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眼瞼吃力地睜開,眼中所見盡是陌生的擺飾,她在哪兒?水染灩無聲地問著自己。
她困惑地擺動僵硬的頸項,昏迷前所發生的事,再次席卷回腦際,她受了傷,居然會沒死,連她自個兒都感到意外不已,對于刀劍刨過肌膚時產生的巨痛,恐怕窮其一生也無法忘懷。
房門咿呀小心地打開了,小蝶捧著一盆熱水走來。
「啊!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見水染灩清醒過來,小蝶笑開了臉。這回水染灩受傷,魏總管特別吩咐她過來照顧水染灩,她心底對魏總管的安排十分願意,因為她想報答水染灩,因為有水染灩,才使得她沒有被驅離魏府。
是小蝶!水染灩認出她來,可喉嚨干得很,令她說不出話來。
「你昏迷了好幾日,實在是教人好擔心。」小蝶邊說邊擰著毛巾,準備為她拭淨臉龐。
她昏迷多日?莫怪醒來後會頓覺全身使不上力來,連話都說不出口。
「我想你只要好好休養,不必多久就會沒事了。」小蝶笑著輕輕地擦拭她的女敕頰。
「少……少爺……他……沒事吧?」醒來後,最教她擔心的仍是他的安危,她使盡全身氣力,忍住絆頭的巨疼,為的不過是詢問他的消息。
「啊?他……沒事,少爺他人很好。」小蝶一愣,轉過頭將手巾放回水盆,不太敢面對水染灩。
她無法告知水染灩她已被少爺逐出房,只能暫且留在西廂,許多魏府的僕人甚至私下揣測,要不了多久待水染灩傷勢好轉後,即會被編派到佣人房,無法再享受特權,畢竟她受了那麼重的傷,身上不免留下難看的疤痕,試問少爺怎還會要已不完美的她呢!
他沒事,太好了。水染灩放心地吐了口氣,她承認會救他為的不是冠冕堂皇的忠心護主,而是她愛上他了!
是的!她愛他!在她無懼迎向刀鋒劍影時,她已明白知曉她的心是懸系在他身上,她是無法再逃避愛他的事實。
「這……里是哪里?」再看向四方環境,依然陌生得緊,令她不得不啞聲問。
「是……」小蝶說不出口。
水染灩納悶地看著小蝶,不明白小蝶何以吞吞吐吐。
「是西廂。」自覺承受不住水染灩的凝視,小蝶終于把事實吐露出,可她的眼仍是不敢看向她,低垂著回避。
西廂?她人在西廂?為什麼?
一連串的為什麼一古腦兒地涌進腦海中,她還是弄不清楚自己會睡到西廂來的理由,她應該是待在魏無極的房里不是嗎?
魏無極應該不會讓她離開的不是嗎?不是嗎?
「為……為什麼?」為何她人會在西廂?她疑惑地問著。
「……」小蝶不知如何說才不會傷了她,于是選擇了沉默。
「是……他下的命令?」粗啞的聲音里有著難辦的受傷。
小蝶輕輕地點著頭。
小蝶的點頭動作使水染灩一怔,是魏無極要她來住西廂的!是啊!倘若沒有他的命令,在魏府誰敢擅做主張?
她不再自欺欺人了!魏無極不要她!他不再需要她永遠留在他身邊,她該為此高興的,不是嗎?
為何她會感覺到心碎了?!心不該碎的!她根本不該交心于他!早在父親不要她之時,她就立誓往後不再對人懷抱著情感,是她笨!是她傻!愚蠢地交了心,活該要接受踐踏的下場。
魏無極並沒有愛她的義務!
「呵!」她揚唇露出淒然的笑容。
「你別難過,或許事情並非你所想的那般,等你傷勢好了之後,少爺就會再接你回房的。」她可憐的笑聲激起小蝶憐惜的安慰。
水染灩有自知之明地搖首。
「少爺應是想你受了傷,無法服侍他,所以想讓你好好養傷,才會讓你搬來西廂的。」小蝶替魏無極找借口,沒膽告訴她,已有別的侍女去服侍少爺了。
「謝謝你,小蝶。」
「啊?」小蝶又是一愣,不明了她謝從何來。
「我會接受事實的。」水染灩輕道,嘴角始終掛著笑意,其實她犯不著感到難過的,不用服侍魏無極,她的日子會過得更加輕松自在,犯不著每日陪他同進同出,眼底只容得下他的身影,也該是她像個平常人好好過日子的時候了。
「你……不是的!我口拙,不太會說話,可是你要相信我,你會回到少爺房里的。」小蝶慌得雙手拚命揮動著。
「我……知道他並不在乎。」他不在乎她!不在乎她愛不愛他!不在乎她是否為他受了傷。
一切的一切,全都不在他該關心的範圍內,與他相處久了,她怎可能沒自覺?!
「在乎的!他在乎的!」小蝶大聲地喊著。
「你……不用再想辦法安慰我了,我不會有事的。」她將小蝶的話解釋成好心的安慰。
「不是的!我覺得少爺他是真的在乎你,不然他不會在你受傷時,整日守著你,不讓任何人靠近。」小蝶沒忘當時魏無極是將自己和水染灩關在房里,除了魏總管尚可守在房外,其余人等根本無法靠近一步。
「啊?」他守著她?!他真的親自守著她?這是真的嗎?小蝶沒有欺騙她?她的心冷不防的被這話給刺了下,這是否表示,他並不像表面上來得不在乎?
她可不可以以為,他是在乎她,不願她死去?
她可憐兮兮的期盼,事情背後的真相會是她所想要的。
「這件事魏府所有的人都知道,你要相信我!」小蝶點著頭加強語氣。
小小的希望開始萌芽,喜悅悄然爬上心房。
「只是我不明白何以在文大夫救了你之後,少爺卻讓人把你搬到西廂來。」這實在是教人想不透。
既然他在乎她,為何要遠離她?
「小……小蝶,在我到西廂後,他可曾來過?」她想知道,他是否曾來過,是否曾再關心她的傷勢。
小蝶歉然地搖搖頭,她也以為少爺會出現,可是她左等右等,等了又等,盼了又盼,少爺好像是完全忘記有水染灩這號人物,壓根兒沒問起她的傷勢過,唯有魏總管天天過來探望水染灩。
「他……沒來。」失望澆滅了希望的小萌芽,喜悅之情頓時跌至谷底。呵!究竟她在痴心妄想什麼來著?她想求什麼?
嚴厲的責問不斷回蕩于腦際,要她認清事實,不要再自我欺騙。
「你別難過,我想……我想或許……或許少爺今兒個听見你醒來,就會過來看你了。」
「他不會來的。」她清楚他的個性。
「不會的!」小蝶急著給予她更多信心。
「我累了……」她淒然地閉上眼,她怕!怕再不將眼瞼合上,眼瞳會泄漏出更多不能泄漏的秘密。
「可……」小蝶還想再說,但見她一臉疲憊,也就不再堅持,乖乖的閉上嘴巴。
「你好好休息,我去吩咐廚房準備粥品,等你醒來後可以吃。」小蝶垂頭喪氣地再看了她一眼,隨即端著水盆走出去。
水染灩逕自沉浸在她的思緒當中,想著她和魏無極之間,就當她是盡了侍女的責任,不顧自身安危保護了他;就當是償還當年魏無極買下她,使她不至于流落花街的恩情。
她無須感到傷心,無需感到憂傷,一切皆出自于她的自願,並沒人逼迫她!
「是的!是我自願的,與他無關。」她輕道,拚命地說服自己不要再去想不屬于自己的感情。
上天注定她合該一生無情無愛,無論她再怎麼強求也是求不來的,不如遵照上天的旨意去走吧!
「為何……為何……要讓我活下來?」哀淒悲傷之情由她的口
中釋出。
倘若她死了,今日就不必再面對這些難堪、令她悲傷的事,難道是上天認為她所受的折磨還不夠?還是她前世犯下太多錯事,以至于今生要受此責罰嗎?
如果是這樣,那麼她乞求老天爺能慈悲地放過她,盡早將她坎坷的一生收回,她情願……情願生生世生當個幽魂于陰間飄飄蕩蕩,也不願再往人間走上一遭。
「少爺,剛才小蝶來通報,染灩清醒了。」甫接到水染灩清醒的消息,魏總管立刻呈報魏無極。
「嗯。」魏無極僅是隨意哼了哼,沒有詢問詳情的意思。
「少爺,您不打算去看她嗎?」如果可以,魏總管希望可以說動少爺去探望染灩,據他所知,自染灩搬至西廂後,少爺就不曾涉足西廂了,他猜想,染灩醒來後,定會很想見少爺,他說什麼也要幫染灩。
「魏總管,你管得太多了。」他不耐地瞥了魏總管一眼,示意魏總管閉嘴。
「可是少爺,染灩她現下一定非常想見您,您就不能念在她是為您受傷的分上而去看她嗎?」魏總管冒著被責罵的風險勸道。
「身為一名卑下的婢女,為我受傷也是應該的,沒將她遣回佣人房,對她而言,已是施予恩澤,你以為我還會有探望她的義務嗎?」沒有主子會為名小僕佣噓寒問暖,他更是不可能。
想起代替她的婢女,他的臉益發黑沈,無論她怎麼服侍都無法順從他的心意,只會不斷發現她的笨拙罷了,或許他該將她換下,再換上另一名侍女。
因魏無極的回答,魏總管替水染灩感到寒心,幸好不是水染灩親耳听見少爺的回答,不然她肯定會很難過。
「少爺,難道您不能念在她服侍您多年,去看看她嗎?即使只有一下子也好。」
「我不會去的,我還有許多比她更重要的事等我去處理。」她跟在他身邊真的是很久了,久到他已習慣了有她的存在,相對的,在將她驅離後,不僅夜里難以入眠,連白天出外辦事時都覺得好像少了什麼似的。
此項認知加深了遠離水染灩的決心,若不能在此時慢慢適應沒有她的日子,再與她同進同出,將來他定會更無法調適過來,所以他得漠視種種的不習慣。
「少爺……」在魏總管的想法中,應是沒有事會比水染灩更為重要了。
「你是沒有其他事可以忙,才來煩我嗎?」魏無極被他糾纏得顯露出不悅,他字字句句無一不帶水染灩,好似深怕他會把水染灩給遺忘掉般。
可惡!他受夠了無時無刻到處都充滿她的影子,可不可以留給他清靜的一角?
「我……」魏總管委屈地看著他,老人家的想法很簡單,不過就是想看兩個彼此屬意對方的男女能共結連理。
「下去吧!」魏無極擺明了不想再見他,也不想再听到有關水染灩的消息。
「少爺,為何你不肯對自己好一點?」魏總管悲傷地看著他,明明是唾手可得的幸福,少爺又何必硬是往外推呢?莫非少爺不想嘗到幸福的滋味?
「我對自己夠好了。」冷冷的瞪著魏總管,不以為自己有虧待過自己。
想他魏無極名滿京城的原因不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為了自身的利益,可以負盡天下人,又怎會不善待自己?!
「不!不!你該對自己仁慈點。」魏總管不斷地搖首否認,少爺所受的折磨夠多了,何苦又硬生生用荊棘包裹住心房。
「出去!」
「少爺……」魏總管猶想留下勸他。
「我說出去!」他怒極的再次命令,如果魏總管再不識相,他會很樂意把魏總管逐出魏府。
「……是。」知曉是沒辦法再說服他,魏總管只好頹喪離開。
魏總管離去後,終留給魏無極一方安靜。本該專心致力于事業上,但腦子卻不受控制飄到水染灩身上。
她……醒了!終于……不可否認,心中垂放的大石因她的清醒而消散,為了不到西廂去探望她,他花費了驚人的自制力,不斷地說服自己,強迫自己,不踏入西廂一步,倘若他的自制力不足,他所做的努力會前功盡棄,會落得再也離不開她的下場。
「不!我不容許我變成那樣。」他沒有軟弱的時候,他得無時無刻都是冷酷、無情的。
母親的不貞、父親的懦弱不停地在他腦海中上演著,眾人的私語、嘲笑亦不斷地在他耳邊回蕩著。
悲劇一次就已足夠,沒必要有兩次悲劇,他不會讓自己成為悲劇人物!決不!
「我不會去看你。」他咬著牙堅決說道。
微風吹拂進寂寞的書齋,吹揚起桌面上的書冊,篇篇翻飛的書頁像是一聲聲的嘆息。
他知道將她留在魏府不是遠離她的好辦法,既然他已決定要遠離她,就得想出個萬全的方法,讓自己往後想見她也見不著是最好的。
魏無極抿著薄情的唇思考著。
苞著他十余年,她也該婚配了……該是把她嫁出魏府的時候了。
將她嫁人的念頭一鑽進腦海里便根深柢固,再也無人能動搖。
他會找到適合她的人迎娶她。
有了徹底與她隔絕的方法後,他的心頭頓時輕松不少,不必再擔心會落得和父親相同的下場,不再擔心時時刻刻憂煩她的身影又會不顧他的命令,鑽進他的骨子、心房里。
刺殺魏無極的卓霸那幫人,在未接受官爺審判時,率先面對了如惡鬼般的魏無極。
他們在被魏無極廢去手腕,進了大牢後,並沒有好過到哪兒去,許是看守的獄卒畏于魏無極的權威,又或是想討好魏無極,閑
來無事便整著卓霸那群人玩,所給予的飯菜比豬食還不如。
在不見天日的大牢里遭受折磨數日,卓霸一行人哪還有霸氣可言,簡直就像是鼠輩般縮在角落,懇求獄卒突然善心大發善待他們。
接受卓霸重金禮聘的江湖人士個個埋怨不已,早知如此,他們就安安分分的當他們的江湖人士,別扯進暗殺事件來,今日也不會落得如此不堪的下場,不知大老爺會如何判他們,他們會有步出大牢的一天嗎?
外頭突來的騷動驚醒了牢內一雙雙混沌不明的眼瞳,他們眼巴巴地望著外頭,問著自己,是不是有人來救他們了?
來人的身影映入眼簾,他們隨即便知大勢已去!
「看來他們適應得挺好的。」魏無極鷹眸掃過牢房內的人。
「是!是!魏公子,他們這群低下的粗人到哪兒都會適應得很好。」巴結他的小闢不斷地哈腰鞠躬,深怕會惹得魏無極不悅。
早在這群人犯被押入大牢時,他就特別命令獄卒別善待他們,所得到的結果是一個個面黃肌瘦,除去已遭廢掉的手腕,是沒啥多大的改變,莫怪魏無極會不高興。
「你們有沒有好好的‘照顧’他們?!」轉過身,小闢大聲地叱罵獄卒。
「回稟大人,小的是遵照您的話去做,誰知他們這群人是皮粗肉厚,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可憐且無辜的獄卒解釋著。
「哼!定是你們偷懶,還敢狡辯。」小闢听不進任何解釋,把過失全盤推給獄卒。
覺得他們非常嘈雜的魏無極抬手一揮,命令他們安靜。
「是!是!」小闢趕忙听從命令,乖乖閉上嘴巴,退至一旁,獄卒見狀跟著閉上嘴。
「卓霸,是你花費重金要殺我?」魏無極毫不困難地找到站在一角,對他散發出強烈恨意的卓霸來。
卓霸是消瘦了不少,全身髒兮兮的,但仍可看出他沒受到多大的折磨,依舊活得好好的。
「哼!那天沒殺了你,是我最大的失誤。」卓霸恨恨道,都怪他沒想過魏無極可能會武功,不然他就會聘請更多高手來取魏無極的項上人頭。
「那的確是你今生的最大失誤,你沒能殺了我,就只能等我殺你了。」魏無極以十分惋惜的口吻道。
「呸!不過我倒也殺了你的女人。呵!本來我是不想對付她的,誰要她有眼無珠跟了你,算她活該倒楣,等到了陰曹地府,向閻王爺告狀,也只能在你的罪狀上更添一筆。」卓霸揚著陰森的笑容,得意不已,殺了魏無極的女人也算是給魏無極一個教訓。
「我倒也沒忘你的刀是砍在她身上。」魏無極陰沉沉凝望著猶不知死活的卓霸,凡是傷過水染灩的人,他一個都沒忘,牢牢地記在心坎上。
「哈!沒錯,就是老子!原先我還想等殺了你之後把她搶過來,好好恣意享受一番,等我膩了、倦了,再賞給手下,沒想到她會替你死去。」卓霸無懼地吐露出原先卑鄙的計劃。
「你不配踫她!」該死!卓霸居然曾妄想動水染灩!陰寒的光芒由他的眸中輻射出。
「配不配由不得你來說!如果你死了,她能不乖乖躺在我身下,當我的妓女嗎?」千不該萬不該就是魏無極沒死,使得他不能做出徹底羞辱魏無極的事來,可惜啊!
魏無極雙目陡然涌上凶狠的殺意。
「呃……」一旁的小闢發現了,全身發寒,不知該說什麼話來阻止魏無極,他深怕魏無極會突然下令大開殺戒,這樣他對上頭及對老百姓都不好交代。
獄卒見狀,則是不動聲色地退了幾步,拉開和魏無極的距離,他們可不想遭池魚之殃。
「卓霸——你別再說了。」和卓霸關在一塊兒,熟于探知他人情緒的江湖人士趕忙跳出來阻止。
他們已經被卓霸害慘了,可不想再莫名其妙被害得更加淒慘。
「怕什麼別說到殺人,魏無極這狗娘養的不知殺過幾千幾百,就算我人在他手上也不會怕他!」卓霸粗里粗氣的不理會旁人阻止。
「你倒是知道死在我手中的人不少。」究竟有多久沒人死在他手中了?他好像很久沒親自動手了。
「哼!我當然知道,我大哥卓雄便是死在你手中!這些可惡的狗官非但不辦你,居然還抓我來,這世間還有無天理!」卓霸不滿地大聲嚷嚷。
他的嚷叫讓小闢的臉頰時青時白,雖然卓霸所言是事實,不過他佯裝沒听見,沒這回事發生,保住了小小的尊嚴。
「你是要為卓雄報仇?」就他所知,卓雄、卓霸兄弟的品行沒比他好到哪兒去,在自個兒的家鄉還不是仗勢欺人、魚肉鄉民,這種人還好意思指責他,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沒錯!我要替我大哥報仇!」卓霸說得慷慨激昂,恨不得剝他的皮、啃他的骨、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好個偉大的兄弟之情。」魏無極揚唇淡笑諷刺。
「怎麼?你有意見嗎?」卓霸仍舊霸氣得緊,沒去想他現下可是無反擊能力的階下囚。
「卓霸!」其他人快被他氣死了,他們真的會被卓霸給害死!
「魏公子,我們和他無關……我們只是拿錢辦事,對您……對您沒有任何其他意思,希望您能了解。」為了求得一線生機,以再謙卑不過的態度說著。
「你們干麼那麼怕他?他能對我怎樣!」卓霸看不過他們卑下的態度,氣得大吼。
「是啊!我的確是不能對你怎樣。」
「听到了沒!他也承認了。」真不曉得他們在怕什麼!
「陳大人,你似乎讓犯人太好過了些。」魏無極以淡漠的口吻對小闢提了下。
「是!是!我一定會改進!一定。」小闢聞言又開始鞠躬哈腰,承諾改進,該死的卓霸!唉他被魏無極點到,等下他非讓卓霸好看不可。
大牢內的人除了卓霸以外,全都倒抽口氣,完了!他們真的會被卓霸給連累了。
「什……什麼?!姓魏的狗娘養的,你在嘰嘰喳喳說什麼來著?別盡是說些我听不懂的話!我呸!」卓霸囂張依舊。
「你啊!別以為出身名門,其實不過是個雜種。你那下賤的娘偷人才生下你。我呸!一個狗雜種哪值得敬重……」卓霸吐了口口
水,嘴巴仍不饒人繼續叨述魏無極的身世。
所有人的臉于一剎間慘白,沒人能忽略由魏無極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窒人殺氣。
小闢當場被嚇得幾乎想遁逃,可是職責所在,令他無法逃月兌,只好頂著破碎的膽子留下。
「怎麼!被我說中了無話可說了,是吧?!」卓霸瞧見魏無極無言反駁而得意洋洋。
巴卓霸關在一起的江湖人士無聲退開,沒人敢和卓霸站得太近。
「你的女人也下賤!她活該死去!省得污了大爺我的眼。」罵完魏無極和他的母親還不夠,繼續唾罵水染灩。
「她沒死。」
「啥?你說啥?」卓霸一愣,誰沒死?水染灩?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會沒死?!他明明看見她月復背中了刀劍,受了那麼嚴重的傷,是不可能會存活下來的。
沒有多余的時間讓卓霸道出滿月復的疑問,魏無極一個彈指,卓霸于大牢內應聲而倒,再也無法碎嘴。
「喝?!」魏無極的動作之快,嚇壞了所有人,江湖人士的反應是又往後一跳,瞪著死去的卓霸,沒人敢再開口。
「啊!」小闢被嚇壞了。他都還沒審問卓霸,結果人就被魏無極給殺了,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小闢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要他讓人抓起魏無極也不可能,只好又裝作沒看見了。
「沒有我的允許,連閻王都沒膽收她。」望著卓霸的尸首,魏無極悠悠地說。
「陳大人,他的尸首端看你如何處理了。」偏頭看向不住發抖的小闢。
「是……是。」小闢抖得全身都快散了。
「至于他們……」冷凝的眼瞳再次掃向牢房內的人。
被點名的江湖人士嚇出一身冷汗,有預感自己也不會有啥好下場。
「是……魏公子請說。」
「留著也沒用了。」一句話判下所有人死刑。
「不!不!我不想死!魏公子!求求您開恩!」有人听聞到已被判下死刑,急著大呼。
但沒有人理會,魏無極連看都懶得看便離開了,小闢趕忙送他離去,嘴巴不停承諾會處死一干人等。
登時大牢內充滿哀鳴、悲淒與求饒聲,怪只怪他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傷了最不該傷的人,這下,再也沒人能救得了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