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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女子富貴妻 第三章 顏控真會害死人

作者︰米恩類別︰言情小說

傍晚,家家戶戶飄起了炊煙,蘇琉光看著身旁死黏著她一起坐在堂屋的男子,萬般無奈。

蘇琉光一臉的哀怨。「爺爺,我餓了。」

那江永只丟了一句會去找更好的大夫來就拍拍走了,連這家伙的飯錢都沒留下,她爹則被鄰人叫去幫忙了,這會兒也不在。

江宸閔盯著眼前的姑娘,一雙眼亮晶晶的,討好的喚道︰「昭昭……」

他的嗓音清越,很是好听,尤其是那一聲昭昭,不知怎地喚得特別甜,讓蘇琉光心尖驀地一顫。

不得不承認,眼前的江宸閔長得極好,而她好死不死就是個顏控。

若江宸閔還是之前那囂張至極的模樣,早讓她給一腳踹得有多遠滾多遠,偏偏如今的江宸閔不知是生了什麼怪病,一雙眼清徹見底,純真得就像一個稚子,眼底滿是對她的依戀與信賴,這樣的江宸閔著實讓她下不了腳。

究竟是什麼病會讓一個成熟的男子變成稚兒的模樣?

蘇琉光並不知,她只知,她不想與眼前人有過多的牽扯。

「江宸閔,你听著,你不許叫我昭昭。」她盯著他的雙眸,說得極慢,希望他能听進去。

可惜事與願違。

「為什麼不能喚你昭昭?」他一臉的迷茫。他是听爺爺這麼叫她,他才跟著喚,卻不明白為何爺爺能叫,他不能。

「那是我的小名,只有我的家人或未來的相公才能喚。」要不是看著他心智似乎出了些問題,她才不會這般耐心的解釋。

江宸閔眨了眨眸那雙純淨的眸子,揚起了笑。「那我就當昭昭的相公。」

「……」這是佔她便宜?明明有兩個選項,為何偏偏選了後一個?

蘇琉光狐疑的看著眼前男子,懷疑他是不是裝的,偏偏他此時此刻的模樣,實在不像是裝出來的。

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讓他給賴上了,但她還是耐下性子,再解釋一次。

深吸口氣,她正要開口,眼前的男子卻是搶先一步開口。「昭昭,我肚子也餓了。」

「我送你回江府吃飯。」

誰知他卻擰起眉。「不是江府,我要在這里吃飯!昭昭的家就是我家,我要在這吃飯!」

蘇琉光背上頓時爬滿了冷汗。「你這是訛上我了?」

江宸閔听不懂什麼是訛,只高高興興的拉上她的手,笑得天真無邪,又說了一次。「昭昭,我餓了……」

蘇琉光還想做垂死掙扎,然而一對上那可憐兮兮的雙眸,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

她這輩子還沒這麼鄙視過自己的顏控。

看她一直不應,江宸閔學著蘇琉光,一臉委屈的看著一臉無措的老人。「爺爺,我餓了。」

看著眼前可憐巴巴的兩人,蘇允哪還舍得多說什麼,忙進了灶房,將備好的菜下鍋,快速的炒好幾道菜。

菜肴一上桌,兩人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像秋風掃落葉,將整桌的菜給吃了精光。

蘇琉光力氣雖大,食量卻是不大,就是再餓吃上兩碗飯也就飽了,江宸閔卻是不同,一碗接一碗,直到桌上沒了菜、鍋里沒了飯,才眨了眨眼,看向蘇琉光。

「昭昭,我還餓……」

還餓?蘇琉光倒抽一口涼氣。

她飯量不大也不小,頂多就像尋常女子,而蘇允與蘇南林是男子,平時要做的勞動又多,食量自是大一些,但方才爺爺可是煮上了一缸子的飯,那鍋飯夠他們一家三口吃上三餐,這家伙把爹爹的分都吃光了,居然還吵著餓,這是哪里來的飯桶?

蘇琉光臉色有些難看,考慮要不要趁夜把人給打暈了打包回江家?

蘇允最是見不得小輩餓肚子,再說了,這可是江家的少爺,說什麼也得照顧好,于是將蘇琉光先前買的那只燒鴨腿給拿了出來。

江宸閔一見有肉吃,高興的拿了就啃。

蘇琉光來不及攔阻,無奈的抗議。「爺爺!那是我特地給爹買的!」

「總不能看著他餓肚子……」蘇允道,說著一把拉過孫女兒,小聲的問︰「昭昭,這江少爺就這樣住下了?」

說起這事,蘇琉光也是萬般無奈。「看他四叔那著急樣,是真的去給這寶貝疙瘩找大夫了,我們就養個兩天吧,要是真不回來領,我套個麻布袋就送回去!」

說是這樣說,蘇琉光想起江宸閔這痴纏勁兒就有點沒底。

幸好,隔天江永就又帶著人尋來了。

那一刻,蘇琉光差點沒感動得哭了。

就在她以為終于能擺月兌江宸閔時,江永的請求再次讓她臉上的感動消失得一干二淨……

看著巴在人家姑娘身旁,打死不出來的佷子,江永覺得十分頭大,只能好聲好氣的說︰「阿閔,四叔找了人給你看病,你過來。」

「不要!」江宸閔一顆頭搖得如波浪鼓一般,縮在蘇琉光身後不出去。

江宸閔如今的心智就像一個五歲的孩童,甚至更低,對不喜歡的人,不靠近就是不靠近。

江永額一抽,只能看向蘇琉光,眼底有著請求。

為了擺月兌江宸閔,蘇琉光立馬將人給拎了出來。

「昭昭!」他抗議,眼底水光浮現,讓蘇琉光有種大人欺侮小孩的錯覺。

但蘇琉光還是狠下心腸不去看他那張臉,把人交了過去。

這小子太滑頭,一不注意人就給溜了,所以一抓著人,江永立馬吩咐下人將他壓住,這才讓他特地請來的高人上前查看。

蘇琉光本想趁機開溜,可江宸閔傻歸傻,卻是精得很,一只手自始至終都攥著她的衣角,讓她想溜也不能,只能認命的看著那大夫診病。

這一看,她才發覺這個正在為江宸閔看診的大夫似乎不是大齊人,怎麼看出的?第一眼自是他那與大齊人不同的衣著,再來便是長相了。

大齊的先祖本是北方蠻族,雖經過了百年的歷史與通婚,可大齊人的五官仍比其他國家的百姓來的立體且深邃,身型也較為高大,而眼前這大夫看起來卻是十分瘦弱,像是南方人,但身上卻有股說不出的神秘氣息,讓人隱約感覺到危險。

一個救人的大夫怎會讓人有這樣的感覺?

蘇琉光有些好奇,就在她胡亂猜測時,大夫已看完了診,朝江永點了點頭。「江少爺是中了蠱。」

江永臉色倏地大變,他見多識廣,早在佷子怎麼也醒不過來時便猜測到他並不是生病,而是有可能中了邪物,才會找來這高人,沒想到竟是中了蠱,他忙問︰「可有解?」

高人臉色雖也有些凝重,倒是沒說出讓江永失望的答案。「解是能解,只是藥引難尋,若是半年內尋不著……」

可能永遠都會是個傻子!

就是高人不說,江永也能猜到結果,當下差點沒軟腳。

最後,他硬是撐了起來,與高人到一旁商討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返回來,一臉和善的對著蘇琉光直笑。

江家人的顏值都不差,就算江永上了年紀,那也是名美大叔,對蘇琉光這顏控來說還是挺賞心悅目的,可那笑卻莫名讓她覺得怕得慌……

「蘇姑娘,能不能打個商量?」

蘇琉光心中警鈴大響,立馬就要拒絕,可江永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用極快的速度將要商量的事給說了。

他怎麼也猜不到,那金國公主竟是個狠角色,苦追江宸閔不得,一听見他上青樓,竟帶著蠱蟲找上門,對他下了蠱……

那蠱蟲乃是金國的附屬國苗國的產物,苗國地小人稀,可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些降術與蠱術,說得夸張點,這些苗國人可是打娘胎便開始玩蠱了。

而宋唯綺手上的蠱便是苗國十分有名的忘情蠱。

苗國的巫蠱之術聞名天下,其中又分兩大派系,一為降,二為蠱,而降頭師中最厲害的便是靈降師了。

所謂靈降,便是能以自身的意志力令被下降者產生幻覺或迷失意識,做出匪夷所思的怪事來。

這類的降頭術必須配合大量的符咒來進行,功效十分快速,能在瞬間控制住一個人的意志,做出他原本不想做的事情。

使用靈降的降頭師,在苗國是屬于功力較為高強的一群,然一旦降頭被破,也是被其降頭反噬得最厲害的降頭師。因此,使用靈降的降頭師絕不輕易出手下降,一下降,對方必然逃生無門,只能任降頭師予取予求,直至降頭師解降,或有高人出手破降,才能逃出生天,月兌離對方的掌控。

而另一派便是蠱術,蠱術便復雜多了,多是利用一些蟲類藥物,譬如蜈蚣、蜘蛛、藥蛇之類的藥物培養出蠱蟲,再透過水源及吃食讓被下蠱者吃下或飲下,來達到下降的目的。

這類蠱術生效的時間不定,快則眨眼間便行,慢則數月至數年,快與慢全看下降者的企圖而定。

而下蠱術的降頭師並不像靈降師需要多高深的功力,只要有藥物便可以使用這類的降頭,此術也是最容易破解。

除此之外,苗國還有著藥降、聲降、符降……等等讓人聞所未聞的巫邪之術,總而言之,就是一個靠邪術為生的國家,若不是他們人口少,那些藥物也只在苗國才有,且不易養成,這天下說不準早被苗國給統一了。

宋唯綺找的便是苗國屬一屬二的蠱術師——秦景。

秦景生平最厲害的蠱蟲便是情蠱,據說中了情蠱之人會瘋狂的愛上下蠱之人,一輩子對他至死不渝。

原本宋唯綺就是想要這情蠱,可惜的是情蠱並不好制,十年才得一蠱,而最近一次的情蠱已讓人給訂了,不得已,宋唯綺只能退而求其次選了忘情蠱。

中了忘情蠱的人並不像它的名字這麼簡單只是忘情,而是會讓中蠱之人的心智會大幅度的下降,成了一個行為思想都像是四、五歲孩童的模樣,中蠱者就像一個初生的嬰孩一般,只會對自己信任的人產生依賴心。

宋唯綺本來的打算是對江宸閔下蠱,待他醒來後第一眼看見的人就是她,到時有她細心陪伴,他自然會對她依賴,兩人便能順理成章的培養感情,到時不怕他不娶她。

只是宋唯綺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她才剛下了蠱,就被江宸閔給打暈了,更沒算到江宸閔喝了一夜的酒,因為酒的緣故,那本該立即生效的蠱蟲硬是被醉了好幾日,直到前陣子江少爺听說山上有老虎,心血來潮想去打張虎皮回來當椅墊,誰知走到半路卻突然暈了過去,再次醒來竟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再之後便是遇上蘇琉光的事了。

江宸閔遇上蘇琉光的時候蠱蟲只是剛蘇醒,並不算生效,頂多就是在他腦中烙下一個深刻的身影罷了,真正起作用的時候是他再次醒來時,好死不死他第一眼見到的還是蘇琉光。

兩次的印象疊加,讓江宸閔認定了蘇琉光。

一听見佷子可能一輩子都是這樣心智不全的模樣,江永頭更大了,畢竟是自家佷子,更別提這佷子在京城里還有著一堆人疼愛,這一出事還不引起軒然大波?

江永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決定瞞下。

京城那兒有個宋唯綺賴著不走,而江宸閔又成了這模樣,送回京去豈不是羊入虎口?再說了,他也招架不住自家嫂子那天崩地裂的個性,要知道江宸閔兒時不過是摔了個跤,她都能哭得像人得了重病一般,一哭就是三天三夜,有這樣的嫂子,他如何敢說?自然是能拖就拖。

方才高人也說了,能解!只是藥引不好尋,如今他能做的事就是盡力去尋,至于佷子……

如今的江宸閔只認蘇家祖孫,就是他強行把人帶回去,他一樣會溜,到時要是出了差錯,他可擔待不起,只能拜托眼前的小姑娘了。

將事情解釋清楚後,他終于把最重要的那句話說出。「蘇姑娘,我想將我這不肖的佷子托給你照顧一段時日,不知可不可以?」

蘇琉光的臉頓時黑如鍋底,她開始懷疑自個兒今日出門不看黃歷是件天大地大的錯事。

蘇家父子听完,一臉目瞪口呆。

「你……就這麼答應了?」蘇南林看向那仍盯著那被啃得干干淨淨的鴨腿骨頭流口水的江宸閔。

「當然不!」她是這麼隨便的姑娘嗎?因為對方好看就帶回家?蘇琉光有些不忿的看向自家爹爹,大聲的說。「我拒絕了。」

「拒絕了?」蘇允也看向那盯著骨頭的江少爺。拒絕了,人怎麼會在這?

蘇琉光對上父子倆不解的目光,悲憤的又道︰「我是拒絕了,奈何甩不掉呀!」

江宸閔硬是不跟江家人走,江家人又不敢硬扯他,活生生一個人大伙就是拿他沒轍,只能把人留下來了。

這一鬧,她甚至忘了讓江永走之前把錢留下來,可惡。

蘇家父子這才一臉恍然,原來是甩不掉呀!

三人齊齊看著眼前的江宸閔,然後轉身,開起了小組會議。

「現在怎麼辦?」蘇南林搔搔頭,問向父親。

「這……」蘇允也擰起了眉,看了眼那可憐兮兮瞅著他的江宸閔,到嘴的話頓時拐了個彎。「昭昭已是個大姑娘了,家里確實不好收留一個男子,不過他如今心智不全,看著就像五歲的孩童,應該不會有人說閑話才是……」

蘇南林也看向那乖乖坐著,一臉討好看向他們的江宸閔,那模樣著實讓人心軟。「爹說的有理,就是這江家少爺的身分說不得,好在江少爺極少回幽州,上一回來時才十二歲,這都幾年過去了,認得他的人應該不多,不如……就說是我在山上撿來的?」

「這方法不錯。」蘇允點頭。「既是撿來的,那就得取個名字。」

總不能同那江四爺一樣直呼江宸閔的名字,有這樣出眾的外貌就夠打眼了,再加上江少爺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一喊出來,說不準聰明點的人就能聯想到了。

「爹說的不錯!」蘇南林覺得自家老爹真是聰明。「那得叫什麼好?」

他雖識字,可學問遠沒自家爹好,閨女的名字就是自家爹取的,不僅好听寓意也好,取名大業交給爹準沒錯。

蘇允一听立馬低著首沉吟了起來,沒一會兒便是一個擊掌。「有了!就叫蘇磊!」

如今的江宸閔就如同一個稚子,那雙眼楮清徹且明亮,磊有心地光明坦白之意,十分適合如今的江宸閔。

「蘇磊……這名字好!爹還是的學問好!」蘇南林捧了老父親一把。

蘇允高興的笑了,誰不喜歡被稱贊?

「你們……是不是忘了我了?」蘇琉光幽幽的看著自顧自討論起來的爺爺與父親。

蘇家父子頓時一僵。

糟糕!太習慣了。

以往的蘇琉光根本不參加這樣的小組會議,只一個人關在房里,讓父子二人習慣性將她排除在外。

「咳!昭昭若是覺得這名字不好,不如讓昭昭取?」蘇允討好的問。

「就是!咱們昭昭書讀得可好了,肯定能取個好名字。」蘇南林立馬跟進。

「……」這是取不取名的問題嗎?

蘇琉光頭有些疼,可看著眼前巴巴看著她的三個男人,她還能說什麼呢?

那江永把人扔給她後就走了,說是不放心,要隨那位高人一起去尋藥引,可就放心把人交給她一個陌生人?

她對江永這莫名的信任感到很頭疼,可就是她現在把人扔回去,也沒人能看顧,光這兩天觀察就知道,江家下人就算面對現在的江宸閔也是不敢磕踫到的,她不收留還能怎麼著?

深深的嘆了口氣,她看向那有著小鹿一般濕漉漉的無辜大眼的江宸閔,雙手環胸。「你當真要留在這?」

她不管他現在是不是傻子,也不管他听不听的懂,有些話都要說清楚。

江宸閔重重點頭。「昭昭在哪!我就在哪!」

雖說蘇允對他的態度比蘇琉光還要親切百倍,但他莫名就是想黏著她。

「那好,你可會寫字?」她又問。

「我不知道……」他一臉迷茫。寫字是什麼?他只覺得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腦袋一片混沌。

得!一個蠱蟲讓他連最基本的生活技能都給忘了。

蘇琉光頭更疼了,卻還是耐著性子說︰「無妨,我現在讓爺爺把你的情況寫下來,包括你為什麼會住在我家,到時候你只要蓋上手印就是。」

「昭昭……這有必要嗎?」蘇允這輩子就一個孫女兒,如今多了個孩子叫他爺爺,叫得他心都軟了,早將江宸閔當成自家的孩子。

蘇南林雖沒說話,可眼神也是如此,覺得自家閨女兒太慎謹了。

蘇琉光沒理會他倆,只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男子。「蓋還不蓋?」

她這是防範未然,江永請來的那個高人說了,忘情蠱雖難破,但被下蠱的人若是意志夠堅定,也是有自行解蠱的可能,不過醒來後能不能記得中蠱的事卻是不一定,雖不知江宸閔能不能自己解蠱,但也不是不可能,為了那萬分之一的機會,她得保護好她的家人。

畢竟江宸閔那蠻不講理又囂張跋扈的脾性可是從京城傳到幽州,誰知他清醒後會不會恩將仇報,不記得這些日子受她照顧,只記得受她訛詐也沒吃好睡好之類的鳥事。

為了杜絕麻煩,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慎謹。

「要是不蓋,昭昭是不是就不讓我住了?」江宸閔怯生生的問。

蘇琉光毫不留情的點頭。

「我蓋!」他立馬點頭。

苦主都答應了,父子二人還能說啥呢?

于是江宸閔就這麼留下了,並改名成了蘇磊。

「記住,你現在的名字叫蘇磊,是我爹從山里撿回來的,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包括住在哪兒、家里有誰、叫啥姓啥……若是有人問你,你就這麼說,知道不?」蘇琉光彈了彈手中被蓋了手印的文書,轉身交代。

「知道。」江……蘇磊乖乖的點頭,那模樣要多乖有多乖,與那不可一世的江家少爺有著天差地別,完全讓人聯想不到竟是同一個人。

「很好。」蘇琉光滿意了,接著便開始跟他說起了家里的「家規」。

「首先,蘇家不養閑人,要吃飯就得做事。」她扳起手指說起第一條。

江永把人擱下後就急急追著那高人走了,連「養育費」都沒留下,若只是多雙筷子的事也就罷了,可在見識過這家伙的飯量後,她才知這是多了好幾雙筷子的事,這麼一個大飯桶養在家里,遲早給吃窮。

「第二,若是沒人帶你出門,你絕不能自個兒出門,身旁一定得有人陪著。」她扳起第二根手指。

江宸閔如今的心智就像個四、五歲的孩子,長得又好看,要是讓人給拐了去,她拿什麼賠江家?

「第三,以後不許叫我昭昭。」她想了想,又道。「要叫我姊姊。」

前世今生她都是獨生女,如今能過一把當姊姊的癮也是不錯的,至于江宸閔比她大這件事則是被她自動忽略了。

蘇家父子雖不知自家何時有了家規這回事,可听到前兩項倒也沒覺得不妥,直到最後一項……

孫女(女兒)這麼坑人真的好嗎?

誰知那被坑的某人,一開始還乖乖點頭,听到最後一項也不樂意了。「不叫姊姊,我喜歡叫你昭昭。」

居然沒拐成,不是傻子嗎?蘇琉光有些訝異,旋即板起小臉嚇唬他。「要是不叫我姊姊,我就不讓你住!」

蘇磊那張漂亮的臉頓時皺成了包子,但堅決不改口。「就叫昭昭!」

喲!居然這般硬氣?

蘇琉光想當姊姊的決心也是異常的堅定,尤其是想到與這家伙初見面時他那跩個二五八萬的樣子,就更堅定了。

就見她站起身,拎起了乖乖坐在木椅上的蘇磊就要往外扔。

誰知在經過大門時,蘇磊突然伸手抓住了門沿。

「放開!」她看著那死抓著她家大門的男子。

「不要!」他委屈的大喊。

「那你叫聲姊姊?」以她天生神力還對付不了他?她是怕把人扔出去的同時自家大門也被扒拉掉了。

「不叫!」某人說不叫就不叫。

兩人就這麼僵持在那。

蘇家父子看著他倆像孩子般的玩鬧,對視了一眼,一個站起身收拾碗筷去。

另一個打了個哈欠道︰「昭昭別玩太晚,早點洗洗睡了!」

她這是在玩嗎?她很認真好不好!覺得自己一片真心被人忽略的蘇琉光,「……」

最終蘇琉光沒將人扔成,也沒如願听到那一聲姊姊,極度沒用的在某人用著一雙水汪汪大眼的賣萌攻擊中敗陣下來。

得逞的蘇磊像個孩子般帶著勝利的笑容,去了蘇允屋里打地鋪,安安穩穩的睡了一個好覺。

次日,秋高氣爽,天氣晴。

天才蒙蒙亮,蘇琉光便起來了,而她每日起床的頭一件大事便是生火燒飯。

自家爹爹每日一大早便要上山打獵,她得趁他還沒起來前做好早膳以及讓他帶上山的吃食。

她輕手輕腳的出了房,來到灶房。

蘇家的宅子不過是個一進的院子,進門是一間敞亮的堂屋,兩邊分別是東屋與西屋。

東屋有兩間房,是蘇允與蘇南林的房間,而西屋也有兩間房,一間是蘇琉光的房間,還有一間空著堆雜物。

穿過堂屋是一個後院,南面是灶屋和柴房,東面是一塊空地,蘇琉光打算之後在這墾個小菜園子,至于西面則是雞舍,雞舍的上面就是豬圈了。

蘇琉光一邊走一邊將自己一頭長發紮成辮子,她不會梳古代的發髻,綁馬尾又太扎眼,梳兩條麻花辮最適合。

圍上自制的圍裙後她揭開了鍋蓋,鍋里擺著她前一晚揉好的面團,只要分割整型,便能上籠去蒸,不一會兒一籠大白饅頭便出爐了,抹上她熬夜做好的蘑菇醬,味道正搭。

山里山產多,除了野菜木耳之外,她還采了不少菌菇,除了做成醬,還做成香菇干與炸香菇等小零嘴讓爺爺去賣,她教了爺爺先請人試吃再賣的技巧,果然慢慢推銷出去,漸漸的打開銷路。

除了饅頭,她還烙了些雞蛋蔥餅和熬了鍋小米粥,自從她的山貨有銷路後,家里的雞蛋她便不讓賣了,全拿來給家人補身子用,這雞蛋蔥餅她一次烙了好幾個,還做了幾顆水煮蛋,要讓蘇南林當帶上山吃。

至于早膳就是那一籠饅頭和小米粥了,家里只有糙米,這小米還是她前幾日上鎮子里買的,香濃的小米粥配上她自制的豆腐乳,滋味簡直不要太美好。

將要給爹爹帶上山去的吃食打包好後,她正要轉身去喚人,就看見自家爺爺領著昨兒個才入住的新成員出了房。

「昭昭早呀!」蘇允和藹的與小孫女道早。

「爺爺早。」蘇琉光給了自家爺爺一個大笑臉。

鸚鵡似的某人一見到蘇琉光,雙眼倏地一亮,朝她露出一口白牙,也朝她道了聲早。「昭昭早!」

蘇琉光還在為昨夜沒成功讓他喊聲姊姊郁悶,可突然看見他那一臉的笑,笑得如春日里百花綻放,招人且絢麗,一時間竟是看傻了,腦中突然閃過一句話。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哥哥的笑不是笑,是奪人心魄的藥。

眼前的男子長得實在是太犯規了,蘇琉光突然有些理解那個金國公主為何會對他如此著迷,著迷到不惜下蠱。

紅顏禍水吶!

「爺爺,你先吃早膳!我去喚爹起來。」她不像尋常女子那樣矜持,好看就得用力看,直到看夠了本,她才將圍裙月兌下去喚人。

「我也去叫爹起來!」蘇磊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後。

「那是我爹!」她額角微抽。叫爹叫得這麼順溜,就不怕你親爹難受嗎?

蘇磊無辜的眨了眨眸。「昭昭的爹不就是我爹?」

被神邏輯打敗的蘇琉光,「……」

算了!不跟小孩子計較。

叫起蘇南林後,一家人用了早膳,就要如往常一樣各做各的事去,誰知有人又作妖了。

「昭昭我餓!」蘇磊撫著肚子,看著空空如也的飯桌,覺得方才壓根沒吃東西。

蘇琉光額頭又是一抽。差點忘了這家伙是個飯桶!

她送了爺爺和爹出門後才轉身看向他。「你今日還沒做事,沒做事不能吃飯。」

她不知他食量有多大,卻知道自己口袋有多深,照他這食量看來,家里本來能吃上一個月的存糧恐怕三日就沒了。

「嗯!昭昭說過要做事才能吃飯。」蘇磊雖因為沒吃飽感到委屈,卻還記得自己昨日答應過的事。

孺子可教也!蘇琉光因沒有騙到一聲姊姊的郁悶消散了些,帶著他走出屋子,來到柴房,挑起一柄斧頭,指了指地上的水桶。「提著,挑水去。」

蘇磊乖乖的拿起水桶,跟著她的腳步走到村子里的水井打水。

這時間已有些零星的村民在打水了,蘇琉光遠遠便看見住在附近的左鄰小玩伴。

「琉光!」陸芳也瞧見她了,開心的朝她揮手,揮到一半才看見她身邊多了個人,這一看,一雙眼頓時瞪得老大。

這是什麼神仙人物!

陸芳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可惜她沒讀過書,那些形容詞她說不出來,只知道眼前的男子生得十分好看,好看到只要他肯看她一眼,她肯定立馬暈倒。

「琉、琉光,這、這位是……」長到十五歲還未動過心的陸芳,扭扭捏捏的來到小伙伴身旁,羞澀的問。

「哦!他是我爹昨兒個在山上撿的,撿回來時什麼都記不得了,只能暫住我家,我爺給取了個名,叫蘇磊。」蘇琉光隨意的說。

撿的?陸芳激動了。哪里撿的?她也要上山去撿一個!

激動過後,陸芳想到自家與蘇家住得近,所謂近水樓台,興奮得不要不要的,上前便喚。「阿磊哥哥,我、我叫陸芳,是琉光的好友,你、你可以叫我芳芳。」

大齊民風開放,又是北方民族,雖沒有金國的姑娘那般熱情奔放,追男人追到下蠱,卻也很大方,自我介紹什麼的一點問題也沒有。

蘇磊看著眼前的黑臉姑娘,一臉嫌棄。「你不能叫我的名字!」

「蛤?」陸芳一臉懵。不叫名字叫啥?

她正懵著,就見蘇磊一本正經的說︰「昭昭說過,小名只有家人和相公能叫!」

一旁臉色倏然裂開的蘇琉光。「……」

她究竟帶了什麼玩意回家了?

陸芳更懵了,下意識說︰「你是男子,不是該是妻子才能叫嗎?」

蘇磊只是心智像孩子,舉一反三的智商還是有的,立馬便道︰「那我的名字只有昭昭能叫!昭昭的名字也只有我能叫!」

蘇琉光臉上的裂痕更深了,正想著要怎麼解釋,就見自己的左鄰捂著她那肥嘟嘟的小嘴,一臉不可置信。

「你、你是說……你們成親了?」昨兒個才把人撿回來,居然才一晚就成事了?這近水樓台的速度比她還快呀!

「什麼是成親?」蘇磊不解。

陸芳強忍著才暗戀就失戀的悲痛,給他解釋。「你方才不是說,琉光的小名只有她家人和相公能叫?你還說你的名字也只有你的家人和妻子能叫?那就是成親做了夫妻。」

「什麼是夫妻?」

請原諒心智只有五歲孩童的他什麼都不懂。

因為太過傷心,陸芳一時間沒注意到他的異常,直覺的說道︰「夫妻就是一輩子在一起,吃在一起、睡在一起,永遠不分離的男女。」

蘇磊一臉恍然,笑得十分燦爛。「那我和昭昭成親了,是夫妻!」

陸芳確認了這點,雙眼頓時浮上了淚,捏著蘭花指,連水桶都不要的哭著跑了。

再見了,我的初戀……

一旁早已風化成石的蘇琉光。「……」

是她有毛病還是其他人有毛病?為毛所有人都自動忽略家人這兩個字眼?

頭疼!非常頭疼!

蘇琉光實在沒力氣去看周遭竊竊私語的三姑六婆,繃著俏臉快速打了水便要離開。

蘇磊看著她那莫名有肅殺之氣的背影,臉上有些無措。「昭昭,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蘇琉光一個眼神殺,卻對上他那雙無辜又軟萌的大眼,到嘴的話頓時消了氣。「沒事……」

與一個孩子計較至于嗎?大不了等等找陸芳說清楚就是了。

蘇磊是個誠實的孩子,既然蘇琉光說不氣,他便信了,立馬松了口氣。「昭昭不生氣就好,阿磊會提水。」

說著便拿過她手上的水桶,朝她露出一抹笑。

他的笑容干淨得宛若天山之巔的雪,讓蘇琉光那顆不受控的小心肝顫了顫,忍不住再一次感嘆。

顏控當真是會害死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