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瑋瑋姑娘,天下男人沒有一個不色的。」
姚瑋瑋一驚,迅速收攏紙張,也不管干了沒,是不是會糊作一團,就是不讓不請自來,還跟鬼魅一樣走路沒個聲息的季煦看見。
「太慢了,季某一目十行,早看完了。」
「你……你何時來的?」姚瑋瑋氣惱得臉紅紅。
「來好一會兒了,你寫得太專心,沒發現。」所以他有足夠的時間,把她紙上的文字盡數入眼底。
清心寡欲呢。
季煦冷哼。
就連仙人都不見得能清心寡欲,凡夫俗子又有幾個辦得到?
正常男人沒個不色,只是色在何處罷了。
這丫頭根本不了解男人。
是說,她這個未出閣的姑娘,若真識男人,那才真有問題。
「你干啥不出聲,偷看人家寫東西?」姚瑋瑋氣嚷。
「喲,我瞧你喉嚨好得差不多了,還可以罵人呢!」他哪兒偷看了,他光明正大站在桌前看,是她太專注沒發現,這豈能怪他?
「哼,就是罵你時,一點都不疼了。」
話說,丫鬟小圓去哪了?
她在的話,沒道理讓季煦自由入房內不吭聲的呀。
姚瑋瑋左右張望。
「你的丫鬟去後頭洗衣了。」季煦回答她的問題。
「你又知道我在關切小圓動向了?」被看穿心思的她更是氣惱。
「你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是聰明的就看得出來。」他隔空在她臉上畫圈圈。
「……」她怎覺得他是拐彎罵她笨啊?「你來干啥?前面不是在舉辦壽宴嗎?好多好吃的耶。」
「太多人了,不習慣。」
興許是寧靜的書中世界待久了,一下子面對那麼多人,還要接受各式各樣興趣疑問,讓他應付得挺煩躁。
那些問題,第一天在姚家作客,就統統被問過一遍了。
是要他回答幾次?
當他閑人嗎?
腦子轉了轉,倏忽覺得來找姚家二小姐斗斗嘴,順便看看她復原情況,比跟那些陌生人閑聊要有趣多了。
「我表姊堂姊、表妹堂妹,還有鄰居的閨女,據說不少人來參加呢,你不是該如魚得水的嗎?」姚瑋瑋故意調侃。
「我怎聞到酸溜溜的醋意?」季煦故意曲解她話中之意。
「誰吃你醋啦!你少自以為是了!」姚瑋瑋惱羞臉紅怒罵道。
「不逗你了。」
「你要走了?」她慌道。
「怎麼,不想我走?」他回身論譎的笑。
「才、才沒有!」她揮手,「快走吧你!」
「你要我走,我偏不走。」他一**坐下。
「怪里怪氣的。」不走也好,至少陪她解個悶。
「這形容詞放在自個兒身上吧。」他從袖口拿出樣東西來,推來她前面。
「哪。」
圓形的瓷碗內,放著冬菇、去骨雞腿、剝好的對蝦。
難怪她剛才隱約聞到食物的香味,原來藏在他袖內?
他特地為她留的菜嗎?
「可是我喉嚨痛……」說話還行,這菇啊、雞腿啊、蝦子啊,就算炖得再軟女敕,還是會讓她不適。
「我是這般沒腦子的人嗎?」
「……」又在拐彎罵她笨了?
季煦從另一邊的衣袖內拿出大大小小不同的瓷瓶來,在桌上一字排開。
「我瞧瞧啊……」他細細端詳瓷瓶上的文字。
「這是啥?」姚瑋瑋好奇的問。
「藥。」
「你還會醫術?」
「這是作者設定,」他沒好氣道。「采花賊注定要被追打,一個不慎就會受傷,為了讓我活著在下一本書繼續使壞,他給了我一堆藥。」
「噗。」
「笑吧你!」季煦重掐女敕頰。「你書中那個清心寡欲的和尚給我改掉。」
「不要!」而且人家不是和尚,是正義俠士!
「敢說不要,我就讓你知道正常男人是怎樣的。」
「你想干啥?」
「嘿嘿……」季煦一臉奸詐邪yin的笑。
姚瑋瑋手伸向了硯台。
「你別拿那硯台砸我,會流血的。」季煦斂容。
別人他還有十成十把握能閃過,可出自姚瑋瑋的手,他就沒半點自信了。
真是邪門啊邪門,這丫頭那晚被個三腳貓小賊壓制,掐了喉,竟然沒有半點反抗能力,要不是他及時趕到,這會兒恐怕僅剩一縷芳魂了,哪還能坐在這與他斗嘴,可他卻是每一次都會中招,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你這兩天沒夜襲任何姑娘吧?」
「有你蹲點,我能夜襲誰?」委屈的呢。
「我這兩天受傷,哪有辦法監視你。」
「那真是不巧,在下這兩天成了和尚,清心寡欲。」
他一定是在嘲諷她!
可惡的大壞蛋!
「就是這瓶了。」季煦拿出一瓶上繪有紅色流彩的瓷瓶。「可紆解喉嚨疼痛,讓你能吃東西。」
「你有這樣的好藥,為啥不早拿給我,現在才拿來?」
「這樣我才能耳畔清幽啊。」他還故意抽出扇子,姿態涼涼搧了搧,擺明就想惹惱她。
姚瑋瑋瞪了他一眼,「我現在就把你這藥全部吞下去,然後一整天都在你耳邊吵不停。」
「是嗎?」季煦將藥粉倒在水杯內,加入些許茶水溶解。「先吃了這些吧。」等吃完後再說大話。
個性單純的姚瑋瑋不疑有他的豪邁一口,當那藥水踫觸到舌尖時,臉色立刻起了變化,同時,季煦大掌已捂住她的小嘴。
「不準吐!」他笑得好賊好得意。「俗語說,良藥苦口,瑋瑋姑娘,你就把它吞了吧,含越久越痛苦哪。」
什麼良藥苦口,這根本比黃蓮還可怕!
他到底給她吃了什麼東西呀?
姚瑋瑋汪著一泡淚,硬生生將那苦澀的藥吞進去。
看到她喉頭動,季煦方才將手移開。
姚瑋瑋根本等不及在杯中倒茶,抓起茶壺,含住壺嘴,拚命直灌水。
「姑娘,教養啊教養。」季煦不疾不徐調侃道。
教養是啥鬼玩意兒?
誰理它啊!
「你這模樣,若被人瞧見了,誰還敢娶啊?」
那就當尼姑唄!
先把嘴上的苦驅除比較要緊啦!
灌完一壺茶水,放下茶壺的同時,被苦味逼出來的淚也跌落了。
「好苦。」她很委屈的抹淚。
「還要把剩下的藥粉吃下嗎?」
她充滿怨氣的瞪他,「不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季煦完全無法控制排山倒海般涌來的笑意。
笑得那麼夸張是怎樣?
笑死算了!
可惡的臭家伙!
「最好這藥有用,否則我就宰了你!」姚瑋瑋怒氣沖沖地端來瓷碗,拿起了筷子。
「等。」季煦朝她攤開了掌心,在大掌中央,竟然有顆糖。「我听說吃糖可散苦……」
話還沒說完呢,姚瑋瑋已拿起糖含入了。
「好多了!」還殘留在舌面上的苦味正被糖的甜驅散,放松了緊繃的肩,她笑嘆了口氣。
「我還沒說完呢,你不怕那是老鼠藥?」他壓低嗓。「別忘了我是會殺書生、害小姐的采花賊。」
她嘟起嘴,像吃了顆超級酸的酸梅。
「你這丫頭真好騙。」所以才這麼好玩。「騙你的,那只是顆普通的糖而已。」
「壞人!」姚瑋瑋扁嘴低嚷,舌頭呼嚕嚕玩著糖。
待糖融盡,舌面上不再有任何苦味,姚瑋瑋方端起瓷碗,先夾了塊雞肉試試。
嚼碎了雞肉吞咽,碎肉滑過喉嚨,意外的毫無任何不適。
「如何?」
「不疼了。」她詫異撫著喉嚨。「一點感覺都沒了。」
「還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去前面幫你拿。」
「都想吃。」她憋吃了兩天的白粥,就算一粒花生米,都是山珍海味啊。
「當心吃成了胖子。」季煦起身的同時,揉了揉她的頭才離開。
回到前方壽宴場的季煦這次干脆拿了盤子裝菜。
反正一堆話癆只顧著聊,滿桌佳肴到最後只動沒幾口,他也就不客氣了。
早發現季煦不知何時不見的姚琦琦東張西望了好久,終于看見他回來。
他一回來,就有不知羞的姑娘纏上了他,對他頻頻示好,叫姚琦琦看得就生氣。
她也很想主動去跟季煦說話,卻又礙于禮教,不敢大膽冒進,但那些什麼堂姊表妹的,一個比一個還要像豺狼虎豹,她真怕季煦要被生吞活剝了呀。
然後,她發現季煦沒啥搭理那些親戚,心情又覺得歡快了些。
過了一會兒,季煦端著盛滿菜肴的盤子,走向了後方。
他又要去哪了?
姚琦琦思慮了一會兒,決定跟了過去。
季煦一步一步朝著北廂房而去,姚琦琦就覺得有異了,沒想到他還真進了姚瑋瑋的屋子,手上端的那盤菜,統統都是要給妹妹享用的。
躲在窗口偷看的姚琦琦不甘咬著手絹,心頭好氣。
可惡的妹妹,一定借著天時地利人和之便,拐了季公子的,要不,她怎會輸給才貌皆遜她一籌的妹妹?
忽地,屋內的季煦抬眸與她四目相接,姚琦琦連忙閃到窗後,心頭緊張鼓噪,還以為季煦會出聲喚她,沒想到屋內的交談如常,好似根本沒發現她的存在。
她蓄著不甘願的淚快步離開。
季煦早就發現姚琦琦的跟蹤。
她愛跟便讓她跟,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就連在窗口的偷窺,他也不以為意。
那個他來這現實世界,第一個就打算采花的姑娘,原本就未在他心口上印上任何痕跡,她的舉止行為,也就不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