急的泪水瞬间溢出眼眶。

“我没事的,不要担心。”骆追命安慰着她。

一会儿后,御医来了,仔细检视过后发现只是轻微的划伤,伤口并不深,搽了上等的金创药之后,很快就止住了血。

“这里没事了,你们全都退下吧!”

骆追命屏退了左右,不想要一堆人来杀风景。

“你还好吧?”凤舞阳紧张地扶着他。虽然已经止住了血,但刚才的情景仍让她余悸犹存,眼泪一时也止不住。

“我没事。好了,别哭了。”

凤舞阳摇了摇头,哽咽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保护我?要是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是呀,要是我死了,-打算怎么办?”骆追命把同样的问题丢回给她。

“我会追随着你到阴曹地府去!”凤舞阳想也不想地说。

“傻瓜,-在说什么傻话?”

“才不是傻话!我是认真的!”

望着她认真深情的眼眸,骆追命扬起一抹欣慰感动的微笑。“放心吧!我真的没事了。对了,-刚才本来要跟我说什么?”

“喔,我是想要告诉你……我的心中已经没有任何的结存在了。我已经下定决心,要一辈子好好地跟你在一起,当你一生一世的妻子。”

“真的?”

“嗯,不过,我有一个心愿希望你可以成全。”

“什么心愿?”

“我想回靖国替我父王、母后上香。”

“这当然不是问题,我就陪-走一赵吧!-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明天一早就启程吗?”

“不!不要!”凤舞阳想也不想地摇头。

“怎么了?难道-不想早点动身吗?”

“我当然想,可是你的伤……我看还是再过一阵子吧!”

“放心吧!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只是一点儿小伤,根本不碍事的。这样吧,-若不信的话,我可以证明给-看。”

“证明?怎么证明?”

“回寝宫去,让我用实际的行动来证明。”

“啊?寝宫?实际的行动?”

凤舞阳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话意有所指,一张俏脸顿时羞得红霞满布。

“别开玩笑了!要是随便乱来……害得你的伤势更严重的话,那还得了?”

“怎么?还是不相信我的话?看来为了证明我的『能力』,我等会儿非要好好地表现不可了。”

凤舞阳原本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而已,直到他搂着她进入寝宫,她才知道他是认真的。

“你……你真的可以吗?可别勉强呀!”

骆追命摇了摇头,说道:“我美丽的王妃,-一再的质疑,实在有损我的威风,看我怎么惩罚-!”

话声刚落,骆追命就将她扑倒在柔软的床榻上,以一个火热的吻为开端,揭开了激情的序幕。

霎时间,寝宫回荡着她情难自禁的娇喘。

他果真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不但一点事也没有,相反地……还强悍得很!

全书完

编注:

(一)关于爱恨嗔痴之一,请见橘子说系列340《驯爱奴》。

(二)敬请期待陆续推出的爱恨嗔痴之三《嗔红颜》及最终回的《痴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