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號︰

誤嫁多金郎 第八章

作者︰風光類別︰言情小說

向擎加完班回到家後,客廳是暗的,房間也是暗的。

難道韓語和母親都出門了?

最近這對婆媳感情莫名的突飛猛進,讓他幾乎要覺得過去仇視母親那段日子好像作夢一樣,這樣溫馨的家庭氣氛,讓他很珍惜,但今天下午他對待韓語的態度,或許真像李光明所說,是過分了一些,所以他懷著道歉的誠意回來。

可是,人呢?

打開房間的燈,還是沒有妻子的人影,當他站在床邊解領帶時,才突然看到被大嘴巴沙發吞噬的一雙美腿。

不會吧?又被吃掉了?

他啼笑皆非的將她拉出來,「你怎麼那麼喜歡待在那張嘴巴里面?」

「因為……」韓語的聲音帶著哽咽,「只有在那里面,我才能感受到真正的溫暖,才不會有人听到我哭……」

餅去,她只要在他那里受了委屈,就會把自己塞進大嘴巴里,圖一點溫暖及他的氣息,然而這次發現寄望一生的良人不是自己內心想的那個樣子,更過分的或許是他從一開始就心存欺騙,所以即使他待在大嘴巴里一個晚上,仍覺得冷。

而且,恐怕這次連沙發也遮不住她的哭聲了,因為她真的好難過、好難過。

「你怎麼了?」聞言他不禁心一緊,急忙輕摟住她的雙肩,才發現她早已淚流滿面。

矮語輕輕掙月兌出他的懷抱,用一種失望又悲哀的目光回視他。

「我都知道了……」她幽幽的說,語氣里還有哽咽,「包含那些你不想讓我知道的,還有我不該知道的事……」

「你說的是什麼事?」他頓時全身緊繃起來。他確實隱瞞了她某些事,但隱瞞是為了她好,有些事,不知道會比較幸福。

「向成家具的倒閉,原因是你吧?」她沒有對婆婆說這件事,因為她無法想像這會在他們母子間造成多大的風波。結婚以來,她努力的修補他們的母子關系,好不容易有點起色,卻在這時候讓她知道這麼多不堪的事實。

吸了吸鼻子,她試圖把話說得清楚點。「你設計了一個局,讓向成家具倒閉,讓媽求救無門,因為你不甘心媽曾經說你沒用,不滿媽獨攬權力,更想報復從小到大媽對你的漠視,對不對?」

「是誰告訴你這些的?」他的表情也嚴肅起來。

見他沒有否認,反而質問她,韓語更心寒了。他難道真是那麼無情的人,她一直錯看他了嗎?

「車晶晶今天約了我吃飯,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我了。」想到一直被對方壓著打,她卻毫無招架之力,她便覺得自己這個向太太當得好窩囊,也不想再忍耐了。

「而我,是你計劃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所以當初姊姊和我交換時,你才會壓根無所謂。你一定覺得我很傻很好騙吧?」

向擎無法反駁,因為確實如此,當初他對她沒有感情,只要能達到扳到母親及向成家具的目的,對他有利的結婚對象,他就接受。

「我沒有這麼說……」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兩人間的感情升溫,他仍試著為自己找尋出路。

矮語卻一反平時的溫順,以有條不紊的口氣問道︰「難道,你從來沒這麼想?你在叫我不要管向成家具的事情時,難道不是怕我搞砸了你的計劃?」

「我……」的確是這樣,所以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還有,你從不介入我和媽之間的爭執,只是冷眼旁觀,也是想利用我轉移她的注意力吧?或者,你在測試我是不是禁得起媽的脾氣?」

「我其實也想保護你……」雖然他那時真的有她說的這種想法,但每一次母親做得太過分時,他也總會不著痕跡的護著她。

只是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她不會再相信他,而他做的一切,無論是基于保護她,或是愛她的心態,出發點都是自私的、是錯誤的,讓他也無從解釋起。

「甚至……你吻我、抱我,也都是讓我愛上你,對你死心塌地的手段吧?」

說到這里,韓語的淚再度落下,這是令她感到最痛心、最難過的一點。當一個人連感情都能拿來當成利用的籌碼時,叫她如何再付出信任?

「不!」唯獨這點,向擎怎麼也不承認。過去他對她沒感情,所以利用她,但經過這陣子的相處,他知道自己慢慢愛上她了,所有親密的肢體接觸,絕對都是真的。「你可以否決我的行為,但不能否決我的感情。」

他走到她面前,替她拭去淚水。「韓語,先前我們根本不認識,所以我很自私的只為自己想,但現在我能很肯定的說,我真的愛你,請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嗎?」

矮語的眼淚根本止不住,那種由內心深處發出來的痛,還有對人性的失望,都是一向樂觀善良的她無法忍受的。

于是,她只能對他搖頭。「向擎,我沒有辦法了。」她絕望的看著他,指指自己的心口。

「我對你的心,已經死了。」

前一晚幾乎是撐著整夜沒睡,最後才昏昏沉沉睡去的向擎,在作了一個惡夢後,陡然驚醒。

他夢到韓語和他攤牌,知道他一開始自私的所做所為後,徹徹底底的對他失望,堅持求去。

她那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撼動了他,令理虧的他說不出一句挽回的話,直到她轉身離去,背影消失在他視線里時,他才猛然睜眼,冷汗流了滿身。

迅速的往她平時睡的床上看去,果然人已經不在了,他腦袋瞬間空白了幾秒,才漸漸恢復思考能力。

對了,她一早就會起床煮早餐,以前她生氣時,也有不叫他起床的紀錄,現在她或許已經和母親坐在餐桌上談天了,所以昨夜那痛苦又悲慘的記憶,應該是一場夢而已。

一邊這麼告訴自己,他一邊以飛快的速度梳洗好,想快點到客廳確認她是不是還在家里,結果沖出房門一看,客廳里空空如也。

來到餐廳,甚至連飯菜香也沒有。

落寞的回到客廳,他沮喪的在沙發坐下,正想叫來馮嫂問問妻子的去向,背後卻傳來母親的聲音。

「不用找人了,韓語走了。」她在他身旁坐下。

「她走了?」向擎已顧不得自己對母親最後的那些心結,急忙求助地問道︰「她去哪里了?」

「我怎麼會知道?」向母的語氣已不如以往犀利,但看著兒子的眼光卻帶著責備。「她一大早就帶著行李走了,雙眼都還是腫的。你自己把人氣跑了,還敢問她去哪里?」

餅去要是母親這樣和他說話,他一定馬上冷言冷語的譏諷回去,只是現在他已經沒有這個心情,韓語的事比較重要。「那……她有說什麼嗎?還是有留下什麼話?」

「你怕她向我說什麼?」向母別有深意的挑了挑眉,「向成家具為什麼會倒閉的事嗎?」

「韓語跟你說了?」一反剛才的慌亂,向擎的態度在瞬間變得冷硬,言語的距離拉得極開。

「你果然不夠了解她,難怪她要走,她根本不是會告狀的人。」向母深深嘆氣,「向成家具倒得莫名其妙,我自然會透過管道查敵對公司的狀況,再一比照你對公司破產不聞不問的態度,就明白個六七成了。」只是她究竟做錯什麼,讓兒子這麼恨她呢?「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這完全踩中了向擎的地雷,他又恢復成那個冷酷的樣子。「當年你把爸氣死,又獨攬公司大權,甚至瞧不起我的能力,所以我要做給你看,沒有向成家具,我一樣能有所成就!」

「我沒有氣死你爸,當時你在國外就學,回來奔喪自有那些多嘴的親戚以訛傳訛,事實上你爸的病已經拖很久了,只是沒讓你知道。雖然我和他感情不睦,但我還沒有狠心到想置他于死地。」

「那向成呢?爸一死後,你很快接下公司,辭掉了他的親信,又是怎麼回事?」

「向成我原本就有繼承權,我承認,一開始接觸到權力,我忍不住深深的陷進去,一心只想緊緊抓住一切所有,公司里那群老賊不接納我的管理,我很怕,向擎,你知道我有多怕嗎?」

必想起當年她一個婦道人家要和一群老謀深算的豺狼們斗智斗力,她到現在還會感到顫栗。

「好不容易在公司有了些地位,你就回國了,我怕你若表明要接公司,他們會馬上把我這個董事長換下來,所以我才會架空你的權力,再逼那些人退休。」見他听得臉色發青,向母說得相當愧疚,卻也感慨。「但韓語改變了我的想法,的確,比起在商場上打拼,留在家里做個貴婦要簡單多了,現在我已經不想再爭權奪利,所以向擎,向成家具倒閉,就讓它倒吧,至少對目前的我而言,家庭比工作重要多了。」

這番話直刺入向擎的心髒,幾乎使他窒息。家庭和工作,他從一開始便將這兩項放在天平極不對等的兩側,所以傷了韓語、逼退了母親,直到現在,結果他究竟得到了什麼?原本氣氛改善許多的溫馨家庭沒了,甜蜜可人的老婆傷心離去……

沒有,什麼都沒有,母親都想得透,為什麼他不能?而且母親沒有在弄垮自家公司這件事上責備過他一句,現在他成功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卻落得一場空,還需要繼續恨嗎?

「媽……」他已經很久沒這麼真心誠意叫母親了,現在的他,思緒一片混亂,亟需有人幫他厘清腦袋。「我做錯了嗎?我似乎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團糟……明明在我的計劃里,一切不是這樣的。」

「你錯了,錯在太把韓語當作理所當然的存在。你自導自演了這出戲,讓我醒悟了人生還有許多比權力更重要的事,可若現在換成你對權力這檔事放不下,那麼向擎,你的錯就更大了。」

向擎直望著她,從小到大,他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感覺和母親如此親近。

「你說得對。」和母親談開後,他心里霍地開了一扇窗,十幾年來的怨懟慢慢消散,他本就沒想把母親逼到絕路,否則怎麼會有今日的平和交談與彼此寬恕?

「為了韓語,我可以放下一切。」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挽回她。「可是,韓語去了哪里?韓家她應該是不可能回去,我又不知道她有什麼朋友,究竟該怎麼找她……」

「你已經慌了手腳了,冷靜下來。」向母真是看不下去,這個笨兒子,有那個智慧和能力把自家公司弄倒,卻一遇到老婆跑掉就全亂了。

「你找不到韓語,不會去找韓沁嗎?」

「韓語不在我這里。」

矮沁坐在夫家客廳里,一臉莫名其妙。「自己把老婆弄丟了,還有臉來問我?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我……」面對妻子唯一親近的人,向擎怎說得出自己做了如此自私的事?

「我和韓語產生了一點誤會……」

「絕對不只這樣。」韓沁銳利的雙目直視他,一眼就看出他的心虛。「韓語是個明理的人,她雖然嬌弱,卻不是一點打擊就能把她擊垮,你肯定做了非常過分的事,讓她忍無可忍。」

向擎沉默下來,連苦笑都擠不出,半晌,只能扯扯嘴角。「我確實做錯了一些事,但這是我和她的事,我只能說,我是真心誠意想求她原諒。」

矮沁沒好氣地瞪他,「我一直以為讓韓語嫁給你是比較好的選擇,現在我不那麼肯定了。」她嘆口氣,語氣轉為惋惜。「向擎,你知不知道,我們這些女兒在韓家很不受寵,尤其是韓語,年紀小又沒脾氣,她如今的堅強幾乎是被我爸和我哥打出來的,她受過的苦你無法想像,如果你不能珍惜她,就放過她吧!」

「她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向擎約略听說過韓語的過往,只是沒想到會那麼慘烈,听得他為她心疼不已。

「她從小到大,受我哥欺負就不說了,我爸心情不好時,動輒對她又打又罵,若不是我保著她,她大概已經不在這人世間了。」說到這些苦痛的過去,韓沁自己都鼻酸起來。「如果當時有人願意幫我們一把,就算把我們姊妹送到社會局,甚至是上街乞討,可能都比待在韓家好得多。可惜我爸財大勢大,在外人面前總是營造出給我們姊妹很好物質生活的假象,所以根本沒人看到他私底下怎麼虐待我們。」

這可怕的事實,令向擎心都揪了起來。韓語那可人的笑容,還有溫婉的脾氣,背後隱藏著的,是多麼大的苦痛?當他為了韓風來找她而發脾氣時,她一邊要忍受被親哥哥威脅的恐懼,另一方面還要安撫他的脾氣,他究竟是個怎樣的混帳?!

「你听過韓語哭嗎?」韓沁諷然一笑,「她哭起來,聲音總是細細小小,大多時候會躲在棉被里,因為她怕哭得大聲一點,免不了又是一陣打罵,所以她習慣把哭聲埋藏起來,不敢讓人听到。」

像是被人當面打了一拳,向擎俊臉都微微泛白了。他想起韓語只要受委屈,就喜歡把自己塞進大嘴巴沙發里的習慣,原來,那都是在忍著哭泣,怕他听到嗎?

是什麼樣的委屈和痛苦,會讓她連哭都不敢大聲?身為她的丈夫,不僅沒保護好她,反而成為讓她傷心的罪魁禍首,這樣的他,有什麼資格說愛她?

他發誓,這一次若能求得她的原諒,他絕對不再讓她有躲起來哭的機會,她的過去已經太苦了,如果連一點微不足道的幸福他都不能給的話,還算什麼男人?

尤其,她還是他最最深愛的女人啊!

「韓沁,我想,我知道怎麼做了。」向擎的表情變得堅決,「你把韓語嫁給我絕對不會是個錯誤,我還要感謝你交換了新郎,讓我和她有相遇的機會。所以,求你告訴我,韓語在哪里?」

連求這種字眼都說出來了,韓沁挑起細眉,對他有些另眼相看。「你保證,你會讓韓語幸福?」

「我保證。」他只差沒指天誓地斬雞頭,「我甚至可以把名下的財產全過戶給她,讓她無後顧之憂。」

餅戶?韓沁眼楮都睜大了。向成家具倒閉背後的陰謀,她雖不甚了解,卻也明白個十之六七,像他這麼看重權勢及自我保護的男人,居然舍得把財產全給妹妹?

不過,她可沒那麼容易就心軟。「你不是還有一個……密友,和你走得很近,叫車什麼晶晶的?」對于這個半路殺出的第三者,她很是感冒。「我坦白講,她在你和韓語間興風作浪,加上你又三心二意,這些都一再的傷害韓語,你能和那女人保持距離嗎?」

「車晶晶不會是我和韓語的問題,我早已對她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了,這方面,我會跟她說清楚。」

「很好,最後我只問你,你愛韓語嗎?」難怪韓語會愛上他,只希望,他也能給予相同的回應。

「我愛她。」向擎說得毫不猶豫,「而且很愛、很愛。」

「好。」韓沁也不唆,她從身旁的皮包里拿出一本小冊子,遞到向擎面前。「這是韓語的通訊錄,里面有幾個她的好朋友,我不知道她會去哪里,你得靠自己找出蛛絲馬跡。」

向擎眼楮一亮,連忙接過。「謝謝!我馬上去找!」

語畢,他頭也不回地離開凌家,急急忙忙的找人去了。

留在客廳里的韓沁直到他出了門,才略微提高音量說︰「韓語,你都听到了吧?」

不遠處的柱子後走出一道倩影,正是淚流滿面的韓語。

矮沁迎上前去,又惜又憐的替她抹去眼淚,嘴里卻不饒人。

「就讓他找個夠本吧!誰要他欺負你?你呀,這次可別又心軟了,至少要讓他吃吃苦頭,知道嗎?」

「姊……」韓語止不住哭泣。「他真的愛我……嗚嗚……可是又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矮沁翻個白眼。「因為他那時不認識你呀!老實說,我還挺佩服他那麼沉得住氣,把自己老媽和向成那麼大一家公司給搞垮了。換成是我,說不定也會那麼做,只可惜我搞不垮韓氏。或許在他的計劃里,最失策的就是不小心愛上你吧。」

「是嗎?」韓語現在只要一想到向擎,就又心痛又感慨。「姊……嗚嗚……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怎麼辦?等他通訊錄上的人找過一輪,就會回頭再來找我了。」哪有那麼容易讓他把人追回去?當然要好好整整他。「屆時,你再決定要不要原諒他。」

矮語深吸口氣,仔細想著自己該怎麼做。原諒?不原諒?矛盾不斷沖擊著她的心。

她確實深深愛著向擎,但想到自己曾是他的棋子,他曾有的呵護全是假的,他的吻是征服她的武器,就覺得自己的愛很不值。

就算听到他說愛又如何?這份愛,抵得過車晶晶的倒追攻勢嗎?他的挽回又會不會只是一時情急?

見妹妹陷入沉思,韓沁也不吵她,她的事只有自己才想得清楚。韓沁已懷孕六個月,害喜的情況雖然減輕,但還是一樣嗜睡,與其在這里窮操心,還是休息比較實在。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陽都下山了,客廳里剩下韓語一人,此時一陣手機鈴聲作響,把她從思緒中驚醒,這才發現眼前早已一片黑暗。

她手忙腳亂的拿起手機,來電顯示是個不認識的號碼,當她接起後,電話里的訊息令她的血液在瞬間凝結。

「請問是韓語小姐嗎?這里是市立醫院,你的丈夫向擎出了車禍,麻煩你到醫院來替他辦理入院的事……」

向擎只記得,他開著車跑遍大街小巷,進不去的地方就下來用跑的,大熱天里他的衣服都濕透了,但還是找不到妻子。

矮沁給他的通訊錄像是在整人一樣,都只有姓名地址而沒有電話,他只能一家一家找,一個一個問,有的听到他是向擎,直接給了他閉門羹吃,要他一再的說明拜托,才願意給他一個韓語不在的訊息。

然後,原本就睡眠不足的他,找人找到筋疲力竭,意識不清,在開車時一個閃神,車子便撞上分隔島,而他在安全氣囊的沖擊下,也跟著不省人事。

醒來後,他人已經在醫院了,回想起這一切始末,只有「自做自受」四個字可以形容,誰叫他辜負韓語的愛,又粗心大意地讓車晶晶有機可趁,活該倒霉受這一切折磨。

推門聲驚動了正在自責的向擎,他的視線向病房門口望去,正好和一臉擔憂無措的韓語對個正著。

「你……」

「妳……」

兩個人同時發聲,又同時住口。

看見韓語,向擎有種放心的感覺,要是知道撞一下車能讓她主動出現,他早就多撞幾次了。

「你先說吧。」他還想多欣賞一下她,這樣以後他上班看不到家里的她時,還能細細回想那細致的容顏,不會被思念的浪潮淹沒。

矮語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選擇了安全的話題開口。「醫師說你的手骨折,要三個月才能康復。這兩天檢查沒有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會好就好了。」比起失去她,這一切他根本不在乎。「韓語,我……」

「我去通知媽來醫院。」她故作冷淡地打斷他的話。

經過半天的思索,她決定先拉開和他的距離,至于原不原諒,看他的表現再說。不過她也知道自己的心軟,現在他說什麼都會影響她的決定,所以還是不听為妙。

「等一下!」讓母親來,不等于平白多一顆電燈泡?向擎虛弱地撐起自己,「听我說句話好嗎?」

懊來的總是躲不過,特別是他那孱弱無助的樣子,她從來沒有看過,韓語不禁軟化了。「你說吧。」

留住了她,向擎才放下心地躺回病床,但看著她的雙眸,卻是充滿無奈與後悔。

「韓語,我找了你好久。」像是自嘲般的一笑,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因為愛一個女人落到如此境地。「你的朋友們從台北分布到台中,甚至還有高雄的,我從下午找到很晚,車子都加了兩次油……她們也真狠,有的听到我的名字直接摔門,有的掛我對講機,找到最後,我甚至在路上看到像你的背影,都會不由自主的開車去追,就是這樣才會出車禍的……」

他斂下笑容,「我想表達的是,我真的很在乎你,超乎你我的想像,可是我卻傷害了你。韓語,對不起。」這句話藏在他心里已久,甚至早在他發現自己愛上時就想說了。

這遲來的道歉,讓韓語在剎那間鼻酸。「你現在說,不嫌太遲了嗎?」

「只要有心,永遠不嫌遲。」對,他就是狡猾,吃定她心軟,只要能讓她回頭,他什麼招式都使得出來。「還有,韓語,我愛你,很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

如果前一句話只是讓她紅了眼眶,那麼這句話,絕對達到催淚的效果。韓語強忍已久的淚,又潸潸落下。

「真的愛我的話,為什麼要那樣對待我?為什麼要游走在我和車晶晶之間?」這是她最不懂的事。即使全信誓旦旦的保證,但身為妻子的人,卻被第三者大聲指責她佔了不該佔的位置,這是多麼大的屈辱。

可悲的是,在那當下,因為無法確定向擎真正的心情,她竟不能反駁,只能悶著頭挨打。

被莫名其妙卷入搞垮向成家具的計劃,又被人不明所以的當成箭靶,她才是真的無辜,可是她卻必須承受這些傷害,又沒有人可以依靠傾訴,這種一切操之在別人的無奈境遇,她從小到大真的受夠了!

「韓語,關于晶晶的事,我會和她說清楚。」他確實太天真,也太忽視韓語的感受及權益了。他早該想到依車晶晶的心機,把她擺在身邊遲早出問題,但他卻圖她工作能力強,又礙于自身對她的愧疚而選擇這麼做,這才讓所有的壓力與責難,全落到韓語身上。

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要是韓語和前男友藕斷絲連,每天走得極近,他一定也會吃味不已、無法信任,難怪無論他怎麼保證,她都無法放下心,更遑論車晶晶是真的別有企圖。

「至于向成家具的事……」這件事,他雖然心存愧疚,但事情若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那麼做。「因為我不知道會愛上你,我很天真的以為可以瞞過你一輩子,這樣你仍然是幸福的。我從來沒有存心想傷害你,甚至在我的計劃里,都是以保護你為前提的。」

「車晶晶說,為了達成目標,你可以犧牲任何人。」韓語咽下喉頭的苦澀,試圖把話說個明白。「我沒有辦法相信你,你讓我覺得自己是你計劃中的犧牲品,隨時隨地可以放棄。」

面對這番話,向擎也無言了。除了用行動證明他的真心,光口頭上說是說服不了她的。

「至少,先留在我身邊好嗎?」他幾乎是懇求地望著她,「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誠意,只要給我時間。」

她從小到大失去的溫暖,他能給她;她所需要的愛與安全感,他也會努力做到。

對上他的眼神,韓語幾乎要軟化了,不過在最後一刻,還是硬下了心。

「我可以給你時間,但無法留在你身邊。」

她也需要一點空間來冷靜一下,仔細思考和他的未來要怎麼走。于是她不再多說,轉身離開病房。

看見她決絕的背影,向擎很無力,眼神空洞的望著天花板。

他,畢竟還是沒能挽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