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風寒,淒涼的雨絲日復一日飄灑著,仿佛老天也在慈悲垂淚,暗巷中,兩道縴細的身影撐著傘疾行穿梭。
小丫環不住必頭四處張望,一方面是怕暗巷中躲有惡人,另一方面則是害怕行蹤暴露,會被老爺派出的人馬給逮回去。
「綿兒,快點走,你沒記錯路吧?」心焦欲碎的樊蝶衣趕著路邊問。
「是的,小姐,據聞人家的嬤嬤告訴我,是這條路沒錯。」綿兒看了看四周,確定和嬤嬤所言無誤。
巷道愈走愈狹小,樊蝶衣愈看心愈涼,淚水幾乎要難受落下;可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萬萬不可軟弱流淚,是以她得靠著不住深呼吸力能止住滿腔心酸的淚水。
一間頹圮的小屋立于眼前,綿兒輕道︰「到了,小姐,就是這兒。」這個巷道居住的皆是貧民,而以這間最底的小屋最為破舊。
樊蝶衣感傷的看了眼小屋的外貌,親自敲門;在靠近小屋時,便可听聞里頭傳出陣陣的咳嗽聲,她更覺不安。
里頭的人很快出來開門,是嬤嬤。
「樊姑娘,你可來了,快進來。」嬤嬤看見她出現很是安慰,眼下這個時候,所有認識他們的人是能避多遠就避多遠,根本沒人管他們的死活。
「是的,聞人伯父他沒事吧?」樊蝶衣飛快進了屋內,屋里有幾個地方又是風又是雨的,和聞人家昔日的富裕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嬤嬤憂心地說︰「老爺的情況不是很好。」前些日子,老爺被聞人玉裘命人痛打一頓趕出府衙後,回到家已是染上傷寒。
結果在下一刻,沒良心的聞人玉裘馬上派人將他們趕出聞人居,說是老爺已將府邸無條件讓出,他們四個人什麼都不能帶,直接被掃出家門。
懊不容易終于讓她找到一個暫時可以安身落腳之處,而老爺的病也更重了。
「爹,您再喝口熱茶,喘喘氣。」少舞捧著熱茶服侍著,雙眸布滿血絲,為了照顧父親,她已好幾天未能合眼。
「咳!咳,少舞,爹爹沒事,休息個幾日就會好了,你別擔心,我們一定會救出你哥哥的。」即使在重病中,聞人玉杰仍不忘安撫女兒。
「老爺,樊姑娘來了。」嬤嬤領著樊蝶衣到屋內唯一不受風雨侵襲的地方。
「嫂嫂……」少舞見她來了,忍不住流淚。
「蝶衣來了……好,好。」听她出現,聞人玉杰很安慰。是他派嬤嬤去將蝶衣找來,原先他就不抱期望,怕是她會和聞人家撇清關系,畢竟她的父親已經派人來解除婚約,但她是個重情的好姑娘,總算少閣沒愛錯人。
「伯父,蝶衣來了。」她心細的扶起重病的聞人玉杰,讓他在昏暗的燭火中看清自己。
「蝶衣,我知道要你來有多難為你,但此時除了你之外,也沒人能幫我們了。少舞,你到一旁去,乖。」聞人玉杰忘了此刻他們是在小屋里,要少舞回避根本就回避不了。
可少舞仍是乖乖听話站到一旁。
「伯父,有事您盡避吩咐,只要能辦到的,蝶衣一定辦到,絕不讓您失望。」蝶衣對他許下承諾。
這些日子她也是心思紊亂,想到大牢里探視少閣,父親卻不準她踏出房門半步;好不容易讓她偷溜了出去,卻是被阻擋在府衙外,根本見不著少閣一面,不知他是好是壞。
「蝶衣,咳,少閣是無辜的,他是被聞人玉裘父子所陷害,你一定要相信少閣不會犯下天理難容的錯事。」聞人玉杰重重的咳了幾聲,蝶衣忙拍撫他的背脊好教他順口氣。
「我知道,少閣的為人,我非常清楚。」就是清楚,才會心疼他所被安放的罪名。
「你能明白,我就放心了,咳!咳!」聞人玉杰拍拍她的手,甚感欣慰。「今日我派嬤嬤喚你來,是有事要交代你。」他又重提了一次。
「是。」
「雖然你還沒進聞人家的門,但我也當你是聞人家的媳婦兒。」
「蝶衣明白。」
「我這回恐怕是撐不過去了……」聞人玉杰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不隱瞞的長嘆道。
少舞聞言,躲在一旁哭得更加傷心,可她不敢哭出聲,怕生病的父親會發現。
「不會的,爹,您不會有事。」既然聞人玉杰視她為兒媳婦,她也就喚他一聲爹了。
「你听我說,現下要救出少閣是比登天還難,而你不過是個婦道人家,我也不會強求你去救少閣,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少舞,她年紀還小,我怕我死了之後,聞人玉裘父子仍不會放過少舞,我希望你能救救少舞,讓少舞能夠平安長大,你明白嗎?」現下他所能求的只有這樣了。
「媳婦明白,我會照顧少舞的。」蝶衣再也忍受不住,難過的不住頷首落淚。
「難為你了,你都還沒過門,就把這責任推給你,但我已是無計可施。」咳!咳!疲累的身軀咳到渾身發抖。
「爹,請您千萬別這麼說,我也一直當少舞是自個兒的妹妹。」她明白,聞人玉杰將此事交托于她,便是當她是自家人。
「嗯,有你同意,我這就放心了。」聞人玉杰放心的將少舞交托給她。「至于少閣,你就忘了吧,以後你會遇上更好的人家。」思來想去,蝶衣終究是個黃花大姑娘,不能要她痴心守候獄中的少閣。
「不會的,少閣他會平安無事,我相信的。」每天、每夜,她如是告訴自己,這個信念十分堅定。
「我不妨告訴你,聞人玉裘父子擺明了不放過少閣,少閣他是回不來了……」想到兒子要不明不白的死去,他就難受的直掉淚。
少舞听了更加傷心,肩膀因哭泣而不住抖動著。原來爹爹是不想教她擔心,才騙她哥哥會平安歸來,騙她說一切都會沒事,實則不然。
「不論我們將遇到怎樣的困境,我深信我和少閣可以突破的。」這話除了在說服聞人玉杰外,也是在說服自己;她害怕聞人玉裘父子不放過少閣,她怕少閣在獄中會受到更多磨難,她怕……怕今生再也見不著他。
所有恐懼深深埋藏在心間,她不敢表現出來,倘若連她都失去了信心,那旁人對于少閣能否獲救就更無信心了。
她沒忘與他的海誓山盟,相信人在大牢中的少閣也不會輕易忘懷,縱使萬水千山,相屬的兩顆心仍是緊緊相依。
「唉!」聞人玉杰見她如此堅定信念,也不再說什麼打擊她信心的話,僅是心疼的拍拍她的小手,復又重重的咳了幾聲。
「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天雨路滑,真是難為了她偷跑出來,這事兒若教她父親知曉,肯定會大發雷霆。
蝶衣也是怕會被父親發現,這樣往後她想再溜出來,恐怕會困難重重。「是,爹,您好好休息,蝶衣先走了。」細心的為聞人玉杰蓋好被,她這才起身道別。
「路上小心。」聞人玉杰細細看著她精致的五官,這麼好的姑娘,希望少閣有那福氣能娶她為妻。
「嗯。」
蝶衣見他疲累的合上眼,這才走到少舞身邊,執起少舞的小手。
「嫂嫂。」少舞哭得雙眼紅腫。
「少舞,這些日子苦了你,原諒你哥哥和我不能在你身邊呵護你。」見少舞變得如此憔悴,她心疼不已。
「沒關系,我沒事。」少舞用力的吸吸鼻子,嫂子的一句話讓她心里好過許多。
「你是個好孩子。」模模少舞的發,蝶衣由衷道。「嬤嬤,爹和少舞就交由您和總管照顧了。」轉身將少舞和聞人玉杰交托給嬤嬤。
「您千萬別這麼說,照顧老爺和小姐是我們該做的。」嬤嬤以衣袖輕拭淚水。
「嬤嬤,這些您拿去變賣,請大夫來為爹診治,剩下的也好過日子。」蝶衣將值錢的首飾交給嬤嬤。
「嫂嫂……」
「這……」嬤嬤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想收下不是,不收也不是,身邊少許的銀兩的確已用盡,再不想法子實在不行,樊蝶衣送上的首飾正好可以幫助他們過一段日子啊。
「您若當我是聞人家的媳婦,就不該拒絕,沒能親自照顧你們,我已經很對不起少閣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你們明白嗎?」她不容拒絕的拉起嬤嬤的手要她收下。
「是。」嬤嬤不再推拒收了下來。
少舞感動的抱住蝶衣,倚在她懷中哭泣,蝶衣不住地安慰她。「如果有事,記得派人通知綿兒,我會盡快趕過來,知道嗎?」
「嗯,我知道。」少舞用力頷首。
蝶衣這才依依不舍的和綿兒離開,踩踏著淒風苦雨于黑夜中回樊家。
曾經,樊蝶衣不住版訴自己,事情會愈來愈好,不會往更糟的方向發展,畢竟她前一夜偷溜出家門的事並未讓父親發覺,可一大早,父親便命人將她叫喚到大廳去,她頓時心生不祥。
那日,少閣出事,父親也是這樣將她叫喚到大廳,直接宣布她已和少閣解除婚約,完全不理會她的反對。
今日,爹爹是要同她說什麼?
蝶衣懷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在綿兒的陪伴下來到大廳,蓮足方踏人大廳,即見到意想不到的人,她驚得倒抽口氣。
「樊姑娘,別來無恙。」聞人少保故做爾雅朝她行禮,很開心見到她臉色慘白的模樣。
他怎麼會來?他的出現絕無好事……樊蝶衣心底的不安漸漸擴大蔓延。
「蝶衣,你還不快向聞人公子請安。」樊父厲聲命令。
她一顆心惶惶然,乍見陷害少閣之人,她怎麼可能給予好臉色問候?對于父親的不悅,她亦是無法反應。
「呵,聞人公子切莫見怪,我這女兒就是被我給寵壞了,才會這麼不懂禮貌。」樊父干笑著打圓場。
「不礙事。」聞人少保斯文的展開扇子扇風輕笑。
「呵!扒!其實我也不該再叫你為聞人公子,應該叫你一聲賢婿才是,哈!炳!」開錢莊的樊父素來見錢眼開,先前會讓女兒和聞人少閣訂親,可是看在聞人玉杰家底尚屬不錯,才會點頭答應。
誰知在過門前聞人少閣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頗令他覺得臉上無光;也幸好是在蝶衣出閣前出事,好讓他將此婚約解除。
原先他還擔心此後蝶衣會乏人問津,哈!他萬萬都想不到,走了個聞人少閣會來個聞人少保。
這聞人少保的家底比聞人少閣要深厚多了,父親又是地方父母官,這才算是一門好親事啊!是以在聞人少保登門提親時,他想都沒多想,直接點頭答應,就怕聞人少保會突然反悔呢!
蝶衣不敢相信雙耳所听見的話浯。「什麼?」父親稱聞人少保為賢婿?!不!不會的!爹不會這樣待她,不會的!
「呵!那我也該改稱你一聲岳父大人。」聞人少保一臉笑嘻嘻。
于是樊父與聞人少保兩人便虛偽的一聲岳父大人,一聲賢婿來來回回,好不開心。
「不,我不嫁給他,我不嫁給聞人少保!」起先她虛弱反對,最後一句她放聲大叫。
她的反對引起了樊父的注意,樊父不听她任何解釋、任何話語,怒氣勃發的走到她面前,揚手便是重重摑了她一巴掌。
「我養你這麼大,我要你嫁給誰,你就得嫁!版訴你,我樊松柏的女婿是要有身份、有地位之人,而不是名階下囚,你听懂了嗎?」身為商人的樊松柏算盤敲得可響了,識時務者為俊杰,誰有權有勢他就倚靠誰,此乃他的生存之道。
「不!我愛的人是少閣,今生今世都只愛他一人,我不會嫁給聞人少保的。」蝶衣撫著熱辣生疼的臉頰,立場十分堅定。
除去她深愛著少閣的理由不嫁外,更重要的是,少閣之所以會入獄全是聞人少保所害!試問,她焉能嫁給仇人?
「好哇!你敢說不嫁,我就打到你嫁為止。」樊松柏干脆動粗,打算將女兒打上花轎。
「老爺!」一旁的綿兒見情況不對,趕忙代小姐跪地求饒,懇求老爺能夠手下留情。
「岳父大人,請您先別動怒,讓我好好跟蝶衣單獨談談,她會同意嫁給我的。」見蝶衣被打,聞人少保得意的瞅著她瞧。
敗好,所有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他要的就是這種快感!
樊松柏笑眯眯和顏悅色道︰「好,賢婿,我相信你會有辦法教這不知好歹的死丫頭回心轉意。」在面對跪在下方的綿兒時,卻又立即變臉。「綿兒,跟我出來。」
「是。」綿兒不敢不從,擔心的看了小姐一眼,這才跟在樊松柏身後離開。
樊松柏經過蝶衣身邊時,還惡狠狠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要她最好听話,否則有她好受的。
在父親與綿兒踏出大廳、門扉掩上的一剎那間,蝶衣立刻拉開和聞人少保之間的距離,她遠遠瞪著他,視為寇仇。
「我不會嫁給你的,你死心吧!」這樣一個壞事做盡的惡人,怎麼還有臉說要娶她?她沒忘那日在花叢間,他強行要對她……思至此,她臉色益加慘白,將兩人間的距離拉的更大,以便在他意圖不軌時能夠逃跑。
「呵,我說你會嫁給我就是會嫁給我,若我不娶你,你還會跪著求我娶你,你信是不信?」關于這點,他非常有把握,畢竟手中握有王牌的人是他。
「你作夢。」她壓根兒不信聞人少保的話,她死也不可能求他娶她的。
「哈!炳!是不是作夢,咱們待會兒就明白。好了,不用再拉開與我之間的距離,你放心,你已是我聞人少保的囊中之物,我不會現在就對你下手。」話說到最後,已是暗暗咬牙切齒;他身上的痛苦全是聞人少閣與樊蝶衣加諸的,他這麼回敬他們,不算有錯。
蝶衣緊抿著唇,對他猶是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我听說你最近想進大牢探視聞人少閣,每每不得其門而入,應有此事吧?」那全是出自于他授意,他自然再清楚不過。
「是又如何?我知道是你派人將我們擋下來,現下你提起此事,是想耀武揚威嗎?」她當他上門求親是炫耀的一種方式。
「隨你怎麼說,不過,一句話,想不想見聞人少閣一面?」他挑了挑眉,不動怒,拋下魚餌。
「你會這麼好心讓我見少閣?」蝶衣不相信他。
「我可以讓你見聞人少閣,至于我是不是大發慈悲,就由你自個兒去斷定,那你,見是不見?」他明白她是拒絕不了這項誘惑的。
「我要見他。」蝶衣不管他的用意為何,但眼前,她是不會放棄這樣好的機會的。
「請。」
樊蝶衣看了他一眼使領推開門扉步出大廳。
「如何?你們都談好了?」在外頭、焦等待的樊松柏見他們出來,心想會有好消息。
「岳父大人,我先帶蝶衣出去走走,待會兒自會派人送她回府。」聞人少保的笑容讓人覺得刺目不已。
「好、好,你們盡避去。」樊松柏忙不迭的點頭答應。
綿兒機警跟上。她是跟在小姐身邊的貼身丫環,保護小姐是應當的,若聞人少保想使壞,至少她可以護著小姐。
在步出樊家大門,聞人少保丟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原來掌控一個人的生死是如此簡單之事。」
樊蝶衣聞言整個人怔住,定定看著始終得意的聞人少保。她明白聞人少保的意思,少閣的生或死的確是掌握在聞人少保手上,只要聞人少保一個不高興,少閣必死無疑。
但,她能答應聞人少保的求婚嗎?她有辦法忍受嫁給憎恨之人,日日夜夜與他共度嗎?
不!她沒辦法,她無法違背自己的心意去遷就。
「對了,我想有件事,你一定遠不知道,聞人玉杰那個糟老頭死了,听說是今兒個清晨死在破敗的小屋里。嘖!可憐啊!生了病、受了傷,卻沒錢可看病,哦!不,合該說是大夫不肯出門應診,為什麼呢?因為不齒于聞人少閣所犯下的惡行啊!」他一臉幸災樂禍同她宣布最新得到的消息。
「他是你的叔父啊!你怎能夠這樣心狠手辣?!」她無法相信聞人少保會這樣沒有人性。聞人玉裘也一樣,他們是親兄弟,聞人玉裘怎下得了手?何其殘忍啊!
聞人玉杰死了,少舞一定很傷心,而身在獄中的少閣知情嗎?她愈想心愈驚,愈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難過的直想掉淚。昨幾個夜里她還見過聞人玉杰,喚他一聲爹啊!為何她不能早點去看他們,或許聞人玉杰就不會病的那樣嚴重,她好歉疚。
就在她要掉下眼淚的同時,眼角瞟見聞人少保得意的微笑,她硬是強忍下來;聞人少保之所以告訴她,無疑是想要使她難受,她偏不讓他得逞。
「叔父?我可不覺得他夠資格。」聞人少保很是惋惜沒見到她痛哭的模樣,是他藥下的不夠重吧!
「你說的沒錯,他的確是不夠資格當你這卑鄙小人的叔父。」她鄙視他。
綿兒嚇壞了,她沒想到小姐會這樣大膽唾罵聞人少保。
聞人少保看著她嘖嘖出聲。「你的膽子倒挺大的。」這女人沒他想的膽小,很好,這樣耍弄起來才有趣。
樊蝶衣無懼的揚高下巴,挑釁的看著他。
「哈!炳!有趣,非常有趣,我相信聞人少閣一定沒見過你這模樣。」突兀的,他不怒反笑。
「有或沒有一概與你無關。」
「沒錯,是與我無關。」他又仰頭大笑。
樊蝶衣受不了他那猖狂囂張的笑聲,有著想捂上耳朵的沖動。
「咱們快走吧!若是耽誤了你見情人的時間,我可是會覺得很對不住你。」他賊兮兮的看著她。
貝齒輕咬著唇瓣,她定定看著賊笑的聞人少保。對于接下來要發生怎樣的事,她無從去猜測;心底只有一種感覺,聞人少保正耍著所有人玩,她明知如此,卻無從抗拒,唯有呆呆跳入聞人少保早就布好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