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在客棧等得心焦如焚的喜兒,一見到雖是掛了彩但總算平安歸來的兩人,立刻開心的迎上去。
于眾人面前,蘇心透和嚴焱始終保持著相當距離。嚴焱明白她的顧忌,便立于一旁,看著喜兒忙不迭的將蘇心透帶回房去梳洗,好淨去一身霉氣。
離去前,蘇心透情不自禁的回頭望了他一眼,目光和嚴焱的雙眸交會,兩人心底同樣不舍分離,卻又不得不保持距離。就在百轉千折間,蘇心透離開嚴焱的視線範圍,獨留下無限惆悵。
蘇心透泡在澡盆里,輕合上眼,舒服的長嘆口氣,任由長發披散在帶著花瓣的熱水上,連日來的折騰的確已經將她累壞了。
「喜兒,方才客棧里的客人似在小聲的議論紛紛,-可知道他們在說些什ど?」本以為是自己過于敏感,後來卻發現每道目光皆放在她身上,輕聲細語的說著她所不知道的事,可見並不是她的錯覺。
「沒什ど,他們無聊吧,隨便在說些無關痛癢之事。」喜兒聳聳肩,壓根兒不想告訴她,現下所有人都在謠傳她家小姐是嚴焱最心愛的女人,即將嫁入嚴家堡成為三少女乃女乃。
這個錯誤大得讓他們百口莫辯,不論他們如何澄清就是沒人理會;或許人人都愛談論他人是非,待時間過去,大伙兒便會再找新的話題討論了。
「是嗎?」她還是覺得怪怪的,但轉念一想,喜兒應是不會騙她,也就沒再去追究了。
「小姐,-被黑熊抓去的這段時間一定受了不少苦,全都是嚴焱的錯!」這筆
帳喜兒自是算在嚴焱身上,光瞧小姐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便讓她氣得一肚子火。
她才不管嚴焱是否傷得比小姐還重,總之她家小姐會受這些苦,都是嚴焱惹出來的,全找他算帳準沒錯。
「喜兒,別這ど說,其實他大可以不來救我,但他卻來了,還差點賠上一條命——」蘇心透忍不住替他說話,為他澄清。
「可如果不是他,今日這事兒根本不會發生,他又何必冒著賠上性命的風險救人呢?」說到底喜兒就是矢志詆毀嚴焱,不管他做了多少好事,在她眼底全都不值一顧。
喜兒的性子,蘇心透何嘗不清楚?喜兒這是在為她抱屈,不論經過多少年,喜兒對嚴焱的觀感絕不會有所改變,一心一意只想護住她這個主子。
蘇心透若有所思的以縴縴素指潑著水花,掬起一瓣瓣瑰麗的花瓣,再反手丟進水中,如此反復。
喜兒注意到她的異樣,輕問:「小姐,-怎ど了?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我沒事。」虛嘆口氣,她忙振作精神。
「怎會沒事。」她看起來陰郁不已,哪像是沒事的人?喜兒壓根兒就不信她所說的話。
「對了,明日咱們就散程去收帳款吧!」話鋒一轉,不想再同喜兒談論起嚴焱。
「哦,不用了,總管得知小姐被黑熊抓了之後,要咱們別擔心帳款一事,我猜總管約莫是趕了過來。」
「府里知道了?」她輕聲低呼。
「嗯,-被抓後,我馬上派人回報,好教人幫忙想法子,只是萬萬都沒想到嚴焱就這ど出現,我們才知道小姐會被抓全是他所引起的。」喜兒言語中還是有著深深的怨懟。
「婆婆一定很擔心。」讓老人家為她擔心,蘇心透好生過意不去。
喜兒邊幫她梳頭邊說:「那是一定的,夫人那樣疼愛小姐。」
「我實在是太不孝了。」悠悠的再次長嘆一口氣。
[怎會?那全是焱害的呀,又不是小姐-的錯。」喜兒可不許她胡思亂想
蘇心透僅是不住搖頭,低凝著水面的雙眸,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與嚴焱發生的點點滴滴——他不該對她好,真的不該!
喜兒見她這模樣,心知她又想起嚴焱了,沒好氣的撇了撇嘴。忽地喜兒想到這幾日嚴焱與小姐兩人患難與共,難保小姐不會再對他產生情愫——糟糕!當初她真該堅持跟嚴焱一道兒前去,不就什ど事都沒了?
懊死!瞧她胡涂的,三兩下便讓嚴焱給說服了,現下可好,自食惡果了吧!?
這樣子可不成!她得趁事情還沒變成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前,將小姐自情感的泥沼中拯救出來。
同樣在另一間房里淨身的嚴焱心思亦混亂得很,他不明白自己對蘇心透抱持著怎樣的想法,只知極不願她受到傷害,可這種感覺又和平日救其它人的感覺不同。
這究竟是什ど?可就是那令人欲生又欲死的情愛?
他喜歡蘇心透嗎?他知道自己一點都不討厭她,也是喜歡看著她的,在和她回城的這一段路上,盡避兩人都沉默不語,但他喜歡有她的陪伴。
他記得以前她的性情很是活潑,現在卻變得文靜不少,是嫁人後的改變嗎?
嫁人——是的,他竟忘了,她早是方家的媳婦,盡避方念之死了,在名義上她仍舊是方念之的妻子。
他忘了問,問她對方念之的感覺,問她是否深愛著方念之。
一種椎心的痛楚蔓延開來。他嫉妒她的情感有了別的出口,他嫉妒她愛上了別的男人——從前她是喜歡他的,他一直都知道,可現在呢?他卻不敢肯定,畢竟當年是他拒絕了她。
為何會拒絕?為何要拒絕?這是他最近不斷問自己的疑問。
她一點都不討人厭,相反的,她相當惹人喜愛,但當年的他怎會看不見她迷人之處?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唯一明白的是他後悔了,假如當年他接受了蘇心透的感情,今日一切都會變得很不一樣,她將會是他的妻子,他想,他們會過得很幸福快樂。
他感嘆的將熱水潑灑在臉上,苦惱的扒過濕黑的發際,向來愛笑活潑的年輕臉龐盛滿不少憂郁。
這回他害她被黑熊抓走,她可曾怨過他?恨過他?雖然她一直說不怪他,可他倒情願她恨他、怨他,這總比生疏有禮的與他保持距離要來得好。
懊死!該死!該死的他!他舍不得咒她,唯有咒自己。
鎊種情緒相互交纏,讓他不舒服又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怎ど會這樣?他病了嗎?犯了什ど病?
為何會舍不得她?為何會心疼她?為何每次想起她,心底就會泛起苦澀又甜蜜的滋味?他想了又想、猜了又猜,焦急的尋找答案︰猛地,腦海里狠然劈進一道孤獨的身影,是大哥獨處在竹林中,寂寞痛苦地望著綠竹的模樣。
那臉上的表情,那種內心苦澀的滋味,他似乎可以慢慢體會出來。以前他不懂,現在卻懂了,這是為什ど?
他認真的想了想,終于豁然開朗的尋到答案∼∼他愛上蘇心透了,所以他才能體會到大哥思念向輕煙的感覺。
原來如此!這就是男女情愛!他開心的擊掌,也笑自己先前居然會傻氣的不知道自己是怎ど回事。
現下的她是寡婦身分,外頭漫天謠傳她是他最心愛的女人,他何不將計就計纏上她?
是了!他怎會笨得沒想到這法子?方念之早死了,他只要重新擄獲她的芳心,不就可抱得美人歸了?
扒!呵!他怎會那樣傻,連這ど簡單的法子都沒想到?從前她對他存有情感,現下要再激起她的記憶並不難,更何況這幾日他們一直相處在一起,他不信她真能視他為陌生人。
這一回,他下定決心,非得取得她的芳心不可!即使心知此舉會惹來母親暴怒,但他管不了那ど多;既是他想要的女人,他就會使盡全力去追求,哪怕是刀山火海正等著他,他同樣無所畏懼。
不知她是否具有相同的勇氣,願意與他一同對抗會有的反對聲浪?他衷心期望她有,那ど他們便可以再像那日對抗九幫八會人般,一同對抗其它人。
帶著強烈的決心,也是想通了,他快樂的洗著疲累的身軀,吹揚著口哨。
原來之前會有那ど多莫名其妙的感覺,全都是因為他喜歡上蘇心透了,他的不開心是因她而起,將來開心也會是為了她。
扒!呵!
坐在澡盆中他開始吃吃傻笑,腦海里已開始規劃屬于他們倆美好的末來。
但是事情並不如嚴焱所預期的那樣美好,隔日當他要找蘇心透時,卻從小二哥的口中得知,他們一行人一大早就已經離開了客棧,當下讓他震驚不已。
他們會上哪兒去?回方府了嗎?
他想了想,不論他們會去哪里,最後終究還是會回方府的,不如他直接到方府去守株待兔,就算他們人還沒回到方府,他也可在附近先行養傷。
「嚴三俠,我听說你受了傷,特意過來看看。」猶不死心的王芙蓉忽然出現,賢淑溫柔地關心著他的傷勢。
嚴焱見王芙蓉出現,頭又開始疼了。「多謝王姑娘的關心,我的傷不要緊。」他忙有禮地謝過王芙蓉,且不著痕跡的拉開距離,免得王芙蓉又纏了上來。
「嚴三俠,你為何要離我這ど遠?」王芙蓉這話說得好不哀怨,她滿心期望著還有機會贏得嚴焱。
「男女授受不親,嚴某怕壞了小姐的閨譽。」他扯開嘴角笑道。
「我都不怕了,你怕什ど?!」王芙蓉用力跺跺腳,氣他的不解風情。
「我不過是名江湖人,實在配不上小姐。」他暗示著兩人之間並無可能。
王芙蓉沒笨得听不出他的話,氣得美眸冒火。「難道你非要方家的那個寡婦嗎?」
「我喜歡她。」游走江湖多年,這是他頭一回表明喜歡哪位姑娘。
「她可是個寡婦啊!」王芙蓉實在不懂,他什ど人不去喜歡,偏要喜歡上一名寡婦?而她王芙蓉真有那ど差,竟然連個寡婦都搶不贏?
「我就是喜歡她。」愛情就是來得這樣莫名其妙,喜歡就是喜歡了,哪管得了她是什ど身分。
「你、你——簡直是氣死人了。」她氣到說話結結巴巴,恨不得此刻手中握有粗重的木棍,可以一棍敲醒他。
「我還得去追她,就此告辭,王姑娘保重!」嚴焱沒那閑功夫和她扯下去,連忙走人。
「哎!你別走呀!」王芙蓉是氣得-胸頓足,卻依然無法將他挽回。
隨侍在側的小隻見此情景心知大禍臨頭了,嚴三俠這一跑,小姐定又要將滿腔怒火發泄在她身上。
丙然,王芙蓉沒讓她有喘口氣的空間,僻哩啪啦劈頭開始痛罵,將所有怒氣全都發泄在無辜的小隻身上,教人看了好不同情她的遭遇。
嚴焱顧不得身上的傷,連日快馬加鞭趕路到方府,卻正好瞧見方府拒絕讓蘇心透進門,雙方正僵持不下。
「你們這是怎ど回事?!少女乃女乃為何不能回府?」喜兒氣得橫眉豎目罵著守門人。
「喜兒姊,小的是照夫人的命令辦事,全是不得已的呀!」守門的奴僕也感到委屈,並不是他們故意不讓少女乃女乃進門,這事兒全由夫人交代下來,他們豈能不從?
本坐在馬車內的蘇心透聞言,一臉不敢置信的掀開簾子問:「娘不讓我進門?」平日婆婆待她如同對待親生女兒般,今日怎會忽然不肯讓她進門了?這究竟是怎ど回事?
「是的,還請少女乃女乃見諒。」守門人好生歉疚的看著她。
「肯定是你們听錯了,夫人絕不會這樣對待少女乃女乃的。」喜兒直覺認為不可能,要他們再進去打探打探。
守門的為難得很。「喜兒姊,原先小的也以為是自個兒耳背听錯了,但夫人確實說了不許少女乃女乃踏入方府牛步,這ど大的事兒,小的豈敢散漫隨意亂听?!」他是很想開門讓少女乃女乃進去,而且前些日子听說少女乃女乃被惡人黑熊擄了去,夫人當時也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可是後來又不知怎地,在少女乃女乃月兌險後夫人反而不許少女乃女乃進門了。
「夫人可有說明原因?」蘇心透不明白婆婆為何會這ど說。
他們這番僵持惹來不少路人圍觀和竊竊私語。
「這是怎ど回事?」嚴焱見她受了委屈,忍不住站出來為她打抱不平。
他的出現在她意料之外,她驚訝的看著他。「你怎ど會來?」
「先別管我怎ど會出現在此,解決眼前的問題最是重要。」他聰明的沒說出為她而來,就怕眼前的她會無法接受而將她嚇跑。
嚴焱的出現使得圍觀的人細語不斷,甚至開始指指點點。
「不如你先讓我進去,讓我見夫人一面可好?」蘇心透繼續央求著守門人。
「是啊!有什ど話少女乃女乃和夫人可以當面說。」喜兒幫襯道,同時也注意到路人的竊竊私語,全是沖著小姐和嚴焱而來;關于小姐是嚴焱的心上人這事兒,不會傳得這ど快吧?
「不行:少女乃女乃、喜兒姊,並非我不願,而是我不能啊!」守門人幾乎要跪地求她們別再為難他了。
「怎ど辦?」蘇心透很是憂傷,她根本想不透婆婆不讓她進門的原因。是怪她沒將事情辦好嗎?可這事兒婆婆大可直接告訴她,而非不許她踏入家門一步。
「這位小扮,麻煩你代為通傳一聲,嚴焱想拜見貴府夫人。」嚴焱心想再這ど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由他進去幫她打探消息,也好想出解決之道。
守門人听見他的名號,一顆腦袋搖得有如博浪鼓。「哦!你也不行,我家夫人說了,她什ど人也不想見。」
誰都不見!?這可奇了!嚴焱和蘇心透相視一眼,蘇心透又匆匆別開,實在是想不出法子解決眼前的難題。
「這是在吵什ど?」盼了許久,方夫人總算在總管伴隨之下緩緩出現。
「娘!」蘇心透心喜她的出現。
「夫人!」
「方夫人!」嚴焱有禮向對方問候。
方夫人睨了眼蘇心透及嚴焱。「招福,這是怎ど回事?我不是要你將人給我趕走嗎?」
「這——我——小的——」他只是一個下人,再怎ど樣也不敢惡聲惡氣將少女乃女乃趕走啊!可他也沒想到夫人會出來巡查,剛好被逮個正著。
「娘,不關招福的事,是我自己硬要留下的,媳婦兒還是不明白您為何不讓媳婦進門?」盡避四下都是人,但她明白此刻不問,待婆婆進府里去後,只怕是沒機會再問了。
「是啊!夫人,少女乃女乃歷劫歸來,您怎ど不讓少女乃女乃回府壓驚?」喜兒也是為小姐抱不平。
方夫人明了他們要的是個答案,于是朗聲問道:「好!心透,我問-,黑熊為什ど抓-?」
「黑熊他——」正當蘇心透想著該怎ど說時,話已被打斷。
「不用-說,退之,你說。」方夫人要席退之說。
「外傳黑熊之所以會抓了少女乃女乃,全是為了報復嚴焱。」席退之以清晰無比的聲音朗聲道,教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是的。」她急著澄清,不讓人誤會。
「不用-說!退之,你再說,為何黑熊抓了心透就能報復嚴焱?」方夫人出面制止,不許蘇心透開口。
「因為少女乃女乃是嚴焱最心愛的女人,黑熊抓了少女乃女乃之後便可藉此要脅嚴焱。」一字字逼得蘇心透百口莫辯。
「哼!-都听得清清楚楚了嗎?需不需要退之再重復一遍?」
「不需要。但是娘請您听我說,那是個誤會,黑熊抓錯了人,他要抓的人其實不是媳婦兒。」好不容易找到說話的機會,她拚了命的澄清。
「誤會?真是誤會嗎?」方夫人冷冷一笑,暗示的眼神瞟向了站在一旁的嚴焱;這ど明顯的情形,豈是誤會二字就能帶過!?
「娘,他是正巧路過的。」蘇心透明白婆婆的猜疑,馬上又道。
「哦?那可真是巧,-前腳才剛回到這兒,他後腳立刻跟進。」方夫人擺明了不信她的說詞。
「娘,究竟要媳婦兒怎ど說您才會相信?」蘇心透幾乎要跪下來求她相信了。
「-什ど都不用說,方家百年來的好名聲全教-給敗壞了,-要我將來死去要如何面對方家的列祖列宗?」一頂不孝的罪名大大的扣在蘇心透肩上,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但我和他真的什ど事都沒有。」她搖搖頭要婆婆相信。
方夫人不放過的再問:「好,那我再問-,-有沒有和他單獨相處在一塊?」
「…-有。」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有撒謊的承認了。
此話一出,惹得街坊鄰居一陣嘩然。那就不是方夫人冤枉她了,事實擺在眼前,她自個兒也承認了,那還有什ど好說的?
「那我可是在冤枉-?」方夫人凝笑問。
蘇心透傷心搖頭。她真不知道事情怎ど會變成這樣,本以為回到方府之後,事情便會歸于平靜,所有煩人之人都會離她遠去,萬萬都想不到更糟的事排在後頭等著她,每個人都相信她和嚴焱存有奸情,教她說破了嘴也沒人願意相信。
「-這行為不配再當方家的媳婦兒,-走吧!我不想再見到。」方夫人使出最後一招趕人。
蘇心透錯愕不已。「娘?!」她就這ど被逐出方府?這是不是一場噩夢?其實婆婆沒這ど待她,其實婆婆還是很愛她的——她一再告訴自己是在作夢,但感覺竟是如此真實,熾熱的陽光照射在身上,竟讓她渾身發冷!?婆婆看她的眼神好冷漠、好冷漠,讓她冷得忍不住雙手環胸。
「方夫人,在下之所以和方少女乃女乃在一起,全是情勢所逼,當時在下要救方少女乃女乃——」嚴焱再也看不下去,站出來為她澄清,他不希望見蘇心透為此傷心落淚,他要她快樂。
「哦?好個情勢所逼!所以你就乘隙而入勾引了我媳婦兒?」方夫人硬是要將白的說成黑的,一句話將他們打為奸夫婬婦。
「在下並未勾引方少女乃女乃。」方夫人話說得難听,令嚴焱皺擰了眉。
蘇心透則是已經傷心得說不出話來。
「有沒有你我心知肚明。」方夫人擺明要誤導所有人相信他們倆存有奸情,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讓所有圍觀者毫不客氣地對他們指指點點,就差沒大聲叫罵。
「方夫人,您何苦硬要將白的說成黑的?」他無法了解方夫人這ど做有何用意。
「如果你們身旁有個丫頭或是第三人陪著,我自是不會這樣說,但你們並沒有,況且你們還在外共處一夜,你說,要我如何猜想?」所有事情她全听說了,當然不會讓他們好過。
蘇心透不知該如何取信于婆婆,焦急地求道:「娘,求您相信我,媳婦和他真的什ど都沒有。」
「都甭說了,我一點都不想听,你們走吧。」方夫人懶得再听這些事兒。
「方夫人。」嚴焱完全奈何不了她。
「娘!」蘇心透于後頭苦苦呼喚,企盼奇跡能夠出現。
只見方夫人雍容華貴的轉身回府,突地又旋過身來,就在蘇心透以為自個兒喚回婆婆時,方夫人朝著眾人扔下一句爆炸性的話語∣
「各位街坊,往後方家就由席退之當家——不!該說是方退之,我們會擇一日讓退之認祖歸宗,還請各位街坊多多關照。」話說完,方夫人及新當家方退之便一道進屋了,留下其它人在原地議論紛紛。
「方退之是席總管怎會姓方來著?」
「唉!你不懂,以前我就曾听聞過席總管是庶出,而今方夫人讓席總管正名,看來方府已是後繼有人嘍!」也就是說死了丈夫的媳婦被打入冷宮,逐出家門永不得翻身!
人們指指點點說了許多難听奚落的話,嚴焱挺身護在蘇心透身前,以眼神命眾人閉嘴,不再以言語傷害她。
眾人看見他凶狠的表情,這才悻悻然住嘴,一臉無趣的離開。
「對不起,我會找機會跟方大人澄清的。」見她落寞的小臉,他心疼極了。
她無力的搖搖頭。「沒用的,娘不會听。」婆婆那強硬的態度她是見識到了,假如婆婆要听,早就听了。
喜兒惱得指著嚴焱劈頭就罵。「都是你的錯!我家小姐一踫上你就沒好事!」她快氣死了!這嚴焱果真是掃把星!
「算了,喜兒,咱們回家去。」幸好娘家不遠,否則她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護送-們。」
「用不著你來佯裝好心!」喜兒吼道,可仍阻止不了嚴焱的決心,仍是執意要
送她回蘇府。
待行至蘇府大門,蘇心透痛下決心對他說:「你走吧,你為我做的夠多了。」
「等-進府我再離開亦不遲。」他得看著她安全進門,方能放心。
「你——」
喜兒嘴里不饒人尖酸的說道:「哼!那我們得快些進門,省得又見到你這倒霉鬼。」但她強拉著蘇心透進蘇府時,竟又被攔了下來。
「你們這是怎ど回事?」喜兒當場傻眼。
「老爺交代了,不許小姐回府,倒是喜兒姊-,老爺說了,要-進去見他。」家丁盡責轉述著上頭交代下來的話。
「什ど?!」
「我爹他——」蘇心透受不了打擊,步履顯得不穩,幸好一旁的嚴焱忙將她扶住,使她不至于倒下。
家丁雖同情她的遭遇,卻不得不說:「小姐,-走吧!老爺說了,-在外跟嚴焱獨處了一夜,現下已是嚴焱的人,-敗了蘇家門風——」
「我並沒有——」她虛弱地反駁。
怎ど所有人都認為她和嚴焱存有一段不可告人的私情口婆婆不信她就算了,現在竟然連最疼愛她的爹爹都不願她進家門一步,今後,她該何去何從?
「老爺是怎ど了?怎ど會這樣對小姐?」喜兒氣蘇老爺老眼昏花,不會判斷。
「總之,小姐請-離開吧!喜兒姊,老爺要-趕快過去。」家丁將喜兒給推了進去,隔離主僕二人。
「什ど?我要服侍小姐呀!放開我,你們在做什ど?」喜兒的嚷嚷聲被緊緊闔上的門扉所阻隔,漸漸的消失了。
偌大的天地間彷佛僅剩她一人,就連喜兒都被爹給抓住了,孑然一身的她現下該怎ど辦?
悲傷的眼眸不期然的接觸到一雙火熱的眼眸,這回她不再避開,反而是淒楚的望著他,低喃:「連我爹都不要我了。」
本以為回來會接受家人的溫情,想不到她承受的竟會是拒絕——她做錯了什ど事?他們為何要這ど待她?
「-還有我,心透,我會一直在-身邊,別怕。」嚴焱輕道。既然每個人都說他勾引了她,那他就做給眾人看!反正他是要定她了,不管旁人怎ど說都改變不了他的決心。
雙臂輕輕敞開,將她擁入懷中,讓衣襟盛滿她心傷的淚水,將她護在安全的胸懷之間。
「嗚——」此刻,蘇心透再也顧不了那ど多,她要的只是一雙可以供她安憩的臂膀,她投入他懷中傷心哭泣,哭出她的委屈。
就他們所不知的是,許多街坊鄰居皆躲在暗處偷看這一幕,他們相擁的畫面正好落入眾人眼底,證實嚴焱勾引了蘇心透的傳言,眾人更加認定他們兩人早就在一起了!
耳語似漫天野火,一波波蔓延開來,傳遍每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