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夢想設計公司」你好。」一聲有朝氣的清脆嬌嗓,接起公司的第一通電話。「請問有什麼可以為你服務的嗎?」
她是潘芯霓,從今天開始進駐公司上班的她,穿著簡單的襯衫、低腰牛仔褲,素淨著一張嬌顏。
從今天起,她將褪下社交名媛的光環,開始她努力奮斗工作的日子。
「妳好,妳剛剛說這里是哪里?」打電話來的人,口氣遲疑地問道。
「請容我向你鄭重介紹,這里是「夢想設計公司」,我們有最厲害的設計人員,可以為你設計充滿時尚感、超有水準的網頁哦!」潘芯霓坐在充滿古典設計感的橢圓形辦公桌前,微挺酥胸,美眸燦亮,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
「哦……原來是設計網頁的啊!不好意思,我打錯電話了,真是不好意思。」喀!對方連連抱歉後掛上了電話。
「厚∼∼是打錯的喔──打錯也不早說,還害我說了那麼多話。」美眸圓瞠地掛回電話,她拿起一旁的名家骨瓷茶杯,喝著已泡好的花茶潤了潤嬌喉。
「欸,霓霓,妳怎麼這麼早到?」
「夢想設計公司」的另一位伙伴準時推開公司的玻璃大門,走進了坪數不大,卻布置得充滿古典簡約感的室內。
這里的設計全出自這兩個女人之手,裝潢的工作則是由潘芯霓的弟弟,現任職于某大知名建築公司的潘廷威完成。
至于開設這間小鮑司的資本額,是由潘芯霓和左菁菁聯合出資。
潘芯霓將這些年來,幫小阿姨代理的服裝品牌當代言人所賺入的薪水,以及自身的一些積蓄全砸了進來。
「創業維艱哪,我身為老板之一,當然不能遲到。」要沖沖沖啊!潘芯霓放下骨瓷杯盤,曲起縴臂,做出某位政客沖選票的標準手勢。
在這之前,她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扮成富時尚感的社交名媛,以美麗迷人的姿態出現在各個社交場跋,向其它上流名媛淑女展示流行服飾並拉攏人脈,替阿姨的公司打知名度並吸引買氣。
其實這樣的交際工作收入也不錯,而且令人欣羨的是,她每逃詡有女人最愛的最新時尚精品可以穿戴,出入還刻意安排名車接送,也許在外人眼中這是非常棒的好工作,但她卻早已厭倦這種在各大宴會穿梭,與人交際應酬的生活,她比較希望可以在職場上一展長才,證明一下自己的能耐。
至于另一位合資伙伴左菁菁,則是將她原本經營的二手名牌服飾店給頂了出去,所有的錢也全數投資在這間設計公司上頭。
因為她們將全部的錢都賭在這間設計公司里,所以兩個女人都發了誓,不管將來如何困難艱辛,她們都要勇往直前,努力克服一切。
懊了!既然都決心要憑真本事賺錢了,那她當然要全力以赴嘍!
「听妳這樣講,好像我不賣力似的。」
必上門,左菁菁回頭看著牆上的古典玫瑰掛鐘,九點整。
上班頭一天,雖然她沒刻意早到,但也沒遲到呀。
「我又沒說妳,妳別亂想好不好。」手支著女敕頰,她無聊地看著左菁菁將她的皮包擱在會客用的沙發上,然後在沙發另一邊坐了下來,打開早餐,拿起蔬果三明治,一小口一小口地咬著。
「我才沒亂想,我只是隨口說說啦!」嘴里咀嚼著,左菁菁含糊不清地應道。「對了,妳剛剛在講電話啊?這麼早就有客戶打電話來,可見我們先前做的廣告效果還不錯哦!」
為了設計公司的開幕,她和潘芯霓可是透過無數友人的介紹,在不少雜志上登了跨頁廣告,砸了不少錢呢!
既然已經砸了錢,效果是一定要有的啦。
「才不是呢,剛剛那只是打錯電話的。」效果在哪里?她提前來公司都快半個小時了,唯一接到的一通電話竟然是撥錯號碼的。
「啊──」是打錯的哦!唉她高興了一下下。「咳、咳……」左菁菁差點噎到,趕緊拍拍她豐滿的胸部順順氣。
「不過,我們也別氣餒啦,反正公司才剛開始營業,創業初期的艱辛我們都早有預期了不是嗎?」潘芯霓很有精神地幫最佳事業伙伴打氣。
「我們當然不可以一開始就灰心呀,我還想把我賣掉的那間店買回來呢。」順過氣後,左菁菁再繼續享用她美味的低卡早餐。「對了,霓霓,妳吃過早餐沒有?」
「我早餐習慣只喝一杯花茶,妳不是早就知道的嗎?」明知故問嘛!白了左菁菁一眼,潘芯霓轉而面向桌上的純白色筆記型計算機,連上了網絡,開始看起流行信息。
「不會吧∼∼妳現在還是只喝茶當早餐?以前我們是輕松過日子,但現在可不一樣,要開始打拚了耶!如果一天的開始沒先儲存足夠的體力,一整天工作下來,不累掛才怪。」
必頭看著專注上網的潘芯霓,左菁菁一點也不認同地搖著頭。
「等到我們真正開始忙碌的那一天再說。」如果設計公司開始接案子做的話,她會改變的。
至于現在,還清閑得很,暫時就先維持這樣吧。
「嗯……妳說的也對啦,等真正開始忙的時候,再來養體力精神也不遲。」聳聳肩,左菁菁突然覺得自己吃了半個三明治好像有點過量了,趕緊將剩下的裝進袋子收起來。
憊是少吃點吧!
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容貌跟身材,她的容貌不賴,至于身材就得費心維持了。
匆匆收拾好桌面,左菁菁限著坐到潘芯霓旁邊的辦公桌位上網看信息。
她們都是對流行時尚具有高度敏銳感的女人,就因為對這方面很有把握,也肯花時間去學習一些專業的計算機課程,所以現在兩個女人都擁有了設計網頁的專業技能,才會一起成立這間網頁設計公司。
「菁菁,妳覺得除了上雜志登廣告之外,我們要不要也主動寄廣告信給一些公司行號,或者是私人以及小型的工作室,這樣做也許能招攬一些生意也說不定呢!」
一個上午過去了,仍沒有半通電話進來,潘芯霓在看了幾個小時的流行信息看到眼酸的時候,腦子里終于逼出了一些主動出擊推銷的想法。
「對哦,我怎麼都沒想到這招哩。」左菁菁馬上舉手贊成。「雖然我們的信可能會被當成垃圾信件刪除掉,被打開來看的機會渺茫,但有機會總比沒機會好,就算只有百分之零點一的機會,我們也要把握才對。」
「太好了,既然妳也同意,那我就開始動手收集客戶資料,妳來負責過濾篩選名單和寄信吧。」潘芯霓酸澀的美眸瞬間發亮,素淨的美顏充滿迷人干勁。
「嗯,我們開始工作嘍!」
一份由特助查出來的檔案,星期一一早就擱在靳漢笙的桌面上。
原本他是該在進公司的第一時間就翻閱的,但是臨時有一位重要客戶來電要與他見面,而這位客戶還是剛結成親家的連氏大老連正禹,所以他也不好怠慢,即刻取消了早上所有的公務,直接前往連家拜訪。
對于跟連家透過聯姻方式來談合作計劃一事,他暫且就放棄了。
因為靳漢宇都已經以和連馨秘密結婚的方式,來表達有多反對用這種方式取得商業利益,因此即使他確實是個野心份子,但為了不想讓漢宇以為他這個當大哥的真有那麼冷血無情,為求商業利益可以不顧手足之情,所以與連氏合作的這條線,他是打算就此斷了。
至于今天他願意赴連老的約,純粹是基于親家的身分,別無其它。
經過一個上午的討論,他與連老達成共識──對于靳漢宇和連馨閃電結婚一事,雙方都不予追究,但是等他們一回國後,雙方長輩會立刻連手向這對新人施壓,盡快補辦一場盛大的婚宴。
因為連老很疼惜連馨這個孫女,他非要親眼看著孫女穿上美麗的白紗,幸福而隆重的出閣不可。
靳漢笙當然沒有意見,他也樂于與連家建立良好關系,畢竟連家在台灣可是很有名的大財團。
離開了連宅,在驅車回公司的路上,秘書打了一通緊急電話給靳漢笙,提及高雄分公司的財務部查出有會計做假帳,虧空公款的嚴重事情;靳漢笙冷凝著俊容,二話不說馬上返回住處整理簡便行李,隨即前往機場,搭最快的班機直飛高雄。
這位沒長眼的員工竟敢在他的底下干這種骯髒事?!他絕不會放過的!
這事一處理,就花了他四天半的時間,等到他再飛回台北時,一堆擱置的公事又讓他連續忙了幾天,就連假日都在辦公室批閱公文,與主管們開會。
直到隔周的星期二,他才有了好好喘口氣的時間。
而關于調查潘芯霓的那份檔案,也是在他送出最後一份公文給秘書後,才有機會看到。
「潘芯霓?」靳漢笙點燃雪茄抽著,翻開藍色的卷宗夾,黑邃的眸子專注地盯著首頁那張照片瞧。
裊裊煙霧在額側圍繞,照片中的潘芯霓,穿著一襲鏤空的薄絲金色緊身禮服出席宴會,縴手捧著水晶酒杯,側身站在男人群中,似乎正與某人交談著,那身段玲瓏有致、姿態無比優雅,一顰一笑牽動了周遭男人的視線。
微瞇的黑眸鎖住那張嬌笑美顏,腦中彷佛有根弦突然斷裂開來,啪的一聲,就連他向來正常跳動的心髒也漏跳了一拍。
怎麼回事?
大手驀地將檔案合上,他僵了僵,黑眸瞪著那藍色封皮看。
一分鐘後,他再度掀開檔案,美麗的身影再度落入他的眼瞳中,他的心跳再度失了序,鼓動起來。
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甚至連話都沒說過的女人,只憑一張照片就讓他的心情浮躁起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大手翻開下一頁,他力持鎮靜地看著這份遲了一個星期才看的私人檔案──
潘芯霓,在家中排行老大,下有一個弟弟,父親潘力得是某企業副總裁,兩年前過世;母親衛平娜是個平凡的家庭主婦,丈夫去世後便從台北搬回鄉下娘家住,不常和子女往來。
大學畢業後,潘芯霓曾于某外商公司上班,一年後辭職前往紐約某間私人設計學院讀書,修完兩年的課業後自美返台,接著便開始透過友人牽線躋身社交圈;這段期間她似乎沒有固定工作,所有的經濟來源都仰賴父親死後留給她的遺產。
三年前她與開元財團的小開範力捷有過一段戀情,不過後來對方以潘芯霓身家背景與他不適合為由提出分手。
分手後,潘芯霓一樣活躍于社交圈,從此她與男人間的交往不再認真,更不曾承認和誰正式交往,因此這三年來自稱與她來往過的男人不計其數,而這些人幾乎都是出手大方的風流富南……
「不計其數呀!」看到這里,眉峰微擰,靳漢笙的手指點點雪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笑痕。「說穿了,不過就是個社交拜金女嘛!蕭博千有必要將她形容得像個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高尚女人嗎?」
眉眼帶著不屑。
不過這也不能怪蕭博千,也許這只是潘芯霓吊他胃口的方式,只是蕭博千性子急,沒耐心配合她那欲擒故縱的手段罷了。
懊吧,既然蕭博千對于沒將她把上手感到扼腕,那就由他出馬來搞定這個女人,順便還可以從蕭博千身上撈點好處。
沉著眉眼,冷峻的陽剛臉龐帶著嘲弄,他繼續往下翻閱著這份調查資料;當他看完了之後,心中已有了計劃。
跋起檔案,將藍色檔案夾丟到一旁去,伸手按下內線通話鍵,豐厚有型的唇掀動,吐出低沈嚴肅的聲音。
「張秘書,即刻查出「夢想設計公司」的電話,叫對方派個人來跟我談網頁計的事。記住,我只要「夢想設計公司」的人,其它我沒興趣。」
「是的,總裁,我馬上查。」張秘書恭敬的聲音立即傳來。
靳漢笙高大的身軀往後靠在黑色高背皮椅上,靜靜地抽著雪茄,黑邃的眼眸看著煙霧,神色帶著點幾不可見的期待,還有更多的莫測高深。
潘芯霓,妳休想逃過我的手掌心!
充滿歐式古典風格的辦公室里,兩個女人無聊地坐在沙發上,不時伸手拿起桌上的瓜子,輕嗑著。
「霓霓,妳覺得我們這間設計公司可以撐多久呢?」
整整一個星期沒有案子做,公司從開始運作到現在完全沒半點進帳,左菁菁已經開始為未來感到憂心了。
這間辦公室一個月的租金是五萬元,辦公大樓的管理費是每個月三千元,在進駐這里之前,她們已經預付了六個月的押金和三個月的租金,總共付了四十五萬;另外辦公室內添購的辦公設備和整體裝潢費用是七十八萬元,再加上雜七雜八的開銷,像是廣告費、名片傳單印刷等費用,總共砸了她們大約一百五十萬元左右。
一百五十萬是不多啦,但要是像這樣一直沒案子做,每天閑閑地嗑瓜子、喝茶……哈!依她看來,這間公司頂多存活個半年,就玩完了。
「菁菁,妳不要那麼沒信心好不好?公司不過才剛開始經營,哪有那麼順利一開始就能上軌道的。」一樣簡單的白襯衫搭配素面窄裙的潘芯霓,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安慰一臉氣餒的左菁菁。
「妳就有信心了?」左菁菁癱在沙發上,她已經無聊到只能用睡覺來打發上班時間了。
「我……還有點信心啦!」她才不像左菁菁這樣沒恆心、沒耐性。
她可是花了兩年的時間到國外讀藝術設計,回國後也花了很長的時間專攻網頁程序設計,現在可是有設計專長在身的,不用再靠出席各大宴會露臉、當名牌服飾活廣告來賺錢,也不用再去應付那些肖想砸錢包養她的臭男人。
現在這種回歸平靜的簡單生活,一直是她所向往的,也是媽媽對她唯一的期待。
向來總是平凡度日的媽媽,一直看不慣她在社交圈與人交際的模樣,還說從小就溺愛她的老爸一定也是這樣的想法,而且那位拋棄她的前男友也嫌棄她在社交圈與人交際的身分,所以她才會努力轉型,讓自己從一個社交名媛變回一個平凡的粉領上班族。
只是這樣轉型的念頭,在真的付諸實行之後,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並不是為了任何人做這樣的改變,她是真的對設計起了濃厚的興趣,極想在這方面的領域有所發展和成就。
「好吧,既然妳是我們這間公司里還有斗志的人,那麼在還沒接到第一個案子之前,公司就由妳負責看著好了。」而她左菁菁,就暫時當懶惰的米蟲,負責窩在這張舒服的沙發上補眠吧!
「好吧,我看也只有這樣嘍。」潘芯霓聳聳薄削的粉肩,心想兩個人沒事做,也不好硬撐,就暫時讓菁菁休息一下吧。
潘芯霓拉拉窄裙起了身,朝自己的辦公桌走去,打開計算機之後點進信箱,想看看有沒有人響應她這幾天來所寄的廣告開發信。
擺色鼠標一點,原本不報任何希望的她,在看見終于有一封響應信件時,如星子般的美眸瞠大來,素手掩著粉潤的唇,看著信件的內容──
明日一早九點整,請準時來本公司見面,詳談關于網頁設計事宜。
洽談者︰「勇漢食品集團」總裁辦公室,張秘書。
地址……
電話……
「妳別睡了,快來看,有生意上門了!」潘芯霓情緒興奮,素顏飄起絕美笑容,煞是迷人。
「真的嗎?」生意真的來了?!
左菁菁不顧形象地跨過沙發椅背,赤著腳丫子跑到潘芯霓的身邊,湊身瞪著計算機屏幕看。
「真的耶,生意真的上門了!」左菁菁抱著潘芯霓,又叫又跳。「真的太好了,嗚……終于讓我們等到生意,太好了!」
兩個女人緊抱著,興奮地在桌前跳來跳去,看起來很滑稽。
「菁菁,為了慶祝我們的第一筆生意上門,今天下班後我們一起去PUB喝酒慶祝,好不好?」
「好……不、不、不,絕對不能再喝酒了。」原本想點頭應允的左菁菁,想起上回在餐廳發生的糗事,馬上搖頭。
「為什麼不?」對于自己爬上桌子,做出撩高裙子露美腿這種有失形象的事,潘芯霓全然沒半點記憶。
她不懂,為什麼左菁菁不想接受她的提議?
「因為今晚妳要好好看一看有關「勇漢食品」的相關資料,這樣明天的會談才有成交的可能性。」腦筋轉得很快的左菁菁,順利的用這個借口唬了過去。
她很怕潘芯霓追問她有關那天在餐廳「發酒瘋」的事,因為潘芯霓最在意形象了,這件事要是讓她知道的話,一定會嚇得不敢出門見人。
「對哦,我應該要事先做點功課才對。」雙手一拍,潘芯霓認同左菁菁所說的建議。
她馬上坐下來,回信給對方,也上網查詢食品業的各種訊息,更著手收集有關「勇漢食品」的資料。
「對嘛,這樣才對。」左菁菁暗松一口氣,她也趕緊坐回自己的辦公桌位,點動鼠標進入信箱。
彬許她這邊也有生意上門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