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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佔蜜糖情人 第四章

作者︰何舞類別︰言情小說

展覽館左側有一座巴洛克式的開放式建築,造型優美、外觀富麗的裝飾和雕刻、強烈的色彩,以及常用穿插的曲面和橢圓形空間,林立其間的噴泉、雕塑、石鐘,正好用來拍攝充滿古代歐洲奢華格調的服飾。

一上午的拍攝進度讓攝影師羅杰很滿意,休息空檔,他拿著電話走到僻靜的地方跟Amanda聊了幾句,對她的推薦也表示贊賞,掛上電話就看到唯一參加拍攝的新人正獨自靠在台階旁的大鐘柱子下發呆。

「Dora?」

「羅先生。」正在失神中的蘇合歡一怔,抬起頭禮貌地向他問候。

「叫我名字就好了,怎麼了?心情不好?還是覺得拍攝很累。」羅杰關切地問。

「沒有啊,沒什麼事。」她笑著搖搖頭。

「還習慣嗎?」

「還不錯啦,工作很有意思。」

每天大量專業又規範的各種訓練,包括造型、行走姿態、坐姿站姿以及健美等課程,雖然很累很辛苦,但是蘇合歡漸漸喜歡上這份新工作,加上今天第一次參加實地拍攝,更讓她感覺新奇。

「那就好,有什麼問題一定要跟我們講。」

「好的,謝謝您。」

「Amanda應該通知過妳吧,下午還要有場秀要走,自己記得先準備一下。」

「是,我知道了。」

羅杰剛離開,又有兩個小有名氣的模特兒走過來,擦肩而過之際,蘇合歡抬起頭正要示以微笑,對方之一卻鄙夷地嘀咕一句︰「馬屁精!」

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錯愕地問︰「妳說什麼?」

「就說妳了,怎麼樣?馬屁精,專門拍Amanda和羅先生的馬屁,想得到走秀的機會!」對方不甘示弱地道︰「妳才進來幾天,憑什麼能獲得玫瑰園的拍攝機會?」

「我沒有。」

「有沒有妳自己心里知道!本來這次玫瑰園的主題畫冊有天娜的名字,現在無緣無故地把她換下來讓妳上,還好意思說跟妳沒關系?」

「我沒做過任何事情,妳不能無憑無據的冤枉我。」她平靜地說完,仰起頭不卑不亢地看著對方。

「走啦,美芝,跟個新人計較什麼?」旁邊的另一個模特兒趕緊拉住美芝︰「別這麼大聲,當心被人听到告訴Amanda,走了啦!」

「听到就听到,Amanda憑什麼坦護她……」

蘇合歡看著兩人走遠,一陣無力感油然而生。

做人真的好辛苦,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兩年前,她的禱告沒能幫助生命垂危的父親,拖了幾天後,父親還是撒手離開了人世。她一個人回到東部的學校念書;兩年後,她又一個人回來台北。

一直都是,一個人……

蘇合歡坐在台階上,看著不遠處的馬路,那里車水馬龍,一派繁榮。

她將頭埋到膝蓋上,悄悄地哭。

☆☆☆

一個紅燈,藍色的蓮花跑車停了下來。

駱繹耳里塞著藍牙耳機,一邊開車一邊接收最新的商業信息,下午除了有兩場會議,還要跟研發部和投資部敲定最新的計劃案。

身為一個大企業的執行長,他永遠都是忙碌的,這樣的生活偶爾會厭倦它的枯燥無味,更多的時候卻又讓人覺得充實。

「駱先生,能不能出來吃頓飯?」電話里,朱少婷幾乎半開玩笑半是懇求地說︰「人家約你差不多有三四次了,你總是推掉,至少給點面子嘛!」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他再不應允,就是官大醫師講的「半點人情味」都沒有了。

打著方向盤,剛拐過一個路口,展覽館側面是一座巴洛克式的建築,慵懶榮耀。他不經意地掃了一眼,遠遠的一抹紅,宛如天邊最燦爛的紅霞,出其不意地躍入他的視線。

蓮花跑車突然「吱……」地停下了。

他又看到她了,那個女孩。

她坐在噴泉前的石階上,黑發如雲,妝容精致,苗條性感的身軀上穿著一件大紅的小禮服,裙襬猶如盛放的紅玫瑰。可眼楮與鼻頭卻微微泛紅,一副好像剛哭過的樣子,美得讓人心醉。

駱繹牢牢地將目光鎖定在她身上,伸手拿起手機,不假思索地按下一個號碼。

「喂,朱小姐嗎?我是駱繹……不好意思,臨時有點事需要處理,不能過去了,很抱歉……嗯,下次我請沒問題,再見!」

收線,想了想,他轉手又撥通另一個電話。

「Ms.羅,我下午不過來公司了,會議推遲,有事給我電話……」

話機那一端傳來羅女士大驚小敝的驚呼聲,似乎在詢問長年無休假,堪稱工作狂人的上司究竟有什麼事比上班更重要。

「收起妳的好奇心,Ms.羅……我難道不能偶爾偷個懶嗎?沒錯,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OK,這樣說吧,我也許找到了我想要的……Dream或Happy。」駱繹微笑著,破天荒地跟自己的專職秘書聊了一會天,心里從來沒有這樣踏實過。

是的,他找到了,找到她了。

☆☆☆

下午的走秀對蘇合歡來說,簡直是場災難!

首先她的衣服不知被誰扯掉了好幾顆扣子,化妝師只好拿雙面膠貼住,她匆匆忙忙地上了台。誰知剛走到中途,她腳上那雙足足有八公分高的鞋跟突然斷掉了,台下的觀眾在愕然間哄堂大笑,等著看模特兒如何出丑。

她極力掩護住慌亂和窘迫,彎身將鞋月兌下拎在手里,光著腳從容地走完台。

她不是笨蛋,有人在整她。

也許是因為老模們覺得自身會受到她這個新人的威脅,又或許是想為被她頂替的天娜出氣。

無論是什麼原因,蘇合歡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受歡迎的事實。

念書的時候,她也受到不公平的對待,異性老師稍微對她表示多一點關心,便會被其他女同學們講她勾引老師,罵她是「狐狸精」。

「看她長得那個樣子,天生就是張情婦臉,專門勾引男人的!」

她忍了又忍,以為只需忍讓便會天下太平,誰知流言仍然像髒水一樣向她潑過來,她才明白一味地忍耐並不會息事寧人,就如同小時候那些在背後講壞話的鄰居們,你愈軟弱,那些人就愈會欺負你。

于是她開始反擊。

她找出那個流言的始作俑者,抓著她在校長面前當眾對質,那個女生慌成一團,聲稱自己沒有造謠,沒有把她的照片貼在學校的網站上污蔑她勾引老師、搶人男友、腳踏幾條船……等等。

她不屈不饒,不慌不忙地一一出示自己收集到的證據,使造謠的女生徹底亂了方寸,最後不得不低頭承認是因為自己暗戀老師,又嫉妒老師對蘇合歡關心,才做了那些事。

後來她在學校的日子才開始好過起來,殺雞儆猴,那些看她不順眼的人對她多了份畏懼,都知道蘇合歡不是任人宰割好欺負的。

世間上沒有人會保護她,所以她要自己保護自己。

她不相信愛情。

愛情只是錦上添花的風雅之事,而非救命稻草。

她也不怎麼相信親情。

父親死後,她便再沒有親人,至于母女之情,怎敵得過鑽石和豪宅?

這人生啊!有時真令她恨得牙癢癢,卻又充滿了無可奈何。

☆☆☆

收工後,蘇合歡來到一家備受矚目的夜店。

這座來自異國他鄉的知名俱樂部佔地超過一千坪,裝潢復古華麗,LED的地板會隨著音樂做出不同的燈光變化。

夜店是買醉的好場所。這里有跳動的舞台、搖曳的燈光、勁爆的舞曲,還有大批性感辣妹和玩家。

平時蘇合歡從來不泡夜店,可是今天的遭遇太令她郁悶了,在忠孝東路上漫無目地的逛了逛,怎麼也不想回到小鮑寓里一個人待著。

坐在馬路邊的一間快餐店里,她點了份漢堡和可樂,隔著玻璃窗瞅著這條街上的霓虹燈紛紛亮起,精彩的夜生活即將拉開帷幕。

她決定去喝兩杯。

夜店里人聲鼎沸,她一走進去,出眾的外表和氣質立即吸引了大把人聚集在她身邊,想跟她聊天、喝酒、跳舞……當然,還有別的。

「小姐,請妳喝一杯喔!」

「小姐,妳好漂亮!可不可以作個朋友?」

「美麗的小姐,能告訴我妳的電話號碼嗎?」

原來在這里,她才會受歡迎。

呵呵地笑著,蘇合歡坐在吧台前,跟熱情的人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邊喝酒邊隨著音樂的節奏輕輕扭動著身體,長長的、略為卷曲的黑發在腰間風情萬種地輕蕩,青緞一樣柔滑,勾魂攝魄不自知。

不劃拳、不跳舞、不打情罵俏,她只是來者不拒地飲著酒,到午夜時,人已半醉。

精致的容顏深深地埋進臂彎里,重音的樂曲震耳欲聾,讓喝到茫的蘇合歡很有想要放聲尖叫的沖動。

愈夜愈美麗,燈紅酒綠下的單身男女們尋找著可以驅散寂寞的獵物,而不知什麼時候起,她察覺到自己旁邊的位置上始終坐著同一個男子。

他沒有跟她交談,看似在自顧自地的品著酒,其實已若有若無地替她擋掉好幾波搭訕的閑雜人等。

蘇合歡沒有抬頭打量對方的模樣,微微偏首,貓一般瞇起一雙朦朧的媚眼,眺入眼簾的是一身做工精致、剪裁簡潔的GIVENCHY西裝,咦,這男人看起來像是社會上的菁英份子,可他干嘛要穿成這樣來泡夜店?

事實上她已經醉得很厲害了,酒精順著喉嚨滑進胃里,火辣辣地在胃里燃燒,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

她閉了閉眼,站起身來拎著包包跌跌撞撞地朝洗手間走去,在里面吐了個半天後,有氣無力地走出來,昏昏沉沉地依著牆,半彎著腰,難受地擰眉喘息。

直到,一只手臂探過來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似乎想讓她舒服些。蘇合歡全身一僵,當看到那身有點眼熟的淺灰色的GIVENCHY時,當察覺到對方的動作里意味不明,不知是憐惜還是曖昧時,她竟然沒有反抗。

今晚,無論是墮落還是放縱,反正……也不會有誰會關心。

他們朝外走,有好幾次她都踉蹌地差點摔倒,但旁邊總會有一只大手及時地抓住她,以免她傷到。

男人沉默少語、動作卻溫柔而體貼。

如果來個一夜,對沒任何經驗的她來講,應該算是件不錯的事吧?

在這種地方遇見,紅的酒、藍的光、還有若隱若現的舉止,都有某種說不出的曖昧味道,還猶豫什麼?反正也不會有誰在意。

她咯咯地笑起來,笑聲里充滿了自暴自棄,直到站不住腳地跌入一張寬闊溫暖的懷中。

「帶我走。」雪白藕臂攬著男人的脖子,她無力靠在他懷中,喃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