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就是佔便宜,先前乏人問津的織星,經過這番月兌胎換骨後,跌破一大群人的眼鏡。
並不是說她有多漂亮,而是有了變身前的土包樣來作比較後,現在的她便給人耳目一新的驚艷感,襯托得格外漂亮了。
「我真是差點不認得你了!」同事小珍看了她一上午,到現在還在贊嘆。
她只能干笑,包括小珍,不知多少目光往她這兒打量,活像在看一只稀有的動物。
「是哪家美容院如此鬼斧神工,告訴我,我也要去變一變。」小珍催問著。
「把我說得好像去整容一樣。」
「本來就是。你不曉得今天公司有多少人被你嚇到,尤其是那個吳次基和賈仁毅,他們的眼楮瞪得都快月兌窗了,更夸張的是吳次基,居然以為你是新來的,還自告奮勇要帶你參觀公司咧,哈哈,笑死人!你沒看到當他們知道是你時那種震驚的臉孔,那兩人現在一定後悔得捶胸頓足。」
對織星而言,那兩個男人如何看待她已經不重要了,本以為自己會有一吐怨氣的快感,但一見到他們,反而心如止水、一點感覺也沒有,好似過去只是一場夢境,醒來便忘了。
午膳時刻,一大群女同事圍過來爭相詢問她在哪剪的頭發、打探是哪個設計師幫她做的造型……她根本無從回答,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地點在哪,全是單馭辰做的主啊!
「是她男朋友。」小珍插嘴幫她作了回答,引來一陣驚呼,也包括織星的。
「你別亂說呀!」織星連忙制止,馭辰才不是她的男友咧!
「你又有新對象了?!誰呀?」八卦甲好奇地問。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傳言上禮拜五在大庭廣眾之下追求她的帥哥呀,可是有三個,到底是哪一個呢?」八卦乙口沫橫飛地敘述那一場由別人口中不知傳了幾種版本的「五角關系」,順便數落賈仁毅的自不量力。
「哇!有三個,真命天子到底是哪一個?」
「是呀,到底是哪一個?」眾人一致問向她。
炳哈,她笑得尷尬,這個嘛……該怎麼解釋呢……好難耶……
單馭辰會有半個月的時間不在台灣,因為他接下了新的挑戰,打算為國際兒童基金會拍攝一支長達一小時的宣傳片,內容必須具有省思和打動人心的意味,和他以往拍廣告或MTV是完全不同的型態。
這是他靠自己的力量邁向國際的第一步。
魔剎PUB少了他,雖然一樣的門庭若市,但是總覺得少了點熱鬧,多了點遺憾。
晚上俱樂部打烊後,大伙兒忙著清理善後工作。
「織星,幫我把那些杯子拿過來。」韓斂喊道。
「是!遵命!」她迅速將一盤洗好的杯子送至韓斂手里,並在一旁待命。
矮斂將每個杯子歸位後,發現織星還站在一旁。「怎麼了?」不解地問她。
「還有什麼要做的?」她殷切地詢問。
清掃工作完畢,桌子、玻璃全擦過兩遍,空酒瓶也全收好排齊,實在沒什麼可做的了。
「你做得很好,可以休息了。」
「再叫我做些事情吧,太早結束挺怪的。」
「早點休息不是很好?」
「可是……馭辰在的時候,都是對我指使來喝令去的,突然沒了他的吆喝,好不習慣喔!」她開始懷念起馭辰那霸道的頤指氣使,有了他的吆喝,似乎做起事來也比較有節奏感。
矮斂苦笑,如果她姓黃,他會真以為她是黃蓋的後代子孫。
「真的沒什麼事可以做了,你好好回去休息吧,我會叫更旌送你。」
「是嗎……」她露出些許失望的神情。「那……我回去了。」
「早點休息吧!」
結束了馭辰不在的第四天營業,織星好不習慣,回想先前和馭辰之間的斗嘴,幾乎是每天不變的陣仗,起初是懾于他的威嚇與蠻橫,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他除了比較凶之外,其實是個好人。
奇怪?她是不是有被虐傾向,否則怎麼會懷念被他折磨的時光?
他才去了四天,半個月……還好久哪……
「喂,織星,發什麼呆呀?」上班時間,小珍湊過來推了她一把,最近常看她嘆氣。
她打了個呵欠道︰「沒什麼。突然好閑哦,不像以前常有做不完的工作。」
「這樣不是很好,何必那麼勞碌。」
「我剛剛把帳表交給經理了,他竟然對我笑耶,還說我做得很好,本來我以為會被罵的,因為我遲交了一個小時,可是他不但沒凶我,還好心地幫我訂正錯誤,好詭異喔!」
「當然了,他向來以貌取人,發現你原來是個身材好的辣妞兒,當然對你好了,呵呵,人變漂亮,運也轉了,恭喜你啊!」
「可是我還是我呀,一點也沒變。」頂多變得比從前積極開朗而已。
小珍做出夸大的表情,語氣也提高了八度音。
「變得可多咧,你沒發現咱們公司里注意你的男同事變多了,連其他部門的都跑來打听哩,听到你死會了個個怨嘆個半死,說到這個,老實說,你是怎麼和他拍拖的?」
「說過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她更正。
「真的嗎?可是傳言說你們很親熱地抱在一起呢!」小珍賊溜溜地推著她。
「那是他打招呼的方式,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啦,我說過了他們只是看到我被欺負才故意裝給大家看的。」她苦笑,馭辰見女人就抱,可不只她一個。
「喔?」小珍疑惑地瞄她。「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當然,我何必騙你。」
小珍聳聳肩,一副失望樣,本以為能從她那兒撈到一些八卦听听,可惜沒什麼劇情可供她茶余飯後來與人嚼舌根。心思一轉,她拉著織星建議著。
「既然你現在沒伴,我又是小泵獨處,不如咱們晚上去找男人。」
「找男人?別開玩笑了,我可沒那個膽子去找男妓。」
「笨!」小珍低斥一聲。「找男人的意思是去酒吧,你沒听其他女同事都這麼說。」
「去酒吧?」
「魔剎俱樂部呀!敗有名的,里頭的男人帥得亂七八糟,他們各自都有一票愛慕者,我也是其中之一呢!」她一副心醉的表情。
「啊……是嗎?我怎麼從來沒听你說過。」
「你真是遲鈍啊!」小珍嘆了口氣道。「我們公司許多女同事下了班都往那兒跑,魔剎的男人不但帥呆了,表演調酒特技更是酷斃了!拿那個李香艷來說吧,她幾乎天天往那兒跑,听說她很迷其中一個叫單馭辰的男人,這個人你應該听說過吧?」
她的心撲通了下!
「嗯……好像听過。」
小珍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量對她說道︰「她每次去魔剎俱樂部都把自己打扮得很性感冶艷,為的就是想釣到單馭辰這條肥魚,只可惜人家周圍的女人一個比一個漂亮,一個比一個身材好,哪輪得到她呀!而且單馭辰對每個女人都很好,一律公平對待,雖然沒人佔上風,但也沒人吃虧,所以眾女人便相安無事嘍!」
「你所謂相安無事的意思是指……」
「沒人可以獨享他,他又對每個女人一視同仁,大家也不必擔心王子會被搶走,所以也沒什麼好吵的了。唉!要當他的女朋友得有兩把刷子,否則鐵定會被他那群「魔剎迷」給整死。」
哇--好恐怖!原來馭辰受歡迎到這種地步啊!
小珍塞了顆梅子又喝了口茶,一旦說上了癮,要她停止八卦很難。
「走吧,下班後一塊去狂歡,包你見了那兒的男人也會成為魔剎迷一族。」
「改天吧,我晚上還要打工。」她笑得心虛。
「請假嘛,干麼這麼虐待自己,不去你會後悔哦!」
去了她才會後悔哩!要是被大家知道她在魔剎打工,怕不被嫉妒的口水給淹死才怪!幸好她負責的是後台的工作,不必拋頭露面,好險!懊險!
原來俱樂部這麼有名啊!她只知道店里生意很好,但沒想到公司里的女同事也這麼迷他們,好在那天沒有人認出他們三個魔剎,因為他們三人白逃詡是上班族的打扮,不似入夜的狂野不羈,加上昏暗的燈光多少遮去了幾分真實。
這個星期,老板韓斂給了她兩天的假期,要她好好去休息,韓斂不愧是體貼有禮的紳士,哪像單馭辰,每回一听到她要請假就板起面孔,好像一天不吃她煮的飯就會死人似的。
也虧得他出國,才讓她有稍微喘息的空間,雖然一時之間不習慣悠閑,但是想想這樣也不壞呀,朋友說要為她介紹異性朋友,趁著這兩日的空檔,正好去聯誼一下看看有沒有好對象。
她一定要再接再厲,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
半個月後。
今天是馭辰回來的日子,老實說,織星挺開心的,還沒下班一顆心就惦記著他,他人雖然凶巴巴的,但半個月沒見卻也教人挺掛念的,就不知他有沒有帶禮物給她。
下班打卡後,沒多耽擱,她立刻直奔超市采買晚餐的食材,大家講好晚上要幫馭辰接風。
為了這頓比平日更為豐富的晚餐,她中午只吃一個面包果月復而已,打算等會兒大吃特吃。此時瞧瞧牆上的鐘,韓斂和更旌去接機應該也快回來了。
門鈴聲在預期的時間響起,時間算得剛剛好,六菜一湯準備就緒,她三步並作兩步地躍到門前,欣喜地將門打開。
「歡迎回國!」給他一個熱情的歡迎。
然而單馭辰面無表情、神情冷淡地越過她,將行李丟在沙發上,直接進了房。
咦?耶?織星呆呆地站在原地,大惑不解地呆望他,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怎麼了?」悄悄問向隨後進門的韓邵兩人。
矮斂搖頭道︰「他沒說,不過我猜是片子拍得不順利。」
「當他郁卒時就跟自閉兒一樣,習慣就好了,別理他。」更旌補充道,對他們而言這不算稀奇,但對織星而言,馭辰適才的神情連帶影響了她也開心不起來。
她悄悄來到馭辰的房前,打開門探進頭輕喊了聲,只見他沉默下語,坐在床上靠著牆,望著窗外動也不動。
頭一回見到他神情如此嚴肅落寞,想必……他遇到了很大的挫折吧!
她可以理解,自己也曾是過來人,想當初工作不順、感情受創時,她難過得想自殺,要不是遇到馭辰,她現在也許不會如此順遂。
朋友有難怎麼可以置身事外?看他心情不好她也跟著難過,唯一能做的便是留在他身邊靜靜地陪他。
一張床多了一個人,她也和他一樣,與他並坐在床上,背靠著牆拱著雙膝偷偷瞄他。
單馭辰完全無視于她的存在,他誰都不想理,這次拍片的工作並未達到他要求的品質,他追求的感覺表現不出來,連他自己都不滿意,又要如何說服那些國際影評專家?
對于凡事要求完美的他而言,這是一個令人氣餒的挫折,總而言之,他遇到了瓶頸。
悄然無聲的室內持續彌漫著詭譎的氣氛。
「咕嚕--」
他必須好好思考,該怎麼做才行。
「咕嚕咕嚕--」
這次的失敗,也許是因為他沒有事先做好完善的準備,如果……
「咕嚕咕嚕咕嚕--」
「吵死啦!你煩不煩呀?」他忍不住梆了出來。
「對、對不起!」她驚恐地看著他。
「在這麼嚴肅的時刻你還有興致高唱空城計?教我怎麼思考呀!」
「因為我餓了嘛……」她委屈地說著。肚子要叫,她哪能控制呀!
「餓了不會去吃東西?」
「可是……」
「走開!別來煩我!」
「不要。」
他瞪大眼。喝!她竟然敢違逆他的命令?!
即使怕得要死,織星仍然鼓起勇氣說出心中的話。
「你不吃我也不吃,我不要留你一人在這里難過,自己卻在一旁吃山珍海味,這種事我做不出來!」她的眼眶紅潤、神情堅定,但微顫的唇辦卻又泄漏了她的畏懼。
織星這番話讓他愣住了,原本想吼出的難听話全又吞了回去。
「隨便你!」懶得罵她了,真是莫名其妙的女人!
接下來又是一陣靜默,他煩亂的心思逐漸沉澱下來,奇異的是,她剛才說的話居然讓他心情好多了,他並不排斥她的陪伴,反而感到一種安慰。
他淡淡開了口,語氣是平順的。
「我……從小就看著父親拍片,受到他的影響,自己也立志當個享譽國際的導演,也許是太順利了,讓我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直到現在走出台灣這個小圈子,才知道河流外的海洋是麼無限寬廣,沒有邊界到令人亂了陣腳。」
單馭辰有股傾訴的沖動,只對她。也許是她令人放心,也許是……她讓他不由自主卸下防護的一面,總之,在她面前他可以感到輕松自在、毫無顧忌。
而她,則是很認真地听著。
「其實是你想太多了。」織星道出自己的看法。
「什麼?」他挑高了眉,怪怪地瞪著她。
「你不必特意去迎合那些專家的口味,他們只是少數人不是嗎?重要的是你想表達什麼給大眾呀!」
「你懂什麼?」他低斥。
「我是不懂,但是很多觀眾也不懂呀!有些片子叫好不叫座,就是因為很難懂嘛!拔必去在意那些批評你的人,為了迎合他們而變得四不像,何苦呢?做你自己就好了嘛!只要大多數人認同你的努力,不就表示你成功了嗎?」
原本單馭辰只打算有個人可以傾訴便可,並不指望她做任何建設性的回答,想不到她竟煞有其事地發表見解。
織星繼續說道︰「以前我為了求好心切也會鑽牛角尖,後來我想通了,做自己最重要,不要太在乎別人的看法,沒有人可以評斷你,能夠決定你要成為什麼人的只有你自己。」
這掃把星何時變得這麼豁達?還對他說教哩,而且說得頭頭是道,幾乎打動了他。
「你說得倒簡單。」
「這社會已經太復雜,讓自己簡單點不是很好?」
他真的呆掉了!目不轉楮地盯著她的臉,似乎明白了一件困惑他已久的疑問,那就是為何他老是在意她?為何身邊那麼多女人,他卻唯獨對她掛心?又為何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毫不掩飾自己的性情?
答案是--她簡單易懂,不做作,透徹得讓人毫無防備而且……情不自禁。
織星心虛了起來,馭辰的表情好怪,一只手還勾著她的下巴細看,這情況教人不由自主地害怕,他在看她什麼?有必要這麼接近嗎?
「那個……我……」她想開口打破這詭異的沉默,然而--
他吻了她,毫無任何征兆之下,他溫熱的唇罩下來,一個不平衡,她跌到床上,他的身子隨即壓了過來,相接的兩唇始終沒分開過。
他、他、他在干什麼?織星瞪大了眼,身子像根木頭似地僵住。
單馭辰似是想起什麼,暫時停住了吻,皺眉地瞪她,語帶威脅。
「我警告你安分點,不準拳打腳踢,要是毀了我的容或傷了我重要部位,就娶你來賠償我一輩子,還有,閉上你的眼楮,眼楮瞪這麼大教我怎麼繼續下去?」
說完,又烙下了吻,不似剛才的淺嘗,這次是深入探索,吻個徹底。
她既驚惶又害怕,卻在觸踫到他的唇舌後,一股熱力席卷而來,將她帶往沉淪的幻境,瞬間力氣頓失也忘了掙扎,菜鳥遇到吻功高手,別說月兌身,只有任人宰割的分。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將她吻得意亂情迷,甚至無力招架……這樣是不對的!
一個聲音淹沒在情迷之下,用力地呼喊卻喚不醒她的神智,直到兩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漸漸變得清晰可見--韓斂和邵更旌手拿碗筷,一個吃著龍蝦、一個啃著雞腿。
「原來你們在忙呀!」韓斂喀嗤喀嗤地吃著。
「是啊,本來打算叫你們吃飯的,再不吃就沒了。」更旌啃得滿嘴油膩。
「沒關系,先忙你們的。」
「不用管我們,請繼續。」
哇--織星一把推開馭辰,緊抓著不知何時被解開的前襟,縮在一角驚喘著。
她、她干了什麼?那個、這個……亂了!真是亂了!
單馭辰低斥了聲,冷眼瞪著那兩顆電燈泡。真是的,吻得正舒服的時候,就來搗亂!看著他們手上的龍蝦、雞腿,他突然想起自己肚子也餓了,食欲總算來了。
「喂,吃飯吧!」對她伸出了手。
織星搖著頭,仍是驚魂未定的臉。
他忽爾壞壞的笑了。這也難怪,她一向保守得很,這種陣仗當然嚇壞了她。
「在房間待著,我端過來一起吃,等我。」
輕點她鼻尖,語氣性感而溫柔,踹開那兩顆電燈泡,往房外走去。一會兒後,他端來兩人份的飯菜,與受驚的她煞有情調地吃著,就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