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饑渴,狂野,熱情。
在送李奧進房休息後,兩人便到更高的樓層,開了一間房,一進到房里,
……
清晨的太陽,隔著厚厚的隔熱窗簾于窗外升起,照耀大地。
早上還不到七點,藍克爵的手機又開始震動,偎在他懷中的詠夜于睡夢中長睫顫動,眉心微蹙,疑惑聆听,除了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外,那嗡嗡直響的是什麼?
過了一會兒,嗡嗡直響的聲音又傳來,吵到又要沉沉睡去的她,沉重的腦袋瓜叮了一聲,想起是手機在響,她閉著眼,想都沒多想,伸長手往床頭小幾抓了抓,模到正震動的手機,來到眼前,手指笨拙向上一滑,睡意正濃地接起電話。「喂。」
接起電話的同時,小臉再往令她迷戀的胸膛磨蹭,嘴角揚起一抹嬌憨的笑容。
電話那頭的人頓了頓,隱約可以听見對方倒抽了一口涼氣,詠夜心底滿是疑惑,不解既然打了電話,為何不出聲?
她嬌懶無力地再往他的胸膛蹭,綿軟說︰「Hello?」
電話另一頭,找了兒子許久的趙秀麗咬牙再次深呼吸,強忍著不歇斯底里大爆發,字字咬牙堅硬道︰「叫我兒子接電話。」
她快氣炸了!昨天她和姚夫人特意安排克爵跟姚欣如相親,期望得到好消息,怎麼也沒想到晚上竟接到姚夫人氣急敗壞打來的電話,說姚欣如氣蹦蹦回家訴苦,先是告狀克爵結過婚,在姚夫人尚未說明早已知情,之所以沒有事先告訴她,是想讓兩人先培養感情時,緊接著又爆出克爵遇到前妻,且撇下姚欣如,逕自去找前妻敘舊的消息。
趙秀麗在電話中听姚夫人如連珠炮似的抱怨,差點沒被前妻兩字給嚇昏,怎麼都沒想到曲詠夜會出現在克爵面前,尤其姚欣如還說克爵余情未了,痴痴戀戀凝望著曲詠夜。
這是最教趙秀麗難以接受的事,大受打擊的她不斷跟姚夫人道歉,再三解釋克爵絕對未對曲詠夜余情未了,不過是看到前妻,想禮貌打個招呼,姚夫人畢竟見過大風大浪,不論心里作何感想都沒說出來,僅說,倘若克爵還要持續跟前妻「打招呼」,那麼他跟姚欣如就不用多說了。
掛上電話後,趙秀麗便急著打電話找克爵,回應她的都是無人接听,最後轉進語音信箱,隨著一通通未接電話,她整顆心往下沉,不停說服自己,克爵不會做出讓她失望的事,興許是手機忘了帶在身上,以至于無法接听。
她不能自己嚇自己,直到現在,電話終于被接起,卻是那道她再也不願听見的女性嗓音,她才不得不接受,克爵昨晚真的和那個女人在一起。
「兒子?」被吵醒的詠夜滿臉納悶,這明明是她的電話,怎會有人打來說要找兒子?打錯了吧?她渴睡地打了個大哈欠,準備結束通話,再進入香甜夢鄉。
「對,馬上讓我兒子接電話。」趙秀麗討厭這又綿又軟的嗓音,整晚提心吊膽,沒能好好睡上一覺,再听見這道明顯睡得很好的聲音,心下就有說不出的憤怒。
這聲音好熟,熟到連隱藏其中的怒火都刺激她回復記憶,怎麼會忘?!十四年前,這道充滿厭惡的中年女性嗓音不斷說著有多憎惡她,恨不得她從未出現過,勾引克爵。
詠夜臉色慘白,倏地清醒,離開溫暖胸膛彈坐起,怔怔瞪著拿在手中的手機。黑色!與她的桃紅色手機截然不同,偏偏她睡迷糊了,糊里糊涂接起克爵的電話,結果打來的人竟是他媽,趙秀麗有認出她的聲音嗎?
「馬上叫克爵听電話!」趙秀麗發現曲詠夜遲遲未將手機交給兒子,氣得揚高聲音命令。
手機不用緊貼于耳畔,即可听見趙秀麗拉高的嗓音,這發火的口吻,與十四年前,每回接到趙秀麗打給克爵的電話時如出一轍,她只好伸手推推正好眠的克爵,不出聲刺激電話另一頭的人。
好夢正酣的藍克爵被她輕推吵醒,連眼皮都沒睜開,大掌順勢拉過胸前的小手,用力帶入懷中,薄唇埋進她的頸窩,火熱且不含糊地印下熱燙的一吻,嗓音低沉沙啞。「小夜……」
親吻聲清晰響起,詠夜低呼一聲,雙手胡亂拍打開始毛手毛腳的大掌,要命!他媽媽在電話另一頭,正火大準備開罵,他竟然還要來個實況轉播,他媽若听到了,不是當場心髒病發,就是殺過來把他們兩個砍了。
「怎麼了?你不是很喜歡嗎?」被拍開的手掌使藍克爵睜開眼皮,一臉茫然看著正瞪著他的小女人。
完蛋了!她沮喪地將手機扔進他手里,抱頭申吟。她不管了!反正在他媽心里,壞女人的女兒,同樣是壞女人一枚,最多就是讓她再罪加一等,變成的女人。
藍克爵愣愣拿著被硬塞過來的手機,滿臉疑惑看向似乎想狠狠踢他一腳的小女人。「你拿手機給我干麼?」
豁出去的詠夜一字字說道︰「你媽打電話找你。」
話一說完,便放手不管了,由著他跟他媽解釋,要說她勾引他也好,將她說成是浪蕩的壞女人也無所謂,總之,她就是擺爛不管了。
她跳下床,不在乎赤果的嬌軀呈現在他眼前,赤足走進浴室扭開水龍頭,打算洗去他留在身上的氣息。
藍克爵睜大眼,沒想到居然是他媽打電話來,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抹抹臉,見到她渾身赤果地下床,黑色眼眸難以控制地炙熱灼燒。
「藍克爵!」遲遲等不到接听的趙秀麗發飆揚聲。
母親大人的怒吼,終于迫使他收回眸底的痴戀,接起電話,故作輕松無事。「哈羅,媽,你今天起得真早。」
氣到想宰掉他的趙秀麗可沒辦法像他一樣恍若無事。「你在搞什麼鬼?!不是早就跟那女人分開了嗎?為什麼又纏在一起?你竟然為了她撇下姚欣如,你知不知道,為了讓你跟姚欣如見面,我和姚夫人計劃多久,最讓我難以置信的是,你居然失心瘋地告訴姚欣如,她是你的前妻,還問姚欣如,她是不是很迷人?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
藍克爵由著母親大聲咆哮、盡情發泄,早就猜到姚欣如會回家告狀,果不其然,他一點也不在乎姚欣如如何跟姚夫人訴苦,因為他根本就不願接受變相相親。
「你變成啞巴了?為什麼不說話?你不會還跟那女人膩在床上吧?」趙秀麗光想就頭痛不已,她可沒忘,剛才她兒子用那種濃到化不開的嗓音跟那女人說令她頭皮發麻的話,假如他敢一邊跟她對話,一邊跟那個女人亂來,她肯定會被他們兩個氣到中風。
「沒,小夜到浴室去洗澡了。」他淡淡一笑,還沒大膽到和他媽在電話里分享他跟小夜的激情狂愛,但也不避諱讓媽媽听出他話里的寵溺。
……
浴室里傳來蓮蓬頭灑水的聲音,期望水花聲掩蓋掉他跟媽媽的談話內容。
硬的不行,趙秀麗改用軟的。「克爵,這些年與她分手,你過得好到不能再好,我們全家人也都很快樂,難道你要為了那個女人破壞這份平靜?或者你非要看我氣到倒下才甘心?」
「這些年,表面上我自信滿滿,過得好到不能再好,事實上我很清楚,自己並不如外表看來的快樂,因為我被迫離開最愛的女人,媽,那無疑是割掉我的一部分,讓我變得不再完整。」他沉痛訴說內心最真實的感受。
「你與她分開十四年,早該習慣了,當你遇到讓你動心的女人時,你就會發現這些年的執著很愚蠢。」趙秀麗的想法與他截然不同,拼命說服他放手。
藍克爵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與媽媽溝通。「我並不認為會再遇到讓我如痴如狂愛上的女人,媽,做錯事的人,從來就不是我和小夜,為什麼要逼我們分開、懲罰我們?」
趙秀麗頓了三秒,冷硬無情地回他。「她是那個壞女人的女兒,你不能忘了你的表阿姨是怎麼被害死的,如果她媽媽不搶別人的男朋友,大家都會很幸福快樂,是她媽媽破壞了一切,你不用覺得我無情,因為真正無情的人是她媽。」
「媽,當時小夜的爹地跟表阿姨分手了,只能說她爹地跟媽咪談戀愛是無縫接軌。」
「夠了,這些都是推托之詞,曲雲祥若非早就跟袁湘琴眉來眼去,怎麼會那麼快就黏在一起?我不想再听你為她說情,如果你不想把我氣瘋,就馬上回家。」趙秀麗怒氣沖沖地掛上電話。
藍克爵無奈看著已結束通話的手機,放回床頭櫃上,心思轉了轉,濃眉一挑,快速自電話簿里找人,才剛響三聲,對方就接起電話。
對方用調侃的語氣說︰「真是令人驚喜啊,一早就接到大忙人藍先生的電話,你們家的百貨公司才剛開幕,雖然是由你弟弟藍克庸主掌,可身為老大的你應當也是從旁給予了許多意見,照理說忙得不可開交,怎會有空打電話給我?難道是太久沒跟我聊天,想要聯絡一下感情?」
「你想不想要獨家?」藍克爵言簡意賅,拋出誘餌,他跟這家國內發行量最大的八卦雜志總編輯有些交情,如有需要,便會私下互惠,相互釋放一些訊息。
「你這是明知故問,身為雜志社總編輯的我,在每一期出刊前,都強烈渴望底下的狗仔能拍到最具爆炸性的畫面,藍先生今天是打算送我一份禮物嗎?」
「是不是禮物因人而異,派你的狗仔到『天禧藍雀酒店』外守著,會有獨家畫面,如果能上即將出刊的雜志封面是再好不過。」他淡淡一笑,透露著訊息與要求。
「好,我馬上派人過去,如果拍到的畫面值得上封面,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雜志社的總編輯喜孜孜地如是承諾。
雙方簡短交談後,便結束通話。
藍克爵再從電話簿里找出另一個人的電話號碼,撥出,同樣響到第三聲,隨即被接起。
「藍總,早安。」
「Cindy,早,我有事需要你幫忙。」Cindy是他的秘書,專門幫他處理所有大小事。
「是,藍總請說。」不論Cindy在何時接到藍克爵的電話,永遠都是精神飽滿的語氣,發揮貼身秘書的專業。
藍克爵仔細交代Cindy準備他所需要的女性服裝樣式及貼身衣物尺碼,讓Cindy送到酒店來。
Cindy仔細記下,不管她腦中怎麼想,都沒有發出一絲疑惑,當個稱職的貼身秘書。
處理完這兩件事後,已經盤算好的藍克爵扯開覆在身上的白色被單,走下床推開門,進入煙霧彌漫的浴室。
站在蓮蓬頭下的詠夜兀自發呆,任由水花親吻雪白肌膚,心惶惶然,想不到她使壞一晚,就被趙秀麗逮著,簡直和捉奸在床沒兩樣。
唉,人果然不能做壞事。
藍克爵心疼地看著縴瘦的背影,連他走進來,小夜都沒發現,她正在想什麼?是否為他媽媽打來的電話而苦惱著?
神色一斂,堅定走到她背後,健臂不由分說勾住她的腰,熱燙的唇于漂亮的背脊烙下一個個火熱的親吻。
……
他跟她就是單純、相互吸引的男人和女人,他要她,只要她,如此簡單明了。
女人,永遠拒絕不了心愛的男人,尤其是身後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用她熱愛的方式,搔動滿月復情潮,讓她很難不暫且拋棄煩憂,只求融化在強而有力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