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哥哥?!」
齊舒展猛然從床上翻身坐起來,心頭惶惶急跳,她急忙跳下床,伸手推開窗子。
丙然,一個高大清瘦的錦袍男子正站在窗前,淋著雨。
「你瘋了?!」齊舒展失聲尖叫,「這麼冷的天你還敢淋雨?身體那麼虛弱,自己不知道嗎?快點進來!」
「展兒?」白行簡卻依然佇立不動,任憑雨水沿著他此時顯得有些蒼白的臉頰滑落,「你剛才叫我什麼?」
「簡……簡混蛋!白痴、笨蛋、弱智、傻瓜、白米飯!你快點給我進來!」齊舒展亂喊一通,伸手到窗子外抓住他濕透的衣衫。這個笨蛋,到底在外面淋了多久雨?
「再叫一聲我就進去。」白行簡用手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雙眼在雨夜中閃著灼熱的光芒。
「你……」發現他正凍得瑟瑟發抖,齊舒展終究于心不忍,咬咬嫣紅的**,低下頭小聲叫道︰「簡哥哥……」
「展兒,你終于想起來了?」白行簡的雙眸中跳躍著驚喜。
「笨蛋!你快進來再說好不好?」齊舒展終于發怒了。
白行簡朗笑一聲,轉身從大門口進來。
店小二迅速準備了熱水,白行簡把濕衣服全部月兌去,潦草的洗了個熱水澡。
齊舒展重新鑽進被窩里,听著水聲嘩啦啦作響,也不敢回頭看一眼。
可是她的心卻火辣辣的,呼吸也有些粗重。
白行簡其實沒有走,白行簡還在等她?
這樣的認知讓她好開心,心中的陰霾在見到他的瞬間就消失一空,反而有一種巨大的喜悅慢慢盈滿了她的心房,讓她又是高興又是羞澀。
一想到白行簡矯健的體魄,和他們曾經的旖旎纏綿,她甚至覺得自己連指尖都開始頗抖了。
夜深人靜,窗外只有沙沙的細雨聲。
白行簡終于洗完了,穿了條棉布長褲,上身卻光果著,出精瘦結實的胸膛,齊舒展無意間瞥了一眼,又急忙縮進被窩里,用被子蒙住眼楮。
「展兒,我可以睡在這里嗎?好冷呢。」白行簡再次裝出可憐的模樣。
齊舒展把被子掀開一點點,自己又往床邊縮了縮,可惜這是一張狹小的單人床,她再往後縮就要掉下去了。
白行簡迅速鑽進溫熱的被窩里,齊舒展的身體猛然一僵,她急忙翻個身,背對著身後滾燙的熱源。
他側身挨著她,目光幽幽地望著她烏黑的秀發和間或閃現出來的一點白皙肌膚,目光如火。
「你……你干嘛還不睡?」齊舒展忽然細聲細氣地問道,「我都快困死了。」
白行簡嘴角微揚,「展兒……我還是有些冷……」
「咦?」
「也許剛才凍著了,啊……哈啾!」
齊舒展果然擔心得立即轉過頭來,還用手肘支起上半身,低下頭在他的額頭上探了探他的體溫。兩人頭相抵,氣息交纏,白行簡甚至能看到她胸前的峰巒,一股熱血頓時泉涌上來。
「哇!真的好燙!你可能受了風寒,怎麼辦?我去找店小二拿些熱湯給你。」齊舒展慌張的說,要下床去找人。
「不必了。」男人的大手一把拉住她,將她拽入自己的懷中。
齊舒展壓在他的身上,心怦怦跳。
「只要抱著你,我就會覺得舒服多了。」白行簡將臉埋入她的胸前,在柔軟的飽滿上蹭著。
「喂……簡……」絲絲的酥麻迅速流傳到全身,那種胸口快要窒息的感覺又來了。
齊舒展不安地扭動著身體,目光四處亂轉,盡避她已經明確了解自己的心意,可還是會感到害羞。
「白……白行簡……」
「衣服涼涼的,一點都不舒服。」白行簡邊抱怨,邊扯掉她的里衣系帶……
倍樂像海浪一樣生生不息,齊舒展的身體在達到最緊繃的時候終于爆發開來,她尖叫著癱軟在床鋪上。
幾乎同時,白行簡也達到了高峰。
敗久很久以後,齊舒展推了推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夠了沒?」
「不夠,永遠都不夠……」白行簡咬著她的耳垂呢喃著,聲音卻有些沙啞,帶著濕潤的氣息,「你讓我等了十六年,現在才抱了一次,怎麼會夠?」
「笨蛋……」齊舒展的心一顫,伸手抱住他,臉蛋紅通通地問︰「你……真的一直在等我?」
「不然我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成親?媒婆都快把御史府的門檻踩平了,可是我還不是為你守身如玉?」用自己仍然堅硬如鐵的地方探向了她……
窗外秋雨正纏綿,窗內卻春光無限。
馬車繼續在山道婉蜒前行。
齊舒展窩在馬車的軟榻上無精打采地昏睡,在被子下面不舒服地扭動了幾下,身邊男人長臂一伸,就把她牢牢鎖在寬厚的胸膛里。
唔……好難受!
齊舒展像只被卡住脖子的小貓一樣拼命掙扎,她本來生得細長高挑,在女子中身材算是高的,可是一旦到了白行簡的懷中,她卻感覺自己變得莫名其妙的嬌小。她的手、她的腿,還有她整個身子,都比白行簡小了不只兩號,所以被他欺負起來也很方便。
齊舒展一想起他昨夜不知節制的瘋狂勁兒就面河邡赤。這個白痴,不知道她是初夜身體會吃不消嗎?害她今天還得被他抱著才能上馬車,還被蘇鳳南那個強盜嘲笑了好久。
心中一陣氣惱,齊舒展抓住白行簡的胳膊就狠狠咬了一口。
白行簡吃痛,松開了手臂,齊舒展乘機從他的狼爪下逃月兌出來,一直退縮到了車廂邊緣,拉住一點被子,憤恨又委屈地瞪著這個滿面春風的男人。
他哪里還有一點點受風寒的樣子?簡直比吃了十全大補丸還有精神!
騙子!大騙子!
「展兒,干嘛一直盯著我看?現在才發現我長得很俊美嗎?」
「你……你簡直丑死了,百無一用的書生。」齊舒展恨恨地反駁,可是看著白行簡高挺的鼻粱和薄潤的雙唇,她卻為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她還記得這個男人觸模起來的感覺很好,尤其他背部的肌內緊繃又富有彈性……
白行簡只是含笑看著她,任憑她粉女敕女敕的臉頰再次浮起嫣紅的雲朵。
齊舒展突然用力搖頭,想把突然冒出來的旖旎念頭搖開。
她于是趕緊找了個話題,「奇怪,我以前怎麼會忘了你呢?」現在關于白行簡的記憶恢復了,可是齊舒展不知道自己是否還遺忘了其他事情。
白行簡伸手把她攬進懷中,手指著迷地在她女敕滑的小臉上撫模著,輕聲道︰「也許這個答案,你娘會知道。」
「我娘?」
「嗯。」
「可是我娘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她對現在的皇上積怨很深,凡是和他有牽扯的人她都討厭,當然也包括我這個小闢吏。」
「可是她為十麼恨皇上?」齊舒展還是不解。
「這個……就需要花蕊夫人親自來解答了。」
白行簡輕輕嘆了口氣,也許在花蕊夫人的心目中,讓齊舒展忘記一切就是幸福,但是一個記憶不完整的人,真的就會幸福快樂嗎?
「展兒,愛我嗎?」
「笨……笨蛋……」
不愛你,又怎麼會把自己的清白交給你?
要知道她可是個意志力驚人的姑娘,就連中了媚藥時,到了最後關頭她都還能忍得住呢!
「我也愛你……好愛、好愛……」白行簡咬著她的耳垂,宛如嘆息地低語,「展兒,有了你,我就再也不會覺得是孤獨一人了。」
這些年,他逆水行舟,孤軍奮戰,真的已經好累了。
齊舒展沒有回答,只是更加朝他的懷里靠近,小手緊緊抱住了他。
京城白府
當馬車在大門口緩緩停下,齊舒展反而緊張起來,一把拽住白行簡的胳膊不準他下車。
白行簡好笑地看著她慌亂的表情。
「我該怎麼面對伯父和伯母?」齊舒展有些不安地問。
「我爹的性格最為和善,你不是很清楚嗎?大娘前年因病去世了,大哥早已成家在外,家里只剩下我爹和我娘,你還害怕什麼?」白行簡伸臂把她抱下來。
「不要了,我……我自己下來就好。」她的身體早已好得差不多了,可是白行簡還是喜歡這樣把她抱來抱去。
白行簡卻沒理會她的抗議,一只手輕輕一帶,她整個人順勢就落入了他的懷里。
她瞪他一眼,卻也安靜下來,雖然丟臉了些,但被一個男人抱著,其實感覺也挺不錯的。
嗯?等等,他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柔弱書生嗎?幾時變得力氣這麼大,能把她這樣抱來抱去了?
唔,有機會要好好問問他這個問題。
出來迎接兒子的白父和白母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他們的王老五兒子居然從馬車上抱下來一個女人?
讓齊舒展在地上站穩,白行簡牽著她的手一直走到父毋面前,「爹,娘,還認得展兒嗎?她可是您們的兒媳婦喔。」
「喂……」齊舒展在他的手心里狠狠掐了一下。一見面就這樣講,多讓人難為情啊。
「……展兒?你真的是展兒?」
那個原本以為不在人間的兒媳婦竟然還活著?而且還回到了簡兒的身邊?
「伯父、伯母好。」齊舒展滿臉通紅地給他們行禮。
「叫錯了。」白行簡寵溺地糾正她,「重新叫。爹,娘。」
「喂……」你爹和你娘還沒點頭答應呢,我哪就這樣厚著臉皮喊啊?
「啊,真是位好姑娘,都長這麼大了,看著就惹人喜歡。」白母最先打破了僵局,主動挽住齊舒展的手,「簡兒平素還算謹慎,可是在家人面前就一貫隨興,沒有嚇著你吧?」
「沒……還好。」齊舒展在心里長長舒了口氣,白行簡的娘親還是那麼漂亮、那麼溫柔呢。
「展兒,還記得我們嗎?簡兒小時候多虧了你的照顧呢。」白母拉著齊舒展的手,越看越開心。
齊舒展曾經在白家寄住餅一段時間,而且因此和白行簡成了比手足還親的朋友,後來她更是揚言要嫁給白行簡,兩家大人便順勢讓他們訂了親。
那個時候白母還只是一個小妾,白行簡也備受大夫人和她的兒女欺陵,所以齊舒展對他們母子倆表示的友善彌足珍貴。
綁來齊舒展被她母親帶走,不久之後宮廷政變,隨著先皇的駕崩,齊舒展和她的母親也完全失去了消息,很多人都紛紛傳言她們被害了,因為花蕊夫人是支持先皇,反對現任皇帝的。
白母還為此傷感了很久。
齊舒展對著白母微笑,「我當然記得您兩位,回來的感覺就像回到自己的老家一樣。」
這些年她跟隨著娘親四處漂泊,無處為家,白府倒真的像她的故鄉老家一樣呢。
「是啊,這里以後就是你的家了。」白母親熱地拉著她的手。
人家都說婆媳難相處,可是她卻越看展兒越喜歡呢。
「有話到家里再說吧。」白父也是滿臉歡欣。
「聖旨到!白御史接旨。」
一行人正歡歡喜喜準備進府,遠處突然傳來尖銳高亢的聲音,那獨特的嗓音顯然是內侍宦官才有的。
眾人止住了腳步,回頭望去,令人吃驚的是不僅有宦官,在他的身後還跟隨著大隊人馬,是中央禁衛軍中的神策軍。
白行簡和眾人連忙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日︰白行簡身為御史濫用職杖,勾結盜匪,情形嚴重,後果惡劣,特此拿下,押入刑部大牢,以待後審。欽此。」
憊來不及吃驚,剽悍的禁衛軍就把白行簡捉住,反綁上了雙手,準備要帶走他。
白父和白母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呆了,面色蒼白,不知道該怎麼辦。
「簡哥哥?!」齊舒展撲向禁衛軍,不讓他們把白行簡帶走。
「去找你娘,要她去找錦王幫忙。」白行簡仍是一臉鎮靜,在她耳邊低聲囑咐。
「不!」齊舒展一拳打倒拉扯她的禁衛軍,順便再一腳踢翻另一個人,「我要跟你在一起。」
「展兒!不要意氣用事!」白行簡低喝。
「我不管!我不管!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齊舒展心神大亂,又怒又氣,「反正我娘一定一路都跟蹤著我們,她如果想救自然會救,而且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她才有可能出手,否則她才不會管你的死活。」自己娘親的個性,齊舒展當然比白行簡更清楚。
只可惜天子的大牢並非想進就進,雖然齊舒展想以抗旨而讓自己也被捉,但是那些禁衛軍並沒有理會她,最後她終究一人難敵眾兵,被禁衛軍一腳踢昏在地。
來不及哭喊,來不及伸冤,來不及詢問,白行簡就這樣被帶走了。
直到人影看不見,白母才從打擊中驚醒,頓時哭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