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花解語冰冷著一張小臉說道。
司隱微微一笑,「看誰妄想吧,總有一天,你會求我的。」
「滾!你給我滾!」她指著門口厲聲喊道。
司隱單手握住她小巧的肩頭,幾欲把它捏碎,「女人!不準這樣對我說話!」
「不準?」花解語冷笑,「憑什麼不準?你以為你是誰?一個花言巧語的騙子!你是個大騙子!以後別指望我再听你一句話!」
「好!我就喜歡你這股倔強。」司隱反而笑起來,「好好休息吧,把身體養好了才有足夠的精神吵架是不是?我走了。」
司隱瀟灑地轉身離去。
報解語癱軟在床上,渾身再無一絲絲力氣。
整個下午,花解語都一聲不響的。
靈兒擔心她傷心過度,本想安慰她兩句,可是看到她冷漠的眼神,又打起了退堂鼓,只好假裝在外廳打掃,不時瞥一眼內室,就擔心姑娘一時想不開,出個什麼閃失麻煩就大了。
報解語靜靜地坐著,看著窗外陰霾的天空,又要下雨了嗎?
天已經相當冷了,靈兒都為她準備了狐裘坎肩和貂皮襖兒,靈兒說北方的天氣冷得早,一般不到十二月就開始下第一場雪。
她知道自己的心也像這天氣一樣,一時比一時冷,甚至她的整個身子都宛如沉浸在冰窖里。
她不停地哆嗦著,干脆躲到被窩里,可是依然無法減低絲毫的冷意,渾身冰涼,手腳都快麻痹抽筋了。
她想大喊大叫,想把所有的東西都砸碎,想變出一雙翅膀,好飛出這個邪惡的牢籠,她想哭,可是流不出淚……
必想起自從東方旭大婚自己被劫後發生的一切,午夜的簫聲、妓男的騷擾、司翩然的謾罵、第一次見到司隱時的尷尬與心慌,其後司隱對她的挑逗與輕薄,直至要了她的清白身子。
她淒然而笑,多麼傻,其實憑她的聰慧,早就應該發現司隱對她的態度是多麼奇怪,他說的那些甜言蜜語是多麼虛假,像司隱這樣一個傲骨錚錚的男人,即使是陷人情愛中,也不會說那些露骨肉麻的詞兒吧?
可是他說了,那只能證明他另有目的,他想借用這些令女人不能不沉醉的語言迷惑她,讓她飄飄然不知東西南北,甚至可以放段,不理那些對女子來說重如生命的貞潔……
因為愛啊,所以心甘情願的奉獻了自己的全部,心和身。
多麼傻,多麼傻,多麼傻……
你還是花解語嗎?
你還是那個被所有人稱贊慧黠伶俐的女子嗎?
為什麼男人的三言兩語就讓你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與判斷力?為什麼發現了這所有的真相後,你還是不能恨他……
對了,她吃驚的發現自己除了淒楚和絕望之外,竟然沒有恨他?多麼奇怪,呵……
看來自己確實是完了,竟這樣掉人一個殘酷男人的陷阱而不可自拔。
他是這樣傷害了她啊,她卻不恨他!
「姑娘?姑娘!醒醒啊!」
報解語驀然回過頭來,看著靈兒,「我睡著了?」
靈兒早已淚流滿面,聲音哽咽,「沒……我看姑娘在發呆……奴婢求求你,別再折磨自個兒了,瞧你把自己的唇兒都咬破了,流了這麼多血啊!」
靈兒拿起手中的帕子給她看,上面血跡斑斑。「靈兒一直在為你擦,你竟然都不知道,姑娘,你就不疼嗎?」
疼?花解語這時才發覺下唇火辣辣的,用手模了模,竟模了一手的血,她笑起來,「我竟還不知道呢!」
靈兒終于「哇」的一聲哭起來,只是連聲叫著姑娘,說不出一句話來。
報解語抱住她,像疼愛自己的小妹妹一樣拍著她的肩,「傻丫頭,不疼,真的不疼,別哭了。」
靈兒嗚咽著,「奴婢不知道爺到底怎麼想的,也不知道愛到底是什麼,可是奴婢相信爺一定是誤會了姑娘,否則他不會這樣對你,他也是真心喜歡著姑娘的,因為爺的個性一向如此,對待自己厭惡的人,是連看也不願意看一眼的。」
「靈兒,你不用再說了,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不難過的。不管如何,這都是我自己選擇的。」花解語笑著安慰她。「姑娘!」靈兒抬起頭看她。她揪了一下靈兒的小鼻子,「去忙吧,不用老守著我,我不會做傻事的。」靈兒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花解語撫模著依然火辣辣的唇,剛才還不覺得如何,現在卻開始燒灼一般的痛起來。
她苦澀一笑,瞧,連疼痛都是受傷之後才感覺得到,自己咬的時候竟然沒感覺。
而司隱給她的傷害呢?
那股疼痛什麼時候才會來?
她的心已經碎裂了,大概不會感到疼了吧?
傍晚的時候,裴翊來看她。
「公主,還好吧?」收起了戲謔笑容的裴翊看起來愈發的英俊月兌俗。
報解語笑笑,請他坐下。「叫我解語就可以了,沒什麼大礙的。」
裴翊的目光久久盯著她,讓她覺得有些赧然。
「怎麼?有什麼奇怪嗎?」
裴翊搖搖頭,「何必這種時候還逞強呢?你都憔悴得讓人不忍目睹了。」
報解語用手模模自己的臉頰,「不會吧?哪有你說的這麼夸張?靈兒,奉茶。」
他急忙伸手制止,「不用了,我只是來看看你,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請講。」花解語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裴翊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望著外面黑沉沉的天空沉默了片刻,然後才回過身來說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這個道理你該明白的吧?」
報解語點點頭。
「我不知道無咎為什麼做這件事,把你擄掠來,又狠狠地傷害了你,他或許有他的苦衷。對于這件事,我不想多說什麼,因為做為—個局外人,即使想說,可能也說不到要害上。」
她發出輕輕的嘆息。
「我想說的是,關于這件事的結局。」
「結局?」花解語更加的疑惑,「你知道結局如何?」
裴翊搖搖頭,「我的意思是,希望這件事盡快有個了結。」
「如何了?如何結?除非他肯放我回去。」花解語黠然回道。
「只要他放你回去就沒事了嗎?」這回輪到裴翊吃驚了,「他這樣……傷了你,你都不計較?都不在意嗎?」
報解語淡淡一笑,「何必呢?男歡女愛,兩相情願才可以,如果我堅持,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也不會失去自己的清白吧?所以我自己做的事,自己會承擔,不會要求誰來負責的。」
「解語,無咎那混蛋怎麼就舍得傷害你呢?」裴翊看著她嘆息不已。
報解語低了頭,沒有回答。
「如果你只是想回宮的話,事情更簡單了結。」
「怎麼說?」
「無咎是個說話算話的人,他說過只要你流著眼淚求他,他就會放過你。那麼,只要你做到了,他一定會放你回宮的。」
「流淚?」花解語苦笑,「我也想流啊,可是流不出怎麼辦?」
「無咎的個性有些偏激,只要他認定的事,不管是誰都無法勸解。這次,也許是有些宿怨或誤會,他才會傷害你。但是事情絕非你想的那麼糟糕,他也不是那麼絕情。因為你只要想一想,如果你要處置一個恨之入骨的男人,你會怎麼做?你會擁抱他,還跟他發生關系嗎?」
報解語搖搖頭,「我會直接把他丟人天牢,或者問斬。」
裴翊點頭,「所以,如果無咎真的很恨你,他就應該讓手下處置了你,更或者,傷害一個女人最狠毒的方式莫過于讓其他男人輕薄她,而絕不會讓她沾染自己分毫。」
「你想說什麼?無咎對我有情?已經手下留情格外施恩了?」花解語唇角浮起淺淺的嘲諷笑意。「是的。」「也或者他認為自己來羞辱我,會更讓我感到難以自處呢?呵……其實他對我有不有情又有什麼關系呢?我已經不在意這個問題了。」
裴翊無法回答,只好沉默。
「謝謝。」花解語還是對他的關懷表示了謝意。
裴翊萬般無奈,只好告退而去。
他邊走邊回頭,這個女子有著和司隱一樣的倔強與驕傲,看來兩個人真的只有互相傷害了。
唉!
晚上吃飯的時候,花解語再次嘔吐起來。
靈兒沒有辦法,只好讓廚子重新熬了些清淡的米粥,這才好歹吞下一些東西。
深夜,司隱再次來到微塵院。
「語兒。」他竟像個沒事人似的,依然親切地叫著她的名字。
報解語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語兒,要不要來下盤棋?」他用溫柔的語音問著。
報解語錯開了眼光,司隱那種咄咄逼人的眼神好怕人……
「啊!」他的大手猛然箝住了她的粉頸,讓她發出一聲驚呼,「你做什麼!」
「呵,總算有點反應了。」司隱又猝然松開了手,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目光睨著她,「女人,在滿足我之前,別想逃開,也別想不听話。」
報解語目光如炬地瞪他。
他欣然一笑,伸手托起她小巧的下巴,「我真是愛死你這個樣子。瞧,這兒都迫不及待的想要你了。」
他強行拉著花解語的手放到自己的胯間,觸到那種令人心驚的碩大與堅挺,花解語不由得一陣厭惡;以往總能帶給她莫大歡愉的觸感,現在只會讓她退避三舍。
司隱把她放到床上,她想掙扎,卻被那股巨大的力道壓制祝……
報解語的妊娠反應愈來愈嚴重。
在每個司隱要了她的第二天,鐵定會嘔吐不止,然後什麼東西都咽不下,即使吃下去,也會全部吐出來。
靈兒嚇壞了,堅持請大夫來。
苞大夫為她把脈之後,又看過她的面色,最後顯得有些為難。
報解語了然地把靈兒支出去,然後對他說︰「你說吧!」
苞大夫幽幽地開口,「姑娘原本的嘔吐感並不太強烈,一天只是偶爾一、兩回吧?」
報解語點點頭。
「妊娠反應因人而異,姑娘的身體健康,原本並無大礙,但最近因為情緒波動太過劇烈,郁悶于胸,導致血流不暢。尤其是懷孕前三個月,房事太過頻繁而劇烈,這對胎兒有百害而無一利。」
報解語粉面羞得通紅。
苞大夫嘆息,「或許老朽說話太過直接了,但還是該給姑娘提個醒,如你想讓這孩子順順當當地來到人間,就請節制一些吧!在懷孕第四到第六個月,如……倒還可以適當的進行一些房事。這前三個月,一定要千萬注意。」
「能知道懷孕幾個月了嗎?」
「有一個多月了,就快兩個月了吧!」
報解語送走胡大夫,自己算了一下,竟然那麼早就有孕在身了,可是在這期間司隱一直在頻繁而強烈地要她……
唉,看來是一定要阻止一下他了。
當晚,司隱又來找她的時候,被花解語頑固地拒絕了。
「女人,你真的想受更重的懲罰嗎?」司隱怒喝。
報解語背對著他,幽幽地說︰「請你去找別人吧,給我兩個月的時間。」
「為什麼?」
「這……你沒有必要知道,我只求你在這兩個月饒了我。」
司隱看她態度堅定,居然也沒再使強用狠,只是穿了衣服走了。
第二天,司隱一太早就來到微塵院,面色鐵青地把花解語從床上抓起來。「你是不是懷孕了?」
報解語看著他,不語。司隱久久盯著她,冷漠的目光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最後,他一字一句地說︰「把它給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