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號︰

皇太子的麻煩 第十二章

作者︰蕭宣類別︰言情小說

第七章

……

窗外沉寂靜謐,室內卻縫綣著纏綿的春意。

段弁倚在臥炕上,雙眸如冰般的冷冽,心頭卻紛亂不已。

樂平鼓起好大的勇氣,才悄悄挨近他懷里,伸出小手,輕踫他俊美的臉頰。

當她甜美的呼吸拂在他胸膛上,他抿緊唇,眼神由冰冷轉為憤怒,「不要踫我!」

樂平連忙把手縮回來,止不住的輕顫由她的手傳到心底,「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歡人家模你的臉……」

根本不是那個問題!段弁懊惱地閉上黑眸。

該死!他把她帶上床炕,不是為了嚇跑她嗎?結果他做了什麼?

他的意亂情迷,竟由起先有意的接觸,演變成難以收拾的局面……

他不禁懷疑起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

他從來沒有過如此難以抑制的激情,他氣自己竟然開始在乎她、渴望她。

「那你為什麼生氣?」樂平奇怪他的怒氣。

段弁不說話,黑色的雙眸盛滿怒火,倏地,他伸出手——

樂平差一點從床炕跌下去,卻被他一把擁進懷里。她身子一被他觸踫就變得柔弱無骨,無力地癱在他懷里。

段弁印下他的吻,貪婪地侵略著她柔女敕的、香甜的、迷人的唇,狂熱的情焰很快經由她的唇燒遍他全身…

「唉!」他用力把她自懷里拉開,翻身下床,站在水盆前盥漱。

水是溫的,侍女不知何時端進水盆,竟沒驚動紗幔里的人兒。

夠了,他明明不愛她,卻在乎她,更明確的說法是——他要她。

而且,這股強烈到連意志力都控制不了,使得她原本絕不可能懷孕的事實,演變成一種可能。

盥漱後,段弁拿巾揩淨臉上的水痕,披上黃綢衫子,忍不住回頭看她一眼。

樂平甜蜜誘人地臥在床炕上,雙頰暈紅。

「你……」樂平欲言又止,迷惑地看著他英俊挺拔的背影,心想他不知又會用什麼難听的話逼她離開。

看來他真的很討厭她。而她寧願現下就被凌遲處死,也不願再听見他一句剮斷她肝腸的無情話語。

「你可以留下來。」

他的話讓她感到驚喜,她坐起身,正想說些什麼,他忽然轉過身來吼她。

「不過,這不表示我會紿你名分;另外,我要你捎信回去報平安,我不希望被你父皇誤會是我誘拐了你,而起兵攻打我國。」段弁眼露薄怒。

樂平立刻像只受驚的小白兔,一看見他眼中的愁色與憤怒,整個人瑟縮起來,「我會的。」

「還有——」段弁又吼。

還有?受驚似的小臉瞬也不瞬地看著他。

「沒我的允許,你不可以去打擾楚楚。」

又是楚楚……這名字像火似地燒痛樂平,又像在引誘她去查探似的,不斷驅使著她強烈的好奇心。

即使他極具威嚴的警告使她膽怯,她仍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樂平極其痛苦地看著他,明知說出口可能會惹來一陣咆哮,仍然忍不住開口。「楚楚是不是你的愛妃?這就是你不願意娶我的最大原因嗎?」

段弁閉上眼,感覺忽然間昏眩起來,「她不是我的愛妃。」

「那麼……」猶豫片刻,樂平嬌羞地道︰「我愛你。」

出其不意又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像帶有無數個難以解釋的魔力,緩緩借著血液慢慢流竄他全身,悄悄襲入他心扉。

她平靜地道︰「因為愛你,我才想知道更多關于你的事,你能不能……」

「不能。」他沒把話听完就開口拒絕了她。

她眼眶浮出水氣。

「不準哭!」他平息的怒浪又因她的脆弱而翻騰。

他討厭她的眼淚,它總有本事刺痛他的心。

她也生氣了,狠狠地臥回床炕,嬌軀背向他,可是她斷斷續續、抽抽喳喳的低泣聲依然清晰可聞,那簡直絞人心碎。

「沒听見我說的嗎?別哭!」段弁口氣冷硬地吼道。

橫臥在床炕上縴細柔弱的嬌小背影,卻怎麼也歇止不住奔騰滾動的淚意,不斷抽搐、微顫著……

段弁強壓下泛在心口那酸楚悲苦的憐惜,狂肆的黑眸卻背叛他地興起一抹心疼。

驀地,室內奇異地寧靜下來。

這份異常的寧靜卻給段弁帶來了不安,一顆心更亂得一塌胡涂。

他痛苦地掙扎著,呼吸變得急促,拼了命地想要阻止自己上前去看看她。

可是,他辦不到,他無法做到完全不在乎她。

他緩慢地在床炕上坐下,不發一語地翻過她的身子,極為震驚地看著她。

被貝齒咬破的女敕唇正血流不止著,緩緩流下她的唇角,一如她臉上不斷掉落的淚珠。

「樂平!」該死!他饒不了自己。

他俯,用微顫的大手心疼且溫柔地捧起她盈滿淚水的小臉,試著掰開她緊閉的牙關。

她委屈可憐地看著他,仍用力咬緊下唇,只為了听話,不讓自己嗚咽出聲。

「樂平!別這樣!樂平!」喉間的哽塞令他聲音變得沙啞,卻十分溫柔。

她讓他覺得自己罪大滔天,他的心被罪惡、愧疚、心疼、不舍……種種復雜的情緒掩沒。他該拿她如何是好?

他只想停止她殘虐的自我凌虐。

再也克制不住拼命壓抑的心疼,他倏地封住她那泛著血絲的紅唇。

樂平忍不住閉上眼楮,一串不爭氣的熱淚挫敗地跌出眼眶,滴在枕頭上。

第八章

被褥里的暖度,真是舒服得讓人舍不得下床啊!

孰料才翻了個身,樂平還來不及反應,嬌小瘦削的身子忽然間像倒栽的洋蔥般跌下床,摔個四腳朝天。

「啊!」樂平嚇得從夢中醒來,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跌下床了。

「太子妃!」正端著熱水踏進寢宮的杏兒驚叫,顧不得撒出盆子里的熱水會不會燙傷自己,忙不迭沖過去,水盆扔在腳邊,彎把樂平自地上扶起來。「傷著沒有?要不要我去請太醫來看看你?」

「不,杏兒,我沒事,我很好。」樂平神色緊張地看了看四下,找尋段弁的身影,「殿下人呢?」

要是讓段弁知道她從床上跌下來,準會被笑死的!

「去陪楚楚姑娘聊天了……啊!糟了!」杏兒像忽然間想起什麼似的,連忙端起擱在地上的水盆,「我這水是燒來給楚楚姑娘淨身的,抱歉,太子妃,我不能陪你了,恕奴婢告退。」

翻騰在胸口的醋火令樂平感到難受,她咬著唇,悄悄跟了上去。

杏兒匆忙穿過珠簾後,並沒有離開太子寢宮,反而右轉往長廊盡頭走去。

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忽然由不遠處傳來,樂平忙不迭停下腳步,她無處可藏,只好屏息地等待著。

長廊兩旁的燭火忽明忽暗,隱約照映出一抹頎健而修長的男人身影——樂平很快就認出這抹熟悉的身影是誰。

段弁昂首闊步地踱來,發現她後,俊容微微露出些許不悅。「你站在這里做什麼?」

「沒事,我……我听見腳步聲,所以……沒什麼。」

想起他的警告,樂平作賊心虛地不敢看他,轉身往回走,狂顫的小手急忙撥開珠簾,在茶幾前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听見腳步聲,判斷段弁已經走進來了。

她不敢看他,蒼白的臉始終低垂,自顧自地喝著水。

「你真是小麻煩。」他說,口氣出乎意料地溫和。

可是她卻感覺到他冷漠、高傲的目光始終都停留在她身上。

「你想見楚楚?」

「可能嗎?」樂平差點兒被水嗆著,匆匆放下茶杯,吃驚地抬起小臉,迎視他的眼。

段弁沉默著,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只有那雙黑如星子的眸泛著一抹難以紆解的深沉悲痛,就好像一只受重傷的獅子,強舌忝著難以痊愈的傷口。

他是怎麼了?如果是和楚楚吵架了,那她不但幫不了他,反而會很幸災樂禍。

她知道這心態不好,可是她控制不住妒意。

倏地,他轉身離開。她呆在原地,困惑地眯起美眸。

「你不來嗎?」段弁在珠簾後停下腳步,淡淡地丟下話,朝燭光忽明忽減的長廊走去。

樂平身子微微一顫,激動的情緒莫名佔領她心頭。

寧靜的太子寢宮再次響起段弁穩健的腳步聲時,樂平立刻跟上前。

樂平跟著段弁穿梭過另一扇珠簾,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紗幔飄逸的大床,床上坐了一個不施胭脂的絕世美女。

杏兒跪在絕世美女跟前,擰著巾帕幫她擦拭著身體。

絕世美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目光空洞,就像一具只有軀殼而沒有靈魂的陶瓷女圭女圭。

杏兒一看見他們進來,立刻起身行了一個大禮,才端著水盆退下,經過樂平身邊時,她偷偷望了樂平一眼,然後抿唇苦笑了一聲。

樂平面無血色地呆楞著,小手緊揪著胸襟,望著絕世美人空洞的雙眼,整個人忽然昏眩起來。

她是那樣嬌弱,好像一個易碎的陶瓷女圭女圭,即使她看來一踫即碎,卻絲毫沒被病魔破壞她的天生麗質。

「她就是楚楚嗎?」樂平以為自己干渴的嘴唇再也無法開口說話,直到她听見自己的聲音,才知道原來自己還是有說話的能力。

「嗯!」段弁靜靜地凝視著絕世美人,眼底潛藏著若隱若現的憂傷。

那抹憂傷刺痛了樂平的心,一顆晶璽剔透的淚珠滑落她的臉頰。

「她……」她很美很美,是她這輩子見過最美的女子——樂平哽咽地說不出話。

「很美是嗎?」段弁轉頭看著樂平,她的淚刺痛了他的心,這是他最不願看到的。

樂平不住地直點頭。

「只有外在美而沒有內涵的美,只是一種膚淺的美;但楚楚擁有這一切,她是真正的美。她的善解人意和溫柔,讓男人甘願拋棄一切,守候她一生。」段弁深情地注視著楚楚,伸出的大手落在楚楚姣美的臉上,來回輕撫著楚楚的粉頰,動作輕柔到好像不小心就會把她弄碎。

她的善解人意和溫柔,讓男人甘願拋棄一切,守候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