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雨挽著阿比塞爾的手臂,款款踏上總統府的紅地毯。阿比塞爾穿著米白色的傳統長袍,將他筆挺修長的身軀襯得更勇武不凡。菲雨自己則是一襲簡單的黑色軟緞小禮服,高腰的剪裁從胸部下緣散放而下,掩住她開始圓突的小骯,衣緣和裙尾都綴上透明晶珠,走動時仿佛踩著夜里綻放的星子一般。
「司法部長阿比塞爾夫婦蒞臨!」門房高唱。
宴會廳里的貴賓一听到阿比塞爾的名字,全都眼楮一亮地轉過頭來。兩人出色的外表立刻引來贊賞。
菲雨發現他們馬上被一群熱情打招呼的貴賓纏住了,所有人雙眼直直盯著阿比塞爾,滿臉崇拜,簡直像在看著活生生的傳奇一樣。
事實上,阿比塞爾確實也是個活生生的英雄典範無誤。
並不是她不出色,所以沒人注意她,而是阿比塞爾在國際間的知名度太高了,每個人都對這位不敗戰將充滿了興趣。前陣子美國軍方甚至想邀請他為新兵演講游擊戰的技巧,被他以公務繁忙為由回絕了。
一堆人來握完手之後,接著便輪到了他身旁的嬌小女人。在這片遙遠的土地上,竟有一張清靈的東方臉孔,而且還是阿比塞爾的妻子,這中間就不知道有多少令人感興趣的故事。
「夫人,在下愛德華-休斯爵士。」一位英國紳士對她彎腰微躬,充滿了翩翩風度。
「您好。」菲雨親切地微笑。
「霍華-克勞斯。」另一個人執起她的手背在嘴旁一吻。
「您好。」她落落大方地和每位貴賓寒暄幾句,稱職地扮演著半個地主的角色,每位貴賓如沐春風。
阿比塞爾則是老樣子,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只是淡淡地對每個人點頭。
洛提遠遠看到他們來了,可是與三位投資者相談正歡,只是遙遙舉一下酒杯,沒有立刻過來解救他們。
終于應付完一串人,菲雨連忙拉著阿比塞爾匆匆閃進舞池里。
「我的天,你的粉絲團怎麼這麼多?」嗯,這男人帶起舞來還滿有模有樣的,看來以前沒說謊,學生時代真的闖過不少舞會的樣子。
阿比塞爾看她一眼。「以前還在打仗時,接受過幾次CNN的采訪。」她知道,她看過。
「好難得我們剛正不阿的阿比塞爾,竟然也會上媒體出風頭。」菲雨調侃他。
阿比塞爾又看地一眼。「又是為了誰呢?」菲雨一怔之後登時會意。當時她已經回台灣了,阿比塞爾知道她只能從媒體上得知他的消息,所以才會破例接受采訪的吧?
「笨塞爾……」她心中柔軟,溫存地倚在他肩頭。
他的手臂略略收攏,將她擁住。滿屋子的熱鬧完全干擾不到夫妻倆的幸福。
「阿比塞爾!」偏偏有人就是喜歡煞風景!
听這聲音……她先對老公扮個鬼臉,看見他露出淡淡笑意,才轉身一起面對來人。
「多亞。」阿比塞爾隨意地點了下頭招呼。
「阿比塞爾,我有件事想和你談談。」國防部長多亞完全當作她不存在,注意力直接放在她老公身上。
菲雨知道多亞不喜歡她。他本人也毫不掩飾這一點。
他的不喜歡倒是和個人好惡無關,而是阿比塞爾過度寵愛她的行為讓他看不過去。當初她被送走的時候,阿比塞爾為了想去追她還和他們幾個好朋友動過手,更讓多亞不爽之至。
在多亞的觀念里,女人就是放在家里生兒子做家事用的,男人不應該放太多心思在女人身上。
阿比塞爾竟然為了一個女人險些失去理智,簡直太令人看不順眼了。
身為好朋友的他當然不能怪自己的老戰友,所以結論是。菲雨是個迷惑男人的禍水,對阿比塞爾一點好處都沒有。
兩年後她被阿比塞爾接回身邊,多亞發現她已經為阿比塞爾生了一個兒子,才露出一副「你這個女人終于派上一點用處」的表情。
唉!菲雨決定了,她一定要致力手提升勒里西斯的婦女地位。
「有事明天上班再談吧,今天晚上是來媽洛提撐場子的。」阿比塞爾對老朋友的態度就和煦許多。
「噯!一點小事而已,兩分鐘就講完了。」多亞理也不理他身邊那個女人,硬把他拖走。
菲雨又好氣又好笑!喂,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據她最近一次的健康檢查,她還沒有變成透明人耶。
「可憐的菲雨,又被丟在一邊了。」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是啊,我們女人就應該赤著腳待在家里煮飯和懷孕才對,阿比塞爾老是帶著我四處跑,真不知道他哪一根腦筋有問題。」菲雨回過頭。
「可能因為你若待在家里煮飯,阿比塞爾遲早會食物中毒吧,所以還是放在身邊安全一點。」洛提笑嘻嘻的向她伸出手。
「他還沒有食物中毒之前,我應該就先把自己毒死了。」她一本正經地說完,洛提哈哈大笑。
菲雨常覺得洛提就像她的另一個哥哥,沒事很喜歡逗惹這個妹妹,卻絕不讓她在別人那里受委屈。
假若有一天她和阿比塞爾吵翻,多亞想也不想一定會認為錯在她身上,阿比塞爾應該休了她。
洛提卻會把阿比塞爾罵個臭頭,要他回家向她下跪道歉。
怕她身子重,站久了會腰酸,洛提扶著她到旁邊的空桌坐下。
「不錯啊!回來才半年,肚子里馬上四個月了,看來阿比塞爾很努力,一點時間都沒浪費。」「你少貧嘴,別忘了總統犯法與庶民同罪。」菲雨雙頰飛紅悴了他一口。
「嚇!這下就抬自己的司法部長老公出來嚇人了,我犯了什麼法?」「妨礙市容的法。」菲雨正經的說。「你站在我面前,有礙觀瞻,害我產生心理障礙,我要另外要求國家賠償!」「哼,女人!」每次斗敗了就這句。她得意地笑。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洛提從經過的侍者托盤里為她端了一杯果汁。
一提到這件事,菲雨的臉就綠了。
「現在連寶寶的性別都還不確定,沒有辦法先取,不過我堅持取名字一定要由我來。」她重重地說。
洛提嗤之以鼻。
「你老是取那種怪名字,什麼「建國」……」這個中文被洛提一講還真的怪腔怪調的。
「一個男人怎麼可以取這種名字?將來長大會被取笑的,還是讓塞爾取得好。」「塞爾取的名字哪里好了?」她惱怒道。
「諾蘭索納貝-固勒賈莫尼卡-埃勒維亞德。哪里不好听了?」洛提夸張地說。
「這麼長!叫完之後人都沒氣了!」她怎麼會知道,原來勒里西斯人以名字長為美?
菲雨真是後悔莫及。
他們母子剛被接回來時,她向阿比塞爾解釋過「建國」的含意,阿比塞爾覺得這名字很好,于是從勒里西斯的方言里,取了一個和「建國」同義的字做為戶籍上的名字,結果……結果就變成這樣了。
「哪里會不好叫,阿比塞爾自己本身的名字也很好啊!」洛提用力點頭。「阿比塞爾洛弗斯特-吉比亞左-喀羅斯-埃勒維亞德。」菲雨第一次听見阿比塞爾的全名時差點昏倒。
以前以為「阿比塞爾」這個名字叫起來麻煩,所以大家才叫他短一點的「塞爾」,誰知道原來「阿比塞爾」本身就已經是簡化過後的名字了!
「我的孩子絕對不能叫一長串喀喀勒勒德德的,所有孩子的名字絕不超過兩個音節!」她決定堅持到底。
「來不及啦,就我所知,阿比塞爾已經為你們家的諾蘭報好戶口啦。」洛提哈哈大笑。
菲雨氣得抽出吸管丟向他。
「菲雨,我爸又逗你生氣了?」另一張熟面孔笑嘻嘻地加入他們。
今年十七歲的西海越來越俊美了,和英氣勃勃的叔伯們是完全不同典型的美男子。
柄家新成之後,洛提安插兒子在總統府的侍衛隊里當差,但菲雨回來之後,堅持他應該回學校讀書。雅麗絲是照例沒有意見,看老公怎麼說就怎麼算。洛提拗不過她,答應讓西海白天回高中念書,不過放學照樣要到侍衛隊操練。
「西海,來,你把阿比塞爾的全名不能停的念十遍。」菲雨拉他坐下來。
「噢!阿比塞爾洛弗斯特吉比亞左喀羅斯埃勒維亞德阿比塞爾洛弗斯特吉比亞左喀羅斯埃勒維亞德阿比塞……喀勒……喀……吉比亞……」吃螺絲!西海不服氣地抗議,「你和爸爸斗氣,不要把氣發在做兒子的身上吧?」「看吧,誰能把這一長串名字叫得又響又亮的?湯姆漢克、吉米哈法、朱建國,這樣的名字多好。」菲雨橫洛提一眼。
「不行啦。你們中國人不是講究生辰八字那一套嗎?我們勒里西斯人就講究名字這一套。名字越長的人,將來越能立大功做大事,變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西海很難得的竟然站在別人那邊。
耙情他們這些人,一個個都有一串長名字?
菲雨放棄和他們爭了。
「可惡,朽木,我要去找東西吃,不理你們了。」「塞爾,听說你對獄政司長的人選一直很頭痛,我這里倒是有個人想推薦給你。」多亞一將他拉到角落,開門見山就說。
阿比塞爾從經過的侍者托盤里拿起一杯酒,眼神看似不經意地掃視全場。多年來養成的警戒習慣,一時半會間還改不掉。
「哦,哪個人?」「艾莫的弟弟。」多亞道。「我最近剛從東漠回來,順便去看他暫時接管的帕斯洛監獄。帕斯洛關的都是重刑犯。以前一天到晚暴動,艾莫的弟弟去了之後打理得並井有條,倒是個人才。」阿比塞爾對好友微微一笑。
「謝謝你,可是我今天正好找到人選了。艾莫的弟弟若真的如此稱職,我倒是希望他能直接接管帕斯洛,只是不知道他個人的意願如何。」「你這麼快就找到人?是誰?」多亞感到意外。
阿比塞爾淡淡道。「你不認識,他是以前埃拉卡部落的長老之一,在族內頗受人敬重的仲裁者。我和他談過,發現兩個人理念很相近。我想讓他先試試看。」多亞點點頭。「那就好。我本來擔心你一直找不到人,既然找到了,我就不多事了。」頓了一頓,他突然又喚道。「阿比塞爾……'「嗯?」阿比塞爾的眼神落回好友身上。
「我知道你很積極在替換掉軍方留在獄政系統里面的人,有些話我就先說了,我不希望你認為我的人留在里面是為了卡位奪權什麼的,推薦艾莫的弟弟也是覺得這個人很適合——」阿比塞爾立刻打斷朋友的話。「多亞,這個新政府里就算有爭權奪利之輩,那也不會是你和我。」他不是在說客套話,多亞是游牧民族出身,天生有著游牧民族的率直驃悍,如果讓他選,多亞寧可回老家當那快意馳騁的一族之首,都好過來當這勞什子國防部長。
「那就好,有些事我只是想先說清楚,我不希望新政府一建立之後,大家反倒當不成朋友。」多亞登時放心下來。
「有一點你倒是沒說錯,我希望軍人可以退回到軍人體系去。」阿比塞爾誠實地看著他。
「這點不是針對你,就算我自己是國防部長,做法也會一樣。軍人不應該干政,你現在只是幫我一個忙而已,我不想以後反而害得你立場尷尬。」多亞一听非但不覺得被冒犯,反而感動。
「總之,你想做什麼就去做,需要我的時候就說一聲,我這頭有什麼難題,還是會來找你商量,我們就跟以前一樣。」多亞痛快地拍他肩膀一記。「你以為我干嘛拱你這家伙出來兼副總統?就是不想讓你窩在司法部里只管自己的事,你認命吧!」兩個人相視而笑,舉杯輕踫一下。多年來的默契,在一飲而盡的酒液間流動。
阿比塞爾隨手放下酒杯,眼光落在人群間一抹嬌娜多姿的縴姿上,嚴肅的黑眸登時放柔了。
多亞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
「塞爾。你真的不考慮把瑪亞接回來?」「這件事就別再提了。」阿比塞爾淡淡地道。
「如果你是怕你的女人反對,我幫你跟她說!」多亞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得很。
「這件事是我自己反對。你有任何不滿沖著我來就是了,不要老是為難菲雨。」阿比塞爾的語氣更淡。
菲雨剛發現勒里西斯的男人可以娶四個妻子時,曾經臉色大變。
其實法律上規定還是一夫一妻制的,只是在傳統風俗上,勒國受鄰近回教文化的影響很大,許多男人依然保有多妻的做法!只要得到大老婆首肯,男人就可以再娶三個妻子。一般人也會把這三個妻子視為合法夫人一般尊重,只有情婦才是見不得光的羞恥,像多亞自己就有兩個老婆。
這是傳統風俗和法律的矛盾處,只是一般大老婆都很認分,不會站出來訴請重婚無效,阿比塞爾也很難管束這種家務事。
「你不要這麼快拒絕,再回去想一想。」多亞打量那個瘦巴巴的東方女人,怎麼看怎麼不滿意。「那個女人頂多是長得漂亮一點,身體弱不禁風的,能為你生幾個兒子?瑪亞起碼看起來比她強壯多了,長相也沒差到哪里去,真不曉得你在想什麼。」「別說菲雨正懷著孩子,即使她不能生,我也不會再娶別的女人。」阿比塞爾眼神銳利地射向老朋友。「這件事情你若當我是朋友的話,以後就提也不用再提!」「……哼!」多亞真是郁悶極了。頓了一頓,又補一句。「她為了爭風吃醋硬趕走瑪亞的傳聞也不是從我開始的,你不必對我惡聲惡氣!我還沒那麼無聊去傳這些亂七八糟的閑話。」「等我查到是誰在亂放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他!」阿比塞爾嚴峻的臉容寫滿怒立忌。
「我看很難。你是一塊烤熟的上好羊肉,人人想咬一口,達不到心願的人自然會傳一些有的沒的。」阿比塞爾冷哼一聲。幸好菲雨懷了孕之後,大部分時間都在家休養,還沒听見這些風言風語。
多亞眼看說服他不成,只能搖頭嘆氣。
他們幾個男人里,他年紀最大,今年四十,洛提三十八,阿比塞爾將滿三十六。
在公事上他不介意听命于阿比塞爾,私事上卻常覺得自己長阿比塞爾好幾歲,對這個小老弟有一種責任感。
就不知道多幾個老婆開枝散葉有什麼不好,阿比塞爾硬是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偏偏他和洛提都很護著那個女人,多亞真是越想越郁悶。
菲雨走到餐台前,覺得每樣糕點看起來都好好吃。
她原本不好甜食,不知道為什麼,兩次懷孕期間都對鮮女乃油蛋糕情有獨鐘。阿比塞爾生活儉樸,可是為了她,特地聘了一位面包師父,每隔兩天到家里做一堆鮮女乃油點心給她解饞。
菲雨拿起一只白色瓷盤,先挑了一個巧克力黑森林蛋樵,眼看水果蛋糕的盤子里還剩下最後一片,開心地伸手去夾。
突然,旁邊也有一支夾子探向同一塊蛋糕。
兩支夾子差點撞在一起,同時一愣。第二支夾子立刻禮貌地收回去。
「抱歉,女士,您先請。」菲雨側眸一看,一位五十來歲、金發碧眼的優雅男士對她微笑。
「我相信我們可以用文明的方法解決這場爭端。」菲雨笑道。
她喚來一位服務生,替他們將那塊蛋糕對中再切一半,然後兩人一人一半。
菲雨指了指盤子里的蛋糕笑道。「我很想以女性的特權將這塊蛋糕佔為已有,可是我怎能怠慢總統的貴賓呢?希望你不介意這一半和我分享。」那位優雅男士彎了彎身。「我也很想展現一個紳士應有的風範,讓您獨享整片蛋糕,可是出于我對甜點不應該有的迷戀,我決定厚顏地收下這一半。」兩個人眼神一觸,同時笑了起來。
那位紳士瞄見了她變粗的腰圍,風度翩翩地提議他們去旁邊坐下。兩人選了一個靠落地窗的桌位,金發紳士先幫她拉好椅子,確定她坐好了,才拉開對面的椅子坐定。
「希望這個問題不會太冒昧,不過我注意到,您的英文說得極為流利,請問您來自何方呢?」金發紳士問道。
她微微一笑。「我的丈夫是勒里西斯人,不過我來自台灣,研究所是在美國受的教育,您听見的應該是混合了三個國家的口音。」「啊,原來如此。」金發紳士優雅地點了點頭。「在下安東尼-佛爾斯,來自英國,但很不幸地在哈佛商學院拿到的學位。」他故意裝出濃濃的英國腔,加強那種英國人素來對美國人的優越感,菲雨被逗得格格言笑。
「朱菲雨……啊,抱歉,應該是菲雨-埃勒維亞德才是,我一直不習慣這個復雜的夫姓。」她主動伸出手。「美國布朗大學,地質科學研究所。」「啊,布朗大學,你認識霍華教授嗎?」安東尼和她握手。
「當然認識,霍華教授是我的指導教授,佛爾斯先生也認識他?」她驚喜地道。
「我的公司曾經拍賣一塊極為罕見的巨鑽原石,當時請霍華教授為它的原產地評鑒過。霍華教授是一位國際知名的地質學權威,我非常享受和他共事的那段期間。」「佛爾斯先生……」她若有所思地道。「您是佛爾斯拍賣集團的總裁,安東尼-佛爾斯先生?」「正是在下。」安東尼恭謹地對她彎了下腰。
菲雨沉思半晌,突然開口。「佛爾斯先生,請問您對勒里西斯的歷史了解多少?」「請叫我安東尼即可。」安東尼的優雅讓人如沐春風。「坦白說,我對勒里西斯的了解並不多,只是來自于新聞上的報導。我知道它剛從一場三十年的內戰里得到喘息,新政府正在積極延攬各國的投資者。」「嗯,我想告訴您一些關于這場內戰的故事。」菲雨大略說了一下內戰的情況,前任軍政府的腐敗,以及人民窮苦困難的過去。
安東尼听完,若有所思地望著她。「埃勒維亞德夫人,我想你和我談起這段歷史,應該不是沒有原因的吧?」請叫我菲雨。」菲雨點點頭。「軍政府垮台之後,革命軍從原大將的家中搜出許多值錢的寶物。這些物品若能賣到好價錢,將可以救助許多在戰亂中失去父母的孤兒。我想請問佛爾斯先生,若我能說服總統將這批寶物交給佛爾斯公司拍賣,您是否能實現我的心願呢?」「菲雨,你的用心相當讓人感動。」安東尼的眼中立刻浮上一抹敬重。「若是如此,我建議舉行一場柄際慈善拍賣會,通常這樣的拍賣會可以吸引許多慈善家前來,並且賣出比物品價值更高出許多的金額。倘若有這個機會,佛爾斯集團極樂意為勒里西斯的孤兒盡一份心力。」「太好了,我會和總統商量過,再請相關的部門盡快和您聯絡。」兩人互相交換了聯絡的方法。
一雙溫熱的大手從身後飛過來,覆在她的縴萸上,菲雨轉過頭開心地笑了。
「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丈夫阿比塞爾,而這位是佛爾斯拍賣集團的執行總裁,安東尼-佛爾斯先生。」「阿比塞爾?」安東尼被一口蛋糕嗆到。
有點狼狽地咽下去之後,他連忙跳起來熱情地握住阿比塞爾的手。「阿比塞爾先生,沒想到真的能親眼見到您,實在是太榮幸了!我這趟就是為您而來的啊——不,我是說,我這次會參加總統的邀宴,就是希望能見到赫赫有名的阿比塞爾……啊,當然總統的宴會也是極重要的!」沒想到這麼優雅的男人竟然也會語無倫次,那神情簡直和小男孩終于見到自己最崇拜的電影明星一樣,菲雨忍不住榜格嬌笑。
「幸會。」阿比塞爾照例簡短地點了下頭。
「塞爾,我替洛提談到了一樁好買賣哦,回頭看他怎麼謝我。」菲雨愉快地告訴丈夫。
阿比塞爾對妻子微微一笑,眼底的暖意讓他嚴峻的神情神奇地軟化了。安東尼心里嘖嘖稱奇,想不到名聞遐邇的戰將阿比塞爾,竟是一位對妻子如此深情的男子。
「將來菲雨若有麻煩到您的地方,還請多多照顧。」因為妻子對安東尼的青睬有加,阿比塞爾再開口時,語氣溫和不少。
安東尼連忙點頭。
「當然,當然,意義如此重大的事情,佛爾斯集團很樂意能盡一份心力,夫人任何時候都能和我直接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