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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到 第十一章

作者︰有容類別︰言情小說

哭著哭著,不知過了多久,有個熟悉的低沉嗓音由她頭頂上方傳來。

「有些東西錯過就錯過了,不會因為你的淚水就再回來。」

祁勛豐劉福抬起頭,一見是他,忙胡亂的擦抹著眼淚,立即起身。「你、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竟然因為他的轉回就動搖,她好開心,想哭又想笑,又莫名的有些怨懟。

祁勛豐伸出手,接住她正好落下的一滴淚。「哭什麼?」

本來止住的淚水,因他這一問又紅了眼眶。劉福想起小時候在外頭被小男生欺負,她總能忍住不哭,直到見到媽媽才會「哇」一聲的哭出來,二姊常取笑她是撒嬌鬼。

她……這是在向祁勛豐撒嬌嗎?

「我為什麼不能哭?我哭是因為——」以為失去他了,以為,他再也不理她了,以為,也許他開始討厭她這個朋友……很多事她都想哭,包括她終于承認自己喜歡上他,可這樣的喜歡,或許一輩子也無法說出口。

祁勛豐好整以暇的等著她之後的答案。

「因為、因為……就是想哭啊。」

他笑著將她擁入懷,喟然一嘆,「哭過之後,想哭的理由就會不在了嗎?」

有些話她無法說,但可以說的,得要解釋清楚。「祁勛豐,那個相親……我只是、只是想多交朋友。」

「嗯哼。」

「那個……陳耀東是個好對象,可我卻沒眼光的只想發好人卡,錯過這樣的人,我覺得自己很笨而哭。」答案實在太差勁,連她都覺得太假,不過她真的不知道怎麼對陳耀東的事自圓其說,一下子說他是結婚的好對象,一下子又說自己只是想認識朋友、和他不來電。

她對祁勛豐一向都是這樣恣意任性嗎?依他的性子,居然可以忍受她這樣的朋友?那麼,她可以……可以再要得更多嗎?

「喔。」他聲音帶笑。

她拉住他的手,故意漠視他的揶揄。「祁勛豐,陳耀東是個很好的人,因為太好了,配我太浪費,我把他讓給別人好不好?」

「好。」

「祁勛豐,男女友誼中的頭號殺手如果是情人,那麼我決定放棄了。」她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淚滴,直視著他的眼卻好認真。「我就只要你這個朋友,好不好?」

「好。」看著她,他問︰「為什麼不要求我比照辦理?」

搖了搖頭,她說︰「我是個又笨又認真的傻瓜,說一是一,不要隨便承諾我,我會當真的。」有了祁勛豐這個朋友後,劉福不只一次想,有他這樣的朋友,她就算沒男友也無所謂。可他呢?如果人家不曾這樣想,要人家比照辦理,那是強人所難。

以前的她尚且這樣認為,確定自己心意後的她更只想和他來往。可他呢?這種承諾她如何能勉強他?

「男人和女人的友誼中,只要有一方有情人,很難不起變化。」祁勛豐理性的說。

劉福低下眼睫。果然,只有她這樣決定還是不行的,她的任性還是為難了他吧?她心里其實是有期望的,但也只能是期望。

「我回答了第二個『好』字,你以為是敷衍說說的嗎?」要不要去吃飯?好。要不要出去玩?好。這些很平常的對話,有些人也許回答得隨便,可他若沒有真心想吃飯、想出去玩,答案絕不會是「好」。「沒有和你一致的想法,怎能這樣回答?」

劉福詫異的看著他。這種承諾他怎能輕易的許她?要說他敷衍她?不,他是個一諾千金的人,對她說的話還不曾沒有兌限過。

她的心跳得好快,真的很開心。「這種事,還是不要輕易許諾比較好。」

他冷哼了一聲。「信不過我?」

她笑了,很開心的笑。

掏出手帕替她拭去眼角的淚,他說︰「你的話說完了,該換我了。」

他有什麼話要對她說?他的神情好認真,當中還有她所沒見過的……情愫?無法用字眼形容貼切,可不知道為什麼,她臉紅心跳。

「我剛才說有些東西錯過就錯過了,不會因為你的淚水就再回來……因為不想錯過,所以我決定把握住。」他看著她,滿意的見到她似乎隱約猜到他想說什麼,她的臉紅了,頭也低垂下來。他接續的說︰「男女友誼中的頭號殺手如果是情人,那麼只要這對男女成為情人,一切問題不就解決了?我有幸認識了你這樣可交心的朋友,更慶幸的是,我喜歡上了你,不必在最好的朋友和情人間做取舍。」

劉福訝異他的率直,感動得紅了眼,怕一開口眼淚又會掉個不休,停頓許久之後她才沙啞著聲音說︰「被王子這麼告白,感覺自己像只虛榮的孔雀呢。」仍舊是低著頭,深呼吸後她又說︰「可是我……我不能喜歡你。」即使再渴望也不行喜歡。

她的拒絕好像早在祁勛豐預想中,他依然沉穩的說︰「是『不能』喜歡?而不是『不喜歡』?不能的原因是什麼?心有所屬、身心上的問題,還是『福星』後遺癥?很顯然的,第一項不存在,之後的也可以提出討論,至于最後一項……如果你今天的相親事件和怕帶衰我有關,那我只能說,劉福,你真的很遲鈍。」

劉福瞪大了眼,白皙的臉頰染上一層緋紅。

果然又被他猜中!祁勛豐又想嘆氣了,他這輩子嘆的氣加起來,只怕都沒今天多,畢竟他難得遇上這種無奈、沒轍,不能放任不管卻又不知道從何管起的事。

相親這麼重要的事,憑他倆的交情,她不可能完全不對他提。最奇怪的事,「偽福星事件」影響她這麼深,她連交個異性友人都憂心了,會要去相親?

前陣子她陰陽怪氣的,加上今天又發生相親事件,他後來仔細推想,這丫頭的「怪」是從婚宴那天他差點被車撞之後開始的,她當時歇斯底里的反應讓他知道,她對無明的恐懼真的太過了。

而差點被車撞的事,他高度懷疑,自己其實是早被鎖定了。

之前勇伯警告過他,董座里有個黑道背景的周董事,因為他所推行的新制度少拿到許多利益,曾揚言要給他一點顏色瞧瞧,甚至可能會動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為此他本想回國後再找劉福好好談談,沒想到她動作比他更快。

「相親認識的異性,你就不怕帶衰人家?」他故意這樣問。

「我說過,只是想認識新的異性朋友,不是、不是想要相親啦。」

「萬一陳耀東對你一見鐘情,展開熱烈追求呢?若如你所說的,我以後不就要常到醫院找他處理公務,順道探望他?」

劉福一怔,老實說她沒想這麼多。「才、才不會!我只是想多認識異性友人,我們兩個就不會時不時湊在一塊,你、你就比較安全……」

搞了半天,陳耀東原來是被騙來分擔他風險的?可憐的大律師,要是知道這場相親後的「殺機」,不知道會不會打擊很大?這女人,是真的很在乎他吧?

「我看得出來,陳律師對你很有好感。」這家伙!小時候同樣暗戀他的「小熊」也就算了,長大了還跟他看上同一個女人!不過算了,既然知道是好友喜歡的人,這家伙不會出手。

劉福無辜的眨著眼。「不、不要亂講。」

「機關算盡就只是保有我這個朋友?劉福,原來你這麼喜歡我?」

劉福紅著一張臉,心髒跳動聲大到自己彷佛可以听到。

這樣她還是沒辦法坦率承認自己的心情嗎?祁勛豐說︰「你有你的偽福星故事,要不要听听『真掃把傳奇』?」他嘲弄的一笑。「我一出生,爺爺因為太開心,忽然心髒病發,就這樣往生了。我的父母,則在我五歲時空難撒手人寰。我祖母听信什麼梁神算的說法,因此認定我是敗家運的掃把星,國中就把我丟到美國自生自滅,至今我連回家問父母的骨灰放在哪里、想去看看他們也不被允許。」

劉福怔了怔,祁勛豐的際遇和陳耀東說的那個友人幾乎吻合,而由他們兩人方才的對話和互動,明顯是認識的……原來陳耀東說的人就是他。

「想追求你的人全都或輕或重出了事,但至今沒人真的鬧出人命,情節和我相較,是輕太多了。」他笑笑的說。「知道我為什麼從來沒提過這些事嗎?因為我根本不相信 ?爺本來就有心髒病,即使不是我出生,他難道就不會因為其他事情情緒太激動而病發?至于我父母的空難,那是乘坐幾百人的大飛機出了事,無一幸免,試問其他人家中是不是也有個敗家運帶衰的家伙?」

「……」

「劉福,你說的那些無明禍事,我一點也不在乎,真的遇上了,也不會認為是和你走得太近所致,是命中注定的話,無論你遇到誰、和誰交往都會如此。」

劉福的眼眶紅了,這個男人完全不認為她是災星,不改其態度,執意地認定喜歡她?

「我的話說完了。劉福,你還沒回應我呢?」

她重申的說︰「祁勛豐,但我是很多人眼中的災星,這是真的。你听清楚再回答,免得以後申訴無門。」

「那正好,反正我是掃把星。」

「我真的、真的可能會帶衰你喔。」

「很明顯的,我的道行更高深了些。」

劉福笑了出來,眼淚也奪眶而出。「祁勛豐,我真的可以喜歡你嗎?」

「沒有人比你更適合了。」祁勛豐向前一步,輕輕在她額上、鼻尖一吻,最後唇輕覆她唇瓣,見她沒拒絕,他加深了這個吻。

好朋友和戀人的角色不同,有時卻只是一步之差的距離。他們兩人早就處于友達以上的曖昧情況,就只差在誰先開口招認。

長吻後,劉福靜靜偎在祁勛豐懷里,她好喜歡此刻的溫馨幸福。如果可以,老天爺請允許我一輩子都能擁有這份幸福。

祁勛豐的手機很殺風景的在此時響起,他卻不想接,畢竟星期假日有公事的機率微乎其微,真有要事也可以留言。可對方似乎不死心,在第一通進入語音信箱後不久,又打了第二通。

「電話呢,你不接?」劉福輕聲開口。

祁勛豐不耐煩的由口袋拿出手機,上頭顯示的來電號碼有些陌生,又像在哪兒看過。他接起道︰「我是祁勛豐,你哪位?」

「勛豐,我是叔叔。」

祁芳明?還自稱叔叔,他們有這麼熱絡嗎?「有事?」

「女乃女乃說,怎麼你回來那麼久了也不見你回家看看?多年不見,老人家想念你了。」

一番話說得挺有感情,卻只是讓祁勛豐的眉越皺越緊,俊眸微眯了起來。「是嗎?改天我作東,再請老人家吃頓飯。」正如祁芳明說的,他回來近一年,聯通總裁改選也過三、四個月了,老人家確實應該知道他的事。

然而一百多個日子都忘了他的存在,有朝一日突然想念他他真是受寵若驚。

「何必這麼麻煩?你也知道女乃女乃今年都八十了,不喜歡舟車勞頓的往外跑,家里就有一流的廚子,明天也是你爸媽的忌日,不如你明天回來吃個飯,陪陪老人家吧。」

祁勛豐猶豫一下,還是答應了。那種鴻門宴他沒興趣,陪陪老人家也免了——那一位可怕他得很,可為了父母忌日,他非走一趟不可。

在他記憶中,女乃女乃非常忌諱他接近,總說他一靠近,她就犯頭疼。她沒有抱過他,即使是在他父母雙亡、他孤立無援的時候也一樣。那一年,他只記得陳耀東的父親、陳律師叔叔的大手和擁抱。

他對那個少了溫情的大宅沒有好感,卻還是得回去,因為他想去給父母請安。欠了十幾年的問候,他想問他們在另一個世界還好嗎?

祁勛豐將劉福攬進懷里,為什麼一想到那個家,他就莫名的感到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