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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我是不是? 第九章

作者︰果麗類別︰言情小說

春喜在兩個星期之中又陸續將其他人的調查報告結果送到了雲恩手中,而最後剩下不到十人的調查結果,是班子烈一早開車準備送她去上班的途中給她的。

雲恩在車上立即翻閱所有內容,在看完最後一人的調查結果之後,她的情緒十分激動。

雖然她已經努力的克制著,但瞬間起伏的情緒讓她忘了自己有多麼討厭身旁開車的男人,她緊緊抓著他的手臂問︰「如果這樣的調查結果如同春喜說的,可信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那麼凶手真的就是連家兄弟中的其中之一?」

「放手,我正在開車,除非你這麼想跟我一塊見閻王去。」

听見他老大不悅的口氣,雲恩這才發現自己做了多麼危險的動作,她趕緊放手。

她深吸了口氣,在心底默念著要自己冷靜、冷靜……

「你說,會不會凶手雖是他們其中之一,但另一個人其實是知情的?他們兄弟啊!」她以為自己已經冷靜下來了,卻沒發現這些話她幾乎是用吼的說出來的。

她仍是太激動了。

可她目前真的完全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因為一開始將連家兄弟設定為極可能為凶手的想法只是她個人的,現在這些調查結果顯示了她的想法有百分之九十九是正確的。

「不,還有另一個可能。」雲恩搖著頭,眸底交錯著痛苦與興奮的情緒,「他們……可能聯手,可能是共犯。」

感覺答案就在眼前,現在她只要再努力的找出證據,就能揭開答案。

恩及此,豆大的淚珠不自覺地奪眶而出。

班子烈方向般一轉,將車臨時停在路旁。

「為什麼停車?」雲恩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但她發現當她越抹,淚水卻像是與她作對似的,掉得更凶了。

班子烈抽了張面紙塞入她的手底,語氣有些不耐煩的說︰「你要這個樣子進公司里去?」

雖然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她是董事長的小公主之一,但為了不過分高調行事,雲立仁從不在公司與她親近,也不與她一同上下班,這麼一來,她也才好多與連家兄弟接近。

這討厭鬼說的對,她不會想這樣紅著眼眶去公司的,她必須先控制好她的情緒,她天天在辦公室里都會與連修瑋踫面,不能讓他發現她的異常,尤其現在他是凶手的機會幾乎是二分之一,面對他時,她必須更小心。

雲恩用面紙拭去臉上的濕意,努力的控制她的情緒,她必須將所有的情感及想法全收到他人看不到的內心底處。

「你老實告訴我,你們手上是不是還有什麼‘進度’是我不知道的?」在努力收拾情緒的同時,她充滿疑惑的目光仍是緊緊抓著駕駛座上的男人。

他老是愛罵她是笨蛋,總是要她什麼都別做,就等著他們的調查結束,那是否就意味著他手上是不是早已掌握著什麼她所不知情的訊息,他才笨蛋、笨蛋的喊著她?

看著這個討厭鬼一副不將她這個雇主放在眼里的態度,她早明白他們公司是不會听從雇主命令動作的人,但她不懷疑他們的能力,他們不在乎過程,只在乎結果否能教人滿意。

「沒有。」班子烈毫不猶豫的否認了。

雲恩一臉不相信他,但他今天一早不是面無表情,就是一臉的不耐煩模樣,她知道即便不死心的追問,也不會得到令她滿意的答案來。

「那你說,你認為他們兄弟倆誰會是凶手?還是兩人一起下的手?」換個問法吧。

雲恩打著算盤,想從他的回答中尋找上個問題的答案,但偏偏班子烈不願意配合回答。

「預計再十五分鐘到達公司,在那之前,把你的眼淚收拾干淨。」

在那討厭鬼拒絕回答任何問題之後,雲恩幾乎能夠肯定他一定有著什麼訊息是她所不知道的。

所有的調查之中自然是包念連家所有人,現在所有資料範圍已完全縮減到連家兄弟身上,而針對他倆的調查仍持續進行中。

但因為對連家已經相當熟識,大半以上的背景資料,她壓根兒無須閱讀,剩下的部分卻也沒有任何特別怪異之處,但她想,所有真正的問題是那討厭鬼,或是春喜暫時先對她隱藏了吧。

為什麼要隱瞞呢?

一早部門會議開始,雲恩思緒紊亂,完全沒能將會議主題與內容听進耳里,她只能不斷地將目光飄向主持會議的連修瑋身上。

這幾天,連修瑋心情十分不好,部門里的人見到他,能閃多遠便閃多遠,大部分的人以為是最近呈交出去的們畫案教他不滿意,但雲恩得到的訊息卻是他的感情出了問題。

與他交往了三年的女友,在一個星期前向他提出了分手要求,而他不願多年感情輕易結束,現在正努力求合中,想要女友收回分手的要求。

但這項訊息沒有說明導致兩人分手的理由是什麼,她問過,卻尚未得解答。

「雲恩、雲恩……」坐在雲恩隔壁的樂雅低聲地喊著她的名字,不明白她一早發什麼呆,連坐在主位上的連修瑋都注意到她心不在焉的模樣,那殺人般的冷冽目光頻頻往這里射來。

連連低喊了雲恩幾回,最後樂雅在桌底下伸手踫了踫她,她這才回過神。

雲恩迎上了連修瑋不悅的目光,心中頓時有了一個想法。

連家兩兄弟感情也是出了名的好,那麼或許她能從連凱倫身上找出連修瑋與女友情感生變的原因。

七十分鐘的會議一結束,連修瑋頭也不回的走出會議室,緊接著是同部門的同仁們魚貫地跟在後頭,雲恩與樂雅兩人墊後。

樂雅在雲恩走出會議室的最後一刻伸手拉住了她。

「不管你有什麼打算,我希望你別再去想,也別去做。」臉上總是掛著淡淡微笑的樂雅,此時難得露出了嚴肅的神情。

對雲恩這個人,她有基本認識,雖然無法百分之百確認雲恩的想法,但她不可能天真的認為雲恩一早只是純粹放空發呆。

「你太多心了,除了等待,我還能做什麼?」

自從雲恩開始到公司里上班,兩個星期的時間里,她每個星期平均會花上三至四天的時間與連凱倫約會,而且全是她主動提出的邀約。

今天下班之後,她又約了連凱倫一塊晚餐。

她事先訂了用餐包廂,為的就是避免任何人的窺探,雖然她十分懷疑這麼做是否真能完全保護個人隱私。

「去看過安安了嗎?」

連凱倫抬眼看著雲恩,很驚訝從她口里听見了雲安的名字。

這段日子里,他們經常踫面,但她從不曾在他面前提及雲安,他以為她不願意提及,所以他自然也不曾主動提及。

「昨天才去過的。」

他沒有說謊,因為每天一早,她便會收到連家兩兄弟前一天的動態消息。

「唉,到現在我仍是無法接受已經失去她的事實。」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雲恩閉眼三秒,在一次的深呼吸之後才又睜開,她的哀傷再真實不過了。

放在桌底下的雙手緊握成拳,因為若不這麼做,她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緒,現在她只想撲上前去狠掐著他的脖子逼他說出真相,而不是在連家兄弟面前佯裝平靜。

「我想大家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還有……不能讓凶手逍遙法外。」連凱倫眼底有著明顯的痛楚,「對不起,我們這一邊目前仍是找不到可能的嫌疑對象,昨天也向警方那里再一次詢問,那里也是毫無進展,你們那里呢?」

雲恩搖著頭。

「難道真沒法子抓到人嗎?」連凱倫問得十分頹喪,這問題仿佛是問著雲恩,也是問著他自己。

「我相信絕對可以的。你說的對,我們需要的是時間來撫平及接受失去她的傷痛與事實,當然,時間也能幫助我們讓凶手現形,他絕對逃不了的。」雲恩松開緊握的雙手,她將手放在桌面上,拿起刀叉繼續用餐。

「不論花多少時間,一定要揪出他來。」連凱倫的表情寫滿了恨怒。

這樣絕對堅決的語氣,是連凱倫平時個性里擁有的特質,所以听在雲恩耳里,絲毫沒有任何違和感,他的表現完全正常,教她看不出任何異狀。

「那是肯定的。」雲恩垂下眼瞼,將積蓄已久的恨意暫時掩去。

右手緊握著餐刀,此時此刻她內心有股沖動,只要她出其不意地將這把刀狠狠刺入眼前男人的左胸膛里,然後打通電話要連修瑋過來,再用著相同的方式對待他,那麼這一切就真的全部結束了。

不再去管誰才是真凶,用他連家人兩條命抵上安安的命,她仍嫌不足呢……

「恩恩?」見雲恩低著頭不再繼續用餐,連凱倫不解地開口喊她。

「什麼?」听見他的聲音,雲恩這才驚覺自己剛才怎會有那麼可怕的念頭出現。

安安不會希望她也成為殺人凶手的!

「發什麼呆呢?」

「沒有,只是剛好想起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你大哥他還好嗎?最近在公司里看他情緒似乎不穩定,經常發脾氣,現在整個部門的人看見他都是能閃多遠有多遠,最近家里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很快的丟出今天約他出來吃飯的目的之一,也藉此順勢掩去自己剛才差點失常的表現。

「唉。」連凱倫先是嘆了口氣,這才接著說道︰「最近他感情不順利,紀姊想要跟他分手。」

「為什麼?我記得他與紀姊交往很長一段時間了。」連修瑋的女友,她其實也認識的,只是不熟罷了。

「因為熟悉而分離,這樣的說法你听過吧?他們現在正處于這種狀況之下,紀姊認為大哥不是她想要牽手一輩子的對象,但顯然大哥不是這麼想的,他正試著挽回她。」他明白大哥現在的心情有多糟,女友想分手是一回事,而另一回事也困擾著他,所以最近脾氣才會顯得這麼暴躁。

因了解而分開這個說法是合理的,即使心底對這樣的解釋完全無法信任,但雲恩仍是點了點頭,並嘆了口氣表現出遺憾。

餐桌上出現了一陣靜默。

最後,雲恩放下了手里的餐刀,將小手向前伸去,握住了連凱倫的手,她柔聲地說︰「或許這樣的要求有些過分了,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對你要求。」

連凱倫安靜的望著雲恩,等著她將話繼續說下去。

「能請你將我當成安安嗎?讓我替代安安在你心中的位置吧,我想我們可以藉著這樣的關系撫慰彼此心中的傷痛。」

語畢,她松開手並起身,在離開包廂之前,她再說︰「請你好好考慮我的提議…

雲恩離開了,留下了思緒完全被攪亂的連凱倫。

他瞪著眼前的空位,如何也不明白她剛才那番話背後的意思究竟為何?

她喜歡他嗎?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還是她純粹只是承受不起失去雲安的打擊,所以才會想要成為所有的她?

他發現自己完全抓不住雲恩真正的心思,正在為此苦惱之際,他的手機響起了。

來電響示的名字讓他大大地緊蹙眉心。

一再壓抑心底那股不安與煩躁,他堅持讓手機鈴聲一響再響,直到它安靜。

但安靜不過三秒鐘的手機隨即再次響起,似乎堅持它的主人非得點下通話鍵不可。

一方持續的撥打,另一方拒絕接听,這樣的情況成了一場耐心的競賽。

最後撥打出電話那方的人贏得了勝利。

「不是教你不要再打電話來給我了嗎?」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

在離開餐廳後,回到家的一路上,車內的氣氛異常冷冽,而這樣的氣息完全是由負責開車的男人所散發出來的。

感受到他的情緒不佳,雲恩也懶得理他,自始至終她都是將頭偏向車窗,看也不看他一眼。

當車子一抵達雲家,雲恩率先下車,便頭也不回的進屋上樓去。

她回到房里的第一件事便是洗澡,即使身上沒有沾染任何連家兄弟的氣味,但光是想著今天有大半時間以上與他們待在同一室內,而她還得時時刻刻的忍耐著真正的情緒,這一點便教她十分不舒服,所以她想洗澡,想著將那股厭恨的感覺洗去。

洗過澡,她才能感覺真正的自己回來了。

吁了口氣,雲恩換上舒適的居家服走出浴室,但她沒想到會在自己的房里頭看見另一個人,還是個討厭鬼。

「你在我房里做什麼?」雲恩走到班子烈的眼前,將他手里拿的相框拿走。

「你真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班子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是劈頭便罵了她一句。

她手中相框里的相片,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合照,但他可以立即分辨出誰是誰,左邊那個笑得特別燦爛的人是雲恩。雖然相片里的她一頭短發,模樣看來只有十八、十九歲左右,但那樣的笑容是他所懷念的,後相片里,他仿佛能夠看見幾個月前的她,那個面對著他總是笑容滿面的女人。

「如果沒有任何進展要告訴我,那麼你現在可以滾了。」雲恩將手里的相框拿到另一旁的小桌幾上放著。笨蛋這句話,她已經听到麻痹了,他這句話再也勾不起她想吵架的沖動。

「你今天做出了我認為最可笑的事情來,難道你自己都不覺得自己過分愚蠢了?」丟出質問的話語之後,班子烈露出了十分諷刺的笑容。

听見他的話,雲恩立即變了臉色。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他真的偷听她與連凱倫的對話?

「他不可能接受你的要求的,你笨死了。」班子烈眯著眼,眸底寫滿了對她的鄙視。

「你到底是怎麼偷听我們的對話的?」雲恩氣呼呼的來到班子烈的身前質問著他。

難道他事先知道她訂了餐廳,所以提前在包廂內安裝了竊听器?

班子烈轉身將她放在椅背上的薄外套拿起,那是她今天穿出門的,然後從領口背面拿出一個像鈕扣般的黑色小圓體。

「我每天都將它放在你身上,你說了些什麼,又做了什麼,我都知道。」這小東西不只是竊听器,它還是個定位追蹤器,所以她的任何行蹤,壓根兒無須任何人特別告知他,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雲恩渾身顫抖著,但不是因為冷,而是怒氣直沖,讓她整個人忍不住地氣得發抖。

「你憑什麼這麼對我?憑什麼?」她氣得上前用手猛戳著他的胸口,「你們這是什麼爛公司?調查雇主還不夠,還在我身上裝竊听器,你們這到底是何居心?真的是為我們找凶手,又為何隱瞞其他訊息?說我是笨蛋……我干過最蠢的事,就是相信你們能為我找凶手。」

「你又錯了,這是你做過最聰明的選擇,最愚蠢的是你想成為雲安,想成為連凱倫的女人,以為用最親密的姿態,就能輕易查探他所有的秘密,這一點真是蠢到家了。」班子烈抓住猛戳著他胸口的小手,他不怕痛,是怕她傷了自己。

當一個人生氣的時候,容易失去理智並犯下錯誤,但當一個人的憤怒高漲過了頭,失去的理智卻極可能瞬間回籠,甚至更是冷靜。

一只手被他給抓住了,雲恩也不掙扎,她只是仰著小臉,冷酷地問著他,「你早知道了,你早知道誰是凶手對不對?」

天啊,她果然是笨蛋,若她別那麼過分信任他們,她早該看出他不尋常的態度為何,他早就查出凶手是誰,而她……果然是個笨蛋。

「對,我知道。」他的承認完全出乎意料的干脆。

凶手不是別人,凶手正是剛才與她一塊用餐的連凱倫。

經過調查分析結果,他是個個性開朗又樂觀的人,失去雲安確實是一件讓人十分痛苦又難以接受的事,但過分低潮或是負面影響的情緒時間若太長,那便不像他了,原本個性開朗的人,越懂得如何幫助自己走出痛苦,那並不表示他選擇了遺忘,而是將所有的痛楚擺放到一個固定的位置上才能繼續生活,但他做了完全相反的選擇。

雲安的遺體火化之後,他每兩天便來到安放她骨灰的塔樓里看她,若不是愛她愛到生死難離,那便是他心里有鬼了。

所以公司在雲安的塔位瑞安裝了隱藏式攝影機。

接下來事情發展完全在預料之中,連凱倫確實心底有鬼,不斷地來到雲安塔位前,是為了向她懺悔,這也讓他們輕松確切的拿到了他殺人的自白證據。

「是誰?是連修瑋還是連凱倫?還是兩人都有份?」現在她不在乎這可惡的男人跟他背後的公司對她做了些什麼,她只要這個答案。

男人不說話,只是用著那偏淡的褐色瞳眸凝望著她。

「該死的,快告訴我,究竟是誰做的?」短暫的瞬間冷靜在這一刻全然崩裂,雲恩朝著他大吼,淚水也在吼叫之中跟著落下。

「快說話!快說話啊!」快瘋了,她真的快瘋了,被他的沉默給逼瘋的。

「這個答案不該是由我來告訴你,現在還不是時候。」

啪!

幾乎是在他吐出最後一個字的同時,雲恩伸手狠狠摑了他一巴掌。

班子烈的臉被這一巴掌打偏了一邊,但他沒費心感受臉頰上傳來的痛感,他反而柔聲地對她說︰「別哭。」

簡單的兩個字,卻是用著完全不同的聲調說出口的。

這聲音……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