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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神 第七章

作者︰忻彤類別︰言情小說

這幾年,老媽一直催她結婚,左右鄰居也不放過這個話題,一看到她就要問上一回。

唉,沒對象,結什麼婚哪!

鱉了二十八個年頭,她沒談過戀愛,就連暗戀也都沒有發生過,雖然是有踫到幾個不長眼的人想追她,但全都被她打跑了,唯一讓她放在心上過的只有範方。

想想,她的人生還滿單調地耶!

以前在台北念書時,有些嘴賤的男同學甚至說她心理不正常,有同性戀傾向。

見鬼了!不好好反省自己缺乏魅力也就算了,竟然還敢罵她心理不正常,簡直是莫名其妙!

他們條件差到讓她想動心都動不了,只有動手打人的沖動。看不上他們,是她的錯嗎?

他們甚至連範方都不如咧!

欸?又是範方?

又來了!她干麼每一次都拿範方當範本啊?

每次有男生想追求她,她都會下意識地拿他們跟範方做一番比較,比身高、比聰明、比長相、比個性,然後就……謝謝,再聯絡!

不能說他們的條件不好,但她總能找到一、兩個缺點。比如說︰不夠高、太高、太壯、太瘦、不夠聰明、話太多……

不管他們有多好,她還是可以輕易挑得出毛病,因為,他們都不是範方。

明明範方是弟弟,不是一般男人,她干麼老是拿他當擇偶標準啊?

是不是太久沒見到範方,頭腦不清楚了?

說到範方那個家伙,她若是不打電話給他,他絕不會主動打電話來問候一聲。

她知道他現在事業越做越大,甚至上了報章雜志,被封為「線上游戲領航員」,由他一手設計的線上游戲都大賣,上線的游戲人數更是屢破紀錄,越來越有知名度,也越來越忙了。

但……有忙到連打通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嗎?

三年前他父親過世時,身為人子的他雖然有回來奔喪,但一處理完喪事,立刻就趕回台北了,一分鐘也不願意多待似的,她甚至懷疑他不會再回到這個小村落了。

越想越悶……

「可惡的臭範方!」

「我哪里惹到你了?」

一個熟悉到不可錯認的男聲,從校門口的方向傳來。

「……阿方?!」她快速轉到校門口的方向,只看見一個背著落日的瘦高黑影,看不清長相。

「怎麼這麼晚才下課?整個校園只剩下你一個人,逃詡黑了,不怕嗎?」範方慢慢走近,臉上的鏡片反射出夕陽余暉,斯文俊秀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輕松地閑話家常,彷佛兩人只分開了幾天,而不是好幾年。

「阿方!真的是你……」袁沅愣愣地站在原地,神色呆滯,完全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眼前的男子看起來既熟悉又陌生,他有著範方的長相,但又跟記憶中的範方有點不一樣,看起來更成熟、更有自信,非常迷人。

他……是範方?

「是啊,我回來找你了。」他張開雙臂,等待著她。

「你這個家伙!」她快步沖向他,燦爛的笑容掛在臉上,一拳用力擊打在他的肩膀上,差點把他打飛出去。

「你……還是老樣子,手力驚人。」他往後踉蹌兩步才站穩,右手按摩著被打痛的左肩,露出一個苦笑。「一點兒也沒變啊!」

「臭小子!你還曉得回家啊?我還以為你不記得回家的路了呢!」她的右手攬上他的肩,熱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突然站定,不爽地瞪著他。「幾年不見,你好像又變高了……蛤?竟然比我高了快半個頭!你是怎麼長的?可惡!」

「我不再是以前的範方了。」他意有所指地說。

他的意思是說,他不再是以前那個需要靠她保護、需要她資助、一無所有的窮小子,他有足夠的財力養活她。

「我知道,你長大了嘛!」她還是很在意他的身高追過自己。「哼,連身高都比我高!」

「我不只是身高拉長,各方面也都跟以前不同了。」他繼續暗示。

「我看看……」她面向他,仔細地上下盯著他看。「嗯……你的發型變了,眼鏡也換了,的確是跟以前不太一樣,感覺比較成熟了。」

「更重要的是,我現在有錢了。」長年缺錢的痛苦和難堪,讓他體認到世上只有錢最可靠。

就因為他銀行帳戶的錢已經逐年上升,累積到一定數目,所以他才有信心和決心回來追求她,這幾年來的努力,等的就是這一天。

他會讓她相信並且接受他有足夠的能力讓她過好日子,不會過他以前那種貧賤的生活,他會疼她、愛她、寵她。

他會使出渾身解數讓她相信並接受,嫁給他是她最好的歸屬。

「我知道你現在是有錢人了,而且還是名人咧!」她的反應跟以前一樣,並沒有因為他現在的身分不同而變了嘴臉,或是逢迎拍馬。「我有在電視上看到你喔,不過我還是覺得本人比較好看。」

「沅沅,我真高興你還是原來的你。」不會逢迎拍馬、攀附權貴,也不受世俗標準的眼光影響,這才是他所認識的袁沅。「你現在還會怕鬼嗎?」正因為她怕鬼,兩人才能牽上線。

他甚至認為那些「東西」是讓他們兩人相識的媒介。但在袁沅面前,他可不敢這麼說,否則她應該會抓狂。

「已經不像以前那麼怕了,可能是看習慣了吧。而且我發現可能是我老了,它們現在比較不會纏著我,鬧著要找我玩了。」講到年紀,她不禁嘟著嘴抱怨。「前幾天竟然有學生家長叫他兒子跟我求婚,說我再不結婚,就會變成老處女,他願意娶我,免除我的噩運,你說氣不氣人?」

辮黃的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兩人往她家的方向行走。

「你不會答應了吧?」他的心跳差點停了,不會晚回來一步了吧?

「當然不會。」她回他一個「我又不是瘋了」的眼神,還揮了揮自己的拳頭。「我跟他兒子說,如果他老爸皮在癢,就過來學校找我,我會好好「照顧」他,讓他馬上止癢!」

「那就好……」他總算松了一口氣。

「好什麼?」她沒好氣地回道。「我被人家嫌老耶!」

雖然她外表跟大學時代沒什麼兩樣,體能狀況也保持在最佳狀態,但身分證上的年齡卻騙不了人。

「我不覺得你老。」在他眼中,她就是袁沅,不管幾歲,都是袁沅——他最重要的人,也是他要共度一生的女人。

「當老板的人就是不一樣,變得很會說話喔!」她用手肘撞撞他的腰。「你不會是靠說話將生意做起來的吧?」

「我只說真心話。」他極認真地說道

「好啦好啦……就當你說的是真話。」她拍拍他的肩,敷衍地說著。「對了,你是怎麼回來的?」

「我開車,車子先停在你家門口。」

「今晚要來我家吃晚飯喔!」

「好啊,我好久沒吃伯母煮的菜了,好懷念。」袁家可以說是他的家,他們對他比他自己的家人對他還來得親。

「少來!如果你真的懷念,為什麼這麼久沒回來?」當她是三歲小阿唬哢啊?

「因為我給自己定下了一個目標,要等我賺到足夠的錢,才能回來找你,這是我奮斗的目標和動力。現在,我總算達到階段性目標,所以我回來找你了。」他認真地看著她。

「你這次回來要待多久?」雖然听不太懂他在說什麼,不過他既然說達到目標了,那就表示他已經賺到他想要的財富,至于金額多少,她不感興趣,只要他滿意就好。

「不一定,要看我什麼時候完成終極目標。」

「什麼終極目標?」賺更多錢嗎?她不滿地蹙著眉頭。「你的錢還不夠多嗎?你到底要賺多少才滿足?」

她知道從小窮苦過來的他,過怕了窮日子,立志要當個有錢人。

對于他的志向,她向來采取支持和鼓勵的態度,畢竟那是支持他向上的動力,而且效果良好。

這幾年看他一步步往上爬,朝著有錢人的目標前進,甚至沒日沒夜地忙,她心疼歸心疼,卻不能多說什麼,只能要他好好照顧自己。

但,她現在真的有些擔心,擔心他將錢看得太重,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總要有人告訴他世上除了錢以外,還有很多值得追求的東西。

「我的錢已經賺夠了,我的終極目標當然不是錢。」

「喔?轉性嘍?很好很好!」听到他不再當「錢奴」,她滿意又興奮地追問︰「那你的終極目標是什麼?」

「你。」

「我?」袁沅一臉茫然。「我什麼?」

「我要你。我要跟你結婚,我要跟你共度下半輩子。」他清楚說出自己人生中的終極目標。

「你瘋啦?!」她瞪大雙眼,彷佛以前看到那些妖魔鬼怪時的表情。「你在胡說什麼啊?」

「我沒有胡說。」範方一臉認真地補充聲明。「我一直把「跟你結婚」當成是我的終極目標。」

「你別開玩笑了,我不喜歡被人當成開玩笑的對象。」听到他說自己是他的終極目標時,她的心情上下震蕩了下,向來大剌剌的她,難得驚慌失措了起來。

他的個性,她比誰都清楚,只要他作出決定,除非目標完成,絕不會改變的。

他……不會是認真的吧?

「我不會拿你開玩笑。」他認真地應答。「這幾年來我喜歡的一直是你,只有你,我已經喜歡你好幾年了。」

「騙人!為什麼是我?」沒道理是她啊!

認識這麼多年來,他們之間的感情比親姊弟還要親,除此之外,並沒有摻雜任何其他情愫啊!怎麼會呢?

「沒有原因,也沒有理由。打從我們相撞的那天起,我們之間就結下不解之緣了。」是她將陽光帶進他的生命的,沒有她,他不知道現在會怎麼樣?也許會變成另一名酒鬼吧!

「你只是想報恩,根本不是真的喜歡我。」她還是無法相信,也不能接受他喜歡的人是她。

她長相普通、個性火爆、動作粗野,他沒道理喜歡她呀!唯一的解釋就是報恩——他記在心底好幾年,但她認為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小小恩惠。

「我如果只是想報恩,給你一筆錢就好,沒必要賠上自己的下半生。」他話說得也夠絕。

「那……」

「我愛你,這就是唯一的理由。」他炙熱的眼神,連夕陽都相形失色了。「我要的一直只有你一人。」

她是第一個主動對他付出真心關懷的人,完全無條件地對他好,她的無私和開朗笑容將他從無盡的苦難中拖出來,給了他另一個全然不同的嶄新人生。

當了她的隨身護身符,和她朝夕相處之後,她的真、她的善、她的美,就一點一滴地融化了他的防備,慢慢進駐他的心,他的生命已多了一個她。

而他,是個死心眼的人,只認定這個會真心待他的人,眼中和心里也只有她,再容不下其他人了。

「可是……可是……我一直把你當弟弟看……」她慌亂又無措地辯駁。

若要認真說起來,她的心情除了驚慌失措以外,其實還有一些別的、說不出來的陌生情緒,像是心動……

要死了!他是「弟弟」耶!被「弟弟」告白,有什麼好心動的啊?

「我從來沒當你是姊姊。」他堅決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唉呀……不行啦,我比你大呀!」

「那又怎樣?現在流行女大男小,況且我們的年紀還差不到一歲,只差了十個月又七逃邙已。」

「你是在跟我炫耀你的數學有多強嗎?」她沒好氣地冷哼一聲。

「你到底在怕什麼?」他必須知道她在排斥什麼,才能對癥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