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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身倒數計時 第二章

作者︰單飛雪類別︰言情小說

吳小豹在電話那邊啜泣。「老板,我不干了。我想回去當文儀的助理,我不要當什麼第一名模的助理啦。」

斑恩洋正在飯店跟女友約會,香檳剛打開,女友在洗澎澎,他打著赤膊,躺床上,正期待歡度浪漫綺情的夜,結果……章嘉棻的助理打來哭。

「我知道當她的助理不容易……」高恩洋笑哄。「所以你的薪水我不是剛幫你加過嗎?」

「但是我的自尊是不容許被踐踏的!章嘉棻太恐怖,她簡直變態,她害我快崩潰了啦!」

「好吧……」這不是第一次了,章嘉棻已經氣走N個助理,高恩洋坐起來。「說,這次又為了什麼?」

「她剛剛硬要親我,嚇死我了。」

「她什麼?」

「她抓住我硬要親我,我的初吻被奪走了啦,哇∼∼」心碎了無痕,雖然只是被章嘉棻輕輕地踫了一下嘴唇,但是,吳小豹很有貞操觀念的,這簡直是不可原諒的惡行。

「她什麼?她親你?」高恩洋糊涂了。「她怎麼可能親你?」

「如果她是因為愛我才親我,我還可以原諒她。但是她說什麼她要練演技,還說什麼如果連我吳小豹她都親得下去,那些台詞又有什麼好困難的,好過分,我是專業的模特兒助理,我吳小豹不是生來讓人家練演技的……過分。」吳小豹哭得超慘。

斑恩洋卻哈哈大笑,笑倒在床,肚子都笑痛了。

吳小豹好委屈。「老板,你沒良心,我這麼傷心,你還笑這麼大聲。」

「對不起……對不起。」高恩洋笑到很喘。「我會幫你報仇,嗯?別哭……」

斑恩洋掛上電話,穿好衣褲,敲敲浴室門。「蘭?」

美女開門。「別急嘛,我都快洗好了……」那令人眩目,赤果的女性胴體,風情無限地懶倚門邊。「再五分鐘好嗎?」

斑恩洋微笑,抓了浴巾幫她包好。「不要感冒了,真抱歉,我臨時有事要處理。」

「什麼?!」

「你不用急著走,好好享受總統套房的設備,對了,如果要按摩,盡避叫飯店的人安排,掛我的帳,掰。」

「等一下……親愛的………」

砰!門關上,不顧女友呼喊,高恩洋走了。

女友急得跌坐地上,踹了門一腳。「什麼嘛,夠無情了。」

門鈴一響,吳小豹立刻沖去開門。

老板帥氣地笑著,皮外套,白襯衫,牛仔褲,時髦皮靴。一身簡單干淨,散發著沐浴綁的皂香,頓時吳小豹一掃陰霾,雀躍歡呼。

「老板……你真的為我跑來嗎?你真好。」感動捏。

「去睡吧!」高恩洋笑盈盈走進來,拍拍吳小豹肩膀。「這次我一定會狠狠給她個教訓,保證她下次再也不敢對你亂來。」

「您千萬要告訴她,不準再亂親我了,雖然我只是一名小助理,但是我非常潔身自愛。我媽一直警告我不準跟明星談戀愛,也不準跟那些影劇圈的人交往,絕對不可以讓那些人追我,她就是怕我會把持不住貶變得隨便跟虛榮……」

「說得對說得對……」高恩洋忍住想爆笑的沖動,吳小豹這樣正經說話配上圓滾滾的五短身材,很滑稽啊!「其實……嘉棻一直也都很潔身自愛,她算是我們模特兒界的清流……」

「我以前也這樣認為,就算她再難相處,但最起碼,她生活自律,人很自愛。今天我才知道她行為很放蕩,什麼?為了練演技就可以親助理嗎,這種親親的事,怎麼能這麼隨便呢?嚇死人了。」

吳小豹若生在古代肯定是貞操至上的烈女,高恩洋暗暗地想。他笑容滿面地代章嘉棻跟吳小豹道歉。

「請你原諒她,她一定是客串演戲的壓力太大了,一時精神失常。」

終于,吳小豹怒火稍平,放棄辭職的念頭。「那你跟她說吧,我去睡嘍,晚安。」

吳小豹開開心心去睡覺,有老板保證,她就很放心。她對這個英俊的老板,推崇之至。雖然老板風流花心,但是他幽默風趣,沒有架子,和他相處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很舒服。

不像另一個人,差很多,哼。

吳小豹走進她的房間,把門關上。

而那個肇事者,從剛剛到現在,一直事不關己地翻閱書籍,無聲無息,即使他們的話題是她,即使引發這風波的人是她,她卻能毫不受影響地看她的書,這等道行,真不容易。

斑恩洋過去,在沙發坐下。

斑恩洋說︰「何必為難小助理?」

章嘉棻正在讀的是《表演心理學》,茶幾上堆滿演技類的書籍還有參考用的DVD,通通是愛情電影。

「演技不是看書看片子就會的。」高恩洋笑道。

「我很忙。」嘉棻趕他走。

「是,看得出來你忙。」

「那你還不走?」

「我為什麼會來?是誰親了吳小豹?」

「我嚇唬她而已,找她練一下演技,誰知道她會哭,真沒用……喂!」

斑恩洋突扭住她手,將她揪近。

那雙黑眸閃亮著,目光銳利得仿佛能穿透她,使她一時亂了方寸。

斑恩洋低聲警告︰「要拿親嘴來嚇人,可以找我,我奉陪。」他俯低臉,在她耳邊低笑。「想揣摩親吻的滋味?我很樂意讓你練習……這我擅長啊,你知道嗎?那些我吻過的女人,沒有一個不愛上我的……」

「那是因為你吻的人不是我。」章嘉棻冷哼,說完,看見他眼中閃光,糟,意識到他更用力拽緊她手,知道激起他的挑戰欲了,她趕緊捂嘴。「別亂來……」

「那不行,是你先刺激我的,來,讓我親一個。」

「不要。」

他笑,大大厚實的一雙手掌,硬是牢牢地扣住她兩邊肩膀,穩穩地將她定在他臂間,空氣彌漫他的體熱。

斑恩洋的臉慢慢貼近她的臉,她急得掙扎慌嚷。

「不準,放手,快放手……」

章嘉棻慌張的呼喊,讓在房間偷听外面動靜的吳小豹,笑到在床上打滾。

章嘉棻情急下,踢了高恩洋一腳。

斑恩洋痛得往沙發倒,但雙手仍抓緊她,兩人跌在沙發,身體也疊在一起。

章嘉棻本來只是想閃避他,踢了這一腳,情況更糟,現在高恩洋整個人沉重地壓在她身上,粗獷的男人身體擠迫著,她尷尬得脹紅面孔,她的困窘讓他笑得更得意,惡劣地揶揄她。

「本來只是想吻你……但是現在怎麼辦?你躺在我下面,實在是讓我很……沖動啊……」

「快起來!」她罵,他的重量,讓她無法動彈。

「現在……」他目光閃動,慢慢低下臉。「我要親你了……」

「不可以,下流——」

「哦?」他停住動作。「你親吳小豹就不下流?」

「她是女生!」

「哦∼∼原來你有性別歧視啊……」

眼看他的嘴越靠越近,章嘉棻急得嚷嚷︰「敢亂來我殺了你,高恩洋?高恩洋!」

只差一咪咪距離,他停住。

她急得呼吸混亂,眼楮都紅了。

他微笑。「干麼這麼害怕?是你的初吻?」

「讓討厭的人親,我干脆去死。」

他震住,笑了。「不用講得這麼狠吧……」

「我是說真的,你要是敢親我,我保證明天起你再也看不到我,我會寫一份血書,然後跳樓自殺,警察會逮捕你,我會說我遭到經紀人侵犯。」

「真了不起,听你這麼說,我真的害怕起來了。不過呢,吳小豹被你強吻的事,算不算也是一種職場上的性騷擾呢?章嘉棻小姐?」

「……我說了我只是跟她開玩笑。」

「如果你答應不再找助理麻煩,我就放了你。」

「知道了,你很重,快起來,我不能呼吸了。」她急著想撇開他,他的身體很燙,害她流汗。這樣身體親匿地貼著,讓她很不自在,渾身都僵硬著,很緊張。

「我知道,我不會親你,可是我們這樣親密的姿勢,是不是很像一對戀人?你要不要乘機練台詞?機會難得喔。而且是跟這麼帥的對象,相信會更容易進入狀況……」

「我知道你覬覦我的美色很久了,但我一點都不想對著你的臉練習,那讓我感到惡心。」

他面色驟冷。「雖然我脾氣好,但有時,我還真的很想掐死你。」

「好,你掐。」

「我不是你的仇人,用不著一直刺激我,你明知道我對你好。」

章嘉棻忽推開他身子,坐起,撇開臉畔亂發。「你不是在跟女人約會?不要在這里惹人討厭,快走吧。」

「你知道我跟女人在約會?原來這麼關心我的行程。」

「你的領子,DiorMidnightPoison香水,把我這里的空氣都污染了。」

「原來跟狗一樣……鼻子這麼靈敏,嗯,章嘉棻的另一項優點。」

「你也是,跟狗一樣,一年四季都在發情。」

他呵呵笑。「誰能想得到?台面上那麼氣質高雅的第一名模,私底下嘴巴這麼毒。」

「很好,盡量羞辱我,反正我的自尊早葬送在你們高家手里。」

「沒有誰的自尊可以被葬送,只有那個人自己不要,你明白嗎?」

「少跟我講大道理!貓哭耗子假慈悲。」她更氣。

「我是貓,你是耗子?那麼我這只貓還不賴,至少你漂漂亮亮坐在這里,住這麼好的屋子,我可從沒吃掉你,是不是?章嘉棻,說話要公平點,你跟我爸的帳,不能算我頭上。」

她凜著臉,依然習慣性的將雙手抱在胸前,美麗的臉面上,有揮之不去的憂郁她不看他。「很晚,我想睡了。」

即使她不看他,他還是……總能將她看透。

「你不會睡的,我太了解你。你會用功到早上吧?直到明天十點進片場拍戲,你現在很焦慮吧?是不是連吳小豹都說你演得很差?你看吧,早讓我取消不就好了?三分鐘的戲,值得賭上名模的事業?讓大家嘲笑你的演技?讓我這個經紀人對你感到內疚?取消演出,有這麼嚴重嗎?你不是主角。」

「你真的很嗦。」她轉過臉,冷冷地瞅著他。「拜托,快走,你讓我更煩了。」

「好。」高恩洋起身離開,關門離去前,不忘警告她。「我還是先申明一下,吳小豹是本公司個性最好的助理了,如果你害她不干了,讓我又要幫你找新助理……那麼,我保證我會親自跳下火坑,當你這第一名模的助理。」

他笑得很樂。「我會親自陪你,食衣住行貼身協助,我跟你形影不離,從清早到午夜……我們會親近到你幾乎二十四小時都能感覺到我的存在,近到甚至能聞到我的體味……如果你很想跟我朝夕相處,你盡避試試。」

「你形容得很惡心。」

「不是惡心,是貼切。」

章嘉棻一雙美麗黑眸,因憤怒而更加明亮。「真那樣的話,我不如死掉。」

「不要動不動說死掉死掉的,十七歲就接受訓練,好不容易當上名模,再忍耐四年合約到期就可以自由了,你舍得現在死掉?更何況你的經紀人這麼帥又這麼討人喜歡……」

章嘉棻朝他扔書。

他大笑離去。

可惡,章嘉棻氣呼呼瞪著被他關上的鐵門。

她恨他,因為即使她已成為高高在上的第一名模,即使擁有千萬粉絲,即使人們稱她是女神,但在這個人面前,她無法撇除自卑感。即使她表演出一副高傲神態,但在面對他時,內心是虛軟的。

打從十七歲那天,爸爸帶著她,一起去跪求高碩宇時。

在那個她人生最悲慘也最卑微時刻,她不得不跟爸一起跪在地上,像狗般,跟坐在高級辦公皮椅上,抽雪茄煙的高碩宇哭求。

本來,個性倔強的章嘉棻沒有哭,她跪得很不情願。是爸爸,他竟然發抖,嚎啕大哭,完全崩潰,她才意識到,她的家真的破碎了。于是,她終于忍不住,淚汪汪地哭求高碩宇放過爸爸。

斑恩洋就是在那時闖進辦公室的。

斑恩洋來找父親談事,卻意外地撞見她人生中最難堪的一刻。

就是從那一刻起,她在他面前,再也抬不起頭。從此硬是要在他面前表現得很強、很完美。所以就算明天的演出她沒把握,心里明明也很惶恐,卻怎麼也不肯讓高恩洋取消。

他不知道,在她心里,一直默默跟他戰爭著。即使他沒有挑戰她的意思,她也堅持廝殺下去。過去永不復返,但是傷還在。她的痛沒有解藥,只有故意惹到他也難受,他也痛了,她才能在這惡意里,感覺舒服一點。

章嘉棻知道,這是她的心病。

但不知道,該怎麼療愈自己。

特別是,當她的初戀情人周誠離開她後,她心中最後一點光亮滅了。這全拜他所賜,當初,是高恩洋逼她放棄周誠。還讓她在爭取戀愛之際,備受屈辱,高恩洋當時說的做的,令她往生難忘。

所以在他們合約存在的日子,她要跟他戰到底,他們之間,永無和平之日。

暗巷里,晚風涼冷。白路燈,一片,接續著一片,照顧那獨自走在巷弄里的男人。

斑恩洋扯松衣領,月兌下外套,甩在肩後,指尖勾著外套慢慢走。

走在光與暗黑的交錯里,走在攀越屋牆,散發濃烈氣味的桂花樹底。他微笑著,他與她的住處只隔十分鐘的路程,他很享受這一路花的芬芳。

這條路不知走多少回了?預計還會再走上四年。

十五年的合約,他們竟然已經認識這麼久了。他白天也走過這條巷子,黑夜、午夜,也都走過,到底走過幾千回?他往返得很勤,然而他跟章嘉棻之間,兩心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愛上不該愛的人,他很清楚,打一開始這一出感情戲,預告的就是悲劇。只是……他一直以為……他有改編它的能耐。從初見到章嘉棻那一剎,那麼熱血沸騰的剎那起,他就走上單戀的不歸路。

是啊,從當初那一照面起。

她稚氣未月兌,臉龐清靈,那一雙會說話的大眼楮,盈滿著淚,還有忿忿不平的眼色那看著他時,忿忿不平的眼色,倒是從未變過啊!

他笑,哼著歌。哼著那首悲歌,齊秦的「夜夜夜夜」,像只有浪子似的齊秦,才能明白他心中多苦。

伸長左手,沿街撫過別人的屋牆,冰冷的石礫牆面,微刺的觸感,一如章嘉棻給他的痛。

他從沒告訴章嘉棻,其實……打從那一照面起,那個當初才二十三歲的浪蕩少年,就已經愛上她。

認識章嘉棻那天,他闖入父親辦公室,為了某件事氣得找父親理論。

當時,章嘉棻跟她爸爸跪在地上哭求他父親。

章嘉棻發覺有人闖入,回望他一眼。

他們的目光,打了照面。

他看見她,淚水氤氳的眼楮,她大概覺得困窘,臉龐火一樣刷紅。

她長得很美,雖然跪著,但仍倔強的挺直腰背,而她的爸爸哭到整個人趴在地上崩潰。

那是夏日的某天黃昏。那天,夕光,被擋在十二樓外,穿不透父親辦公室嵌裝的厚重的墨綠色窗簾。

斑恩洋向來最愛看黃昏時,天空的橘紅色晚霞。

但是那一天,他記住了,比他愛的晚霞,還美,還要讓他心悸的……是章嘉棻的臉。

那心悸的滋味,使得高恩洋忘了要跟父親理論什麼,好像什麼都不重要了,也不值得他發火。他傻了好幾日,人恍恍惚惚的,沒力氣,也不想與朋友交際,只是躺床上發呆,想著那美麗女孩。

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

否則只憑那一照面?何以愛戀的感覺能延續至今?

即使他已灰心無數次,心冷無數次,也放棄無數次,女友換了一個又一個……那愛不到她的苦楚,還是會在每一次與她相處時,狠咬住他,讓他熱烈痛起……讓一個三十四歲的男子,在她的冷漠與譏諷下,感覺自己一次次地又回到二十三歲,還是那個手足無措,為她心狂,浪蕩幼稚的少年郎。

斑恩洋停下腳步,抬頭望著夜空。

天空黑暗,浮著一輪明月,它雖然美,抱不到又有何用?

放棄吧……他微笑,深深嘆息。是啊……放棄吧,不要再自取其辱,不要愛她……不要擔心她,不要保護她,反正,她不希罕。

天亮,章嘉棻還沒睡,筋疲力竭,苦苦撐著,重復對手中鏡子念台詞,演練各種表情,為了待會兒演出時表現完美。但是隨著上工時間逼近,她心悸,胃在燒灼,壓力很大,她太緊張。

八點,沐浴洗澡,拿面膜敷臉,準備出門。

嘉棻心里想著不要緊張,可是胃不合作,隱隱疼著。加上一夜未睡,又沒吃東西,頭昏目眩,覺得快虛月兌。

腦子里兩個聲音爭論不休——

章嘉棻,你一定可以辦到,不要讓高恩洋看扁!

萬一真的演不好,被記者們取笑?萬一導演發飆……

不會的,我一定會演得很好,才三分鐘而已,能有多難?

可是連吳小豹都嫌我演技差……我干麼要逞強?我確定真的要去丟臉?

我可以,我辦得到,我這麼認真準備……不會差到哪里去。

章嘉棻一邊刷牙一邊想著,結論是胃痛到爆。

「小豹?小豹!」章嘉棻扶著牆走出浴室。「幫我熱牛女乃。」

「天啊,你氣色好差。」吳小豹被章嘉棻慘白的臉色嚇到。「我去弄牛女乃……」她跑向廚房一邊叨念︰「你沒睡對吧?你快去坐好……就說不要演嘛,你真的好愛逞強……我打電話給老板好了,叫他取消演出。」

「不要,我說我可以。」章嘉棻在沙發坐下,打開電視。

「老板又不是笨蛋,他勸你放棄就是真的覺得不OK,你干麼……」等一下……吳小豹拿著鍋子,呆住,豎耳听電視傳來正在播報的新聞。

章嘉棻也愣住,正在報導的是她的新聞。

電視主播說︰「昨晚,第一名模章嘉棻急性腸胃炎,入院急診,目前正在醫院休養。送她住院的經紀人高恩洋表示,早上預備客串的電影,將臨時改由彩鶴另一位性感名模白芙演出,目前章嘉棻身體狀況如何,本台記者正在追蹤……如有進一步發展……」

主播報導,電視畫面跳到早先醫院外的狀況。

清晨,天色灰暗,醫院外,一群記者圍著站在醫院門前的高恩洋。他神情嚴肅,對著眾多麥克風回答記者們的問題。

「我也是半夜突然接到助理電話……醫生已經做完檢查,謝謝各位的關心,相信只要好好休息幾天,嘉棻很快會康復,辛苦大家了……」

記者問︰「白芙可以勝任嘉棻的角色嗎?雖然只是客串演出,但是先前听說章嘉棻很認真在準備……」

「是啊,真是遺憾。嘉棻堅持要抱病參與電影拍攝,大家都知道她的敬業精神是一流的,但我堅持要她休息,我認為身體健康才是模特兒最重要資產。至于白芙,她是我們彩鶴最有演戲天分的模特兒,曾受過專業的演技課程訓練,我相信她可以勝任。」

章嘉棻臉色逐漸脹紅,吳小豹扔了鍋子,往房間沖,避免被低氣壓波及,她偷偷將門打開一條縫,偷窺章嘉棻的動靜。她看見章嘉棻丟下遙控器,打電話找老板。

章嘉棻氣呼呼地撥電話過去。

斑恩洋接電話︰「這麼早?」他打呵欠,嗓子慵懶。「你還沒睡吧?我就知道。」

「正在鬧胃炎的人怎麼睡得著?」

「也對,折騰一夜,連我這個經紀人都好累。」

「辛苦你了,大半夜送我去急診。」

「應該的,我愛旗下每一位員工,她們的病痛也等于是我的病痛。」

章嘉棻氣惱,有夠厚臉皮的,明知她是打來罵人的,還可以若無其事地跟她打哈哈。「你擅自發假消息,欺騙記者還取消我的演出,誰允許你這麼做?」

「嗯哼。」

「我說我辦得到,你就這麼不相信我的能力?你認為白芙就比我會演?那個一天到晚隨便跟制作人上床的……」

「注意你的嘴,不要讓我看輕你。」

「你知道我說的是事實。」白芙行為放蕩,私生活復雜,靠美色交易,陸續換來許多商演機會,這點,連高恩洋都對白芙嚴厲勸說過。平日里,工作人員批評或嘲笑白芙,章嘉棻總是沉默,不表意見。但這次,章嘉棻火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氣炸了,難道白芙也跟高恩洋有一腿?所以他這麼維護她?

章嘉棻冷靜下來,陳述她的不滿︰「你把我換掉,這點,我不能接受。」

「我說過你不適合,身為經紀人,就是要盡力維護你的形象。」

「所以你認為白芙演得比我好?她比我還適合?」這一點,似乎才是章嘉棻最介意的。

「她確實比你懂得演戲。」

「……真是這樣?還是她也跟你有不尋常的關系?」

「這個嘛……你要不要直接問她?她就在我旁邊,要跟她說話嗎?」

「……」嘉棻面色鐵青,清晨八點多,他剛剛睡醒,白芙在他身邊?他們的關系,不言而喻。章嘉棻不知要說什麼,胸口好悶。

「還有事?」高恩洋問。

「對你的作為,我無話可說。」

「那就掛電話吧。」喀,高恩洋先掛了。

嘉棻怔怔坐在沙發。

她混亂地想著,昨夜高恩洋衣領上的香水味,是來自白芙的?高恩洋跟白芙睡了,他跟那女人徹夜纏綿,接著就想了個計謀取消她的戲分。是白芙的主意?還是高恩洋自己的決定?不管哪一個,都讓她感到屈辱,還有……絕望。

章嘉棻頹喪地垂著肩膀,雙手蒙住臉,弓著背,在沙發靜靜坐,動也不動。說到底,她有什麼資格發飆?她只是個家里欠債,跟高恩洋簽下賣身契的倒楣鬼。她只是高恩洋手里的一枚棋。表面上,他很在乎她,實際上呢?他看扁她,瞧不起她,否則怎麼會這麼不尊重她?

章嘉棻咬牙想著——

憊有四年,沒關系,還有四年撐過去,你就自由了,再也不用理這個混蛋,不用看任何人臉色,可以做自己愛做的事……

可是不管怎麼想,怎樣安慰自己,那絕望,孤寂,無依靠的感覺,仍強烈得撕扯著她的心,她默默地淌淚,將臉埋在雙手里,偷偷啜泣著。

吳小豹一直待在門後偷听章嘉棻跟老板講電話。

現在,客廳不只是低氣壓,簡直冰冷到底。

她輕輕掩上門。

鈴……

手機響了,吳小豹接起,是老板。

「她在干麼?」高恩洋問起章嘉棻的狀況。

「不知道?……蒙著臉,動也不動地坐在沙發。」

「在哭嗎?」

「身體看起來很僵硬,可能真的偷偷在哭,我也不敢出去,她應該情緒很惡劣。」

「唔……沒關系……哭累了也好,哭累了就可以好好去睡。」他清楚章嘉棻因為壓力,體力早已透支。

「就是啊,章嘉棻擔心早上的戲,根本沒睡,早上氣色超差的,我真怕她會暈倒。我還看她吞了兩顆胃藥,老板,你的決定是對的。可是……老板,你現在……真的跟白芙在一起?」

那個白芙,吳小豹也很討厭她,三八又勢利,愛亂搞男女關系,最嘔是白芙不像章嘉棻,章嘉棻是不管對方是什麼人物,態度都一樣冷冰冰。

白芙卻是看見大人物就眉開眼笑貼上去,大哥大叔裝熟地喊。可是對他們這些小人物,臉很臭,態度很差,那種差別待遇真讓人反胃。

「這個嘛……」高恩洋呵呵笑︰「你也想跟白美講電話?」

吳小豹慌了。「我不要。」

「緊張什麼?我旁邊只有一本《男人幫》雜志。」

「那你干麼故意刺激章嘉棻?」

「因為她有時真的讓人很生氣。」明明是為了保護她才取消演出,章嘉棻不感激就算了,還懷疑他跟白芙有一腿,他很嘔。

吳小豹哈哈笑。「是,我懂,只是沒想到老板也會生氣。」

「我又不是木頭人……」高恩洋交代吳小豹︰「就讓她好好休息,接下來兩天沒安排工作,‘星塵’那邊听說廣告要提前拍攝。還有……等一下你找朋友陪你去長升醫院十一樓頭等病房,我會先知會醫院的警衛,你們要待到晚上再走。記者們都在醫院附近,你是嘉棻的助理,不過去的話,怕記者起疑……」

「沒問題,頭等病房一定很舒服,我找我姊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