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藍杉和白語安各懷心思地走回飯店,飯店外有一座很大的游泳池,因時間有點晚,此時沒什麼人在里面游泳嬉戲,泳池的水在月光的映射下閃閃發光。
目光被那游泳池吸引,白語安一頭撞在藍杉的背上。
「你走路能不能不要隨便停下來啊?」痛倒是不會,只是總是受到這種驚嚇讓人受不了。
藍杉沒理會她做賊的喊捉賊,明明是她恍神了沒看路,不知腦袋里又在想著誰。
「你今年幾歲?」藍杉沒頭沒腦地問她。
白語安一愣,心想他不會真的變傻了吧?心中雖然忐忑,但還是很听話地回答說︰「二十四啊,怎麼了?」
藍杉的目光飄了一下,不免讓人覺得他有什麼陰謀,只見他在褲子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了一只精致的絲絨小盒,白語安被動地接了過去。
「這是什麼?」她的腦筋實在跟不上他的動作。
「生日禮物,還用問嗎?」藍杉明明想了一些比較浪漫的話,但看到她心神不寧、雙目放空,反應又呆滯的情況下,那些浪漫得讓人酸掉牙的話,他是怎麼也不可能說出來的。
生日禮物……一般女生收到這種禮物,就算沒感動,起碼也應該表現出高興吧,但白語安第一時間的感覺就只有恐懼而已。
「你、你為什麼要送我生日禮物啊?」她的聲音甚至都顫抖了。
他們認識這十幾年來,從沒有互送過什麼禮物啊,他突然是怎麼了,請她來這麼好的地方玩,又一臉嚴肅地送她什麼生日禮物,天啊,她覺得好可怕,怎麼辦?
「不是本命年嗎?打開看看。」白語安那副哭相讓藍杉心情更加沉重。
白語安點著頭,內心想象著打開後會是什麼整人玩具,因為那還比較像是藍杉的風格,她顫抖著手,慢慢地開啟那只絲絨盒子。
並沒有什麼東西跳出來嚇她,里面安靜地躺著一只好精致、好漂亮,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胸針,是一個她不認得,但設計非常精美的幾何形狀胸針,而那幾何圖案上瓖嵌的……如果她沒看錯的話,莫非是鑽石?
「天啊,這東西要多少錢啊……」白語安發自內心感嘆出聲,她覺得自己恐怕活不過這個本命年了,她抬眼看藍杉,「你真的要送我這個?」
她的反應怎麼有點不太對勁?藍杉眯起了眼,但想不出原委,他送的又不是毒藥。這種東西她怎麼敢要啊!白語安看著那胸針,嚇得眼眶都濕了。
不都說一個人受了莫大的刺激後,通常都會性情大變,有的人對生活心灰意冷,會默默安排好一切,然後……
她不要,她不要藍杉對她這麼好,也不要他送她什麼貴重的禮物,她只想看到平常的他就好,就算惡毒點、自私點,但她在他身邊就會很有安全感,不會像現在這樣,她好怕眨眼之間,面前的人就消失不見了。
白語安想著想著,眼淚就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她竟然看著他千挑萬選的第一份貴重禮物,為難地哭出來了,藍杉大受打擊,難不成她是怕這禮物不戴他會生氣,戴了她男朋友又會生氣,才如此糾結嗎?
「那個……藍杉,這個禮物太貴重了,我沒法還你啦,所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白語安正在想個合適的詞匯。
「我什麼時候說要你還了?不想要就算了。」他一把從她手里將那盒子拿了回來,順手扔進面前的游泳池里,他扔得很遠,用了多大的力氣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白語安瞠目結舌,目光順著那盒子的弧度一起落進游泳池里。
「你你你你做什麼啊,你怎麼能把它扔了呢,那個很貴吧!」白語安簡直無法理解。
「反正是我買的,你又不稀罕,怎麼處理當然由我說了算。」藍杉鐵青著臉。
「誰說我不要的,你送了我就是我的東西,就算要扔也是我扔啊,你為什麼隨便扔我東西?」白語安很心疼,尤其是她意識到他此時有多麼氣憤,就算本來真不敢收的東西,也必須強硬地收下才行。
「你會收下嗎?看你的樣子好像不怎麼喜歡。」
「我哪有不喜歡,我那叫打量、那叫激動,你懂什麼!」白語安說著就要下水,「我要去撿回來。」
在她的腳戰戰兢兢地靠近泳池,還沒踫到水面時,旁邊一道白色人影已經以一個標準跳水動作跳入泳池中,白語安看呆了,她想喊,可又不知道該喊什麼,就那樣微張著嘴,傻看著那白衣男人濺起的浪花離自己越來越遠。
然後他整個人埋入水中,她屏氣凝神,過了會他又探出頭來,往前游了些又埋進了水里,就這樣反復了幾次,在白語安快把自己,口氣憋死時,他游了回來。
在人上岸前,藍杉先把手里的盒子拿給她,她從他手里接過,發現他的手冰得嚇人。
「你……」白語安說不出話來,他以為自己在演什麼浪漫偶像劇啊!
「就算是你的東西,你也不準再把它扔掉,知道嗎?」藍杉蒼白著臉一字一句地說。「知道了!」她哪敢不知道,白語安想。
那天晚上,白語安對藍杉千叮萬囑,要他回房間後一定要趕快沖一個熱水澡,馬上上床把被子蓋得嚴嚴實實,以防感冒,隔天不要太早起床,好好睡一覺,充分休息了再說。
結果隔天一大早,白語安就被藍杉叫了起來,說是要一起去釣魚。
說實話,白語安真不知道藍杉對釣魚這個活動這麼有熱情,而且看他臉色還是不怎麼好,她本想跟他說下午再去釣,先在飯店多休息一下,但藍杉哪會听她的,堅持說已經計劃好的事不能改變,拉著她就去了垂釣區。
其實白語安也不是不明白,他們這次出來預計要在這里待三天,藍杉早就計劃好每天的行程,他也希望能在這三天讓她玩個夠本,不想因自己耽誤了計劃。
可是也要考慮一下現實啊,當她發現藍杉握著魚竿在椅子上睡了很久時,她偷偷地去模了他的額頭,他分明就發燒了,難怪臉會這麼紅,他還硬說是陽光曬的,一大清早哪來那麼強的陽光。
在藍杉的堅持下,白語安並沒有把他送去醫院,但強制他在飯店休息,又買了一些退燒藥,溫度計上赤luoluo的數字讓藍杉沒話說,只能放棄這一天的計劃。
藍杉在白語安的監視下睡了一天,到了傍晚,燒已經退了下來,這讓白語安松了口氣,不然不管他怎麼說,都一定要帶他去醫院的。
但藍杉才剛好轉一點就又鬧著要出去,原因是飯店的伙食不好吃,他要喝粥,要喝莊圜里一間港式餐廳的粥,而且她替他買回來都不行,必須是他親自去,否則他就絕食。天啊,白語安只能無奈地望天,把他裹得嚴嚴實實的,一起去了那家餐廳。
但問題是真到了那,藍杉又不點粥了,而是亂七八糟的點了滿滿一桌,看得白語安眼花撩亂。
藍杉二向她介紹那些菜,並老練地告訴她哪一道是這里的招牌菜,听了半天,白語安終于反應過來,原來這間餐廳也是他此行計劃的一環。
「你對吃有這麼講究嗎?听你這麼說,我以後哪好意思在你面前展現手藝。」白語安本以為藍杉是個只要能吃飽就很滿足的人,難道是因為難得出門來玩,連味覺都變得格外講究?
藍杉連白她一眼的力氣都沒有,他是無所謂的,他們之中明明有個人特別愛吃港式料理……算了,反正她根本不會想到那里。
「你的手藝再一般,也比外面買的外食要好,我可以將就的,你不用太介意。」
「喂,你一個病人不要太囂張好不好?」雖然自己的手藝被鄙視了,但毫不影響白語安把鳳爪挾到自己碗里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