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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將緣 第一章

作者︰狼星類別︰言情小說

故事簡介

谷鳶鳶是駔儈界的女中豪杰,經營手腕比起男人可一點也不遜色,原本她打算把弟弟教好接掌家業後,自己就可以隨父母的安排嫁人。

沒想到帶著弟弟送馬去邊防,卻遇到兩個天降神兵;一個初次見面就對她嘲諷挖苦,另一個則是沐浴時不巧被她看去了身體。她不想去招惹人,卻為何老是有人要來招惹她呢。

穆將軍舍親王地位、遠離皇城,在邊防自我放逐過得挺愜意的,沒想到上天派來一個偷看他沐浴的凶悍仙女,這已讓他又愛又頭痛,無奈親王府里還有個政治婚配的王妃佔著正室之位,讓他想給心愛的女人一個名份都辦不到。

邊防的軍旅苦悶生活,自從谷家姊弟來到之後,突然變得樂趣橫生;蕭校尉成天就等著看穆將軍的笑話,終于發現威風凜凜的將軍也有弱點對著喜歡的女人會腦筋打結。

當送走了谷家姊弟,蕭校尉的報應也跟著到了。穆將軍的妹妹禹梅公主像附身似地跟著他們去了邊防,將軍還半路跑了,把公主丟給他照管,而這燙手山芋居然身帶宿疾,原來她不是只有腦子有病而已。

禹梅總是不許人家把她當成公主地阿諛奉承,卻沒想到還真的讓她遇上一個不把她當公主的無禮之徒,她被蕭校尉那一邊罵人又一邊照顧人的個性給吸引了,決定不只這輩子,連下輩子他都別想甩掉她……

主要人物

*穆舜竹︰將軍,同時也是輔舜親王,有著不輸皇上的才能,卻自願請調,長年戍守邊防;明明有著雄才韜略,戰場上無往不利,但一談到感情就變蠢鵝。笨拙體貼,卻容易表錯情;靦腆害羞,卻有很強的佔有欲。

*谷鳶鳶︰駔儈谷家的長女,不輸男人的能干女當家,個性獨立好勝,自尊心強,最怕被男人看扁,曾經受過的恥辱讓她再也不相信自己會有人愛,為自己築起的凶悍堅強外表下,其實包藏著自卑脆弱的一顆心。

*蕭英紹︰邊防校尉,與穆將軍情同手足,為了撐起父死之後的蕭家堡,毅然從軍,靠俸祿度過難關。一生戎馬,讓他無心娶妻。毒舌,個性冷淡,最受不了愚蠢的人,看似嘴壞,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

*穆禹梅︰長公主,皇上與輔舜親王的同母妹妹。與生俱來的心疾,讓她從小在鬼門關數度來回,最討厭被人當公主或是廢人般地小心翼翼對待,宮闈出身導致天真不知世事,冒冒失失又愛講話,不知該說是笨還是傻。

次要人物

*谷鳴︰鳶鳶的弟弟,與姊姊年紀相差甚大,聰明伶俐,為谷家駔儈繼承人。

*穹錦彰︰邊防的御馬監,人如其名,非常容易窮緊張。

*輔舜王妃︰穆舜竹的正妻,刑部尚書之女,無德高傲,愛慕虛榮。

*太後︰生了三子,皇上、舜竹、禹梅,最寵愛時隔十二年才生的小女兒,絕不允許宮闈有亂事丑聞。

*蕭豫昭︰蕭英紹的弟弟,蕭氏鏢局的二當家,從小就才能過人,年紀輕輕已可獨當一面,與大哥的個性、容貌皆十分相像。

*皇上︰太上皇的嫡長子,與舜竹能力難分軒輊,以文見長,非常愛才。

*穆仲解︰舜竹的皇佷,將來的東宮太子,資質非凡,天生的帝王格局,非常崇敬他的皇叔。

*谷當家︰鳶鳶的爹,老來得子,患癆病。

*谷夫人︰鳶鳶的娘,傳統女人,重男輕女。

*連公子︰鳶鳶的青梅竹馬,文弱書生,家里開玉器鋪子。

第一章

聿城。駔儈谷家。

駔儈者,牲畜買賣的中間商人。谷家除了經手中介買賣以外,自家多多少少也養了一些馬。身為駔儈,必定要有分辨馬匹優劣的好眼光;養馬,則要具備各種與馬相關的知識與技能。

谷家在駔儈界算是佼佼者,由他們經手的馬,品質優良不說,後續還會定期幫買家做馬的相關保養與照護,所以生意一直都沒閑過;甚至後來被朝廷指定為馬戶,以填補官馬的不足,以一介民間馬商來講,這算是很不得了的優遇了。

谷家一隅的廂房,一名妙齡閨女熟練地把一頭青絲盤起來,用一條黛紫細長巾子系上。

簡單素淨的臉上沒有任何水粉,不需點胭脂便自然紅女敕的唇,不用特意描繪便秀氣明朗的柳眉,最特別的是那水靈大眼,配上比一般人長又卷翹的雙睫,更襯得她顧盼之間靈動可人。

將長發盤整好,便算是她對自己所做的唯一妝點了,連衣裝也是把那些長裙、長袖改短,再拿女孩子家會用的布疋花色,做成接近男裝樣式的女裝,畢竟她的目的只是要方便做事,並非想要女扮男裝。

她走進馬廄,細心地檢視每一匹馬的狀況。

其中,她特別愛憐地撫模一匹額心與鼻頭上都有著一塊圓形白毛的棕馬,這匹馬是她看著它出生的,還幫它取了名兒叫「小圓」。

親手照顧它到現在已有五年,終于要賣出去了,她心中有著不舍,就像娘親要嫁女兒一樣的心情。

明日,她便要帶著小弟出發運馬到邊防;這一去,路程加上待在那兒干活兒的日子,可要花上幾個月,一路上的辛苦是免不了的,所以她這些日子來不斷重復檢查再檢查,以做好各種打點準備,就怕出了門才發現遺漏了什麼。

爹爹年紀已大,去年開始患上癆病,身子骨已大不如前,然而小弟年紀卻還不夠大,尚無法繼承家業,身為駔儈谷家長女的她,現在算是半個當家,得負責把小弟教育拉拔起來,讓他以後能獨當一面。

她拿著刷子細心地幫小圓刷毛,她還可以看著它幾個月,直到在邊防的活兒全部結束,她離開邊防,他們就算真正分別了。

小圓只是一匹馬,它當然不會知道他們就要分別了,且說了它也听不懂,會覺得感傷的,也就只有她了。

「鳶鳶,如果你舍不得的話,小圓不賣也沒關系,跟你爹爹說一聲應該就可以了。你為了這個家犧牲這麼多,卻從未開口替自己爭取餅什麼,至少我們還能留一匹馬給你……」說話的是女子的娘親。

「娘,馬養大了就是要賣的,就跟女兒養大了要嫁出去的道理一樣,不能因為舍不得就不讓她出嫁,不是嗎?」鳶鳶展現明亮的笑容安慰著娘親。

「說到這個,其實我們早該讓你出嫁了……只是,你也知道鳴兒還小,還得靠你當家,照顧駔儈生意,耽誤了你的婚期,爹娘實在很過意不去。明明是個姑娘家,卻得像個男人一樣做粗活兒,瞧你這模樣,連打扮自己都不會了……」

「我不是不會打扮自己,而是我就喜歡自己現在這模樣,簡簡單單的多好;而且不是您們不讓我嫁,是我自己也不怎麼想嫁的,我就喜歡做駔儈,我就喜歡馬。」

「其實,咱們谷家做這駔儈,也是有聲有色,家底是有的,斷不會讓你嫁得太差,只是要多拖住你幾年,委屈你了。」

「娘,我一點都不委屈,您別再唉聲嘆氣了。」鳶鳶開始不耐煩了。

「為娘的總是惋惜,為何你不是男兒。若是的話,家業肯定是讓你繼承的,你這麼能干,能力完全不輸你爹,甚至青出于藍。人家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我的好女兒,你是有才兼有德,可惜出生為女人,注定就是吃虧啊。」

鳶鳶不想再跟娘親談下去了,再談,也都是在听娘親不斷地講些自卑自憐的話罷了。

她的娘親就是個平凡的傳統婦道人家,總是以夫為天,自己完全沒個主意;生了她之後,手里養著女兒,卻一心想著要再生個兒子好替夫家傳宗接代。女兒再好,終究好不過兒子。

好不容易盼到小弟出生了,鳶鳶便開始幫著照顧他,時時被娘親耳提面命著一定要好好教小弟,讓他可以頂起谷家。

說穿了,她不過是拿來保帥用的棄卒。而所謂的「棄」,就是等小弟可以繼承家業後,她就要被嫁出去了,不再是谷家人,是得冠上還不知道是何方人士的丈夫的姓氏。

雖然娘親重男輕女,但終究還是心疼女兒的,只是她認為她所能給鳶鳶最好的東西,就是為她謀樁好親事;但,那並不是鳶鳶最想要的。

鳶鳶一直都很獨立自主,做起事來的干練勁兒可不輸男兒郎,她從不以為自己是個姑娘就該示弱、是個姑娘就只能做針黹。所以當爹爹開始教她做駔儈時,她高興得很,一點也不覺得那是苦差事。

故而她打小磨練得身強體健、力氣足,騎術自是不用多說,連拳腳功夫也練得很有兩下子,要是有登徒子見她貌美,企圖輕薄調戲,還會被她反手打得殺豬也似地叫。

「鳶鳶,這次出遠門兒,你真的不讓堂兄弟們跟著去幫忙嗎?鳴兒還小,你要照顧馬,還要照顧鳴兒,要是路上遇到什麼不測……」

「娘,大伯小叔的兒子並沒有比我強到哪兒去;再說鳴兒也不小了,他已經十二歲。您別忘了,他們老覬覦著咱們家的生意,想方設法地要分一杯羹,怎麼可以讓他們有機會來纏呢。」

「就是說啊,當年我生了你之後,多年未再孕,他們就訕笑著說這家業末了沒男丁可繼承,八成得由他們的兒子來承接;沒想到我最後又生出了鳴兒,可讓他們氣得牙癢癢的呢。」

娘親想起這段往事,覺得是自己替夫家保住了家業,很是驕傲哩。

「是是是,都是娘的功勞。誰說女人沒有用,女人會生娃兒這點就比男人有用多了,可不是!」鳶鳶把娘親推出馬廄,不讓她再來打擾,她還有很多活兒得做呢。

「要不,我讓你爹派阿善陪你們去。」娘親雖被推了出去,依舊不死心地回頭繼續提議。

「阿善要留下來幫爹爹,我跟鳴兒不在,總要留個人照顧您們兩老兒吧。」

阿善是他們家的老僕,自年輕時就跟著爹,比爹少了幾歲,就像親兄弟一樣,有他在,鳶鳶就算出門幾個月,也不用掛心家里。

其實鳶鳶不是第一次去邊防,這次娘親會特別擔心,是因為鳴兒也要去;也就是說,娘放不下的不是她,而是小弟這條命根子。

鳶鳶沒有說破,即便心底有些酸楚,她也不會怨娘親,誰教她們生在這個年代,誰教她們生為女人;所以她才好勝,一心證明自己完全不輸男人。

愈往邊防去,天候開始轉涼,鳶鳶拿出薄披風給鳴兒圍上。這次的馬車是 由小弟駕馭,疆繩他掌控,她則坐在一旁幫忙看著。

她不是第一次來邊防,只不過這次帶著鳴兒,很多事她必須讓他親自動手做,如此才能學得快。

眼看著前方愈來愈杳無人煙,這代表著他們愈來愈接近邊防了。

那兒,是國境交界,有皇家軍駐守;邊防的那一頭,則是向來對我國虎視耽耽的胡夷國。听說前些年頻頻來擾,致使我國國力耗損不少,尤其是戰馬,因此官馬已不足以應付,得向民間征調買入,也因為這樣,谷家才能聲名鵲起。

若要說谷家是發時運財,確實不為過。因為做民間生意,就算是幾年累積的馬匹數,也抵不過國家一次買入的數量。

可鳶鳶並不以此為喜,因為她知道當國庫充足時,會撥款購買;若是國家戰到窮了,可能就會強行征調,到時苦的還是人民。

所以戰馬生意雖然好賺,但她可不希望常常有。

抵達邊防,鳶鳶安頓好馬匹,便帶著鳴兒進營寨找御馬監報到。她屈膝施禮。「御馬監大人,我是谷家駔儈的谷鳶鳶,您還記得吧,去年有來過……」

「記得記得!豈有不記得之理,駔儈是姑娘家的只有谷家才有,我記憶可深刻了。別叫什麼大人,叫我穹大哥就好。先坐、先坐。」

御馬監高興得很。邊防這兒難得可以看到女人,而且還是個亭亭玉立的美人兒,他樂得眼兒都彎了。

「窮大哥?怎麼會有人姓貧窮的窮?」谷鳴不假思索地月兌口而出。

「鳴兒!不許亂說話。御馬監大人的姓氏很特別,是蒼穹的穹。」

鳶鳶接著轉頭對御馬監說︰「對不住,他是舍弟,喚作『谷鳴』。我這次帶著他學做駔儈,小孩子不懂事亂說話,還請大人有大量,饒他一回。」

「沒事沒事。我這姓氏,常被弄錯的,無所謂。其實不只姓特別,名字也特別,叫錦彰,營里上上下下都喚我『窮緊張』,你說好笑不好笑。」

谷鳴當真哈哈大笑起來。

鳶鳶伸手往他腰後一掐,暗示他要懂規矩,一邊對御馬監賠笑︰「穹大哥,我們還是快點清點馬匹吧,確定沒問題後,我們也好開始做其它的活兒。」

「也是。上次你應承要幫我們做馬匹的檢修……我們營里的馬很多,可不是一天兩天能完事兒的。」

「這是當然,所以這次我才會帶上舍弟,一邊教他,一邊讓他幫著做,我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這次少說得待上兩個月左右,家當都備齊了,只差要跟您借一處晚上歇息的地方。還有,我們在這里搭伙吃用的,就從賣馬的銀錢里頭扣掉就好。」

「你要待兩個月?太好了!搭伙哪用得著扣錢,堂堂皇軍,還差兩個人吃飯嗎!我吃的份拿來分你們吃都綽綽有余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