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鈴蘭看著她,好半晌後,雪白的小臉綻放一抹柔美得不可思議的淺笑,「會,能夠成為小姐的影衛,是鈴蘭最大的福氣。」龍湖從來不把她當成下屬,而是把她當成推心置月復的好姐妹、好同伴。
「鈴蘭……」
「所以,就算鈴蘭掉了命,也會好好保護小姐。」美麗的大眼里,有著不可摧毀的堅定。
「不,我不要你這樣。」她最怕的,就是這樣,「我要你好好的,我也想要你幸福!」
杜鈴蘭心底一震,眸中浮上一層水氣,「鈴蘭最大的幸福,就是小姐你能夠幸福……」
另一聲巨響,猛然炸開,而且近在咫尺!
杜鈴蘭反應十分迅速地抱著龍湖滾開,以自己擋下了那飛射而來的碎石。
「鈴蘭!」龍湖大驚,伸手想要將身上的縴弱人兒推開,不讓她以自身擋住那些尖銳的石塊。
杜鈴蘭沒有響應,只是舉槍射倒幾個向她們走來的人;那些人不是龍家的人,所以她下手毫不留情,槍槍正中要害。
但她沒有想過,對方的人馬會那麼多,雖然中途玄非與幾個影衛都加入戰局,但他們的火力沒有對方的多;幸好,對方志不在殺人。
杜鈴蘭護著龍湖,一步步退後,她手上的槍,子彈已經用完了,而幾個敵人卻是步步進逼!
綁方再沒有多余的後退空間,而那些蠢蠢欲動的敵人,開始攻擊;扔開槍,杜鈴蘭架開姿勢,忽地躍起,以膝蓋撞擊其中一人的臉,一腳踢昏了他;落地後,一記右勾拳直接命中另一個人的鼻梁,打斷了它。
她從小接受嚴苛的武術訓練,拳腳的功夫扎實穩健,要暫時拖延時間,等待韓洛霆回來救她們並不是一件難事;可是,她的小骯冷不防傳來一陣尖銳的剌痛,教杜鈴蘭小臉一白,無力地跪倒在地。
「鈴蘭!」龍湖尖嚷出聲,沖上前以身撞開擊向杜鈴蘭頭部的敵人,「鈴蘭,你怎麼了?」她著急地扶著杜鈴蘭問著,頭一次十分痛恨自己的不努力。
龍湖不像她的哥哥們以及杜鈴蘭一幫影衛,她沒有高超的格斗技術,少了槍的她,就跟一個普通人沒有分別!
杜鈴蘭痛眩了眼,可是她卻不允許有任何人傷害她最疼愛的五小姐!
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個被撞開了又再度上前的敵人,她一把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龍湖,使盡最後一絲的力氣,將敵人擊昏;強烈的痛意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子,一次又一次劃過她的身,痛得她幾乎要昏倒過去。
可是她咬緊了牙關,支撐著不許自己倒下,在龍湖還未安全之前,她絕對不能倒下!
龍湖被杜鈴蘭推開了,跌坐在地上,她迅速爬起,想再度往杜鈴蘭的方向走去;可是,她卻看到其中一個男人從懷里掏出槍,指著因為乏力而跪倒在地上的杜鈴蘭!
「鈴蘭!」龍湖絕望地大喊,因為空氣中響起的槍聲,以及傳來的煙硝味。時間彷佛在那一瞬間停頓了。
她以為杜鈴蘭必定中槍無疑,可是有一道人影,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杜鈴蘭飛撲過去,抱著她避開了子彈。
龍湖松了口氣,卻沒有發現另外一發子彈正向她飛來,她忽然被一雙強壯的手臂抱進懷里,在地上翻滾了數圈。
她昏眩了一會,好不容易定眼一看,看到了身旁的韓洛霆以及……那個她以為不會再見到的男人……澤崎剛!
她難以置信地瞪著他,難以分清她是想緊緊地擁抱他,或是一拳揍向他。「剛,這女人不太對勁。」驀地,那個救了杜鈴蘭的人對著澤崎剛說,打斷了她紊亂的思緒。
「該死!」他冷不防低咒出聲,因為鮮紅的血,染紅了杜鈴蘭的白色長褲。
龍湖推開緊抱著自己的澤崎剛,手腳並用地爬向杜鈴蘭,「鈴蘭……你……」她的指,根本就不敢踫向那脆弱得她彷佛一用力,便會被捏碎一樣的杜鈴蘭。
杜鈴蘭看著龍湖安然無恙,唇角緩緩露出一抹淺淺的、卻包含著更多心碎的笑。
「快送她去醫院!」韓洛霆也看到了杜鈴蘭的狀況,他冷靜地吩咐那迅速趕過來的影衛們。
「統領,你的手……」剛剛韓洛霆以身為龍湖擋了那記子彈,現在鮮血直流。
「不礙事,快去!」韓洛霆打斷了他的話,其嚴厲的語氣,是眾人不曾听過的。
影衛忙不迭地送杜鈴蘭到醫院去,而抱住鈴蘭的男人,則是毫無選擇地一起跟著去醫院。
龍湖看著氣若游絲的杜鈴蘭,也想一起跟著去,但卻被身後的男人抱住,「放開我!」她命令著、掙扎著。
「現在還沒有完全安全,你必須待在我的身邊!」澤崎剛的臉,有著她從未見過的嚴厲。
「是你惹來的麻煩!」韓洛霆沉聲道;他想也不必想,便猜到這場膘亂的始作俑者是誰。
「我會負起所有的責任。」澤崎剛也不推諉己過,直接承認,但他卻沒有放開懷里的龍湖,他的怒火,並沒有在找到她之後平息。
龍湖就這樣平空消失,根本不知道他在月復背受敵的情況下,花了多少的心血去找她、擔心她的安危,可一見到他,她頭一句話,居然是命令他放開她?
他怎麼會放開、怎麼可能放開?
一記既重又硬的拳頭,冷不防轟上他的臉,毫不留情、想要將他的臉打碎似的力道,將他打倒在地,鮮血直飆。
澤崎剛沒有還手,因為這是他應得的;他動了動下頷,確認它有沒有被這記硬拳打碎了。
龍湖靜靜地看著他被打倒,並沒有出手阻止,她很不舍他被打沒錯,但他的確是罪有應得;可是,最應負責任的人,是她。
如果沒有惹上他,楊絲絲怎麼可能會動了胎氣?杜鈴蘭又怎麼可能會受傷?還有韓洛霆手臂上的槍傷!
她自責得難以呼吸,空氣中的煙硝味快要教她窒息。
「少主,外面的人已經全部解決掉了。」風隼人看到自家主子跌倒在地,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報告著狀況。
澤崎剛從地上站起,想拉過那個教他又氣又愛的小女人;可是,她居然當著他的面,扶著另一個男人的手臂,與他一同走出龍家大宅!
他嫉妒得幾乎發狂,想狠狠地甩開那個男人,將龍湖抱入懷里,然後用熱吻融化她所有的理智,只能無助地躺在自己的臂彎里難耐地嬌喘。
可是,這里是龍家;而外頭,還有一個巨大的問題等著他去解決……他的哥哥,澤崎燻!
他不會天真的以為,龍家會因此而放過澤崎燻;但那是他的哥哥,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龍家宰了他哥哥。
澤崎剛重重地咬了咬牙,他放棄追趕龍湖與那男人的背影,轉身往那個天殺的問題走去!
龍湖站在手術室外,等待著。
楊絲絲早產了,待在手術台上待產,龍淵陪伴著她;韓洛霆手臂雖中了槍,但彈頭直接穿過,並沒有傷到神經,所以只要好好包扎,便沒事了。
最嚴重的是杜鈴蘭,她還在手術室里頭搶救,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龍湖站在手術室外頭等候著,她很害怕杜鈴蘭會有危險。
「她不會有事的啦!我看她剛剛還清醒著。」那個抱杜鈴蘭到醫院的人是澤崎剛其中一個屬下,搔著頭、用近似安慰的話對她說,「我還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明明已經快要倒下了,還他媽的強撐著,真是可怕!」
她沒有空去理會他的髒話,因為另一個教她無法思考的人也來了。
「剛!」見到老大出現,男人似乎松了口氣,因為他真的不擅長安慰人,尤其是女人;而這女人是老大的人,所以他立刻推給老大了。
「焰,她怎麼了?」澤崎剛看了眼龍湖,而後問著屬下。
「還能怎樣?就在里面搶救!」焰聳聳肩,搞不懂自己在這里等什麼。
「你應該先去換件衣服。」瞄了眼他身上沾著大片血跡的衣衫,大剌剌的一身血衣在醫院出沒,看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搔搔頭,焰也覺得現在圍繞在四周的氣氛詭異得很,所以沒再多說什麼就離開了,打算晚點再看看狀況。
待屬下離開後,澤崎剛走到坐在椅上等候的龍湖身前,「為什麼擅自離開?」他問出最介懷的問題。
龍湖沒有響應他,只是看著眼前那一直亮著的紅燈。
「回答我。」他忽地加強了語氣。
她回眸,盯著他。
「小剝……」她的眸中有著他不懂的指控,他伸掌,想要撫過她蒼白的臉,可是她卻別過臉、避開了。
他的掌僵在半空,有什麼事在他不知情的狀況下發生了?
兩人僵持著,她瞪著他、他看著她,誰也沒有開口;直至手術室的紅燈熄滅了,身著白衣的醫生走了出來。
龍湖迎上前,急急地問︰「正文,鈴蘭怎麼了?」
「五小姐放心,鈴蘭沒事了,而且孩子的生命力很強,保住了小命;只要鈴蘭好好休養就會沒事,現在已經將她送到病房里休息,不過麻醉藥還沒有退,她應該還沒有醒。」
龍湖松了口氣,懸在半空的心終于著了地。
「放心了?」澤崎剛問著,可惜仍然沒有得到響應。
知道杜鈴蘭沒事後,龍湖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雖然不清楚她要往哪里去,但澤崎剛並沒有放她自己一個人去;知道問了她也不會回答自己,所以他也沒有問,只是想著該拿她怎麼辦。
她去了看她的四嫂。
看著楊絲絲與龍淵深情的擁抱,龍湖終于放心了,也高興追逐了這麼多年的四哥,終于可以抱得美人歸。
龍淵臉上彷佛得到全世界的幸福,教龍湖好羨慕。
曾經她也以為,她真的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可是,那卻是假的,是一場欺騙。
她的心一痛一揪,尤其澤崎剛還一臉無辜地跟在她身邊。
為什麼他可以若無其事?在她這麼難過、這麼痛苦的狀況下,還一副他什麼錯也沒有的樣子出現在她的面前?
「放心了?」澤崎剛再問她。
龍湖還是不理會他,沒有驚動房中那對相擁的人兒,轉身離開,往韓洛霆的病房走去。
「小剝。」他再次無奈地低喚。
她安靜了下,知道澤崎剛會一直呼喚她,直至得到響應為止,所以她停下了腳步,無比認真地道︰「我在生氣,你不要跟我說話。」她的頭,一直垂得低低的,不想看向那張教她心痛的臉。
以為她會生氣,是因為他的緣故而害龍家受襲,他抬起她的臉,「我很抱歉這一次發生這種事,但我保證,相似的事不會再發生。」他用他的性命立誓,從今以後會好好的保護她。
因為燻作出了錯誤的決定,不但激怒了龍家,更是超過了他的底線,所以,他不會讓燻接掌澤崎組,而是由他親手接下這個擔子。
那雙褐色的眸中,有著無偽的保證,她很想相信他,可是一顆受了傷的心卻不允許;她不可能容許自己當一個搶人家未婚夫的女人,所以她再次別過臉,抗拒他,「我要去看洛霆。」
「那男人到底是誰?」他忍無可忍地問,卻佯裝著不知道韓洛霆的身分,他想要從她口中知道,對她而言,韓洛霆是什麼身分?
「洛霆他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一股妒火逼著龍湖半是賭氣、半是故意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