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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愛你 第五章

作者︰喬寧類別︰言情小說

听見電話彼端傳來嘟嘟聲,齊以諾拿開手機,望著窗外的深邃黑眸,似乎染上了淡淡笑意。

沉珍蓁比他預想中的還要來得有趣,每一次與她通電話,都能讓他在忙碌的行程中稍作喘息。

盡避他的最終目的,仍是讓她成為威映集團的一分子,但近來與她通話時,他經常忘了自己的主要目的,反而先關切起她當下的情緒反應。

長指滑動手機螢幕,點開相簿,驀地,一張照片躍然于上。

照片里,沉珍蓁散著一頭長發,不經意地回首,眼眸微地瞪圓,小嘴微張,布滿詫異的半張側顏,毫無保留地被鏡頭捕捉下來。

他對沉珍蓁的所有印象,僅僅只能藉由這張照片補足;而他對這個女人的所有想象,亦只能透過這張照片進行。

最初,他對她並沒有太多工作以外的特別感觸;隨著接觸次數趨于頻繁,盡避只是透過電話但在每一次的接觸里,他總會多理解她一點。

漸漸地,兩人從初時的客套生疏,再到唇舌攻防,最終演變成似朋友又非是朋友,關系界線模糊且曖昧。

叮咚!套房門鈴響起。

齊以諾手指一滑,收起螢幕上的倩影,轉身前去應門。

何秘書緊繃的表情出現在門外,他語氣有些焦慮的請示著︰「齊先生,我們再不出發的話,時間恐怕會有點緊……」

「把機票換掉。」齊以諾打斷了何秘書。

何秘書一臉驚愕,還沒反應過來,隨即又听見齊以諾說︰「去上海。」

「齊先生,上海開會是下個月的事情……」

「我知道。」齊以諾微微一笑,這一笑當場又看傻了何秘書。

齊以諾笑了?為了什麼而笑?從不改變行程的他,又是為了什麼事而破天荒更動行程。

「我想去上海見一個人。」齊以諾淡淡解釋。

何秘書雖然無比驚詫,卻也沒敢再往下問。齊以諾是上司,他是下屬,他沒有資格過問太多。

只是……會讓齊以諾改變行程去見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莫非是……

「我立刻去辦。」何秘書心底的答案昭然若揭,面上只能故作冷靜的頷首。

臨離之際,何秘書忍不住轉身問了一句︰「齊先生,沉小姐的脾氣您也清楚,萬一見了她反而起反效果……」

齊以諾只是側過英挺臉龐睨去一眼,淡淡回道︰「我不是去見她的。」

不是嗎?何秘書為自己失誤的判斷感到懊惱,表情一陣尷尬。

但很快地,齊以諾又補了一句︰「或許也可以說,我是順便去見她。」

順便?何秘書一愣,身為盡職的秘書,他立刻在腦海中搜尋,猛然想起一件事。

「班森下周要去上海演講,齊先生是打算去見他嗎?」

齊以諾揚了揚唇,點頭給了肯定的答案。

何秘書恍然大悟。看來是他想歪了,齊以諾果然是為了工作而更改行程,畢竟于他而言,眼下沒有任何事會比網羅華裔設計天才班森來得重要。

為了網羅僅僅二十八歲就名揚國際,為無數好萊塢電影設計場景的華裔天才班森,齊以諾這年來不知費了多少心思。

對齊以諾而言,人才擺第一,其余都不重要,他愛才惜才,給出的酬勞待遇都是業界最優渥。

為了讓威映成為亞洲指標性的娛樂產業集團,他的信念便是將國際一流人才網羅旗下,為威映所用,方能讓威映成為業界頂尖。

班森這樣的天才,自然被齊以諾牢牢鎖定。最重要的一點,班森更是齊以諾當年赴美求學時的同校校友,兩人早年便已相識,只是交情不深,經過這幾年齊以諾陸續接洽,兩人方逐漸熟識。

「我明白了,我立刻去更換機票。」何秘書帶著恍悟的表情離去。

沙發上的齊以諾,握著掌中的手機,垂下長長睫毛,望著螢幕上的倩影,心思竟有些飄遠。

她知道班森下周人會在上海嗎?倘若她知道了,會不會臨時反悔,不願來上海?

上海

南京路上一棟簇新的現代大廈里,打通兩戶佔地近百坪的十六樓,大手筆的找來設計師做空間優化,隔出了辦公室與攝影棚,以及藝人的休息梳化室,裝潢與家具絲毫不馬虎,皆是高級名品。

此時,辦公室里工作人員進進出出,忙著替藝人今日行程張羅聯系,攝影棚里亦忙碌著替藝人拍攝宣傳照。

沉珍蓁與小芮、阿肯三人被晾在辦公室一隅,一旁同屬美術部門的新同事們正圍在大螢幕前,討論起前兩天拍攝的照片如何修得更不露痕跡。

徹頭至尾,沒有人開口邀他們一起加入討論,更遑論是告訴他們今日的工作內容。

「早知道會是這樣,打死我都不來……」小芮神經質的碎碎念。

阿肯倒是沒太大反應,但也難免心生氣餒,忍不住念上一句︰「說到底他們想簽的只有徐宓,我們三個簡直成了附帶的拖油瓶,也難怪他們會把我們當空氣。」

沉珍蓁雙手抱胸,靠坐在旋轉沙發椅里,一臉面無表情的冷盯著那群新同事。

「珍蓁,我們要是在這里混不下去,還能厚著臉皮回去星空嗎?」

听見小芮充滿挫敗感的詢問,沉珍蓁冷冷瞟上一眼。

「沒骨氣。」不是責備,她這句說得平心靜氣,純粹陳述。

「人在異地,骨氣有什麼用?」小芮吐槽。

「人不管在什麼地方,骨氣才能讓你得到尊重。」沉珍蓁淡淡說道。

「他們這樣排擠我們,你忍得下去嗎?」阿肯愁眉苦臉的問。

「哪個職場沒搞小團體?哪個職場沒搞排擠?這樣就待不下去,你們過去資歷都混假的嗎?」沉珍蓁相當不以為然。

「那是在台灣啊……」小芮悶聲抱怨。

「有人的地方就有競爭,跟待在什麼地方沒關系。」沉珍蓁駁回。

听見他們三人一來一往斗著嘴,另一頭討論的新同事們,停下了討論,轉首望向他們三人。

「听李姊說你們是徐宓帶過來的美術助理,往後就只負責徐宓的部分,我在月河待了五年多,還真是第一次听見這樣的事。」

一名資深的男性美術助理,語氣略帶諷味的瞟了瞟沉珍蓁,圍繞在他身側的其他助理們,則是用著看好戲的表情旁觀。

見對方態度明顯不善,小芮與阿肯臉色越發難看,唯獨沉珍蓁一臉不痛不癢,無動于衷的回睨。

「徐宓嘛,最近是還滿紅的,但是她充其量只能算是月河的二線,就不曉得她憑什麼能帶著三個助理跳槽過來。」

那名美術助理的語氣摻了一絲挑釁,臉上笑容亦染上幾分惡意。

小芮與阿肯雖然氣不過,但也清楚人在屋檐下的道理,只能敢怒不敢言的猛瞪對方。

驀地,沉珍蓁站起身,直直走向那群新同事。

眾人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一愣,一時之間竟沒人反應得過來。

「借過。」沉珍蓁抬動漂亮有神的大眼,淡淡掃了故意挑釁的那人一眼。

對方被這一眼震懾,竟沒拒絕,反而希乖的讓出位子。

沉珍蓁拉開椅子落坐,一手握住鼠標,一手操作鍵盤,目光專注地緊盯螢幕。

原先眾人搞不定的棘手部分,在沉珍蓁熟練且精細的修改下,逐漸被修正。

約莫二十分鐘過後,圍繞在電腦桌旁的眾人,表情從原先的嗤之以鼻,轉變為驚詫,最後則是徹底的折服與崇敬。

「天哪,你是怎麼辦到的?」

「太神了!」

「大神大神,後面那組照片你也順便修一下吧?今天你的那份午餐我請!」

從充滿敵意再到倒戈相向,前後不超過一個鐘頭,目睹這一幕的小芮與阿肯,對眼前的情景並不陌生。

想當初,沉珍菶頭一天到星空上班,出于對菜鳥兼空降部隊的敵視,眾人根本不把沉珍蓁當回事,直到親眼目睹她的能力,眾人才紛紛收起了歧視與敵意,前僕後繼的巴結起這位PS大神。

很現實嗎?職場如戰場,這就是最真實的職場生態,只有拿出真本事,人家才會把你當回事。

沉珍蓁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這句話,一直在星空流傳著,看來,往後也會在月河繼續流傳。

一個鐘頭後,沉珍蓁將所有照片搞定,甚至還合成了幾張背景,動作之快,技術之高超,再次震驚了所有人。

「你叫什麼名字?」方才針鋒相對的男助理,雖然一臉不情願,眼神卻早已泄漏了對沉珍蓁的肯定。

沉珍蓁放開鼠標,推開鍵盤站起身,冷然的瞟去一眼,說︰「你自己不會看新進員工的資料表嗎?」

那人笑了笑,徹底卸下了最後一絲敵意,朝她伸出友誼之手。

「你這人夠嗆的,歡迎你加入月河。」

沉珍蓁微微揚起粉色嘴角,抬手拍過那人探來的手心一下,充作回禮。

「我不喜歡跟人握手。」

「大神,你快說說,你還有什麼不喜歡的?不喜歡喝什麼?不喜歡吃什麼?往後我們會徹底避開你不喜歡的所有東西。」

已經開始有人扮起了小狽腿,識時務的巴結起沉珍蓁。

沉珍蓁水眸一揚,笑睞那些對她另眼相待的新同事。

「我不喜歡不公平待遇,不喜歡搞小團體,不喜歡被排擠,不喜歡因為我是女性就被質疑能力。」

听見她這一連串意有所指的話,眾人頓時一陣心虛。

沉珍蓁又笑了笑,看向明顯是這群美術團隊領頭的男同事。

「不過,我相信這種事,在月河應該不太會發生的,對吧?」

男同事略微尷尬的扯了扯嘴角,連忙修正態度,說︰「你放心,我保證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

身為月河最資深的美術助理,阿威早已是美術團隊的頭兒,眾人一听他這般承諾,紛紛跟著收起輕蔑態度。

「小芮,阿肯。」沉珍蓁向眾人介紹起自己的伙伴。

「你好,你好。」小芮與阿肯圍過來,與眾人握手打招呼。

「我是阿威。」打扮不修邊幅的阿威亦慎重的與兩人握手。

沉珍蓁說︰「他們兩個是我很重要的工作伙伴,希望大家能像對我一樣,好好對待他們。」

「那當然、那當然,沉姊的話,大伙兒一定听。」眾人笑咪咪的湊過來,手拉手,把話言歡。

于是乎,一場排擠風波,就在沉珍蓁手之下,不起煙硝的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