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runacabeza是聞名的探戈舞曲,熱情的旋律不斷激起大廳內所有人的激情,男子也沒有因為這是探戈,就過度地貼近,他們之間看似親密,實則仍有一段距離,只可惜其他人就不是這麼看了。
葉銘書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麼了,似乎比平常更加浮躁,他坐在女人堆的中心,看著圍著他的女人,個個花枝招展,臉上盡是濃妝艷抹,他的心頭卻浮現出那個總是一臉素淨、睜著大眼,我見猶憐的沈蕭蕭。
「葉銘書,你有在听我說話嗎?」身旁女人一個嬌嗲,順勢投懷送抱,葉銘書回過神來,有禮地伸手扶住了她,更不著痕跡地把她推得離自己更遠一點。
他維持著應有的風度,「小心。」
展浩揚手里搖著紅酒杯,站在一旁揶揄地看著葉銘書,他不到一個小時走神不下五次,看來心思是掛在場上某位美女身上了。
他的性格向來不管閑事,就如同那句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只負責看戲,偶爾幫人做做心理輔導就夠了,至于解決問題這麼高難度的事,他不踫。
而此時,葉銘書也正好斜眼瞥到了展浩揚的神情,好看的唇緊抿著,似乎在努力壓制著心中的不耐煩。
那個女人一直試圖靠近葉銘書,幾次想模上他的胸膛,卻都被身旁另一個女人的手肘撞開,這一次,那個女人也沒有試圖避開,順勢又往葉銘書懷里撲去。
葉銘書卻在前一秒站起了身,有禮地留下一句,「抱歉,失陪一下。」說完走到了展浩揚身邊。
「少見啊,這麼沉不住氣。」展浩揚抿了口紅酒,調笑著臉色不善的葉銘書。
葉銘書一如往常地不做任何回應,只是這次似乎有點反常,緊盯著同一個地方,臉色越來越黑,展浩揚好奇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沈蕭蕭跟一個相貌極佳的男子跳著熱情的探戈。
他與葉銘書也是老朋友了,自小一起打架、比賽、游戲到大,葉銘書的妹妹他當然是見過的,也有過交談,但也只是表面上的交談,並沒有深層的對話,他只能從表面的談話中看出,沈蕭蕭是一個很安靜的女孩,除此以外,他對她一無所知。
看著葉銘書越來越黑的臉,展浩揚心里暗爽,好戲開鑼!
他清了清嗓音,唯恐天下不亂地對葉銘書說︰「那個男的叫端木暖,是端木家的大少爺,人不錯的,脾氣好、相貌佳,人品好得沒話說!你妹妹遇上他也挺好的,話說你也不該太過保護你妹妹啊,她都這麼大了,有交男朋友的權利,你不能……」
話還沒說完,葉銘書手中的酒杯「砰」的一下,被他捏碎了,他手上也無可避免地插上了一些玻璃碎片。
喂喂喂,有沒有這麼激動啊?展浩揚挑眉。
葉銘書雖然離開了那個女人堆,但實際上距離並不是很遠,剛剛不斷對葉銘書投懷送抱的女人,見到他被玻璃碎片扎得滿手鮮血淋灕,感覺這絕對是個好機會,立刻趕上前來,想要尋求葉銘書的青睞,眼看還有幾步之遙,卻被葉銘書陰沉的咒罵給嚇得定住了。
「她該死的根本就不是我妹妹,她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展浩揚對他突如其來的怒氣並不驚訝,看戲興致反而越來越高,拍了拍他的肩膀,「這麼說來,你連生氣的權利也沒有,你也只是她名義上的哥哥,其實你誰也不是。」
葉銘書一臉不善地盯著展浩揚,冷峻的眉眼毫不掩飾地說著他的不悅。
展浩揚握拳放在嘴邊輕笑,「葉銘書你就承認吧,你就是特別在乎她,所以我才說了幾句話,你就翻臉了,你引以為傲的冷靜呢?哈!」
在一串柔滑上升的音調中,小提琴戛然而止。
沈蕭蕭停下舞步,她的臉頰因為熱情澎湃的舞蹈而暈紅,展露出的笑容顯得更加神采飛揚,她正想向端木暖表示謝意,大眼同時在大廳里尋找著那個英挺男子的身影。
她的目光觸及了葉銘書的手,鮮紅的血不斷往下滴,她的心頭慌了慌,只見他推開向他走去的女人,而站在一旁的展浩揚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好像葉銘書的手傷得鮮血淋灕,就跟太陽從東邊升起一樣理所當然,她只來得及向端木暖留下一句不好意思,就趕到葉銘書的身邊。
葉銘書正因為展浩揚的話而陷入沉思,他不是自欺欺人的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沒有什麼他不敢接受、想要逃避的,但葉銘書此時卻心亂如麻。
他突然感覺到手背上傳來溫暖的觸感,「你的手是怎麼回事?疼不疼?」
其實又有什麼可亂的呢?葉銘書抬眼看見沈蕭蕭關切的眼神時,他就明白,大概就在不知不覺中,他早已對她上了心,他輕笑,這麼簡單的事,他卻用了這麼長的時間才看透,真是愚不可及。
展浩揚看到葉銘書的眼神,就知道葉銘書想通、想透了,唉,他就說嘛,解決問題這種高難度的事,怎麼可能輪到他來做呢!
「蕭蕭,你先跟銘書回家吧,我代你們跟姚格絲祝賀。」
葉銘書的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展浩揚聳聳肩,「哎,沒辦法,我就是這麼樂于助人。」
他們才剛坐進車里,端木暖從大廳走出,有禮地表達想要與沈蕭蕭友好交往的意願,想要詢問她的聯系方式。
葉銘書掠過他溫柔的神情,沒等沈蕭蕭說一句話,一臉陰沉地對著司機說︰「開車。」打斷了端木暖與沈蕭蕭的對話,只留下閃爍的車尾燈給端木暖。
停留在原地的端木暖依然風度翩翩,笑著搖搖頭,「真是沒有耐心。」
他不否認他對沈蕭蕭有好感,但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不是喜歡到極致,就沒有不能放手的。
人們都說他溫潤如玉,是個謙謙君子,但他自己知道,他並沒有世人想象中那麼溫和,一旦他遇到了自己喜歡到極致的,他會用盡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地把那東西奪過來,放手?怎麼可能!
更何況,他只是想向沈蕭蕭詢問羅木怡的聯系方式,那個一瞬間逃得無影無蹤的丫頭。
沈蕭蕭靜靜地坐著,即使葉銘書的表情一如往常,沒有什麼異樣,但她還是感覺到他有點不同,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只能在心里暗自猜測。
難道是因為她沒听他的話,坐在那里等他,讓他等久了?但她明明看到他被一大堆女人圍住,一時三刻月兌不了身,應該不會有時間等她啊。
唉,沈蕭蕭默默地嘆了口氣,即使跟他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她還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這樣的感覺真糟糕,讓她感到很尷尬,這麼久以來她只是想讓他喜歡她,讓他不排斥她而已,是她太強人所難了嗎?
雖然他經常欺負她,對她並不好,但她對他的傷還是無法視而不見,她取出急救包,對葉銘書說︰「先止血消毒好不好?」
葉銘書知道沈蕭蕭心思細膩,她一定知道自己在生氣,他知道那樣很幼稚,但當他看見他不在她身邊時,她可以這麼歡快地與另一個男人共舞,他的心里就是不舒服。
他從來沒有見過沈蕭蕭笑得這麼開心,她從來沒有對他笑得那麼燦爛過,但一想到她是對著一個才剛認識的男人,露出那麼燦爛的笑容,他心里就妒忌得發狂!
在那些女人圍著他時,他的腦海中不只一次浮現出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他知道沈蕭蕭沒多少朋友,關系最好的就是那個羅木怡;而今天,也不知什麼原因,沒有看見羅木怡的人影。
他不斷地猜想,她會不會真的听自己的話,坐在一旁靜靜地等他?有那麼個人肯一心一意等自己,是件多麼美好的事啊!他想想都覺得窩心,但想到她也許會欣羨地看著場上跳舞的人,他寧可她不要那麼听話地等他。
她不在他的身邊,他想到的事情都是關于她的,而她呢?他不在似乎對她沒有什麼影響啊,這種情況對他而言真是糟糕,完全處于劣勢了。
她就這麼不在乎他,在他不在的時候,也可以笑得這麼開心?
這次倒要謝謝展浩揚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讓他明白自己原來也不是例外,他早就喜歡上沈蕭蕭了,但知道歸知道,心里總是有點不服氣、不甘心,為什麼他都這麼喜歡她了,她還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尤其是像葉銘書這種,自小被女人寵壞的男人更是如此。
他陰陽怪氣地說︰「你也知道我疼,你也知道我不舒服?那剛才干嘛去了?」
其實抱怨的性質多一點,當然,葉銘書是不會承認自己有這麼不成熟的一面的!
也許是有了失去雙親的殘酷經歷,沈蕭蕭從小就有著與她年齡不符的敏感,她可以輕易地察覺出別人的情緒,但這樣的敏感在面對葉銘書時,並不是時時都見效,也因為這樣才讓她感到無措,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沈蕭蕭此時也感覺到,其實他並不是在責怪她,她知道他心里應該是不舒服,但為什麼不舒服,她不知道。
她沒有說話,因為紅酒的關系頭有點暈,她只是把他的手攤在自己大腿上,用藥用酒精棉幫他的傷口止血消毒,還好只是皮肉傷,不算太嚴重,就是傷口有點猙獰。
葉銘書看著沈蕭蕭認真專注的神情,霎時間移不開眼,也許是察覺到了自己對她的感情,心里的不斷地擴大,明知道她心里沒有他,他也還是想要她有一點點反應。
用藥用酒精棉為他的傷口消毒後,素淨的小臉上沒有半點不耐煩,細心地、耐心地為他纏上一圈圈的紗布,末了打個蝴蝶結,動作純熟。
在他們讀國中的時候,葉銘書與展浩揚曾經瞞著兩家父母,三不五時地跟學校里其他男生打架,她的包扎技術似乎就是從那時開始慢慢變得純熟的吧,也似乎是從那時開始,她養成了把急救包放車子里的習慣。
如果真要問他,他到底看上了沈蕭蕭哪一點,他真的不知如何回答,如果是因為她相貌美麗,世上多的是比她更美的人;如果說是憐惜她身世孤苦,非洲難民比她更可憐吧;如果說是她的堅強,嗯,她確實很堅強,起碼這麼久以來,他對她這麼不友善,也沒見她哭過,也沒有一蹶不振過,但世界上人那麼多,總有比她堅強的人。
那自己為什麼喜歡她?喜歡就是喜歡了,他真不知道為什麼。
葉銘書心情慢慢變得愉悅,而沈蕭蕭頭暈著一邊收拾急救包,一邊嘴里還說著,「這幾天不能踫水,要等傷口愈合了才可以,還有要換藥的,我會每天幫你換藥,你要早點回家,如果你早上洗臉擰毛巾不方便,我可以過去幫你擰,但是我叫你起床的時候,你要起來,不然我就不等你了……」
葉銘書看著她的嘴唇一直張張合合,一時忍不住,一手捏過她的下巴往上抬,一低頭,吻了上去,沈蕭蕭還沒來得及反應,葉銘書的舌頭就已經頂開了她的牙齒,長驅直入。
她反應過來,想要閉上嘴推開他時,他一手捏著她腮邊,一手固定著她的後頸,把她往自己懷里按,舌尖也一遍遍地挑逗著她的小舌,婉轉纏綿,磨著她舌尖打轉了一會,又把她的舌頭吸到嘴里,吸得她舌根都有點麻了,他還覺得不夠,還要把自己的舌頭堵回她嘴里,也讓她仿效自己。
沈蕭蕭被他吻得暈乎乎的,也無意識地小口小口吸著他的舌頭,一時間,車廂里「嘖嘖」聲大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