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號︰

喜紅妝 第八章

作者︰簡瓔類別︰言情小說

元宵已過,春天的腳步慢慢近了,霍立宇已經會走路了,霍嬉游有事沒事就日娘家串門子,逗逗可愛的佷子。

「你這麼疼愛宇兒,干脆自己生個小王爺來玩玩吧,憑你和王爺如此郎才女貌,你們的孩子肯定相貌堂堂。」花弄晚笑嘻嘻地說。

「談何容易。」霍嬉游泄氣的看著自己平坦的小骯,雖然夜夜恩愛,可是她一直都沒有懷孕的跡象。

不只她,連那個夸口將為王爺生子嗣的湄姬也是毫無動靜,所以氣焰收斂許多,只不過她仍喜歡大肆渲染她和王爺的夜夜春宵,叫她實在不解。

龍天曳明明每夜都在她房中,湄姬卻偏偏說他夜夜都與她共度,當真令人匪夷所思。

報弄晚奇怪地揚起眉梢。「王爺不是早和你做了有名有實的夫妻了嗎?為何講這種喪氣話?」她幽幽的嘆了口氣,「算了,王爺在皇上心目中還是待罪之身,我與他沒有孩子也好,省得日後麻煩。」

「都已經過了這麼久,還是查不到王爺的罪證,會不會是皇上誤會他了?」花弄晚推敲著。

「事情沒這麼樂觀。」霍嬉游的眼眸里有著隱憂。「他還是和紹王、懷王來往很密切,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在皇上心中始終是個結。」

她挑挑眉,「我老是覺得這件事情有點奇怪。」

「怎麼說?」她也覺得事情有古怪,但又想不出來哪里不對。

「皇上不是沒有魄力的人,卻老在查罪證這件事上打轉,若他疑心王爺和朝臣勾結,只要將他召來審問一番即可,或派他的密探從中調查也行,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的把你嫁給王爺,要你替他監視王爺呢?」

「可是當初你不也贊成我替皇上效勞,幫朝廷出力嗎?」她多希望當初自己只是單純的嫁給他,而沒有任何目的啊!

如果他知道她是皇上派來的間諜,他還會愛她嗎?

報弄晚微微一笑,「我怎麼知道你會愛上龍天曳?如此一來,要你揭發他的罪證豈不是太殘忍了?」

其實她很高興嬉游心有所屬,若她一直沉迷在當初救她的那個不存在的「楚踏鴻」里,那才糟哩。

「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愛上他。」提到夫君,她的聲音變得十分柔軟。「他一點也不像外傳的那麼邪惡和恐怖,我怕大哥,可是我一點兒也不怕他。」

報弄晚取笑地道︰「你愛他,當然不怕他,就算他真變成亂黨,你也只好陪他一起亂下去了。」

「大嫂,亂黨可是要殺頭的!」她眉梢沉重,徐緩地道︰「每當我勸他懸崖勒馬、效忠皇上時,他總是四兩撥千斤的淡淡帶過,既不多加評論,也不為自己解釋,我真怕他一時糊涂,真和西陵王犯下滔天大罪,到時恐怕連太後也保不住他。」

報弄晚同情地看著她。「你真是愛慘了他,對吧?!」

瀕嬉游只是執著地道︰「他是我的夫君。」

既然有幸修得共枕眠,又怎能不珍惜呢?更何況她已經把身心都給了他,又怎能置他的生死于度外?

「如果他真是反賊,你要如何?」她好奇的問。

「我?」她淡淡一笑,清澄的眸光從容而堅定。「我只能陪他一齊死。」

她知道自己必定會這麼做,為他而殉情。

「嬉游……」花弄晚心上受到很大的震蕩。

她這位高傲冷漠的小泵好像在這半年之中長大了,變得有點憂郁,有點哀愁,可是那韻味卻更加迷人,神采也益發清雅。

「娘娘……咕……咕……」牙牙學語的霍立宇搖頭晃腦地走過來,榴紅緊張地跟在小主人後頭,亦步亦趨。

「乖,姑姑香一個。」

看到小家伙,霍嬉游立即一掃陰霾地笑逐顏開,抱起他猛香個不停。

「爹爹……」霍立宇短胖的指頭指向從回廊匆匆經過的霍東潛,他一身將服,十分威武。

「奇怪了,他去哪里,走得這麼急?還穿得這麼正式……」花弄晚從涼亭石凳起身,朝丈夫大喊,「將軍,留步!」

瀕東潛望了妻子一眼,原想不理就走,可眼角瞥到小妹也在,他立即掉頭,大步朝涼亭走來。

「大哥。」

「你在這里正好!」霍東潛盯著妹妹,「你進王府這麼久了,查出什麼線索沒有?」

「大哥怎麼突然問這個?」她心頭一緊,有不好的預感。

「皇上召我入宮。」他蹙著濃眉,「他探得二王爺與西陵王府正密議一件陰謀,要我立即兵,鞏固京師重地。

「大哥,他雖與西陵王府交往甚密,可從未有……」

「你不必再替那個逆賊講話了,他勾結西陵王謀反,罪證若定,皇上不會輕饒他。至于你——」他想了想。「反正你與龍天曳只是假夫妻,我會請皇上做主,讓你回將軍府。」

「我不回來!」她堅定的說︰「我已經懷了王爺的骨肉,要是他死了,我就成了寡婦,我的孩子就成沒爹的孤兒,我生是龍家人,死是龍家鬼,一生一世都是!」

報弄晚驚訝得瞪大眼楮,旋即佩服得五體投地。

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嬉游向來最怕她大哥的,當初她肯嫁給龍天曳,有一半原因也是不敢違逆她大哥的意思,而現在為了龍天曳的性命,她竟臉不紅、氣不喘的在霍東潛面前撒謊,當真勇氣十足。

「什麼?懷了他的孩子!你——」霍東潛氣急敗壞。「該死!他不是不踫女人的嗎?怎麼會踫了你?說!」

「大哥,你別管這麼多了,總之,我愛他,若他死了,我也活不了。」

「混帳!」他忍不住破口大罵。「難道你忘了世上還有你父母兄長在嗎?那個不忠之人不值得你為他一死!」

「他不忠,可是他是我的丈夫。」她固執地說。

「笨蛋!」霍東潛已又氣又急、口不擇言。「你可以再嫁,要什麼樣的人才都有,你要是執著于龍天曳,只有跟他一起被殺頭的份!」

「我情願被殺頭……」

「閉嘴!我是為你好……」

「哇……」霍立宇突然哭了起來,想來是被他爹的惡形惡狀、惡聲惡氣給嚇哭的。

「好了,你們兄妹倆冷靜點,不要再爭了。」花弄晚忍不住出聲了。「你,先去見皇上,听听皇上怎麼說。至于嬉游,你先回府探探王爺的口風,順道查查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再勸勸王爺,或許還有轉圜余地。」

她從小泵手中把兒子抱過來哄,可憐喔,要收驚了。

自從知道皇上對龍天曳的疑心加重之後,霍嬉游就焦慮得夜不成眠,日間也毫無胃口,整個人瘦了一圈。

她日思夜想,就是想不出用什麼方法可以使龍天曳改邪歸正,她想進宮見太後,又怕嚇著完全不知情的太後,而她大哥一點也不肯幫龍天曳求情,她真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每當這個時候,她就希望自己不是王妃,龍天曳不是王爺,如果他們是平凡的百姓夫妻,就不會有這麼惱人的問題了。

想到煩處,她突地干嘔了一聲。

「小姐,你又要吐了嗎?」青青擔憂的看著她。

最近小姐嘔吐的次數越來越多,是夏天的腳步近了嗎?小姐老是在中暑,她得熬些退火的青草茶給她喝才行。

「青青,倒杯茶給我。」她脾胃翻攪,臉色蒼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這半個月以來,她嘔吐的次數多得出奇,有時她疑心自己是不是患了什麼不治重癥了?

如果她死了,王爺該怎麼辦?他若繼續執迷不悟下去,他們就只能在陰曹地府見了。

想到悲傷處,她又干嘔了起來。

「小姐!」青青放下倒了一半的水,連忙替她順背。

瀕嬉游一張清麗的俏臉慘白兮兮,龍天曳正巧推門而入。

「怎麼回事?身子又不舒服了嗎?」他走過去抱起她,將她平放在床上。「你該找個大夫來看看了,再瘦下去,連風都可以吹跑你。」

他三番兩次要她看大夫,她總說自己沒事,是天熱了才沒胃口,可是她越來越瘦,這下連他都覺得不對勁了。

她掙扎著要起來,「我真的沒事。」

她知道自己的毛病,這應該是心病,她是太過擔憂他才會心病成疾,如果他打消謀反的念頭,她就什麼病都沒有了。

「不許起來。」他將她按日床上,揚聲對青青吩咐,「青青,讓無瑕去請大夫,記住,不許讓任何人知道。」

「是,王爺。」

王爺行事神秘詭異,她早已經習慣了,而且只要事情牽上她家小姐,王爺就更神秘了,她有個感覺,好像除了無瑕和她,王府里其他人都被王爺當成外人似的在防著。

慕容無瑕很快請來大夫,門外的守衛早已被他支開。大夫十分樸拙老實,像是城郊請來的,直到進了房門,慕容無瑕才解開大夫的蒙眼巾。

「這是我家夫人,你快替她瞧瞧。」

「是、是!」大夫誠惶誠恐,他剛領了這位神秘大爺的一錠金元寶,自當盡心效力。

大夫把過脈,立即笑容滿面的對立于床旁的龍天曳道︰「恭喜大爺,尊夫人有喜了,不過夫人太過瘦弱,要好好補補身子才行。」

龍天曳一愣,立即看向霍嬉游,後者也是一愣,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夫妻倆居然就呆在那里。

青青第一個反應過來,歡天喜地的嚷道︰「恭喜小姐、恭喜王……王老爺。」她吐吐舌頭,差點說溜了嘴,還好及時改了口。

「請大夫開些進補的藥方。無瑕,送大夫回去。」龍天曳恢復過來,利落的分派道︰「青青,你隨無瑕一道去,取了藥方回來炖補。」

一時間,房里的人都走光了,龍天曳謹慎的關門落栓,走回床邊,伸手握住仍處于震驚中的小妻子的手。

「嬉游,你有了我的骨肉了。」

他深深凝視著她,語氣像歡喜又有絲憂愁,听得她份外膽戰心驚。

「王爺,你……你不開心嗎?」

他是不是不喜歡她有了孩子?是不是怕尹容先或湄姬不高興?還是,他根本就無意與她孕育骨肉?

他可知道,這消息帶給她多大的喜悅,她一直期盼著可以生他的孩子,現在美夢成真了,如果他不開心,她的喜悅將會大打折扣。

「我怎麼會不開心,我是擔心你。」

他憐惜地伸手輕觸她柔女敕的臉蛋,年紀還小呢,就要做娘了,她可以勝任嗎?

他的話使她振奮許多,她依戀地拉住他的手在頰上來回輕撫。「我很好,大夫不是說了嗎?我只要補一補就行了,你不必擔心。」

他苦笑一記,他不是擔心她的身子,他是擔心她的安危。

為了讓她可以平安生產,他必須進宮和皇上商量,他們的事得加快腳步才行,否則夜長夢多,恐怕那些人發現真相後,會對他最重要的人不利。

「龍天曳,你接受皇上的安排,我們到夷州生活好不好?」她有時叫他王爺,親昵時便喚他名字。他笑了笑,並不予正面答覆,反問她道︰「京城不好嗎?」

她望著他,眸里有著懇求。「這里是非太多了,我們離開這里,讓孩子無憂無慮的長大,你不做王爺,我也不做王妃,我們做對平凡夫妻。」

如果他肯答應,她就再也沒有憂慮,她會是世上最快樂的孕婦。

想到十月懷胎後就可以有個象字兒那般粉雕玉琢的小女圭女圭,只是不知是男是女,該叫什麼名字好呢?龍氏一族該有族譜吧,太後若知道一定很快慰……這些事情光想就使她興奮。

「平凡夫妻也有平凡夫妻的煩惱,我是命定的王爺,你既是我的妻子,就是逃不掉的王妃,這些頭餃就算避到夷州也依然存在。」

她眸光一黯。

說來說去,他就是不願遁世隱居。

他安慰地輕輕捏了捏她掌心,「答應我,暫時不要將你懷有身孕之事公開,除了無瑕、青青,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包括你娘家兄嫂也不可多言一字半語。」

他知道自成親後,他的所作所為常令她提心吊膽,可是她卻仍以一片真心待他,等著他「浪子回頭」、「改邪歸正」,這分大無畏的真心真情,他怎麼可能不感動?

所以他必須好好的保護她,保護他們未出世的孩子,不能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否則他不會原諒自己。

「為什麼!」她很驚訝,她正打算待會差青青回將軍府去告訴他們這個喜訊呢,沒想到他卻先提出這個要求。

這不合情理啊,她是他明煤正娶的王妃,她有喜也是天大的喜事,為什麼不能召告天下?莫非連太後也要瞞著?

「你听我的話就是,日後你就會明白。」

她沉默不語了。

他總是這樣,對她好這無庸置疑,可是他也有許多令她不解的地方,從成親開始就是這樣,都一年多了,他仍有事瞞著她。

有許多事她都沒能向他問清楚,比如他與西陵王府的關系,他和紹王、懷王的交情,為何對他們明是一套、暗是一套,面前背後判若兩人,還有他對龔微如、尹容先和湄姬,到底是怎麼樣的感情?

這些她都不解。

每當她問些什麼,他只會回她一句「時機未到」來搪塞她,所以問了也是白問。

她不明白,究竟為什麼要隱瞞她有孕的喜事?為什麼?

背著四個月的身孕,由于霍嬉游瘦弱,肚子一點也不明顯,倒是秋老虎的威力常令她無招架的余力,每每只在屋里坐臥著,也能沁出一額的汗。

她是個怕熱的孕婦,礙于龍天曳的要求,又不能向有經驗的花弄晚請教些什麼,只得默默承受孕育小生命的種種不便和苦楚。

幸而龍天曳對她更加愛惜和體貼了,他常會命慕容無瑕先將她和青青帶出王府,而後出現與他們會合,四人一同出游,讓她散心。

他甚至在城外湖畔準備了一間舒適潔淨的別館,常與她在那里散步、賞山賞湖兼賞月賞野趣。他有時騎馬載著她在山林間漫步,有時與她躺在湖畔前的草地上數天上的星星,完全放下一個王爺尊貴的身段,令她倍感溫馨。

「我有預感,你這胎將是個男孩。」他將耳朵貼在她的肚皮上,傲然地說︰「他會是個威武漂亮的男孩子,也會是個驕傲的小王爺。」

「如果是女孩呢?」她笑著問。

「不會,一定是男孩。」他非常肯定的說。

「如果是男孩子,長大之後就讓他像我大哥那般去保家衛國,替皇上守著江山,好不好?」她趁機諫言,不厭其煩。

「如果是女孩,難道要她像你大嫂那般不安于室嗎?」他促狹地問,沒有正面回答。

「哎哎,我不是那個意思。」她連連頓足。

「別想那麼多,孩子生下來有他自己的人生,我們替他安排什麼都沒有用,到頭來,他還是要走自己的路。」

她多心的打了個寒顫。

他是在說他自己嗎?他原來已貴為王爺,可是卻不服命運,偏偏要坐更高位,以至于和西陵王等不軌之士,一拍即合。

「王爺,可是我相信人定勝天。」她話中有話,暗指自己可以扭轉乾坤,令他懸崖勒馬,不要一錯再錯。

他笑了笑,「你怎麼說就怎麼對,你是孩子的娘,現在你最大,我不是王爺,只是你的夫君。」

他溫柔的吻住她的唇,把她滿月復的話都吻掉了。

她嘆息一聲,如果她心中的憂慮也可以這麼輕易的就吻掉該有多好,是奢想吧……

棒日深夜,紹王突然低調來訪,只帶著兩名隨從,他被龍天曳給請進書房,兩人密商許久。

瀕嬉游急了,她不顧自己懷著身孕,線而走險地溜到書房外偷听。

「皇上要到翠蓮宮秋游,這是我們的大好機會。」紹王興奮的道,即使書房只有兩人,他仍謹慎小心,不忘壓低聲音。

「西陵王都計劃好了嗎?」龍天曳淡漠地問。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紹王把計劃講述一遍,篤定地笑了笑,「王爺請放心,家父密謀已久,萬無一失,況且有曾大人、何大人里應外合,天下就快是咱們的了。」

龍天曳嘴角撇過一絲笑意,「西陵王當了皇帝之後,準備怎麼答謝我?」

紹王眯起眼,笑盈盈地道︰「家父準備封王爺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曳王爵,享有與他相同的特權,並共同處理朝政,封地就是京師!」

龍天曳愉快的笑了起來。

「西陵王果然待本王不薄啊!居然將天子腳下的地方給了本王,本王沒有看錯人,西陵王確是可造之才,將相帝王的不二人選。」

紹王奉承地道︰「若非王爺的加入使我們如虎添翼,計劃不會那麼快成形,那些膽小的朝臣一听到王爺也站在家父這邊,仿佛吃了顆定心丸,對我西陵王府再也沒有二心了。」

龍天曳氣定神閑地道︰「我們在宮中已經有了許多內應,連皇上身邊惟一的女人杜淑妃都是我們的人,這場仗能不贏嗎?」

紹王舉起酒杯,「王爺說的是!來,預祝我們馬到成功,一舉取得天下!」

接著是酒杯踫撞的清脆聲響。

萬萬不可!

偷听的霍嬉游差點失聲喊出來。

杜淑妃是西陵王府收買的人……她早已嚇出一身冷汗涔涔。

她越听越著急、越听越心驚,他就快鑄成永難彌補的大錯了,難道此時此刻他一點也不顧念她與她月復中的孩兒嗎?

如果他心中還有她與孩兒,他怎麼會這麼糊涂,明明將要犯下滔天大罪了,還盡想著日後的榮華富貴。

這些事要是給皇上知道了,他只有死路一條,對于這件棘手的事,她左右為難。

她是皇上派來的內好,理應將探得的情報告給皇上,可是若她真一五一十和盤托出,明日斷頭台上就多了顆人頭了。

她親耳听到,現在算是證據確鑿,她的丈夫是個亂臣賊子,不但對朝廷不申心,對自己的親兄長更是沒有一點手足之情。

知道了,但她又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