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俱樂部的包廂里,兩個男人靜默的對峙著。
許久,連浩延捧起酒杯,為自己斟了一杯威士忌,「喝嗎?」他問身旁的人。
不等單雲弋回答,他已經自作主張的也替他斟了一杯,然後逕自端起自己面前的這一杯,輕嘗淺酌起來。
「還喝,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喝——」單雲弋嚴肅的搶下酒杯。
「對我而言,喝酒沒分什麼時間的。」
激動的手臂一把揪住連浩延的領口,硬是將他從沙發上扯了起來,「連浩延,你給我說清楚!」
「說清楚什麼?」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為什麼會突然冒出一場遍禮?新娘呢?哪個倒楣鬼是你的新娘?」
「那不重要,總會有人來扮演這個角色的。」他雲淡風輕的說。
「太過分了你,我是這麼小心翼翼的看顧著她,你卻總是這樣輕忽。你知不知道,你讓我覺得我是幫凶?當初寧可讓她死在貧民窟,又或者,她會在貧民窟里勇敢的存活,也不至于這麼多年以後,還要遭受你這種對待,你真要她再死一次嗎?」
「雲弋,本來就是你不該,你不該自作聰明的策劃這場陰錯陽差的戲碼,讓我出現在她眼前,錯過的,就該錯過。」連浩延狠狠的掙月兌他的箝制。
「難道你就要這樣繼續逃避下去?既然如此,當初你一走了之便罷,又何必要我處心積慮的找尋她的下落,最後還勞累我得親自到貧民窟將她帶回潘芭杜?你該讓她自生自滅算了,或許她在貧民窟會活得更像她自己。」向來溫文儒雅的單雲弋,這一次是真的不得不動怒了。
「你明知道我不能——」他對著單雲弋回以咆哮。
案親透過管道聯系告訴他,關于她的動向,可一听到她就要來美國尋他,連浩延不作他的想連夜逃得不見蹤影,然而內心卻又割舍不下她,只好央托好友單雲弋找到她的下落,代為照料,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是他懦弱……
「既然不能,你為什麼又會對她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你心里明白,她從沒忘了你,即使你這麼無情的對待她,她還是如此,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你何苦要在她面前娶另一名女子,然後把她逼上絕路?」
「我希望能讓她清醒,重新擁有她自己的人生,不再被過去所羈絆。」
「那也該是由小妍自己來選擇,而不是你在操控,搞什麼狗屁假婚禮!」
「雲弋,你不懂,我們沒有未來,那一年那一天的決裂,我們的賭注就是未來,一場注定沒有的未來。」
「媽的,去你該死的賭注,那些賭注若真能信,貓狗都能飛上天了。」素來有禮的單雲弋忍不住爆粗口。
沉默以對,連浩延只是啜飲著他的酒。
勇氣是會被消磨的,他們都已經害怕爭取,害怕又要經歷過往的傷痕,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最害怕的就是再次的撕裂,不單嚴祖妍會怕,他也怕呀!
「你——」單雲弋為之氣結,「算了,如果你非要搞到無法挽救,那我也無話可說,對你,我是仁至義盡了,唯獨對小妍我是虧欠的。」
他掏出口袋里的信封,往連浩延面前一扔,「我找到他的下落了,在中部山區的佛堂里,你如果還不能覺悟,你就繼續恣意妄為吧!」
單雲弋扭頭離開,留下連浩延獨坐在包廂里。
撕開信封,里頭掉落一張相片,連浩延拾起低瞅,曾經意氣風發的人,現在也不過是個佝僂老人,在佛堂前手執掃把,默默的清掃一地的落葉。
捌延吾兒……
信紙上開頭的稱呼,叫他一陣心酸掩上,沒有展讀的勇氣,只有把酒飲得更凶、更凶。
派翠西亞蹺著二郎腿,電話按成免持听筒,斜躺在一張貴妃榻上,跟她的姊妹淘安郁茜大吐苦水。
「天啊,真是要累死我了,單老板再不回來,哪天我心一橫,干脆卷款潛逃好了,要不然我每日這樣辛苦工作,也沒為我自己多掙幾個錢啊!」
「你不怕被通緝?」電話彼端的安郁茜揶揄道。
「哈哈,通緝,中國人不都說人為財死嘛,通緝算什麼,一槍斃了我還比較叫人害怕。」
「那我就一槍斃了你好了,派翠西亞。」
冷冽的聲音凌空落下,派翠西亞先是一愣,下一秒宛如是被熱油燙身似的,從貴妃榻上彈跳起身,臉色僵硬的她趕在千鈞一發之際掛了電話,旋即換上一張討好的嘴臉,陪著笑,「呵呵呵,老板,您回來啦!您終于回來啦!」
「派翠西亞,夠了,在台灣,這種惡心巴拉的橋段我已經在電視新聞上看膩了,況且你年紀一把了,不適合這種表演手法。」鬼靈精怪的單璽拖著行李箱,垮著一張臉走來。
「打擾了你的雅興啊,派翠西亞。」單可薇凜著一張臉說。
「別這樣說,千萬別這樣說,」派翠西亞探頭探腦的,「-,怎麼沒看到湯先生?他傷勢還好吧?」
「你死定了,派翠西亞。」單璽皮笑肉不笑的說了這一句,趕緊搶在戰火尚未爆發之前,拎著行李回房去。
誰挑起的戰火誰去應,都怪派翠西亞多嘴,一開口就問爹地,光看老媽那張臉也知道,一定是跟爹地鬧得不愉快了,笨派翠西亞!
「啥?小表頭先別走啊,為什麼說我死定了——」她情急的對著單璽背影嚷。
「小表頭?你敢喊我女兒是小表頭,派翠西亞,我真的可以肯定你是活膩了。」單可薇甩開繡扇,飛快的搖了起來。
「老板,你火氣好像有點大喔!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派翠西亞試探的問。
單可薇賞她一記白眼,擺明不想講。
說來氣人,因為掛心湯鎮權的傷勢,她和女兒飽受擔心千里迢迢的到台灣去,母女倆好生的照料他,思思念念都是他的安全問題,誰知道人家不領情,三天兩頭就從醫院蹺頭去辦案工作,嚇得她和女兒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傷好了,原想要他一塊兒回美國多休養幾天,那男人倒絕情,打包把她們一大一小送上飛機,他自己反倒英勇的重回工作崗位,全然不把她的牽掛放在心里,什麼跟什麼嘛!鱉月兌月兌是糟蹋她的一片真心。
「把帳本拿來,我不在的時候,潘芭杜生意如何?」
「好,當然是一樣好,我可是賣力的工作呢!不信,你可以問問大家。」
伸手一納,「對了,叫蘇菲雅過來幫我把行李拿上房間整理一下。」
「-,蘇……」派翠西亞猛然停下。糟,蘇菲亞搞丟的榆木燈箱琉璃鏡還沒完璧歸趙,現在單老板回來了,阿彌陀佛,千萬別讓她想起這件——,那個傻呼呼的蘇菲雅也別說出口,要不然她就等著領死。
「發啥愣,快叫蘇菲雅過來啊!」
「她、她出去采買了。」她隨口搪塞。
「采買?算了,你幫我拿上去便是。」不疑有他,單可薇專注的翻閱這陣子的買賣紀錄。
「好,馬上拿上去。」總算有個好藉口可以開溜,派翠西亞拎著行李想落跑。
突然單可薇想起一件事,喚住她的腳步,「等等,派翠西亞。」
「什麼事?」
「行李我待會自己提就好,你幫我處理一張訂單,我找到買主了,最好今天能出貨。」
「沒問題,是什麼東西?」
「榆木燈箱琉璃鏡。」
「啥——」瞠目結舌還不夠,派翠西亞當場手一松,連人帶行李的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四腳朝天的癱在地上,卻發不出一聲哀鳴。
「你是怎麼了?听到榆木燈箱琉璃鏡找到買主了,需要這麼驚訝嗎?」
「沒……沒。」她不是驚訝,她是害怕,是惶恐忐忑,尤其生怕自己項上人頭隨時不保。
「算了、算了,笨手笨腳的,告訴我東西收到哪里去,我自己去處理。」
「這……我……那那……」她支支吾吾的。
失了耐性的單可薇當場收起扇子,用扇柄狠狠的賞她一記結實,「吞吞吐吐必定有鬼,你看是要我把你屈打成招,還是要自首無罪?」
眼見東窗事發,顧不了蘇菲雅的小命了,派翠西亞當下心一橫,馬上討饒,「當然是要自首無罪,我是無辜的,單老板,千萬別扣我的薪水也別開除我。」
丙然出包了,單可薇交疊苦雙腿,凜著一張臉,好整以暇的準備聆听派翠西亞的報告。
「是這樣的,蘇菲雅那個天兵,一個不小心,把老板叮囑要保留的榆木燈箱琉璃鏡賣出去了。」
「什麼——」她勃然大怒。
派翠西亞瑟縮的閃到一旁,用一件屏風當她的靠山,「息怒、息怒,我當然是狠狠把她痛罵一頓,蘇菲雅哭哭啼啼的說會把東西要回來,可是,你也知道,蘇菲雅的腦袋從來就沒有靈光過,非但東西到現在都還搶不回來,就連她自己都誤簽了賣身契,天天得到那客戶家里當女佣,努力的打掃。」她討好的笑,「不過老板也先別急,听說對方住襖宅,應該是個大貨色,說不定我們也能從對方家里找到什麼好東西呢!」她沾沾自喜著。
「所以呢,現在有拿到什麼好東西了嗎?」
「……」她搖搖頭。
單可薇掐出一抹冷笑,「很好、很好,我才出去一趟,回來就丟了東西,我如果在台灣多待幾個月,看來這問潘芭杜真的會讓你給徹底變賣,然後卷款潛逃。」
「不、不、不,我不敢啦!」
「馬上把蘇菲雅找來,出門了就去把她抓回來,死了也要把她叫起來。」
「是,老板——」派翠西亞一溜煙的跑得不見蹤影。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去哪找,只好拉了張椅子坐在門口等。
躲在門口等了老半天,終于把蘇菲雅盼回來了,二話不說,她抓著蘇菲雅就往主宮殿去。
「死了、死了,老板回來了,你有什麼冤情就自己跟老板說吧,千萬別拖我派翠西亞下海。」
「啊!」听到單老板回來了,蘇菲雅忍不住迸了起來,雙眼馬上氤氳著薄霧。
被拽到單可薇面前,她低著頭,完全不敢看單可薇的眼楮,「老、老板……」
「東西呢?」單可薇倒也明快,單刀直入的問。
「東西……快了,就快要拿回來了。」她渾身發抖。
「快了?什麼東西叫快了,還要我等多久?買主又得等多久?」單可薇冷聲追問。
「頂多再、再一個禮拜……」一個禮拜後,連浩延的婚禮圓滿完成,東西就可以完璧歸趙了,只要再一個禮拜。
「對方有白紙黑字跟你簽訂契約嗎?」
「沒有——」
「沒有?那你怎麼敢告訴我一個禮拜後東西就拿得回來?」
「因為我跟他打賭,上一回賭注,我已經拿回了二分之一的榆木燈箱琉璃鏡,這一次,只要賭注完成,——就是我的了,對方說不要任何賠償,我可以把東西直接拿回來。」
單可薇把雙手握得死緊,一股怒火從她心窩隱隱燎燒,驀然,手中繡扇的木柄突然發出聲響,當場斷成兩截,派翠西亞跟蘇菲雅都怔得說不出話來。
懊樣的,真是好樣的,竟然有人敢拿她單可薇的東西來當作賭注,是怎樣,全然不把潘芭杜的響亮招牌放在眼底了是不是?
懊,這麼愛賭,她一定要回以顏色,讓好賭之徒得到應有的懲罰。
單可薇目光一凜,「蘇菲雅,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你?」
「老板……」蘇菲雅怯生生的縮在角落,一雙眼楮愁苦異常。
真的要被趕出潘芭杜了嗎?她要去哪里?怎麼辦……
「單璽——」單可薇揚聲一喊。
不一會兒,單璽已經在母親面前立正站好。
迸有明訓,當卡拉波斯魔女發狂的時候,絕對不要違逆她。
「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讓你跟你舅舅聯絡,告訴他,最好馬上出現在我面前,要不然,蘇菲雅的去留,我就自行決定了——」
人是他單雲弋帶回來的,呆呆傻傻也都由她,現在出紕漏了,單雲弋再不回來解決,那她只好把蘇菲雅抓來殺頭。
單璽眼楮轉了十來圈,伸手指指門口,肩一聳,「任務達成,不管待會廝殺有多血腥,別再叫我。」話落,縴小的身影一溜煙的消失。
「可薇,我都听到了。」單雲弋笑容燦爛的杵在門口。
「啊!真的是雲弋社長,啊!啊——」驚訝過度的派翠西亞胡亂的發出尖叫。
「住嘴,派翠西亞,要不然扣你兩個月薪水。」
派翠西亞當場噤聲。
奇了,這個浪跡天涯不回家的浪子,竟然真的出現了,難不成蘇菲雅打了密報?要不怎麼這麼巧合?單可薇疑惑的看看蘇菲雅,又納悶的望著自己的兄長。
單雲弋一派從容的走了進來,先是一把抱住低低啜泣的蘇菲雅,「沒事的,我來處理,先上去陪老太爺去。」
「對不起。」蘇菲雅滿是歉意的望著他,旋即乖乖的離開。
她一走,單雲弋張開雙臂迎向單可薇,「好久不見,可薇。」
「久啊,是久了點,不過你這次的出現實在太過奇巧,巧得讓人生疑。」
「別這樣說,蘇菲雅出了錯,人是我帶回來的,我責無旁貸。」
「這是當然!從來沒有人敢拿我潘芭杜的東西當作賭注的籌碼,這回倒好,蘇菲雅竟然和對方沆瀣一氣的賭起我的東西來了,你說,我能不生氣嗎?」
「別生氣了,小妍也是無辜的。」
「小妍?」她端詳了半晌,眉一挑,「單雲弋,你是不是該跟我好好說清楚蘇菲雅的來歷了?我不問,是看在你面子上,但不代表我不想知道,我只是不喜歡逼問人而已。」
「好,我說,我都說,我們兩兄妹好好的來說上一說。」
闢室密談,單雲弋把關于蘇菲雅的一切說得巨細靡遺,當然也包括了與連浩延的糾葛、請托,以及那一場即將被策劃的假婚禮。
單可薇愕然大怒,一掌擊上椅子的把手,「什麼跟什麼?這男人先是把我的榆木燈箱琉璃鏡當作賭注,現在還想給蘇菲雅難堪,他真的很不把我們潘芭杜放在眼底。」氣得她渾身冒火。
「的確是。」單雲弋束手無策的把兩手一攤。
「什麼的確是,沒那麼好解決,像這種優柔寡斷的男人膽敢惹上潘芭杜,我就要他好看。大哥,你總要替蘇菲雅出一口氣吧?」
「你想怎麼做?」
單可薇雙手在陶前交叉橫抱,「秘密。」轉過身去,準備投入她的反攻策略。
人就是愛賭成痴,年輕時總愛拿最珍貴的東西來當作賭注,當一無所有的那天到來,後悔又能彌補什麼?徒留遺憾作陪。
既然他不能參透這個道理,她單可薇就要給他震撼教育。
門外,一雙眼楮賊兮兮的望著,趁著沒人察覺,消失得無聲無息。
青春歲月就是這樣,曾經愛過一場,就以為是天長地久了,直到現實逼得無法繼續,這才會從荒唐的愛情里蘇醒,可,那就是許多年了。
他要結婚了,新娘不是她這個曾經夸口要愛他一輩子的人,而且她還得眼睜睜的看著他和另一名女子,互訂終身。
世上最殘忍的事情,莫過于此吧?
前一天就跟單可薇告假,雖然捅出了樓子,可有雲弋大哥的說情,單可薇倒也沒啥刁難就允諾了,反正今天婚禮結束,榆木燈箱琉璃鏡就可以重回潘芭杜。
蘇菲雅起了大早,等著武先生來接她去與連浩延會台。
伴娘禮服是連浩延挑的,白色絲緞小禮服,映照在她臉上,略顯蒼白。
「笑啊,要笑的,今天是他的婚禮,笑啊,嚴祖妍,你要笑著祝福啊!」她不斷的對著自己耳提面命,盡避那笑容那麼酸楚,她還是努力的扯動僵硬的臉龐。
看看時間,她自己走出潘芭杜,車子遠遠駛來,武先生等不及車子停妥就打開車門,「快上車,我們趕回去跟老板會合,然後再一塊兒前往教堂。」
「是,我知道。」多神聖的儀式,教堂婚禮,她難掩羨慕。
兩人坐上了車,司機隨即加足馬力的奔馳在加州貝克斯菲公路上,前方一個路口,車身突然往一個陌生的方向駛去。
武先生率先發現異狀,「等等,開錯了,不是走這條路,你是新來的啊!天天在走的路怎麼還會搞錯呢?快掉頭——」
這時,一把手槍從前座伸了出來,就抵在他的面前,「交出手機,乖乖配合,如果你不想吃子彈的話。」
蘇菲雅顫抖的問︰「你們是誰,到底想做什麼?我們只是趕著出席一場遍禮而已,身上並沒有多余的現金,請你們別傷害我們。」
對方拋出兩條黑色手帕,「現在把自己的眼楮蒙好,要不然我會用這把槍代勞。」
「……照他的話做。」槍枝的威脅大過一切,武先生不想當場成為槍下亡魂,趕緊交出手機,抓起手帕就往自己眼楮蒙緊。
蘇菲雅雖然不願意,但為了不惹火綁匪,只好乖乖照做。
持槍的歹徒將手機關機,旋即往腳邊一扔,又說︰「不用害怕,只要你們乖乖配合就會沒事,現在就請兩位享受一下閑散無事的周末吧!」
「武先生、武先生?你還好吧?」感覺車子開往了偏僻處,蘇菲雅驚恐的確認著對方的存在,他們誰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機會活著回去。
然而更叫她掛心的是,連浩廷的婚禮不知是否能如期舉行,榆木燈箱琉璃鏡又是否能回到潘芭杜。
貶有人發現他們遭到挾持綁架嗎?恐懼同時在兩人心中發酵。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武先生安慰著她,也安慰著自己。
車身好幾次的大轉彎,直到他們被架進不知名的地方軟禁,腳步有些雜-凌亂,蘇菲雅一邊分辨現場情況︰心里掛念的還是連浩延。
「現在乖乖喝下這些,我保你們沒事。」
擺暗中,他們被強行灌了不知名的液體,「唔,不要、不要……」她抗拒著。
「喝下去,快喝下去——」對方逼迫著。
有人負責強灌他們飲料,有人負責箝制他們的雙手,盡避奮力掙扎,他們還是被迫喝下了不少。
「嗯,這樣就對了,沒事的。」綁匪滿意的笑了笑。
不消須臾,沉沉的困意猛烈來襲,連求救都沒辦法,兩人昏沉睡去。
「先離開。」其中一人說。
蚌然腰際上的手機響了,「喂,我是。」從容的表情下一秒卻驚慌失色,「啥!湯……」
「噓!」一只手猛然捂住接電話者的嘴巴,兩人面面相覷。
接著是忙不迭的對著話筒應是稱好,掛了電話,互給同伙一個無奈的眼神。
「他怎麼會知道?是不是計劃生變?完了,他該不會把我們抓進監牢吧?」
「照原計劃打包裝箱,可是……」事情很棘手。
「可是什麼?」
對方猶豫後道︰「男的送回潘芭……送回老家,女的送去給連浩延。」
「送去給連浩延?這樣對嗎?」好像跟計劃不符。
「不知道啦!誰要半路殺出程咬金,總之我不想吃牢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