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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白食的侯爺 第六章 雨過天晴

作者︰簡瓔類別︰言情小說

沈應芸的病來得急也去得快,出了一身汗,退了燒她精神好多了,當她悠悠轉醒時,看到了小冬妮擔憂的小臉,還有桌上的藥碗,那藥碗里還殘留著些許湯藥。

她模模自己的唇,沒印象她喝了湯藥呀,但嘴里確實有湯藥的苦味。

「都是青路叔叔在照顧娘親的,昨兒夜里青路叔叔去找了劉爺爺來,藥是青路叔叔熬的,我本來想保護娘親,可是太累睡著了。」小冬妮說著,不好意思的吐了吐小舌。

沈應芸都不知道自己病過,看起來還病得不輕吶,她什麼都不記得。

她半坐起身。「你青路叔叔呢?」

誰知,小冬妮馬上朝外脆生生的喊道︰「青路叔叔,娘親找你!」

沈應芸嚇了一跳,這孩子怎麼這樣?她又沒讓她喊人……

霍珠藏第一時間推門而入,神情很緊張。「怎麼了?身子又不舒服了嗎?」

沈應芸見他這樣,莫名的臉一紅。「我沒事,只是想問問你在哪里,不知道冬妮會喊人。」

霍珠藏這才放下心來。「我在給你做粥,再等一會兒。」

「你做粥?」沈應芸很是稀奇,光是畫面就難以相像,她笑著搖了搖頭。「我已經沒事了,我來做。」

霍珠藏嚴肅說道︰「你還病著,怎麼可以讓病人做飯。」

「那你來幫我,這樣總行吧?」沈應芸莞爾一笑。「說實話,我是怕青路哥會燒了我的灶房,沒做過飯的人,肯定會弄得天下大亂。」

霍珠藏唇角翹了翹。「你怎麼知道我沒做過飯?」

沈應芸但笑不語,一會兒才說道︰「都明白寫在臉上了。」

一個人的氣質出身是騙不了人的,他看起來就是個尊貴的人,誰說讀書人不能出身尊貴呢?或許他家富裕也說不定,這點從他與沈應深往來的書信上看不出來,他在信上都未曾提及家中情況。

沈應芸洗漱後開始做飯,霍珠藏就負責燒火,顧著灶膛里的柴火。

「青路哥,听冬妮說,藥是你熬的,辛苦你了。」沈應芸柔聲道謝。

霍珠藏心里一跳,故做鎮定的往灶膛里扔了幾根柴火,若無其事的問道︰「你記得你是怎麼喝藥的嗎?」

這問題有些奇怪,沈應芸一頓,切菜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是怎麼喝藥的?不就是虞喝嗎……

驀然之間,她想起了什麼,好像有人把藥灌到她嘴里,她的唇被含住了……

她一驚,被自己腦子里大膽的畫面震懾住了。

莫非,是他用唇喂她喝藥嗎?這怎麼可能……

她的心莫名跳快了幾下,結結巴巴的問道︰「青路哥,你、你是不是……是不是……」

「就是你想的那樣。」霍珠藏直言不諱,他凝視著她,坦言道︰「我原先不想讓你知道,又擔心你突然想起來會亂想,所以還是決定告訴你。雖說事急從權,但還是冒犯了你,請你見諒。」

沈應芸心中一陣震蕩,有些手足無措,不敢再看他了。

她試圖整理凌亂的情緒,但整理不起來,還幾次放錯了調味料,顯示出她內心的慌史。

她不解的是,她一點也不生氣,也沒覺得被侵犯被非禮了,如果今天換了馮凌剛或林當盛對她做一樣的事,她也會不生氣嗎?

不,她肯定會生氣的,而且會非常生氣,即便知道事出有因,也還是會生氣。

所以,她這是對他有特別的感覺嗎?因為不討厭……不,因為喜歡,所以才不生氣?

這頓飯兩個人都有些食不知味,只有小冬妮吃得很歡。

「我餓了好久啊!娘親病著時我都只能吃娘親做的餅,我好可憐呀。」

沈應芸心情很亂,敷衍小冬妮道︰「那你現在多吃一點,補回來。」

小冬妮可沒那麼好打發,她看看她的青路叔叔,又看看她娘親,歪著頭問道︰「你們吵架了是吧?為了什麼吵架呀?」

沈應芸有些尷尬,正想解釋,外頭便響起了拍門聲。

沈應芸出去應門,原來是官差來了,那騙子被逮住了,被害人的銀子都拿回來了,幸好及時逮住了他,若是延誤幾日,銀子都要被他賭光了。

沈應芸的銀子一分不少,全數歸還,進了屋,她臉上也有了笑容,主動跟霍珠藏說道︰「青路哥,多虧了你機敏,騙子捉住了,銀子都拿回來了。」

小冬妮大概也听得懂,她歡呼一聲,用力的拍起手來。「哇!好棒呀!青路叔叔好厲害呀!」

霍珠藏笑瞅著沈應芸,調侃道︰「都不知道你的心這麼小,五兩銀子就讓你急得病了。」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沈應芸嘆息般低語,「以後不會了,以後我會加倍小心,絕對不會再被騙。」

小冬妮突然過去拉住霍珠藏的手,軟萌軟萌地央求道︰「青路叔叔,你永遠跟我們住在一塊兒好不好?這樣若是娘親再生病,我也不怕了,娘親也不怕再被壞人騙了。」

面對這樣一張乖巧軟萌的小臉,霍珠藏說不出個不字,更重要的是,他听見了自己心底的聲音,他願意跟她們永遠在一起!

幾日後,沈應芸的病全好了,她重新找鋪子,這次很謹慎,看過權狀,霍珠藏又幫著看了合約,也跟左右鋪面打听過房主的為人,確定沒問題了才簽合約。

看著鋪面,沈應芸揚起了笑容,這鋪面臨著洛陽湖和清安寺,是個觀光景點,肯定會有生意。

晚上,沈應芸做了火鍋慶祝店鋪開張,她支了小爐子,上頭放了銅鍋,湯底是熬了一天的大骨湯,切薄的豬肉片、羊肉片、牛肉片,還有她自己做的手工丸子以及時令菜蔬沾醬是她手作的腐乳醬,帶著微微辣勁,連冬妮都愛吃。

霍珠藏都不知道自己這麼能吃,他涮了一片又一片的薄肉片,吃了小山似的一大碗涮青菜,又喝了好幾碗味道極好的熱湯。

吃飽喝足,他有感而發,「你這火鍋若是拿到鋪子里賣,肯定能大賣。」

沈應芸笑瞅著他。「這太容易仿效了,沒技術性可言,還是咱們在自己家里吃吃就好。」

霍珠藏發現自己的視線無法從她瑩白的小臉上移開,無法從她那雙黑黝黝帶著笑意的業眸移開,她那「自己家里」這四個字令他心動極了,多年來,他槁木死灰的活著,第一次仃了渴望,想與她有個家的渴望……

「你,不打算嫁人了嗎?」他凝視著沈應芸,眼光深沉。

這是一個敏感的問題,沈應芸的心不規則的亂跳起來,她垂下睫毛,避重就輕地道︰「我只想好好把冬妮扶養長大。」

霍珠藏瞅著她。「你知道的,這兩件事並沒有沖突。」

沈應芸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故做輕快地道︰「咱們不談這個,談談你吧青路哥,你對未來有什麼打算?何時要啟程進京呢?」

「時候到了自然會走,怎麼,你想我快點走嗎?」他的聲音很是沉悶,語氣還陰陽怪氣的。

沈應芸看了一眼吃飽在打盹兒的小冬妮,小聲道︰「青路哥,你怎麼這麼說話?冬妮听見了,會誤會我要趕你走。」

他無可不可的說道︰「我听起來也是如此。」

「天地良心,我何時想要趕你走了?」沈應芸喊冤,月兌口而出,「我跟冬妮一樣,巴不得你永遠住下來!」

霍珠藏大大震動,他盯著她。「真的?」

「當然是真的!」沈應芸看著他,坦白的、真摯的說道︰「可是,我們總不能阻擋前程,春闡在即,你到了京里還要找書院,一直留在這里,我怕耽誤你的時辰。」

霍珠藏臉色瞬間陰暗了下來,胸口如同揣了團火,越發的不快。

去他的前程!那個該死的談青路,他為什麼要是個書生呢?為什麼要有「必須上京」這個設定呢?

他蹙著眉,煩躁的說道︰「我的時間,我自會安排,不用你操心,有多余的時間,你不如想想你的生意,畢竟你沒做過生意,突然之間要拋頭露面,要招攬客人,你能習慣喘?你好好想過了沒?更何況大街上飯館還那麼多,有什麼理由非買你的不可?」

「當然。」沈應芸自信的一笑。「我都想過了,先用雞蛋糕打出名聲,慢慢吸引客人上門,再推出主打的湯面。」

以她前世的經驗,她對開門做生意已是駕輕就熟。

霍珠藏哼了哼,給自己找了個留下來的理由說道︰「這麼有把握?那我一定要看你將生意做上手了才走,這樣阿深在天之靈也才能安心。」

幾日後,沈應芸照計劃先做起了雞蛋糕的生意,她每天都帶著小冬妮出門,出門前會做好早午飯,晚飯之前會回家,霍珠藏想去幫忙,她嚴正拒絕了,要他待在家里好好讀書。

天殺的!他又忘了他這該死的讀書人的身分!

過了兩日,沈應芸竟然帶了傷回來,見他臉色一變,她連忙解釋,「是我不小心撞到炳盤燙傷的,沒什麼,你臉色別那麼嚇人。」

「才不是!」小冬妮清澈透亮的眼里馬上氳氤滿了水光,她咬著唇告狀,「青路叔叔!有壞人欺負娘親!跟娘親要錢!」

霍珠藏面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了。「怎麼回事?」

沈應芸逃避與他眼光接觸,輕描淡寫的說道︰「沒什麼,是我沒問清楚,開店做生意,本來就會有人收保護費……」

霍珠藏面容如籠寒霜,一字一字的問道︰「所以,有人要跟你收保護費?」

沈應芸息事寧人地道︰「青路哥,你別管了,明天我給他們就是,今天是因為事發突然,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才會斷然拒絕,這本來就是……」

「哪有什麼‘本來就是’的道理?」霍珠藏攥緊了指骨,氣極說道︰「你倒好欺負,有人要錢,你就給錢,若那幫人天天上門要錢,你打算天天給錢嗎?」

沈應芸一愣,她倒沒想過這個問題,合理的情況應該是一個月收一次保護費吧?會天天來要那麼無恥又無賴嗎?

第二日,她要出門做生意時,霍珠藏堅持要陪同。「我可以在鋪里讀書,有男人在,旁人才不會看你好欺負。」

果然,昨日那幫人沒達到目的,今天又上門來了。

霍珠藏神色陡然一沉,啪地將書反蓋在桌上,表情數次變幻。

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今日就讓本侯爺來收拾你們這些敗類!

「青路叔叔!壞人又來了!壞人來跟娘親要錢了!」小冬妮一見到三個收保護費的流氓上門,便高聲喊了起來,她雖然女乃聲女乃氣,但喊得很用力,喊得過路的人都在側目圍觀了。

「你這小丫頭胡說些什麼?」流氓之一朝地上障了一口,流里流氣的要靠近小冬妮。

霍珠藏眼楮如虎一般。「閉上你的髒嘴!」

沈應芸聞聲,心里咚地一跳,她打從開門做生意就擔心這一刻的來臨,因為他一直殺氣騰騰的坐在鋪子里,雖然面前攤著一本書,但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在讀書,倒像等著要宰人。

她提心吊膽的試圖勸阻,「青路哥,有話好好說……」

她還沒說完,霍珠藏已經動手了,他一出手就掐住了一人的咽喉,指節縮緊,那人瞬間翻了白眼,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軟綿綿的倒下,依舊沒吭一聲,像是死去了一般。

他幾個動作十分凌厲,人又生得挺拔、氣宇非凡,圍觀者都瞪大了眼楮,議論紛起,也不知道是在議論他的身手還是他的天人之姿。

瞬間,另外那兩人打了個哆嗦,心生恐懼,不敢再向前了,他們連忙去探自己同伙的鼻息,幸好人沒有死,可是氣息微弱,看起來奄奄一息。

霍珠藏駐足站在門外,不動聲色的扭動指節,目光深沉的盯著那兩人。「還有誰想收保護費,盡管過來。」

誰還敢收保護費呀?又不是不要命了!那兩個人吞了吞口水,連忙把快斷氣的同伙抬了起來,一溜煙的跑了。

沈應芸像木椿子似的,震驚得連眼楮都不會眨了,她不知道他還有這身好功夫……

小冬妮興奮極了,眼楮放著崇拜至極的小簇光芒,小短腿咚咚咚的跑過去拉起了霍珠藏的手,大聲對眾人說道︰「各位叔叔伯伯媾嬌阿姨,這是我家的青路叔叔!青路叔叔把人打跑了!青路叔叔好厲害!」

馮凌剛到時,正好看到了霍珠藏將人一手捏到倒地,心里驀然一驚。

他也是早上听人在說沈應芸的鋪子昨日被搗亂,擔心她沒法應付,這才過來看看,沒想到卻讓他看到那駭人的一幕。

有這種功夫的,能是普通人嗎?

馮凌剛皺眉把沈應芸叫到一邊。「芸兒,你確定那人是談青路嗎?」

沈應芸的眼神里明顯寫著困惑。「凌剛哥,你是什麼意思?」

馮凌剛嚴肅問道︰「你怎麼確定他是談青路,不是別人?有什麼身分證明?」

沈應芸失笑道︰「凌剛哥,你想太多了,他當然是青路哥,不然會是誰?」

「是嗎?」馮凌剛皺了皺眉頭。「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你自己小心點,不要太相信他了。」

沈應芸沒當回事,回到鋪里,就見小冬妮小粉絲似的挨在霍珠藏身邊坐著,噓寒問暖,一會兒問「青路叔叔你不要喝水呀?」一會兒問「青路叔叔你要不要吃雞蛋糕呀?」令人哭笑不得,簡直將她的青路叔叔當成大英雄了。

她走了過去,關心地問道︰「青路哥,你的手疼不疼?」

霍珠藏伸出了手,看著她清亮晶瑩的眸子,清了一下喉嚨。「疼,你幫我揉揉。」

他都不曉得自己有這麼卑鄙的一面,欺騙全然信任他的單純姑娘,竟是一絲愧疚之心都無,還隱隱飄出了綺思念想……

「你呀!」沈應芸拿他沒辦法的笑了笑,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拉起他的手按揉起來。

「想也知道會疼,你這樣用蠻力把人掐到暈過去,自己的手當然會受傷,以後千萬不可再如此了。」

霍珠藏眼眸一瞠。蠻力?好吧!只要能讓她給自己揉手,一身武藝被說是蠻力也罷,他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青路哥,這樣好點了嗎?」沈應芸時不時輕聲問道,叫人心猿意馬。

「青路叔叔,我也幫你揉!」小冬妮「不甘示弱」也拉起了霍珠藏的另一只手有模有樣的幫揉起來。

霍珠藏享受「齊人之福」,心里暖烘烘的,像被日陽曬過,他已難以想像若是未來身邊沒有她們會如何了,肯定會空蕩蕩得像活死人般的無味苟活著吧!

有了霍珠藏這保鎳的坐鎮,再也沒人敢上門找麻煩了,沈應芸的雞蛋糕生意隨之上了軌道,在洛陽湖周邊散步和要去清安寺的香客游客都會聞香而來,買上一袋當零嘴點心,用料實在,口感特殊,是別處吃不到的口味,加上造型可愛,「沈記小館」很快便打開了知名度。

沈應芸白天賣雞蛋糕,晚飯後便開始規劃要賣的面食,中間不得閑,又發揮了手藝,做了數種醬料和腌菜打算放在鋪里賣,但這些都是需要熟成時間的。

轉眼又到了要給冬妮抓藥的時候,那是一筆大支出,加上店租,樣樣都要錢,因此她任湯面未開賣前,琢磨先做包子在早上賣,雖然只打算在過渡期當主力商品販賣,可她也樣樣不馬虎,不能砸了沈記小館的招牌。

她從凌晨便開始揉面團、做餡料,忙得腳不沾地,看得霍珠藏搖頭不已。

果然,沒幾日她便燙傷了,還在拿木柴時刺傷了自己,霍珠藏看不下去,攪下了劈柴的活,他沒想過他堂堂金玉侯會心甘情願為了一個女人放段劈柴。

身段算什麼?身分又算什麼?只要能讓她不要那麼累,他甘之如飴,要他一塊兒做包子都行!

「芸兒!」霍珠藏拿著木柴到灶房,一眼看到沈應芸鼻子出血,他將木柴一丟,火速奔到她身邊,扶住了她雙肩。

沈應芸還沒察覺到自己流鼻血了,當霍珠藏扶住她時,她才看到鼻血往下滴落。

霍珠藏激動不已,「你別再做生意了!」

沈應芸抽出袖中的帕子抹掉了鼻血,不甚在意的說道︰「流點鼻血又沒有什麼,怎麼可以因此不做生意了呢?要用銀子的地方多了去,冬妮的藥費可貴了,將來還要上學,我還想賣鹵味掙錢。」

霍珠藏都快悶死了,他身懷鉅款又不能拿出來給她,怎麼能不憋悶?怎麼能不被自己給氣死?當初隨口說盤纏都被偷了,當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鼻出血只是開始,第二日,沈應芸竟然在蒸包子時累到睡著了,她的腦袋擱在手臂上,這大冷天的額間還微微沁汗,瘦弱的身子就這麼坐在小板凳上睡著,睫毛還輕輕顫動,不知道睡得多不安穩。

霍珠藏真要心疼死了,他心中難受不已,咬著牙不發一語,輕輕抱起了她,將她抱到房里,床上的小冬妮睡得香甜,絲毫沒察覺到動靜。

他將沈應芸輕輕放在床上,蹙眉凝視著她沉睡的面龐,陷入了沉思,思索自己這談青路的身分要用到何時?他已經不耐煩再用談青路的身分了,甚至希望那個正牌談青路快點出現,好讓他的身分被揭穿,一了百了。

他,不想再欺騙沈應芸了……

但知道自己騙了她,她又會如何想?還會如現在這樣與他自在相處嗎……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青路哥……」沈應芸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楮,眼神有些迷惑,掙扎著就要起來。「我怎麼會在這里?我不是在蒸包子嗎?」

霍珠藏二話不說的將她撼了回去,語氣嚴肅的命令道︰「不許起來。」

沈應芸急了。「青路哥!你這是做什麼?我在蒸包子……」

「你為了掙錢,命都不要了是不是?」霍珠藏銳利的盯著她,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你累死了,冬妮要由誰來照顧?要讓她變成無父無母、受人嘲笑的棄兒嗎?」

沈應芸微微一怔,睫毛低垂著,喃喃地開了口,「誰說我會累死?」

她也知道自己太拼了,可是做生意就是如此,原本就是萬事起頭難,等生意上手就會輕松多了,而且她只有自己一個人,當然雜事就會變得很多,她休息的時間也會相對減少,這些都是必然的過程……

「你再這樣日以繼夜的干活,你就會累死。」霍珠藏毫不留情的說道︰「我可是把丑話說在前頭,若是你累死了,我不會照顧冬妮,我要讓你死也死得不安心。」

沈應芸睜大了眼楮。「青路哥!你怎麼可以講這麼可怕的話?」

「就是要讓你怕!」霍珠藏負氣說道︰「看你還敢不敢讓自己那麼累,看你還要不要讓自己不睡覺!」

沈應芸靜靜的瞅著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朗如秋月,她低嘆一聲,「青路哥,你何苦說這些違心之論?你明知道若我不在了,你肯定會照顧冬妮的,不是嗎?」

他毫不遲疑的說道︰「當然不是!我跟冬妮非親非故,我為什麼要接手冬妮?所以你不要太有把握了,以為你這麼不珍惜自己沒有關系,不要以為少睡幾個時辰沒有什麼,以為自己是鐵打的不會生病……」

突然,一個鳴咽的聲音冒了出來,「鳴鳴,娘親,青路叔叔,你們不要吵架……」

小冬妮不知何時被吵醒了,也不知道听了多久,她一雙眼眸滿是淚水,像是被丟棄在路邊的小動物,無比的無助和淒惶。

沈應芸看了心疼不已,她一把抱住了小冬妮,將她擁進懷里柔聲哄著,「娘跟青路叔叔沒有吵架,我們沒有吵架,只是在說話,你不要傷心……」

小冬妮再也忍不住了,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哇地哭了起來,淚珠成串成串的涌出來,泣不成聲的喊道︰「騙人!我都听見了,青路叔叔說娘親會死掉,說娘親死掉以後他也不要我,我就沒人愛了,我會變成沒有家的棄兒,沒飯吃,沒床睡,沒人管……」

沈應芸听得心都碎了,她將小冬妮抱得更緊,一疊聲的說道︰「不會不會你不會!因為娘親不會死掉,娘親跟你拉勾勾,娘親不會死掉!」

小冬妮吸了吸鼻子,強忍淚意,「好!若是娘親死掉了,娘親就是小狗!說話不算數的人就是小狗!」

沈應芸不斷親吻著小冬妮的額頭,聲音哽咽,含淚道︰「嗯,娘親答應你,娘親不會死掉,不會變成小狗……」

霍珠藏再也听不下去這對傻母女的傻話,他一把將兩人擁進懷里,鏗鏘有力的說道︰「有我在的一天,你們都不會死掉,都會活得好好的,我會永遠照顧你們!照顧你們一輩子!」

小冬妮抬起小腦袋望著霍珠藏,她怯生生的伸出小指來。「拉勾勾,青路叔叔要說話算話,說話不算話的人是小狗……青路叔叔跟娘親都不可以說話不算話,都不可以變成小狗。」

霍珠藏心中震蕩不已,他但願自己有那個福分,能夠永永遠遠地照顧她們,彌補她們之前所受的苦,因為她們都沒有錯,錯的是生而不養、不負責任又逃之夭夭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