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號︰

金童的游戲 第一章

作者︰喜格格類別︰言情小說

陶樂樂,標準乖乖牌上班族一個,雖然稱不上拚死拚活,但每逃詡很努力工作,賺取罷好夠揮霍的固定薪水。

她對揮霍的定義,是每天下班可以和朋友去吃不同的食物,例如有名的鹵味、香辣的雞排、新鮮的肉圓等,假日則是各大餐廳的各國美食料理。

她也常自發性期待工作中偶爾出現的短暫閑暇—有時是主管買了什麼名產來分享,有時是同事們約著團購。形式也許不同,但大多月兌不了跟吃有關。

這就是陶樂樂的生活,听起來好像有點過于單純,但她本人可活得相當起勁。

她最常對自己說的一句話,就是「記得對自己好一點」。

這句話是誰跟她說的,老實說,她已經忘了,不過她覺得這句話說得很對,時常反復溫習它。

其實這句話,不僅只有話里的意思能溫習,對她說這句話的人當時那溫柔的語氣,也是令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回憶的原因。

一年多前,跟她交往快四年的男友劈腿,她永遠記得自己發現後提出分手時,對方說了,男人可以把性跟愛分開。

她很懷疑這句話,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地告訴他—不管你上半身跟下半身怎麼有辦法各過各的,我很清楚你根本不愛我,因為如果你愛我,就不會用這種方式傷害我。

她跟他當場就分手了,之後,她痛哭失聲到眼楮差點瞎掉,腦子卻不知為何牢牢記住了他那句「男人可以把性跟愛分開」的鬼話。

綁來朋友跟她說,知道自己被劈腿,並不是所有人都會選擇分手。男人不分手,主要是因為不甘心,不甘心常會讓男人做出很多令人費解的事情。

而女人能痛快分手,通常有兩個原因,一是大腦太理智,二則是根本沒愛過那個男人。

听起來都滿慘的。于是那天晚上,她關掉手機,躲進一間感覺很棒的夜店喝酒療傷,結果她的確成功忘了前男友,但最大功臣不是酒,不是好听的音樂,而是她發生了一件比被劈腿更可怕的事—跟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發生一夜!

天呀!這是她陶樂樂這輩子想都沒想過的事,居然真的發生在她身上了!

事後當她從凌亂的雪白大床上驚醒時,全身只感到一股深沉的疲勞跟酸痛,還有悔不當初的愕然同時找上她,這令她嚇得馬上就逃走,連多看一眼躺在身旁,體格一級棒的男人的勇氣都沒有……

「樂樂,這次團購你要買什麼?」彩星姐手里拿著團購單湊過來交給她。「我們這邊都填完了,剩下你,趕快寫一寫拿去企劃一部。」

「喔。」樂樂回過神,匆匆看了眼手工蛋糕的團購單,快速在巧克力蛋糕下方加上一杠,然後在後面那格簽上自己的名字。

下午三點,點心時間到,看著被擺到自己桌上的胡椒餅跟大杯可樂,她率先抓起團購單站起來,決定先把大家的事搞定。

她快速走過巧妙隔開兩個企劃部門的樓層玻璃門跟電梯,完全沒注意企劃部主管辦公室內,一雙慵懶的黑眸在瞧見她閃過的身影時,瞬間變得極為專注炙熱。

「大智,樂樂來嘍。」

樂樂才剛晃進企劃一部,眼尖的同事們立刻有人代為呼喚。

「我只是送團購單過來,彩星姐說你們填完後就可以直接下訂了。」她一口氣說完話後,馬上急著想回自己的座位享用點心。

就算常被人笑遲鈍,面對眼前如此明顯的「辦公室配對」,她再粗神經也可以嗅得出那麼點味道。

大智很快來到她身邊,朝她露出爽朗的微笑,「樂樂,這次是什麼?」

逃月兌不及的樂樂,只好也對他微笑,同時察覺整間辦公室的人全都豎起耳朵,偷偷觀察他們的互動。

在這其中,有兩道前所未有的火熱注視夾雜在里頭,目光正飽含侵略的緊盯著她,害樂樂突覺身子一震,莫名燥熱起來。

「手工蛋糕。」她把單子交給大智後,馬上旋身,快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才剛坐下來,拿起吸管正準備插進可樂杯里,彩星姐立刻靠過來,對她眨眨眼楮。

「還順利嗎?」

樂樂愣了一下。只是送個單子過去,哪有什麼順不順利可言?不過她還是聳了一下肩膀,回答道︰「還可以。」見彩星姐仍曖昧的對自己猛笑,忍不住開口問︰「彩星姐,企劃一部最近有新人嗎?」

「沒有啊。」彩星姐有點詫異。「為什麼這麼問?」

樂樂趕緊吸了一大口冰可樂,「沒事,無聊問一下。」看著彩星姐一臉狐疑的模樣,她心虛地笑著,沒多久就把剛才被人火熱緊盯的不安感覺拋到腦後。

一定是自己的錯覺,沒錯,一定是這樣。

自我安慰一番後,她抓起眼前的胡椒餅,狠狠咬上一大口——

嗯,人間美味啊……

「Robert,我是真的沒辦法了才會找你過來。」企劃部經理皺著一張老臉,苦苦哀求說。

「老頭呢?」羅博克嘲弄地扯唇一笑。

「你父親環游世界五個月,公司的事完全不管,看著營業額越來越糟,我真的……唉!」經理大大嘆了口氣,一臉束手無策的樣子。

「聯絡他。」羅博克心里很清楚自家老爸在玩什麼花樣,嘴角露出略感趣味的微笑。

簡直一點創意也沒有,這招他在高中時代就用過了,而且效果好得不得了。

那時在美國,女乃女乃要他進哈佛,他個人卻偏好耶魯,因此當女乃女乃決定將他為數驚人的零用錢減半以做為威脅他選炳佛的手段時,他干脆直接辦妥休學鬧失蹤。

抱頭里的錢,他再也沒有動用過,人直接從美國飛到歐洲,一夜之間,他彷佛從地球表面消失無蹤。

半年後,他復學進到耶魯,發現自己的戶頭從半年前的十萬美元突增為一百萬美元,整個人當場背靠在牆上大笑不止。

他贏了!

從此,原本就是家族里小霸王的他,後來更加無法無天,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再也沒人敢在他面前多說一句話。

畢業後,他帶著用百萬美金炒股變成的三百萬美元資金,開始在美國各地開餐廳,混了五年,開了三十家專攻上流社會的頂級餐廳,個人總資產躍升為美金數千萬。

也許是嫌日子不夠忙,他還同時擔任好友黑曜倫公司里的海外業務部主管一職,插手高科技晶圓市場。

為此他大多待在美國,不然就是當空中飛人,每年只在過農歷年時回來家里小住幾天。直到去年回台時,發生了一段「美麗的小意外」,才讓他多留了一個多月。

大概是他去年的反常舉止,給了女乃女乃天大的靈感,今年家族里的人開始無所不用其極地想騙他回台灣「安定」下來,最後這群快被他整到瘋掉的家人,居然連錢都不要了,拿家族發跡的連鎖餐廳企業當誘餌,先把它搞壞,再十萬火急對他發出求救訊號。

他知道他們心里正在謀劃的事情,只是很可惜,現在他對結婚這件事完全沒興趣。

除了他這個當事人以外,家族里人人都很心急他的婚姻大事,卻沒人敢當他的面提起,只好偷偷模模想出這種過時的老方法。

羅博克模模下巴,懷疑自己是不是把這群幾十年前精明過的老人們逼急了,害得他們竟把他多年前用過的點子拿出來對付他?

他挑了下眉,冷冷一笑。

「Robert,這是你的企業,你不管,要交給誰呢?」

「我的事業在美國,不是這里。」他一口回絕。

「不管你願不願意接手,這里所有一切都是你的,沒人可以改變這一點。」企劃部經理又嘆氣道。

「叔叔,你為什麼不接手?我對台灣這邊沒興趣。」他干脆把槍口轉個方向,朝向被家族推派來看他臉色的中年男子。

叔叔為什麼被女乃女乃派來說服他?是不是最近犯了什麼滔天大罪,還是口才太好終于被女乃女乃發現了?

「不論你有沒有興趣,你都必須掌管公司,或者……眼睜睜看著這些餐廳爛掉。」叔叔,也就是企劃部經理兩手一攤,轉換游說方法。

「你以為我會在意?」他冷笑回應。

「想想那些可憐的員工吧,家族里大家都很清楚誰有能力接掌我們的企業。」企劃部經理又改變策略。

羅博克撇了撇嘴角,發現家人這次游說的方向似乎還滿多樣化的。

讓他猜一下,以女乃女乃為首,游說會議出席成員應該包括他父母、叔叔一家人,還有家族其它成員……

嘖嘖嘖,這些人到底花了多少時間準備前置作業?幾天?幾個月?還是從他上次回美國後就一直持續到現在?

「所以,其它人只打算領那一點點分紅?」他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問。

如果家族里有人跳出來跟他搶這些東西,也許還能激起他一點點興趣,但很可惜的是,一個也沒有。

瞧,這麼乏味的事,他們怎能期望他會樂意接手?

「能力決定每個人的位置跟價值。Robert,他們沒有工作能力、沒有野心,不過絕不是笨蛋。」企劃部經理激昂地演說。

「我還是老話一句,沒興趣。」羅博克無動于衷地搖搖頭。

「就算我求你?」

「叔叔,我看起來像願意被綁死的男人嗎?」他譏誚一笑。

「你可以培養自己的工作團隊,就像在美國時那樣,我們完全沒意見,也保證不插手。家里的老佛爺……我是說女乃女乃,已經宣布公司隨便你玩,好壞我們都不追究,反正這些東西早就是你的。」企劃部經理滿臉挫敗的轉達上意。

他們達成什麼協議,關他什麼事?羅博克諷刺地撇嘴一笑,正打算起身告別,剛好看見有個女人走進企劃一部,剎那間,他的眼神變得極為鷙猛。

是她?!

「Robert?」見佷子目光轉移向主管辦公室的透明玻璃窗外,企劃部經理停止滔滔不絕的演說,皺起眉頭。

羅博克眯起黑眸,努力在腦中尋找記憶里那個女人的樣子。

是她沒錯,雖然已經一年多了,她的發型跟氣質完全沒變,因此他可以一眼便認出她。

她呢?

臂察她跟某位男員工之間的互動,他幾乎敢肯定她早就忘了他,而且忘得十分徹底。

她憑什麼可以就這麼忘了他?

這輩子,只有他先忘記某個人的分,可沒有人膽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是,她卻讓他找了一個多月仍不見蹤影,最後才帶著不舍和滿月復問號登上飛機回美國,結果這一年來,他在美國過得一點也不痛快,因為時常莫名其妙想起她。

原本閑散放在身側的雙掌握成拳頭,他終于找到她了。

這一年多來,他發神經似的總是不經意想起她,而她居然把他忘得一乾二淨?

他不甘心!

他的驕傲絕不容許這種事發生在他身上。

「Robert,回來幫忙吧,隨便你想怎麼搞都可以。女乃女乃已經老了,她那麼疼你,什麼都想留給你,甚至在天母幫你買了一棟別墅、幾輛你可能會看上眼的跑車,就等你回來……」企劃部經理說得口沫橫飛,幾乎是自暴自棄的埋頭猛念經了。

「好啊。」羅博克揚唇一笑,輕松接下叔叔驚詫的目光。

「啥?」

叔叔瞠目結舌,彷佛親眼見證了神跡似的瞪著他看的模樣實在有趣。

羅博克站起身,雙手悠哉地插回褲袋。

「隨便我玩?」虧他們能想出這樣的話來說服他。

「絕不插手。」企劃部經理馬上也跟著站起來,只差沒舉手立誓。

「明天我再過來。」丟下一句話,羅博克長腿懶洋洋地往門外移動。

「好好好,頂樓已經準備了一間超大辦公室,里頭有酒櫃、大型液晶屏幕……」企劃部經理喜出望外地介紹著。

「我就要這間辦公室。」他要待在離她最近的地方。

「什麼?」企劃部經理完全怔住。有誰會放著獨享整個樓層的豪華辦公室不用,跑來跟他搶這個小空間?

「樓上就給叔叔你享用吧。」回頭看了眼一頭霧水的叔叔,羅博克拋給他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走出企劃部主管辦公室後,他內心初見她時的震驚已慢慢平復,可恨的渴望交織著邪惡念頭,開始在他腦中蠢蠢欲動。

就從明天開始吧,希望她能順利挺過他送上的小小「報復」。

一大早進公司,樂樂連座椅都還沒坐熱,整個企劃部的人就被請到二樓的大會議室。

「樂樂,你昨晚又跑去哪了?」會議室里,彩星姐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

「喔,我昨天跟朋友去吃一間超好吃的鹵味,超辣!」她吐了吐舌頭,重現自己當時被辣到的表情。

羅博克一進會議室,就看見陶樂樂跟身邊的人正一臉興奮地在說話,對方不知說了什麼,她隨即露出快昏倒的生動表情。

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他走向台前,傲視群雄的冷淡目光緩緩掃過全場,直到看見另一名男人也正對著毫無所覺的她露出微笑,他唇邊的笑意瞬間隱退,黑眸里寒光乍現。

在他的指示下,企劃部經理率先上台開場說話,只模糊介紹他是從國外特別邀請回來的人才,對于他真正的身分一字不提。

「我要從你們之中選出一位同仁,跟我一起參加一個比賽,負責整理企劃前置作業,包括市場調查、資料匯整、營銷企劃到最後的分析。」羅博克說到這里稍作停頓,銳眸孤傲地環視眾人,哪幾個眼里閃爍出躍躍欲試的野心,哪幾個怯懦地低下頭,他全看在眼里。

目光總是飄向陶樂樂的那個男人,很上進的屬于前者,而她本人,則是最快把頭低下來的那一個。

邪肆的微笑爬上羅博克嘴角,企劃部里幾個原本作風強悍的女職員見狀,全都在座位上化成一攤軟泥,眼冒愛心。

有人舉手了,積極準備發問。

羅博克假裝沒看到,目光依然冷冷的由上而下睥睨著全場,正打算開口之際,又有人耐不住懊奇搶先發問。

「Robert,請問那是什麼比賽?」

羅博克懶懶掃向發問的人一眼,他冷淡開口,「我會讓各位分組對抗,一個企劃一部職員搭配一個企劃二部職員。你們要用什麼辦法我不管,每組選五間餐廳,哪一組用最少資源創造出最大利潤就算贏。預計共有十組可以參賽,其余人在原位處理原本的工作。」他從容地發布游戲規則。

「請問參賽資格?」

此起彼落的發問聲開始熱烈出現。

「兩人一組就行。」他面無表情地陳述。

「如果超過十組呢?」

「你們企劃部經理自會評估哪些人可以參賽。」

羅博克站在台前,就像個天生的王者,不用多說話便能立即攫取所有人的目光,令眾人為之屏息。

他舉止隨性,卻牢牢吸住他人的視線,冷冷的說話語調透露出一些漫不經心,卻比激情演說更令人想專注聆听。

「這個Robert到底是什麼來頭?」彩星姐湊過去樂樂耳邊問。

「大來頭。」樂樂想也不想的說,伸手遮住一個小炳欠。

這種好康的競賽類工作向來都被企劃一部包辦,他們企劃二部比較……嗯,與世無爭,說難听點是混吃等死,所以她不覺得這個比賽和自己有何關系。

「你看到企劃一部那幾個精英沒?個個摩拳擦掌。」彩星姐語氣興奮,好像籃球比賽看到最後三秒,兩隊比數平手。

「這下會有一場懊戲可看了。」樂樂語調也跟著亢奮起來。

「哈,企劃一部的女人看來有得大忙特忙嘍!」彩星姐話說得很壓抑,但神情同時也很期待。

「怎麼說?」樂樂問話的口吻也有點可疑的幸災樂禍。

這就是平凡無奇的上班族人生,必須靠這些天生亮眼的人們創造出一點什麼斗爭,用八卦刺激一下他們小老百姓欲振乏力的生活。

「你沒看見她們一副想把Robert吃掉的眼神嗎?有幾個甚至已經開始對他拋媚眼了呢。」彩星姐刻意壓低音量說,看好戲般的偷笑著。

「有關大美人嗎?」樂樂張大雙眼問。

必大美人是企劃一部的精英分子,公司一年中會有十分之一的業績冠軍獎金全進了她口袋,工作能力一流不說,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更令人咋舌。

「你說呢?這個Robert可是男人中的極品,你想,她有可能不去搶到嘴的肥肉嗎?」

「哇!」樂樂瞬間雙目大亮。听起來好像很刺激,感覺原本風平浪靜的辦公室將有一場腥風血雨。

羅博克額際青筋正隱隱抽動,表面維持不動聲色,暗地里卻仔細觀察陶樂樂的一舉一動。從她不積極參與討論的樣子看來,恐怕早就將自己歸類為十組競賽的人馬之外,只想等著看別人如何沖鋒陷陣。

帥氣臉龐突地露出一抹冷笑,他會徹底粉碎她想置身事外的美夢。難得他有興致設計出這麼好玩的游戲,不拉她下水太可惜。

「請問,贏的人可以加薪還是升官?」

這大膽問題一出現,全場瞬間屏氣凝神等待答案。

「都不是。」這些人的企圖心就這麼一點?羅博克開始覺得索然無味,視線百無聊賴地看向天花板,又轉向陶樂樂毫無野心的單純臉蛋,淡然開口丟出承諾,「如果對方願意,總經理大位直接奉送。」

在場眾人聞言,無不狠狠倒抽一口涼氣,也訝異他有這麼大的權力。

「Robert?」企劃部經理顯然也被嚇了一大跳。

所有人都等著看經理的反應,也包括羅博克在內,他冷冷瞥他一眼,彷佛在提醒他—隨便我玩,你當初的承諾。

「呃……不是在開玩笑,請大家……認真看待這次的競賽。」企劃部經理拿出手帕,開始擦拭額前狂冒的冷汗。

「競賽時間三個月,在這段期限內,請把你們身體里每一分野心充分運用到極限。」說這些話時,羅博克黑眸閃過一抹幽光,冷冽張狂的態勢讓大伙不自覺驚懼地咽了口口水,但大智和幾個同樣想大展身手的員工除外。

他一說完話,台下又是一陣鼓噪。

但他沒有再贅言,挺拔身形緩緩走下台,人人目光跟隨他篤定又詭異的行進方向準確移動著。

以他為中心,全場視線霎時往那里聚集過去,最後停在……跌破眾人眼鏡的陶樂樂身上。

此時樂樂正低著頭,在記事本上巨細靡遺寫下對昨晚那碗鹵味愛恨情仇的豐沛感想,彩星姐忽地動手戳了她一下。

「干麼?」她沒忘記要壓低音量。

「你……抬頭一下。」彩星姐感覺顫栗瞬間爬上整個背部,連說話的聲音都微微發抖,不禁在心底為樂樂祈禱。

這個樂樂到底走什麼霉運,渺小的她竟然被詭異又架子超大的Robert盯上了?噢,願上帝保佑她!

「喔。」樂樂依照指示辦理,一仰頭,隨即跌入一雙冰冷又充滿譏諷的侵略黑眸中。「喝!」

羅博克沒錯過她細微的低呼,里頭有他很樂意听見的驚訝跟小小恐慌。他看見她眼底快速閃過一絲困惑,但很快地,又只剩下全然的陌生。

丙然如他所料,她不認識他了……

她居然不認得他

「你的名字?」他故意明知故問,扮冷漠的語調無懈可擊。

一年多前的那一晚,她聲淚俱下,情緒激動地低訴自己對愛情的質疑,而他破天荒沒有甩開向來被自己視為麻煩的女人,在決定與她共度旖旎夜晚的那一刻,耐心誘哄她說出自己的名字。

陶樂樂。經過一年多的時間,這三個字早已像烙印,深深在他心頭留下無法抹去的印記。

以外貌來說,她可愛又甜美,的確是男人想收藏寵溺的對象,但,不應該包括什麼女人都見識過、早對一般女人提不起興趣的他。

憑他的經歷,她的外型恐怕連中等都攀不上,聰明才智也完全沒有,偏偏他就是無法輕易忘記她。

他知道自己無疑是大多數人注目的焦點,卻情不自禁只想走向她,這女人對他而言,有種詭異到近乎執迷的吸引力。

「陶樂樂。」樂樂喉嚨干澀地說出自己的名字。

她很不習慣這樣,整間會議室里所有人都在看她,而且是目不轉楮的那種,這使她覺得自己呼吸一下子困難起來。

「樂樂?」他佯裝第一次听見她的名字,諷刺地撇唇一笑。

她的好日子,只到這一刻為止。

「我是。」樂樂看著他平靜無波的黑眸,身子不禁抖了一下。

這男人給人的感覺好可怕,好像只要一個不小心,隨時有可能被他當場生吞活剝……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搭檔。」

羅博克話一出口,再度引起現場一陣不小的抽氣聲。

「什麼」樂樂震驚到目瞪口呆。

這怎麼可以?在她體內,根本沒有「野心」這種東西,她只想好好做好這份工作,並不想如火如荼跟大家搶什麼總經理大位啊!

憊有,一想到企劃一部那些女人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她的頭皮就開始發麻。可不可以不要啊?

「抱歉,我也想邀請樂樂做我的搭檔。」大智站起身,不願看到樂樂跌入水深火熱的地獄里。

羅博克連眉頭都沒動一下,微微側過身,犀利黑眸淡淡地瞄向他,「你叫什麼名字?」

「冠清智。」大智在羅博克眼神對上自己的時候,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但仍道出自己的名字。

這人到底是怎樣的男人?竟能擁有一雙令人不寒而栗的眸子,里頭的平靜彷佛只是假像,必要時,他隨時可以生出最猛烈的侵略,掀起最血腥的殺戮……

「你給了我一個靈感。」直瞅著他,羅博克俊酷的臉龐慢慢浮出一朵令人心顫的殘酷冷笑。

當下眾人噤若寒蟬。

「要參賽可以,成效最差的一組,必須無條件一起自動請辭。」話一說完,他又恢復原本慵懶的模樣。「這樣你還堅持要她嗎?」

所有人屏住棒吸,都在看這三人的反應。

「我堅持。」大智一說完,大伙全都愣住。真是勇氣可嘉啊!

羅博克露出感興趣的微笑,從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幣,冷淡眼神望著手里把玩的硬物,「正或反,選一個。」

「什麼?」大智不敢置信。

「你听到我說的了。」他嘴角的自信微笑無比耀眼。

「正面。」大智僵著表情道。

「很好,我反面。」他輕松地笑了一下,隨手將硬幣拋給大智。

大智準確地接住。

羅博克朝他比了一個「請」的動作,大智在眾人屏息下朝半空中拋起硬幣,在它落下時蓋在自己手背上。

答案很快出現了—反面。

樂樂滿臉錯愕,一時半刻還沒辦法反應過來。

「他怎麼知道會出現反面?」彩星姐在樂樂耳邊困惑地問。

她正想搭腔說自己不知道,就听見頭頂傳來低沉的嗓音——

「因為……我運氣一向出奇得好。」羅博克嘴角帶笑,眸光向下睨了她一眼,用只有她們能听見的音量低語。

卑一說完,在眾目睽睽下,他一手扣住她的手肘,輕輕一扯,便順利將她從座位上拉向自己身邊。

「走吧,我的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