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社區,顧名不思義。
住在這里的人並不如其名一般平凡,而是人們所謂的菁英分子,不是醫生就是文人,再不然就是大商人或律師,還有一些各行業的中堅分子。此處依山傍水,風景優美,而且擁有一流的保全——包括科技與神秘不可言之防護。
由于保全極優以及住抱注重隱私權,因此社區內的人大多互不相識,只有在社區辦的活動中偶爾見得到鄰居們露面。
敗少人知道,平凡社區那些不平凡的住抱中,有一區住的全都是奇異行業的人物,例如道士……咳,是傳統民俗文化身體力行者︰小偷……嗯哼,是目光獨特的藝術流通者……
那區的屋子全是獨門獨戶,三層樓的建築外圍著小報園,給住抱足夠的隱私空間,能住進此區的住抱除了必須負擔得起費用外,還需要由此區住抱的投票通過才行。
所以,附近的住抱都戲稱異業區叫「怪怪社區」,不過「怪怪社區」里的住抱們並不知道自己被冠上了個這樣的綽號,縱使他們知道了,應該也會引以為傲,絲毫下介意被當成怪人。
當然,由于住抱們的職業過于特異,因此,「怪怪社區」……嗯咳,異業區內常常上演一些電影常見的場景。
如果想看真實版的「無間道」,這里的街道常常有火並事件發生,當然後果自負,也當然,事件結束後,引發事件的住抱誓必得付出慘痛的代價。
如果想看真實版的「驅魔神采」,那麼異業區的公園應該能夠常常看見,所以沒有小阿在那里玩耍。
如果想看第二代的愛因斯坦、愛迪生、居禮夫人……這兒的某幾戶也是開放參觀的,但要自備防護衣,小心不明原因的爆炸。
這麼說來,能住在異業區的,不是三頭六臂就是擁有常人所沒有的特異功能嗎?
其實不然,雖然異業區里絕大多數的住抱是怪人……嗯,是特立獨行的人,但還是有少數住抱是平凡人家,但在這樣一個平凡人被當成異類的地方,久而久之也不免耳濡目染,融入了異業區。
此時,異業區的住抱之一,葉家,電話正響著。
「喂?」葉合月黑著一張臉,要死下活的接起電話。「啊?喔,是你啊。」
卑筒那端傳來一聲嘆息,「你又晚睡啦?」
「,你知道的,做我們這行,日夜顛倒是常有的事。」他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修道人最好還是作息正常,才能維持……」
「是是是,修道人最好還是不吃不喝當神仙。」葉合月打斷對方的話,「老大,你打電話來不會就是要勸我作息正常吧?」
「唉,有工作給你們兄弟。」
「喔。要我哥還是我出馬啊?」
「你哥有空嗎?」對方的首選憊是葉家老大。
「等一下。」葉合月往老哥的房間探頭望去,里頭一點動靜也沒有,于是他對著話筒說︰「他今天沒空。」
「那就你吧。」
「喔,好啊。」
「對了,你收斂一點,別嚇著人家了。」
「是那些人膽子太小了。」葉合月活動了下筋骨,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好了,跟我說時間地點,我會準時出現的。」
對方逸出幾不可聞的嘆息,把時間和地點告訴他。
葉合月邊听邊點頭,最後對方不放心的又叮嚀了幾句才收線。
將話筒放回電話上後,他往後一倒,隨即又躺在沙發上陷入深沉的睡眠。
鮑園一角。
此處的公園向來沒什麼人,但此刻空地上卻搭出了個舞台,擺著音響以及發電機,像是要開演唱會一樣。
一名身著道士服冠的男子正在調整麥克風架的高度,他清了清喉嚨,對著麥克風說︰「test?test?」
「聲音夠大嗎?」另一名身著神父服裝的男子在音箱後探出頭問。
一旁還站著兩名中年男子,兩人呆望著那兩個奇裝異服的男子忙東忙西,不禁面面相覦,之後其中一個問道︰「欽,里長,這真的有用嗎?」
「這……他們是公會推薦的,應該有用吧?」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道士作法,那個……」方才發問的那名中年男子一臉為難的指著那活像戲柵的臨時舞台。
「我……我也是第一次……」里長滿臉怪異的看著那兩人。
「應該可以了。老哥,你可得先把耳朵塞住啊。」葉合月整了整身上的道士袍,對兄長這麼說。
「我知道。」葉熾陽打開閱讀燈,拿了張躺椅在旁邊坐下,然後拿起耳塞往耳朵里塞。
「喂,你們也是,塞住耳朵,要是沒塞好,受重傷我可不管。」葉合月對那兩人道,指了指方才已發給他們,此刻正被他們拿在手中的耳塞。
「喔。」兩人連忙將耳塞塞好。
「要放了喔!」葉熾陽大聲道。
葉合月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
葉熾陽得到示意,將伴唱片放進音響,一時之間樂聲大作。
隨著樂聲,葉合月開始在舞台上跟著音樂起舞,那搖頭晃腦的樣子還真有幾分道士作法的模樣。
然後,他突然大喊︰「人——吶——」
他的聲音因為麥克風而產生恐怖的擴音效果,那聲可怕的「人吶」,聲音之大,就連塞了耳塞也抵擋不住,頓時,里長與那名男子都因這道吼聲而腿軟,只有葉熾陽早早拿了本書正悠哉地看著,完全不受影響。
接著,葉合月便以里長與男子生平所听過最為難听的聲音開始唱歌,唱的是台語歌壇天後級人物江蕙的「人」這首歌。
名利這二項,多少加減貪,人貪咱,咱貪人,六親不認不識人!
情義才是慘,拖磨害死人,人拖咱,咱拖人,七情六欲撥袂空!
等甲有一工,日落西山日頭暗,才知空轉一世人!
詞曲︰蔡振南。
葉合月的歌聲沒有一個音是準的不算,連歌詞也唱得沒幾個人听得懂,更令人難以忍受的是他一開口,四周便開始吹起狂風,跟著葉合月難以入耳的歌聲旋轉、起伏,讓里長他們幾乎無法站立。
終于,里長忍不住了,他抖著聲音道︰「救命……」
奇怪的是,跟著里長的呼救,另一道更淒厲的叫聲也隨之響起,「救命啊——」
瞬間,里長和身旁的男子嚇得聲音立即卡在喉嚨里,再也無法發出來。
「里、里長……」男子拉拉里長,害怕的張望著四周。
「救命啊——好難听——」
那淒厲的叫聲一聲比一聲還尖銳,即使他們塞上了耳塞也沒有多大的成效,里長與男子只能捂住耳朵,縮著脖子,不斷祈求這一切快點結束。
葉合月不顧里長與男子已然承受不了,以及那道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可怕尖叫,一逕陶醉地重復唱著「人」這首歌。
在場唯一不受影響的,就只有拿著一本書正專注閱讀的葉熾陽了。
唱到後來,里長與男子已經因為歌聲太難听而口吐白沫,猛翻白眼,雙雙往後倒下,失去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里長與男于被葉合月叫醒。
「啊!」
兩人同時發出驚呼。
「救命啊!道士先生,拜托你不要再唱了……」里長趕緊道,不求趕鬼,只求耳根清淨。
「啥?我唱完啦。」葉合月神清氣爽,像是剛唱完演唱會接受歌迷贊揚、記者稱頌般意氣風發,半點也不像剛剛發出殺豬似歌聲的道士。「你們真是的,好好的椅子不坐,偏偏要倒在地上。」
「啊!」
葉合月指了指葉熾陽身旁那兩張空著的椅子。「我哥擺椅子可不是好看的。起來吧。」
里長與男子一臉呆愣的站起身,望著那一片狼籍的公園空地。
「這……」
「喔,事情解決了。」葉合月笑了笑。
「啊?」里長傻傻的應了聲。
「只是他有個要求。」
「啊?」
「以後每年這個時候安排歌仔戲給他看,這樣他就不會再作亂了。」葉合月笑了笑,拍拍里長的肩,「好啦,收工!」
這時葉熾陽早就以奇異的速度整理好一切,在小濱車旁等候著。
「這……以後只要請歌仔戲給他看就好了?」
「嗯,放心,他不敢再亂了。」葉合月得意的笑著說。
兩人安心地吁了口氣,接著里長突然想到一件事,「那酬金……」
「喔,我們是做功德的,所以把酬金捐給公會就好。」葉合月朝他們揚起嘴角,便與兄長一道離去。
在車上,葉熾陽看了弟弟一眼,指出事實。「你臉色不太好。」
「切,你知道剛剛那個惡靈求我不要再唱的時候,跟我說了什麼嗎?」葉合月嘴一撇,非常不屑的說。
「什麼?」葉熾陽微揚起眉。
「他竟然跟我說我近期會犯桃花,我咧!我自己就是道士,怎麼算不出來我有犯桃花的樣子?」
葉熾陽笑了。
「喂,老大,你的笑容很嗯心耶!」
「你在意了。」
「啊?」
「你在意那個惡靈說的犯桃花。」葉熾陽唇角的笑意更加明顯。
「什麼?我、我才不在意咧,而且我生活這麼單純,哪來的桃花啊!」葉合月因被戳中心中事而不自在地挪動著身軀。
「也許,桃花很快就會出現在你面前呢。」
「我才不要!女人都跟林妍馨一樣麻煩,我才不要自找麻煩咧!」葉合月一臉恐懼的大聲拒絕。
葉熾陽笑而不語。
「老哥!」車行漸遠,只隱約听見葉合月不服氣的吶喊聲。
清晨,清新的空氣彌漫于少人少車的街道上,整座城市猶沉浸于半夢半醒之間,也只有這個時刻,平日喧鬧的城市才得以真正的喘息。
「不!不要!」楊惟妮滿頭冷汗,自暖和的床鋪上坐起身,她渙散的瞳眸盈滿恐懼,微張的唇顫抖著。
餅了好一會兒,她似乎尚未自那糾纏的夢境中月兌身。
「是夢,這是夢……」她舌忝舌忝干燥的唇辦,伸手從床旁的矮櫃上拿過水杯,狠狠地往頭上澆下去,淋得自己滿頭濕,爾後,當水的涼意漸漸浸蝕她的發與臉,她才算真正的清醒過來。
也在此時,她所設定的鬧鐘才大響。
楊惟妮抹了抹濕透的臉,伸手往鬧鐘頭上狠狠的敲下去,鬧鐘彷佛發出一聲嗚咽,停止了叫聲。
她竭盡全身的力氣,咬著牙努力下讓淚水滑落,想當一個像好友林妍馨那樣勇敢堅強的女孩,但是,那深刻的恐懼還是像條蛇一樣鑽進她的四肢百骸,她毫無抵抗能力,只能任由恐懼宰制她的身體,不停地發抖。
「惟妮?」房門外傳來楊母關切的輕喚。「你醒了嗎?」
楊惟妮一震,听出是母親的聲音,她用手背擦擦因恐懼而濕潤的眼,清清喉嚨,想發出聲音,卻沮喪的發現方才還能出聲的喉嚨,此刻緊得有如再也絞不出一絲水滴的毛巾一般,無法出聲。
她只好掀被下床,打開門,迎向母親慈愛的眼眸,勉強扯起一個笑,點點頭。
楊母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模模女兒濕濡的發,「醒了就先去刷牙洗臉,把頭發擦一擦,等會兒吃完早餐得去看醫生,嗯?」
距離邱朝宣意圖綁架楊惟妮讓其父「享用」,並且除了楊惟妮之外,受害者多達十幾人的事件,已經落幕約半年了,
然而唯一生還的受害者楊惟妮卻因極度恐懼而喪失了語言能力,或者該說,她單獨一個人時,說話並不成問題,但只要面對人,不論是一個人或是一群人,她便發不出聲音來。
她一直接受精神科醫生的治療,然而時日愈久,成效愈見薄弱。
罷開始,她還會努力嘗試著發出聲音,可是漸漸地,她開始逃避發聲,若非母親仍然堅持不懈,只怕她連醫院、學校都不會去了。
她艱困的試圖開口回應母親,但最後也只能點點頭,「快去準備吧。」楊母知道女兒的困難,因此也不勉強。
楊惟妮苦笑了下,關上房門。
這時她的手機傳來簡訊的鈴聲,她知道,是摯友林妍馨傳來的簡訊。
她露出笑容,掀開手機閱讀簡訊。
惟妮︰看完醫生後,我們找個地方會合,一起去學校吧!妍馨!
楊惟妮這樣的狀況,除了楊母之外,最為掛心的就是林妍馨了。楊惟妮知道好友的心意,也明白自己這樣下去不行,但她就是無法順利的發出聲音,也虧得家人與好友並沒有放棄她。
只是,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過多久?
她心中的陰霾,該怎麼去除呢?
俐落地按著手機鍵盤,楊惟妮送出回應。
我不知道要看多久醫生,你還是先去上課吧!PS︰放心,我會去學校的。
結果,楊惟妮蹺了一整天的課。
看完醫生後,她向母親表明要去學校,卻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街上亂逛。
多虧這熙來攘往,人像螞蟻那麼多的街頭,人與人之間的疏離,讓她即使失去聲音,也不會有人投以開注的目光,只要她不做出什麼奇異的行為,她在這些路人眼中幾乎是不存在的。
這讓她感到安心。
至少她不用戰戰兢兢的面對同學們,以及其他不認識的學生們的指指點點,這樣自在多了。她如此說服著自己。
正要邁開愉悅腳步的楊惟妮,忽然被迎面而來的大紙箱撞倒在地上。
「哎喲!」紙箱後的那個人也因與她相撞而跌得不輕。
楊惟妮還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耳邊便傳來一陣連珠炮似的話語。
「喂,你是眼楮沒帶出來喔!沒看見我在你前面是不是?也不想想我捧著這麼;大的紙箱,要把路看清楚已經很勉強了,你干啥沒事自己撞上來?你愛撞人是吧?
那也不要撞我啊!我安安分分的捧著我的紙箱哪里惹到你啦?喂!你啞啦?不會說句話喔!」
楊惟妮被罵得暈頭轉向,什麼都無法反應,只得趕緊自地上爬起身,朝著紙箱拚命的彎腰鞠躬,以示歉意。
然而,她並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舉動看在他人眼里有多麼奇異。
葉合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不停鞠躬卻三目不發的女孩。他還沒見過撞到人只會一直鞠躬,可是連一句對不起也不肯說出口的人,這讓他不知道該對這個女孩有什麼反應。
「喂,小姐,你可以不要一直鞠躬嗎?」葉合月有些苦惱的阻止她。她不以為意,他看得腰都酸了。
啊?楊惟妮驚慌失措的白著小臉抬起頭,與對方打了照面。
「咦?」葉合月微皺起眉,覺得這個女孩子很面熟,「,你……」
葉合月沒有立刻認出楊惟妮,但楊惟妮卻馬上認出了葉合月。
沒預料到會在此時此刻遇見認識的人,頓時,她也只能呆望著他,臉色更加蒼白,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啊,我記得你耶!」葉合月終于認出了她,「可是我忘記你叫什麼名字了,你是林妍馨那個虎霸母的同學嘛!對不對?」
楊惟妮輕輕地點下頭,心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趕緊跑開,但瞬間有個強烈的;直覺阻止了她逃開的念頭,仿佛逃離了眼前仍算陌生的葉合月就會遭受什麼詛咒一般,讓她遲疑了兩秒。
就這兩秒的時間,她也沒有機會逃開了。
「喔,好吧,既然是認識的人,那我就不跟你計較撞倒我的事了。」葉合月笑了笑,重新把紙箱搬正。
他才要把紙箱拾起,楊惟妮忽然拉拉他的衣袖,示意要幫他搬。
「你可以嗎?」葉合月明白她的意思,因此很懷疑的問,「很重喔!」
楊惟妮點點頭,表明自己可以幫忙。
「好吧,既然是林妍馨的朋友,那力氣應該差不到哪去吧。」葉合月點點頭,將懷里的紙箱移到楊惟妮懷里。
哪知他一松手,她馬上連人帶紙箱被壓倒在地上。
葉合月一見,很沒同情心的狂笑出聲。
「哈哈……」
楊惟妮怎麼也沒想到紙箱會這麼重,她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想推開紙箱,但是紙箱剛好壓在她的胸口,讓她無法使力,她推了又推,用盡了力氣還是推不開。
突地,壓在胸前的重量一輕,楊惟妮松口氣的同時,也發現葉合月朝她伸出手。
「起來吧!」
楊惟妮望著滿臉笑意的葉合月,又是困窘又是惱火的拍開他的手,自行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塵,氣呼呼的瞪他一眼後,轉身想離去。
「喂,小妞。」葉合月好笑的叫住她。
楊惟妮停下腳步,轉身瞪著他,不知道他叫住她有何用意。她已經很給面子沒有動手揍他了,他可別再說什麼惹惱她的話。
「呃,你叫什麼名字,我還是沒想起來,不過謝謝你的好意啦!」葉合月朝她友善地笑道。「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啊?」
楊惟妮還記恨著方才她被紙箱壓倒時他不給面子的大笑出聲,因此沒給他好臉色看。
葉合月讀出了她臉上表情的含意,于是拍了下她的肩,「哎喲,小妞,我只不過足下小心笑出來而已,心眼別那麼小嘛!」
被戳中心中事的楊惟妮更是怒目相向。
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對葉合月特別在意,只是默默地握緊了拳頭,克制自己不知為何而浮躁的脾氣。
「哎!」葉合月見狀搔搔頭,「看在我們有共同朋友的份上,幫我恢復一下記憶吧?」
這個人是白痴嗎?楊惟妮鼓起腮幫子,想掄起拳狠狠的往他那笑得太過燦爛的臉上揍過去,但她沒有林妍馨的鐵拳,只怕一揍過去,他沒受傷,反而是她自己受傷了。
她嘆了口氣,拿出這半年來一直隨身的筆記本,翻出寫有自己名字的那一頁。
看著那寫著大大的「楊惟妮」三個字的紙頁,葉合月突然覺得有點奇怪,但這樣的感覺並沒有在他的心上留下痕跡。
「喔,原來你叫楊惟妮啊!」他無視于來來往往的人們,大聲的把她的名字念出來。
楊惟妮用筆記本打了他一下,示意他降低音量。
「放心,他們是不會注意到我們的啦,你這樣才奇怪咧!」
你才奇怪!楊惟妮瞪大了眼,拚命的用眼神罵他。
「喂,維尼熊。」
誰是維尼熊!楊惟妮不想浪費時間跟他用寫字交談,只覺得他的神經出奇的大條,格外讓她受不了。
「來幫我一下吧,沒人幫忙我一把,我沒辦法把這個箱子抱起來。」只見葉合月用極為可笑的姿勢跨蹲在紙箱前。
楊惟妮下意識的退後兩步,並且左右張望,觀察著來往行人們的表情,發現他們兩人果然引起眾人的注意。本來就不想讓自己引人注目的楊惟妮,這下子更是想快速的退開。
但是葉合月完全沒有發現她的怪異之處,在看見她似乎欲離去時立即叫住她。
「維尼熊,別慢吞吞的,快來幫忙啊!」
誰是維尼熊啊,這個亂幫人家取綽號的怪男人!楊惟妮氣得跳腳,翻開筆記本,在上面快速的寫下一句話。
我才不幫!
「效,你嘛幫幫忙,是你先撞到我的耶!我看在林妍馨那個女人的份上不跟你計較,現在不過是請你幫個忙,有那麼困難嗎?」葉合月嘴角有些抽搐。
這女的果然是林妍馨的麻吉啊,不可理喻的地方都差下多。
敗難!楊惟妮多想這樣吼回去,可惜她努力了半晌,還是半點聲音也擠不出來。
這時,葉合月皺起眉頭,先前覺得奇怪的地方,現在終于了解了,他定楮打量著她,「奇怪,你怎麼半句話都不吭啊?」
這個人也太遲鈍了吧?楊惟妮氣得咬住牙,忍下想痛咬他一口的沖動,氣沖沖的在本子上寫下兩個字。
白痴!
「喂,好端端的你怎麼罵人啊?」葉合月被罵得一臉無辜。
楊惟妮朝他扮了個鬼臉,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切!敝人,果然跟林妍馨是一伙的。」葉合月也沒打算追究,只是把地上沉重的紙箱使力捧起,往另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