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琛的臉有點紅,但更多的是無奈。希望她酒醒了還能記得自己說的話,他可救不了這個場了。她這就叫自掘墳墓,只求別把黑鍋往他身上背。
「就是這樣了,能把人給我了嗎?我的車可是違法地停在外面,被開罰單,這女人也不會給我報銷的。」看著在方余帆懷里笑個不停的吳亞潔,魏琛的眼角跳了跳。
「如果我說不呢?」方余帆問。
魏琛將對方的敵意看進眼里,先是嘆了口氣,朝他揮了揮手里的棒棒糖,「上司,看到這個了嗎?實際上我最近正在戒淤。」
「那又怎麼樣?」
「戒淤的人啊,原來脾氣真的會變暴躁。整天叼著這種蠢玩意被人嘲笑,只為了不把這女人的家里弄上淤味,你不吸淤,不知道這種痛苦。」魏琛深深地看了吳亞潔一眼,進而說︰「就算是醉話也罷,我受這麼大罪,如果再讓她跑掉,積累的壓力可是會爆表的。」
吳亞潔又大肆狂笑起來,指著魏琛說︰「我就知道你堅持不下來。」
這下就連旁觀者也看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全都尷尬地瞧著方余帆。方余帆臉色陰沉,最後還是將吳亞潔推給了魏琛。
魏琛像接貨一樣接過了吳亞潔,對方余帆點了點頭,「謝了。」
「先讓她好好休息,並不是要讓給你的意思。」
「我明白。」
魏琛把爛醉的吳亞潔搬回家,吳亞潔一路都在唱歌,在**沾到自家沙發後才算老實了點,斜躺在沙發上,跟沒見過自己家似的四處張望。
魏琛傍她倒了杯水,她咕都咕都地喝著,看那樣子,渴了很久。一想也對,喝酒本身就會口渴,她又一直在唱歌。
魏琛站在邊上瞧著她,雖然她表現得很海,但難以讓人信服那是因為高興。
「魏琛!」吳亞潔突然精氣十足地喊了聲他的名字,「謝謝你送我回家,還給我水喝,你真是世界第一等的大好人。」她說著,把空杯子遞還給他。
魏琛拿著那只玻璃杯,想了想,嘆了口氣,「有話憋在心里對身體不好。是因為我嗎?讓你這麼反常的原因,我實在也想不出其他的了。」
「你?你怎麼了?」吳亞潔大笑起來,「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誰會在意你啊。告訴你,你連一絲影響都不會帶給我,一絲也不會。」
魏琛身軀一晃,竟然是在她身邊坐了下。吳亞潔的身子一僵,見他把杯子順手放在一邊,根本沒打算走的樣子。她警惕地看他,誰知道他又要耍什麼花招。
仔細看,他臉上新生的胡渣沒來及刮,看上去更像大叔。吳亞潔看得好笑,可他的神情又很認真,教她笑不出來。
「你到底怎麼了?」魏琛的眉間微蹙,透露出的是真切的關心。
吳亞潔心髒猛地一震,傻傻地望著他,不知怎麼的,臉上肌肉酸疼,眼楮里也是酸酸的。他只是說了一句話而已啊。
魏琛看到豆大的淚珠從她眼里滴答落下,而她自己是一副彷徨不知的傻呆表情。
「你這個人也好得過分了吧?干嘛那麼關心我,全世界還有你不關心的人嗎?我根本不值得你關心,說到底,你為什麼還要理我都是個謎。如果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一定會後悔的,後悔當初幫助我,後悔現在聯系我。
我不想讓你後悔,不想讓你意識到自己是白白浪費了一番好心在我身上,我也希望你的善意能換來美好的結果,但是我給不了啊,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知恩圖報的人。怎麼辦呢,我真的做錯了嗎?」吳亞潔一開始還在跟他說話,越說眼神越是渙散,到最後已經成了自言自語。
魏琛完全听不懂,但他看得出來她的混亂。他伸手,欲擦掉她不斷落下的淚水,但被她暴力地將手打到一旁。
「就說你的好心用錯地方了啊!我看上去很可憐嗎?但其實我一點也不需要幫助,我是活該!」吳亞潔氣憤,不是對他氣憤,而是對自己無比的氣憤。
于是她惡狠狠地將自己的罪行昭告于他,三年前她打的是什麼算盤,裝可憐利用他,又是怎樣趕走了她的敵人,以致于對方現在過得多麼糟糕。這種揭穿自己的感覺帶著絕望的痛快,如果不開口她都不知道,原來她是這麼地想把這件事說出來。
吳亞潔激動地看他,說道︰「現在大家不都在說什麼感謝那個曾經傷害過我的人嗎,因為那種傷痛才造就了今天堅強的自己的感覺,你不覺得很可笑嗎?為什麼要感謝背叛自己、傷害過自己的人?顯得自己多高尚似的,當然就是要以牙還牙啊。舌忝著傷口成長難道就比將對方踩在腳下高級嗎?我就是喜歡把對方踩在腳下,就是要痛快地還以顏色!可這麼說的話,所有人都會覺得過分的是受害的一方,不給對方機會改過的樣子,這不是太奇怪了嗎?可是社會就是對好的一方有著固有的定義,好的就一定是原諒,報復的話就不值得同情,報復的話只是和惡魔站到了同一邊。像是裝裝可憐,就能引得你這種同情心犯濫的人無償幫忙,但如果讓你知道全部,你還會覺得我值得你去同情嗎?」
魏琛終于明白吳亞潔情緒失控的原因。好人不會痛苦,壞人也不會痛苦。只有像她這樣,自己將自己認定為壞人的人才會痛苦。
「可是,你不是好心地收留了我嗎?」
吳亞潔像听到什麼好笑的事一樣,笑了幾聲,「你是真的傻了嗎?我怎麼會那麼好心,是私心啊,那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啊。」
魏琛的喉結動了動,吳亞潔還在那嘲笑他。喝醉的她,真的誠實到讓人措手不及。
「那你隱藏得還真深。」他僵硬地說。
「隱藏?我床都跟你上了,還隱藏什麼?可你教我怎麼跟你談戀愛?雖然喜歡你,但最後還是選擇了更利于自己的道路,能有多喜歡?我放棄了你,選擇了現在的生活,如今再讓我說喜歡你,我說得出口嗎?」
「說得出啊,你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很多遍了嗎。」魏琛的手模上她的頭發。這次她沒有躲閃,他的手掌壓在她的頭發上,輕輕地揉了揉,嗓音低沉、和緩,「你說得對,不經歷的話,誰又知道自己最喜歡的是什麼。世上的誘惑那麼多,往往等到發現時又已經晚了,這種事不是很常見嗎?何必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
「說得倒真輕松,這可是在說你的事呢。」是不是他的手掌撫模的力道太舒服?吳亞潔亢奮過後,被他這一模,覺得全身都軟軟的,「被人這樣放在天秤上,當成衡量的物件,你很開心嗎?沒有人會開心的吧?」
「那要視結果而定了。」魏琛看她,「最後呢,為時已晚時,你心中念念不忘的是什麼?」吳亞潔移開了視線,低頭,濕潤的睫毛忽閃了下,「我不知道。」
「那還真是麻煩了。」魏琛的手抬起她的下巴,強制她看著他,「你知道的吧,戒淤的副作用,焦慮、急躁,很容易失去耐心。」
「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你這個回答已經觸到我忍耐的極限了。你什麼都敢說,又什麼都不知道,再加上個強勁的對手在那虎視眈眈,最近我積累的壓力也是很可觀的了。」
「什麼對手?」這次怎麼輪到她听不懂他的話了。
「就是指那個如果不先下手為強,也許就贏不過的家伙啊。」魏琛笑,「不過現在不用管他,我已經決定要先下手為強了。」
啊?他還有怕輸過的人嗎?吳亞潔覺得這個笑話真是太好笑了時,魏琛的吻已經觸到了她的呼吸。他的吻帶著糖果的幼稚味道,但行動卻很老辣,長舌挑弄著她的上顎。她的嘴里有清酒的味道,被甜膩的火舌痛攪一番,帶出了甜甜的醉意。
吳亞潔眯著雙眼,對于這突如其來的吻沒表現出任何的抗拒,在他的舌尋到她的時,她的舌也纏了上去,同時雙手由後抱住他的背,索取之意昭然若揭。
魏琛心思深動,俯身將她壓在了沙發上,更深地將火舌探入她口中,粗糙的手掌急不可耐地伸進她的上衣中,摩挲著她發燙的光滑皮膚。
「唔……」吳亞潔的口中發出因氧氣不足形成的嗚咽聲,手卻也大膽地伸進他的衣服里,他的身體還是那麼堅硬如鐵,帶著她所留戀的溫暖。自己真是作繭自縛,是她舍棄了他,也是她三年來都忘不掉這份溫暖。
她想哭,魏琛在這時放過了她被吻腫的唇,身體支在她的上方,很近地注視著她,「可以抱你嗎?」他問。
「可以啊。」吳亞潔大方應允,「先下手為強,我還滿喜歡的。」
「其實我也很喜歡,以牙還牙。」
默契地對視,他們重新吻上彼此,貪婪地探索著彼此的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