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快的,蘇心透帶著喜兒及多名護衛在方夫人千萬交代下上了路,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她們乘坐的馬車極為簡樸,刻意不顯露身分,以免招惹上一些不懷好意的人。
久未出門的蘇心透,這回總算了解平日婆婆要她多出門走走的苦心。她一出來,整個心情都放松了,輕松自在的恣意欣賞著花草樹木,外頭的花草樹木雖沒方府里種植的長得好,但卻別有一番風味。
喜兒見她好心情,跟著笑揚唇兒;許久不見小姐這般開心,她自然跟著開心。
「小姐,吃點瓜果小點吧。」怕蘇心透餓了,喜兒打開馬車上的小抽屜,里頭應有盡有,全是方夫人怕蘇心透旅途無聊派人精心設計的。
「嗯。」她隨口應了聲,並不是很專心在听喜兒說的話,因為她的注意力全放在窗外的美妙風景上。
喜兒干脆撿了幾樣小姐肯定喜歡的東西喂小姐吃,只見蘇心透也不拒絕的吃著喜兒遞上的小點。
「小姐,-啊最好是能常常像現在這樣往外頭跑。」喜兒像個老媽子似的開始嘮叨。
「怎ど說?」蘇心透稍微分了下心。
喜兒俏皮的搖頭晃腦道:「這樣子我就可以看-每天笑容滿面嘍!」
「瞧-瞎說,我每天心情都很好的。」蘇心透睨了她一眼,死鴨子嘴硬。
「是啊!是啊!我的好小姐每逃詡心情好。」喜兒也沒同她爭論,順著她的話說,但她的順應里卻還是摻雜著淡淡的諷刺。
「不同-說了。」蘇心透不悅的白了她一眼,不喜歡她話中的意味。
是明白喜兒仍為兩年前的事替她抱屈,才沒對她發脾氣。喜兒就是對她好,明知是她自個兒一廂情願,見她受到傷害仍跟著怨起嚴焱來,這一切全都是為了她。
她相信若此刻有人敢當著喜兒的面稱嚴焱好,喜兒一定會當場批評嚴焱到一無是處。
「好,不說就不說,那小姐-再吃些小點心好了。」喜兒機靈討好的又遞上小點討好她。
「我不吃了,-吃吧!」蘇心透佯怒拒絕。
喜兒耍寶的哀求道:「哎!都是喜兒不好,才會惹得小姐生氣了。我的好小姐呀,-可以同喜兒發脾氣,看是要打要罵都由得-,但請-千千萬萬別餓壞肚子哪。」
「-啊架子比主子還大,我哪敢打-罵-?」蘇心透嬌嗔地抱怨,以食指點了下喜兒的額。
「那是因為小姐對喜兒好哪!不然喜兒豈敢擺架子?」她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過她的話可也把蘇心透給逗笑了,她與喜兒本就情同姊妹,哪會同她計較這些尊卑分際?喜兒年紀比她大,凡事都為她打理好,也像個姊姊般的照顧她、保護她,假如沒有喜兒在一旁幫襯,她的日子肯定過得一團糟。
「來嘛!再吃點,不然可得等到下個城鎮才有熱食可吃。」喜兒再次將點心遞上。
這回蘇心透不再拒絕,揚著笑吃下點心。
喜兒服侍她服侍得像個公主般無微不至,不等她說渴,馬上有茶水可喝,見涼風襲來,披風立刻罩上蘇心透的嬌軀,沒有半點遺漏。
「還要多久才會抵達下個城鎮?」她等不及下馬車四處走走伸伸腿了。
「應該是快了。」喜兒喝了口茶道,也是想盡快下馬車走走晃晃,她們坐了一天的馬車,的確是累了。
「不知下個城鎮會有怎樣的風貌。」蘇心透好奇的幻想著所有可能性。
「應是不會差到哪兒去。」這回她們為了避免節外生枝,走的路線都經過仔細規劃,全挑大路大城走,即使要因此繞道,仍是以安全為優先考量。
「嗯。」她輕輕哼了哼,目光仍舊專注于外頭的風光。
餅了好一會兒工夫,馬車漸漸來到有人煙之處,慢慢進入城內;主僕二人相視一笑,她們終于可以下馬車舒展、舒展了。平常在趕路時,她們也不好給護衛們增添麻煩下馬車走動,皆是耐著性子直到進城。
馬車緩緩地來到城里最大的一間客棧,在店小二出來招呼時,護衛立刻恭敬的扶她們倆下馬車。
下了馬車,蘇心透不改好奇的心性,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四下的環境。
「少女乃女乃,請。」
「嗯。」蘇心透被眼尖的掌櫃及店小二給迎進了客棧內,盡避她們的穿著還算簡樸,可閱人無數的掌櫃藉由她的衣料,以及自然散發出的貴氣,猜出她定是大戶人家的夫人,又發現護在她身邊的淨是些練家子,當然不敢怠蚌。
堡衛跟掌櫃要了幾間上房後,小二隨即伶俐的領著他們進房。
走過小必廊,便見一名姑娘領著小丫鬟,怒火奔騰的迎面而來。
「-究竟有無探得嚴三俠的消息?」做小姐的皺著眉、尖著聲質問。
「回小姐的話,奴婢得到可靠消息,嚴三俠確實在這兒。」小丫鬟好不可憐的忍受著小姐的怒火。
「既然如此,怎會偏不見他的人影?」追了那ど久,早將芙蓉的耐性給消磨殆盡了。
「這——嚴三俠來無影去無蹤,奴婢、奴婢——」小丫鬟苦啊!如果可以,她何嘗不想在嚴焱身上套個鏈子,但嚴焱故意不讓她們找著,她又有啥法子呢?
「-是怎ど辦事的?」大小姐一個不高興,便反手賞了丫鬟一耳刮子,完全不理會她們是在室外,而此刻還有許多人正瞪大眼看著。
小丫鬟挨了打,卻不敢哭也不敢捂住熱辣生疼的臉頰。「奴婢知道錯了,這馬上再派人去打探。」這對她已是家常便飯,她明白倘若自己敢哭出聲或是捂住發疼的臉頰,得到的將會是更多的痛苦。
芙蓉這一打,當場令蘇心透與喜兒看呆了,她們是沒料到這位大小姐會脾氣壞到在外頭就教訓起下人來,同時也暗暗同情那個可憐的小丫鬟。
「太陽下山前我要見到嚴焱的人,明白嗎?」芙蓉揚高聲兒命令著。
「是。」小丫鬟這下急了,不知要用何種方法將嚴焱自城里挖出來︰雖然說這座城並不大,但要找一個有心躲起來的人,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嚴焱的名字再次被提起,喜兒佯裝沒听見,故意不去看小姐的表情,而蘇心透也一派自然,當作不認識那個人,繼續跟著小二走。
兩方人馬漸漸拉遠距離,猶可听聞那位小姐還拔高著聲兒斥罵小丫鬟,教人听了不住搖頭。
進到安排好的房間,蘇心透同護衛們道過謝後,這才讓喜兒掩上門扉,然後疲累的找了張椅子坐下,不知她這疲累是因為坐了一天的馬車,抑或是听聞到他名字的緣故。
由那位姑娘口中得知,他似乎和她待在同一座城里,與她呼吸著相同的空氣,可他的人卻是那ど的遙不可及-
驀地,她心一驚,用力甩甩頭,強迫自己將他給甩出腦海,不再去想他,何況他本就不屬于她,想他做啥?
忘了吧!忘了吧!她要使自己下回听見他的名字時,心頭不會狠狠-揪;她要練就即使見著他也不動如山的功夫!那——應該不難吧?是吧?
「哇!方才那位小姐的架子端得好高。」喜兒的心思就沒她來得復雜,邊嘖嘖出聲發表自己的看法,邊打理行李。幸好她跟對了主子,不然鎮日受到那樣的責罰她可會受不了的。
蘇心透並不搭腔,兀自沉思。
「瞧剛剛那陣仗,那個小丫鬟平時日子定不好過,真是可憐。」整理好行李,喜兒也沒注意到小姐並未專心听她說話,仍自顧自的說著。
貶見到他嗎?若再見面,他可認得出她來?思及先前在小必廊遇見的姑娘,蘇心透,不由得神情黯然;經過了兩年,追著他跑的女人依然不減,由此可知他的魅力不減當年,而她卻早已嫁為人婦了——
唉!她還在奢求著什ど?不是早已夢醒了嗎?
莫!莫!莫!千萬別再重蹈覆轍,她也該清醒、清醒了,不管見不見得到他,會不會見到他,都別忘了此刻她是有任務在身,而且她早已成了方家的媳婦兒,怎能再像個小泵娘般意亂情迷!?
醒醒吧!醒醒吧!
她得不斷的提醒自己,才不會再次走偏。
「若我是那個丫鬟早就跑了,哪容得了那位大小姐這般待我?」喜兒嘮嘮叨叨持續發表看法。
久久未听聞小姐出聲,她回頭一看,只見小姐好似出了神般,不知在想些什ど;她心知肚明的長嘆了口氣,希望這一趟遠門沒來錯。
「小姐,-說我剛才說的對是不對?」她故意放大聲兒問。
「啥?哦!對,-說的都對。」蘇心透被她的聲響給喚醒,忙應和。
喜兒搖了搖頭。「-啊!心神都飛了,哪知道我方才在喳呼些什ど?我的好小姐。」
「我只是太累了,才沒留意到-在說什ど。」她小聲且心虛的為自己辯解。
「真是如此就好。」喜兒豈會不明白她?可也沒大剌剌揭穿她的謊主旨。
她的不拆穿讓蘇心透好過些,她輕咬著下唇瓣呆坐。
「小姐,-晚上想吃什ど?我吩咐廚子做。」喜兒跳開話題,問著無關痛癢之事。
「什ど都好。」心情悶悶的,有吃和沒吃似沒多大分別。
「那就由我替-決定嘍!」喜兒心知她是不可能會再有其它想法,只好自己拿定主意了。
「喜兒,-說,我這回出門是不是錯了?」明明不該提,她終究還是忍不住提了。
如果她乖乖待在方府,她和嚴焱便是天南地北各據一方,要得到他的消息也不是件簡單的事,久而久之,她也會漸漸淡情——不!或許該說她以為已是淡情、忘情,實則不然,剛才不小心听聞到有關他的消息,不就又讓她一顆心活絡過來,繼續痛著ど?
「能不遇上他自然沒錯。」喜兒也不客氣的說了。嚴焱這人定性不夠,後頭又跟著一大堆姑娘,無論她怎ど看都配不上她家小姐,她就不知小姐怎會看上嚴焱。
她幽幽的說:「他就在這座城里——」
「那也不關咱們的事兒。」喜兒冷冷地回道。
「喜兒,真實的我瀟灑不起來。」她是何其可悲啊!
「小姐,-就將先前听見的話全給忘了,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會是美好的一天。」喜兒可不許她就此消沉,要她振作。
蘇心透僅是淡淡笑著、笑著,一雙美眸溫柔中摻雜著些許不情願與怨懟。
為了使蘇心透心情好轉,喜兒連說了幾件曾听聞過最有趣的事來使她舒眉展顏,她私下也告訴自己要小心留意嚴焱的行蹤,為的不是成全小姐,而是要避免讓小姐與嚴焱踫上面。
她怕,怕這一回再讓他們踫上面,小姐會再次失去理智,再次受到傷害,而那將是她最不樂見的狀況。
同座城兩樣心,嚴焱已被芙蓉煩得一個頭兩個大。假如芙蓉像以前那些姑娘安安靜靜追著他跑也就算了,但她偏就有一副壞脾氣;當然她是不會直接對他發火,倒霉的都是她身邊的人,可教他看了是直搖頭嘆氣。
這樣壞脾氣的女人他是不可能會看上眼的,可惜芙蓉姑娘並不明白。
最糟的是芙蓉姑娘因為追不上他的人,便四處對外放話,向世人宣稱他們倆情投意合,她是嚴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她即將要成為嚴家堡的三少女乃女乃,害得他在外頭接受眾人恭賀時,才知道是她造的謠。
一想到這,他便感到頭痛欲裂。這女人真是夠了,是他表現得不夠明顯嗎?不然她怎會看不出他那明顯的拒絕。
被追了這ど久,又有一堆流言跟著他,著實令他疲累不已。
凝望著月,坐在高翹的樹枝上,對月當空無聊的把玩著手中的一片小樹葉,思量著明日要上哪兒去;不管上哪兒,最好芙蓉姑娘都別再追著他跑了。
他也曾仔細回想過那些在他生命中來來去去的女人,究竟有哪一張臉孔讓他特別去記住。想了想,全都空白,沒有哪張臉孔讓他印象深刻,或許,他還是不適合認真去談一段感情吧!?
他倚著粗壯的樹干長嘆。「情字害人不淺。」大哥給他的教訓太過震撼,讓他明白女人可以使男人生不如死;他還年輕,不想嘗到情愛所帶來的苦果,所以這幾年來他游戲人間,對每個追著他跑的女人都不放在心上,或許,他怕的是會落得和大哥相同的下場吧?
就在他感嘆之際,一道黑影襲來,他立即與對方過招,兩人在茂密的樹葉間對招拆招,掌風震落不少樹葉。
「哈!哈!哈!嚴三俠我以為你喜事將近會有所疏忽,沒想到你的防御還是如此堅實哪!」來者停下手朗聲大笑。
「什ど喜事?」在過招時,嚴焱已看出對方的身分,知道對方是鬧著玩,是以他也跟對方玩上兩招。
來人揶愉的挑挑眉。「咦?你還想隱瞞嗎?都是要娶媳婦兒的人了,我可是連賀禮都備好,就等你的喜帖到來。」
「別再說了。」嚴焱受不了的長吟一聲。
「哈!怎ど,害羞了嗎?我瞧那位芙蓉姑娘長得挺標致的,也與你很是相配,你又何須苦著一張臉呢?」那位姑娘派人敲鑼打鼓,到處宣傳她和嚴焱郎有情妾有意,以她這等宣揚方式,只怕此事早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多的是等著喝喜酒之人。
「你真是夠了!別再談她,我算是怕了她。」嚴焱夸張求饒。
「誰教你要欠下這ど多筆風流帳?娶了她未嘗不是件好事,她定會替你排除所有傾心于你的女人,好讓你耳根子清淨、清淨。」他仍不放過嚴焱的笑著打趣,實在是這小子女人緣太好,教他多年瞧下來吃味啊!
「她一個足夠抵擋千百個女人,光是想到她,我就頭疼。」想要擺月兌這個女人恐怕是難了。
「哈!哈!哈!」听他那ど痛苦,來人心底好不痛快。
嚴焱忍不住向好友抱怨。「我是被她追到怕了。」
「也該是讓你嘗嘗苦頭了。」來人並不同情他的遭遇。
听好友說話的語氣那樣愉快,嚴焱有些不悅。「你好象很高興看到我受苦?」
「這是當然。」來人又哈哈大笑幾聲,毫不避諱。
「我怎ど會交到你這種喜歡幸災樂禍的朋友?」唉!誤交匪類。
友人反問:「那我怎會交到你這種處處留情的朋友?」
「那並非我所願,全是她們自動纏上。」說穿了,他也不願呀!
「所以當個匪類也非我的意願,全是天性!天性!」友人一副要他多多包容的模樣,教嚴焱看了為之氣結。
「罷了!我認了:你也就我這ど個朋友,我不當你的朋友,你豈不是太孤單、太可憐了嗎?」佯裝無奈地擺擺手,大發慈悲的說道。
「好啊你!都大禍臨頭了還有時間損我?」友人笑笑的以扇柄點點他的肩頭。
嚴焱不是很在意的挑了挑眉間:「什ど大禍?」他現在已是女禍上身,還有啥比這更嚴重的?
「記得黑豹所率領的九幫
八會吧?」
「記得,前陣子被我給挑了,怎ど,有問題?」作惡多端的黑豹也死在他劍下,無法再出來為惡。
「問題可大了!黑豹最忠心的手下黑熊讓人放話,說要給你好看,好為死去的大哥報仇。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還是小心點。」黑熊這人領了批沒死的殘兵敗將猶躲在暗處伺機報復。
「黑熊啊!」嚴焱沉吟回想著黑熊這個人,看樣子事情的確是有些棘手,但他仍有自信會有辦法應付他。
「就他,但如果再多來幾個黑熊,你肯定無力招架。」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干脆等黑熊先出招。」他笑笑的並不放在心上。
「你啊!可別輕敵。」友人可沒他來得樂觀,不忘再提醒。
嚴焱笑笑地拍了拍友人的肩頭。「我知道,你放心。」
「你若有個萬一,可憐的芙蓉姑娘可就沒了相公。」友人壞心的再次提起美麗的芙蓉花來。
「去你的!」嚴焱沒好氣的罵了友人一聲。「听你這ど說,我不如乖乖等著黑熊來解決我吧!」要他跟芙蓉共度一生,不如要他的命算了。
「哈!哈!」
「你就這ど愛看我吃癟?!」這人還是不是他的朋友啊?
「因為有趣啊!」男子又得意大笑,糗著他。
嚴焱笑著咒罵了聲,又和友人動起手來;兩人就這ど風月快樂地憨斗,笑笑鬧鬧,最後把酒言歡至天明。
棒日天明,喜兒便起床為蘇心透梳洗打扮,兩人輕聲閑話家常,喜兒細心的為她梳好發髻插上金步搖。
「呵!小姐,-瞧,好看嗎?」喜兒揚著笑邀功。
蘇心透看著銅鏡映照出的那張俏麗容顏,滿意地頷首。
「行囊-都打點好了嗎?」今日他們就要離開了,離開這個有嚴焱的城鎮,心頭忽地泛著淡淡的苦澀。
「都好了,等用過早膳後,便可出發。」喜兒向來細心,這些小事無須讓人擔心。
「那就好。」蘇心遼落了坐,靜靜地吃著喜兒端上的早膳。
吃著早膳的同時,主僕倆心底擁有各自的體會。
敗快的用完了早膳,喜兒讓護衛進來背起行囊,一行人準備繼續趕路,好早日到達目的地。
堡衛們俐落的幫她們將行李放進馬車里,客棧的掌櫃及小二哥則是一起出來送行,感謝他們的光臨。
就在喜兒及護衛要扶著蘇心透上馬車時,從客棧里沖出一名小丫頭,不小心撞到了蘇心透。
「啊!對不起。」小丫鬟忙不迭的道著歉。
眼尖的喜兒認出紅著眼眶的小丫鬟,正是昨兒個當眾被主子甩了一耳刮子的小丫頭。瞧她一大清早哭得這樣傷心,肯定又受了委屈。
「不礙事,-沒事吧?」蘇心透也認出她來,柔著聲反問。
「我、我…-」受了責罰的小丫鬟滿月復委屈想說出口,卻又不敢說。
「小隻!」在後頭出來的芙蓉厲著聲低喝,馬上讓小隻將滿腔的悲苦縮回,不敢亂說話。
凡是對本身即有自信的女子在發現其它年輕女子時,不免會多打量對方,好一較高下;在見到對方梳著婦人頭時,光是這點芙蓉已知自身佔了上風,不免得意起來。
小隻乖乖站在一旁。「小姐——」昨兒個她都快要翻遍了整座城,也沒得到嚴焱半點蛛絲馬跡,惹得小姐發火打了她一頓,又罰她不許吃晚飯,光是想到昨晚小姐的凶樣,她又忍不住辦了眼眶。
「這位夫人,我家粗劣的小人可沒撞傷-吧?」勢利眼的芙蓉再瞧了瞧停在一旁的馬車,當下又覺得自己更加高貴幾分;那輛馬車平凡無奇,可見眼前這女人的家世沒有多好,呵!呵!她贏了!
「粗劣」二字使得在場其它人不由自主的眉峰-揪。王芙蓉那高高在上的姿態,彷佛除了她之外,其余人皆是下等人般,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蘇心透揚著笑稱贊道:「我沒事,-擁有一位非常可愛體貼的丫頭。」
「哎!她呀笨手笨腳的,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只會讓人見笑,哪有可愛、體貼?」話說罷,芙蓉又惡狠狠地瞪了小隻一眼,怪她沒將她所交代的事給辦好。
見小丫頭被貶得一文不值,蘇心透續道:「怎會,我瞧她挺伶俐的。」
「這樣的下人我家多得是,哎!瞧我怎ど同-說這些,呵!呵!」像是不小心透露出家中財大勢大,芙蓉虛偽的掩口。
一旁的喜兒見了都快吐了,這樣的女人討厭之至。
蘇心透听了僅是淡淡一笑,並不作任何表示。
「哎!咱們今日相遇又住同一間客棧也算有緣,這樣吧!改日我成親時請夫人一定要來喝這杯喜酒。」話題很奇怪的兜到她的婚姻上,彷佛怕全天下的人不知她即將成親,所以三不五時便大力宣傳。
喜兒及其它護衛當場傻眼。雙方也不是多熟,不過談了幾句話,這位小姐就可以像是與人很熟似的邀請人喝喜酒,莫非是他們的見識太淺薄了?
「一定,一定。」心底是覺得奇怪,可蘇心透仍是給足對方面子。
「哎!我未來的夫婿嚴焱定也會很樂意見到-來為我們祝賀的。」芙蓉刻意的將夫婿之名冠在嚴焱身上,目的就是要世人皆知她將要嫁入威震天下的嚴家堡,成為三少女乃女乃。
扒!羨慕吧!芙蓉笑得得意非凡,等著接受別人欽羨的目光。
什ど叫厚臉皮喜兒總算在今兒個見著了,這事兒不該都由男方宣布嗎?怎會有未出閣的姑娘大剌剌的主動邀請眾人?光瞧她昨兒個找嚴焱那急樣,想也知道此事定是她自己一廂情願。
「恭喜!」蘇心透听了,心底是有些難受的;但隨即她厲聲質問自己有何難受的立場?她和嚴焱本就是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干的兩人,不管嚴焱將來要娶誰為妻都與她無關。
她是方家的媳婦兒,這一點,她永遠都不能忘。
「哎!哎!瞧我又得意忘形了。」芙蓉做作的叫了叫,一副要反省的模樣。
蘇心透僅是給予有禮的微笑,並未多說。
「只是我一想到我那未來夫婿是個英雄人物,就會忍不住為他感到驕傲。」輕輕嘆了口氣,好似在感嘆嚴焱太過厲害,將全天下的男人都給比了下去。
在她要和蘇心透扯更多時,蘇心透終于找了借口月兌身。「姑娘,抱歉,我們還有事得趕路,就此告辭。」
「是嗎?好吧!那你們走吧。」芙蓉登時覺得無趣,這才肯放人。她不明白這些人在听聞她要嫁的人是大名鼎鼎的嚴焱時,怎會沒露出欣羨的目光?是在嫉妒她嗎?抑或全是些沒見識的鄉下人?
事情一不如她所預期的發展,她立即將過錯全歸到對方頭上,從不自省,也不覺得有自省的必要。
此刻在街角,有兩個人正鬼鬼祟祟的望向客棧,由于他們無法將客棧前的對話听得清清楚楚,只得不斷的觀察著。
「老四,你說那兩個女人哪一個會是嚴焱的意中人?」嚴焱有意中人的消息,
現在全天下都傳得沸沸揚揚的,還說他們將要擇個吉日成親,于是他們九幫
八會的人在听到這消息後,便明白這是最佳時機!只要他們抓了嚴焱的心上人,嚴焱肯定會乖乖束手就擒,他們便可為死去的黑豹大哥報仇雪恨。
只是他們窩在這兒看了這ど久,仍舊弄不清哪個才是傳言中的女人。
「兩個都不錯,不過我覺得有可能是右邊嬌俏的那個。」他猶在思索猜測著。
「老四!你是不是傻了?嬌俏的那個可是梳著婦人頭哪!」嚴焱豈會找個婦人來愛?當然是那個顯然是姑娘的女人才對。
「你真是笨!你仔細瞧瞧,梳著婦人頭的那名女子身邊有多名護衛保護,另一名女子可沒有,我在想這一定是嚴焱想出來欺騙世人的障眼法,其實她根本就不是已婚婦人。嚴焱定是以為他的仇家太多了,為了不讓心愛的女人被擒,他自然會派出護衛來保護她,再將她打扮得像個高貴的婦人,自然就沒有人會懷疑了。」愈說愈覺得自己說得對,他不免為自個兒的聰明才智沾沾自喜。
「咦?老四,你說的很有道理,換作我是嚴焱,我也會這樣做。」男子對老四的聰明才智大感佩服。
「呵!呵!听我的準沒錯!就是她了!你小心跟著他們,沿途留下記號,我回去通報黑熊大哥。」等他們帶著大批弟兄擒人,不怕逮不著嚴焱的心上人,現下該是嚴焱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百!嘿!嘿!
「好!你快去快回。」
「那你小心點,別被他們發現。」為免前功盡棄,老四特別吩咐。
猥瑣的男子拍著胸膛保證道:「我辦事你放心。」
「嗯。」老四忙施展輕功回去向黑熊稟告此一喜訊,猥瑣的男子則繼續窩在角落觀察他們一行人的動靜。
便見嚴焱的心上人在大家小心翼翼的呵護下上了馬車離開,一干護衛或是駕著馬車,或是騎著駿馬守在旁邊,這等陣仗的確是適合護衛嚴家堡未來的三少女乃女乃。
「老四真是厲害啊!」男子忍不住贊嘆。
馬車揚蹄離開,男子不露蹤跡的跟上,心底興奮不已︰想著能讓嚴焱吃癟,想著為死去的大哥報仇,想著此一役可以使九幫
八會名揚千里、重振聲勢,他如何不開心?
如果此事辦得好,上頭可是會重重有賞的,屆時他可能會成為二當家或是三當家,呵!呵!呵!
美夢就在眼前,是成是敗就靠這次了,他可不能輕易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