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光潔明亮的廚房中,依貝兒聆听廣播電台播放的流行歌曲,心情愉快地跟著哼唱,推開窗,戴上厚手套,把烤好的黑森林蛋糕從烤箱里拿出來,放在鄰近窗台的原木桌上。
窗外的一方小報園里花草扶疏,淡淡的花香飄了進來,加上漫溢的蛋糕香味,讓人覺得很幸福。
「好香對嗎?別偷吃哦,會燙著你的。」她閃動著又長又濃密的眼睫,笑盈盈地對坐在椅子上,有如小阿般大的泰迪熊玩偶說。
她翩然轉身,從流理台上琳瑯滿目的酒瓶中取了法國氣泡酒,倒了些許在雪克杯里,加上大量的新鮮菠蘿汁和冰塊,蓋上雪克杯的蓋子,俐落地搖蔽一番後,選了兩只寬口高腳杯,把雞尾酒倒進杯里,再裝飾上兩片新鮮的檸檬。
「這杯雞尾酒叫「夏之艷」,光看鮮黃的顏色和氣泡就讓人暑氣全消,我們一人一杯。」貝兒滿意地把兩杯雞尾酒端上桌,一杯給自己,一杯給泰迪熊。她坐到原木椅子上,執起酒杯,和另一只酒杯互踫。
「干杯!泰迪。」空氣中響起清脆的聲響;她微笑,輕啜一口香甜的雞尾酒;泰迪熊玩偶的唇角微揚,仿佛也在對她笑。
「瞧!這廚房多棒,你知道我是餐飲學校畢業的一流廚師哦!什麼菜都會做,調雞尾酒更是拿手絕活,技術加訕合格的呢!」她環顧自己引以為傲的廚房,明媚的小臉上滿是笑意,又說︰「這里頭時常充滿花香、酒香、蛋糕香,簡直就是天堂般的味道。」
天堂有味道嗎?她敲了自己的腦子一記,改口說︰「也許有吧,不過卻是個寂寞的天堂,只有我們兩個,稍嫌冷清了點……唉!」她放下酒杯,托著腮幫子,感嘆地對泰迪說。「莎婷姊嫁了,常和姊夫出國考察,小薇搬到陽明山上去了,幸好有你,不然我真成了「獨居少女」了,現在我除了晚上在酒吧當調酒師,偶爾到社區教室教媽媽們做菜,其余時間完全閑置。」
「不如我們把房子分租給單身女性,有個伴,生活就不至于那麼孤單了,你說怎樣?我的想法不賴吧!」貝兒和泰迪「商量」,這件事她考慮了好久。
「什麼你說我該談一場戀愛?其實是有人在追我啦,像酒吧的組長紀凡修就一直追我,可是……你也知道我心底有個人,他是我以前的學長,名字叫冷廷烽,六年前他家中遭逢變故,放棄學業說要赤手空拳去打天下,要我等他成功回來,可是他都離開那麼久了,連一通電話也沒有,我根本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你說他會不會已經忘了我?可是他留下一個信物呢!我們天天听的這個收音機就是他送我的。」貝兒指著放在窗台上胡桃木制的古董收音機。「他說這是他家唯一值錢的東西,我一直保存得很好。」
泰迪不語,仍只是笑。貝兒嘟著唇,懶懶地趴在桌上,伸出食指點點泰迪的鼻尖,哀怨地說︰「如果他真的忘了我怎麼辦?我一直在等他回來啊……」貝兒把臉枕在縴臂上,抬眼去看窗台上的胡桃木收音機,看著看著,水霧模糊了她的視線,思念化成兩行熱淚蜿蜒在腮邊。
「你到底去哪里了?」他是她的初戀情人,她永遠忘不了他溫柔甜蜜的呵護;他最喜歡她調的「瑪格麗特」雞尾酒,她做的蛋糕餅干,和拿手的法國菜,只要是她做的,他會全部吃光光;他說她將來一定是一流的廚師和調酒師,要她好好努力,如今她學成了,可是他卻消失了,她再也听不到他一句贊美。
她猶記得他要走的那天晚上,在公園的老樹下,他擁著她低語
「給我一個吻別。」
她羞澀地點頭,獻給他自己的初吻;他的唇充滿熱力,懷抱如此寬闊,修長有力的大手捧著她的臉問︰「你會等我回來嗎?」
「我會一直等你。」而她真的就這麼等下去,傻傻地守著一個年少時的承諾。
「你永遠會在我心里。」
他沉柔的告白仿佛還在她的耳畔,她那麼信賴他,可是他卻失去了聯絡……貝兒忍不住哭了!
哭吧!沒有什麼好壓抑的,她有想念他的權利,他是她唯一愛著、盼著的人兒啊!
她任自己的淚水奔流,狠狠地痛哭一場,用光了一盒面紙,直到心底好過了一點點才止住哭泣。「還是先寫張租屋廣告,把房子租出去吧!有個伴後,我就不會成天想著冷廷烽又對著你嘮叨了!」貝兒揉揉淚眼,對泰迪說。「好吧!就這麼決定了。」她拭了拭臉上的淚,立起身,樂觀地想,也許明天冷廷烽就回來了也說不定!
她撫撫泰迪棕色的「頭發」,走到客廳去找紙張和簽字筆,回到廚房撤走桌上的蛋糕和雞尾酒,開始著手設計租屋的廣告看板。
「下午五點整,現在為您播報整點新聞,最近出現的士林之狼,專門洗劫單身公寓里的婦女,婦女朋友們得小心門戶安全……」電台里傳出令人驚悚的報導。
「呃!又是一起令人膽戰心驚的新聞;新聞總是報憂不報喜,若報導些立志向上,勸人為善的事多好,這社會就有救了!你說對不?泰迪。」貝兒放下筆,伸手向收音機,調了廣播電台的頻率,選了她酷愛的流行音樂頻道。
頻道上正播放張國榮的「月亮代表我的心」,磁性低沉的嗓音听得人醺然欲醉。
「這才是人間最美的情歌,好正點,對嗎?」貝兒跟著哼,而泰迪仍笑著。
逼昏時分,貝兒拿膠布、剪刀和好大一張廣告紙,走出門口,下了台階經過小院子,把廣告貼在籬笆外。隔壁正在炒菜的鄰居張姑听到動靜,好奇地從廚房窗口里探出瘦長的老臉,兩只細長的眼楮朝貝兒張望了好一會兒,揚著手中的鍋鏟往另一個窗口跑去,呼喊住在她隔壁的四婆。「四婆啊」
正在窗口打毛線的四婆探出花白的頭,張開皺成一團的嘴皮問︰「啥事?」
「小聲點,四婆,隔壁依家那女孩,真是奇怪,不知在門口貼什麼東東?」張姑神秘兮兮地把手掩在嘴巴上,小聲地說。「我天逃詡听她自言自語,剛剛又听她哭得淒慘,不知會不會是「花轟」了!」
「真是可憐的女孩,年紀輕輕父母雙亡,唯一的姊姊又嫁人了,只留下她一個人。」四婆放下織到一半的毛線,站了起來,把頭探出窗外。這里家家戶戶都隔著一方小報園,從四婆的方向根本看不到張姑口中的「精彩畫面」,不過天天听張姑「現場直播」,四婆都能想象出那些畫面了。
「她不知在上什麼班,晚上才出門,半夜才回來!我天逃詡听到她屋里有聲音。」張姑繪聲繪影的,像在說七夜怪談。
「你別嚇我啊!老人家我心髒不太好。」四婆撫著胸口,又怕又好奇,反正閑閑無事,听听八卦也算一種消遣。
「待會兒她出門,我們一起到她家窗口探探好不好?」張姑挑著稀疏的眉問。
「這……」四婆想了想有點猶豫,卻又想「開開眼界」。
「我們只是去關心關心她嘛!怎樣?」張姑說得合理。
四婆想了想,咽了口口水才說︰「好吧!」
兩個好管閑事的老女人曖昧地咧開嘴笑,夕陽的余暉還照在四婆的金門牙上,金光閃閃。
貝兒好不容易貼好了廣告。「呼!大功告成,這樣經過的人應該都能看得到吧!」她滿意自己的杰作,收拾膠布和剪刀,正要踅進屋里時看到隔壁張姑站在窗口,她瞧見正要舉手打招呼,但張姑卻像見鬼似的把頭縮回去。
貝兒心底有些難過,心想自己一向獨來獨往,因而忽略了敦親睦鄰的工作,改天她得記得烤個蛋糕送給鄰居。
她進屋里,抱著泰迪上樓,準備換裝出門去上班。她站在鏡子前,口中餃著發夾,綰起長及腰的秀發,夾緊;取下衣架上的白襯衫、黑長褲、黑背心穿上;她縴合度的完美身材,讓這身很中性的調酒師服變得前凸後翹。她問一旁「等待」的泰迪︰「你瞧我這身調酒師制服好酷,一定很羨慕吧!」
她取下泰迪熊脖子上的領結,套到自己脖子上,抱起它走出房門,交代說︰「我要出發嘍,乖乖看家哦!別到處跑,我凌晨三點就回來了。」
泰迪熊「看似」有點不依她。
貝兒完全把它「擬人化」了,她安撫地說︰「別依依不舍了,我會準時回來的。」貝兒抱著泰迪熊到樓下客廳,幫它開了一盞燈和收音機,選了音樂頻道。
「這樣你就不會太寂寞了。」她握握泰迪熊毛絨絨的手,揉揉它的腦袋才走向玄關去牽腳踏車,鎖好門,迎著夜風,上班去了。
KING酒吧位在天母,高格調的深色系裝潢仿自國外的知名百年酒吧,卻也融合了台灣文化,不單只是賣酒,也有許多精致的小菜和餐點;里頭有單人座,也有包廂,佔地寬闊且時常都是客滿,尤其是深夜有歌手駐唱的時段。
酒吧出入的份子向來復雜,什麼樣的人都有,但貝兒在這里工作半年多,滿懂得如何明哲保身,她只做好調酒師的工作,和同事們多是點頭之交;偶爾她會和常來酒吧的熟客聊上一、兩句,但多半時間她都沉默著。她覺得不必說話,手里搖著雪克杯,耳朵听現場演唱,眼楮看著各色人等,那是一種樂趣。
貝兒一路騎到目的地,把腳踏車停進酒吧專屬的停車場;泊車的阿弟認得她,會幫她看著車,她則從後門進入中央廚房打卡。
今天廚房里氣氛很怪異;所有服務生、吧的同事們和保全人員全聚在廚房里,就連廚師們也排排站,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大家在做什麼?」貝兒納悶地問。
「經理要大家集合開會,今天和風堂選中我們這里為大老板慶生。」吧組長紀凡修走過來對貝兒說,露出他招牌的迷人笑臉;他梳著浪子頭,長得帥氣又高,調酒時常耍花招,把酒瓶拋來甩去,讓女酒客們為他尖叫,時常有許多女酒客特別指定要他調酒;他也對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但奇怪的是他組里唯一的女孩貝兒,對他似乎有「免疫力」,無論他怎麼對她暗示要追她,她都沒反應。
「哦。」貝兒以為「和風堂」是某知名餅干的廠商。
「慶生?我們大老板龍萬壽不是早就掛了嗎?電視新聞還轉播過他的喪禮,好盛大,各路幫派兄弟全來了,電視里整片黑鴉鴉的人群,驚死人,條子還怕各路兄弟們萬一擦槍走火就完了,整個過程都不敢掉以輕心,緊緊地在一旁盯著……」有名資歷較深的廚子小聲地問紀凡修。
「現在的大老板是龍幫的金牌殺手,人稱「雷神」,三年前接下龍幫大業,死去的老板對他極為賞識,立遺囑說要把龐大的遺產都留給雷神,唯一的女兒也指定要嫁他。」紀凡修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懊奇是人的天性,所有人全靠過去聆听,貝兒也不例外,但她听得一頭霧水。
「真是幸運,人財兩得啊!」吧的調酒師小齊欣羨地說。
「什麼幸運,雷神多少次為龍幫出生入死,還曾替大老板挨了一刀,救了大老板一命,自己差點掛了!」紀凡修一副萬事通的樣子。
貝兒終于忍不住問道︰「你們說的「和風堂」好象不是做餅干的哦?老板還叫「雷神」,好象很凶惡的樣子!」
一時間大家全都望向貝兒,個個笑得前撲後仰!紀凡修笑得岔氣,忍不住拍拍貝兒呆住的小臉。「小妹妹,和風堂是龍幫在台灣的一個重要堂口。大老板雷神是龍幫老大,全亞洲的KING酒吧連鎖都是龍幫的「關系企業」,不過酒吧只能算是企業體里的「小腳(ㄎㄚ)」。」
「「龍邦」听起來好象是建築公司的名稱,是不?」貝兒還用自己的思考邏輯在找答案。
「龍幫是幫派,雷神是我們的大老板,他住在馬來西亞,上星期才回台灣來,這樣你懂了嗎?」紀凡修邊笑邊解說,而大伙笑得子詡快裂了。
貝兒很震驚,一雙蛾眉緊鎖;原來大家都清楚,只有她不知道!
她心底毛毛的,沒想到自己竟然和黑道有「掛」!這若讓「泰迪」知道怎麼得了,它會要她馬上辭了這里的工作吧!可是她已習慣也熱愛這份工作呢!
「開會了!」酒店經理何華手里拿著筆記,快步走了進來,他雖已步入中年,卻總是把頭發梳得油亮,永遠看起來很有精神;他用善于察言觀色的眼銳利地掃了全場一眼;「小組會議」終于宣告結束,每個人斂起笑,全都立正站好,听候差遣。
「今天和風堂選中KING酒吧為大老板雷神慶生,可是件難得的盛事,亞洲各分堂主都會來,和兄弟們約有一百人;大老板和堂主們約有二十人在二樓A座的大包廂聚會,樓下開放式空間留給其它人;今晚酒店將不對外開放,所有人員得全心全力準備上好的調酒和自助餐點,保全人員更要堅守崗位……」
是怕仇家突然殺進來嗎?電影里演的黑道都有仇家不是嗎?會不會只要保全人員一閃神,這里就會陷入槍林彈雨?
貝兒凝視經理的神情,他好象在開軍事會議般謹慎;她不禁想起港片里各路英雄的槍戰畫面她手腳隱隱發顫,卻又感到有點興奮!
「貝兒!」經理點名,目光銳利地望向她;貝兒還神游在英雄片中,沒回魂。
「經理叫你。」站她隔壁的紀凡修低聲提點她。
「哦……嗯……有!」貝兒一慌,竟像小學生似的舉起手來。大伙一見全噗哧地笑出聲來。
「一百人份的調酒由你負責,還有二A所需的調酒也由你負責,大老板指定要「瑪格麗特」;你可以發揮創意用寬口杯疊成金字塔型,擺在自助餐旁。」經理疑慮的看著她,擔心她無法肩負重責大任。
「喔,好,沒問題。」貝兒放下手,尷尬地脹紅了臉。經理的不信任令她困窘,幸好他沒有多加刁難,轉而去分派其它人的工作。
散會後所有人都回到崗位上,開始為今晚的盛會而忙碌。
貝兒立刻進吧,開始清洗器具,調制拿手的雞尾酒,用心地調出清爽的「瑪格麗特」;今晚少了酒客們,也少了熱鬧喧囂,而大家都忙著準備迎接「老大」駕臨,連音樂都忘了放,這令她調起酒來都不帶勁兒。
晚間七點半,陸續有「英雄片」中大哥模樣的人來到,他們都身著黑夏衫、黑長褲、黑鞋,清一色的黑色;酒店經理忙著接待,八點整酒吧已是人滿為患;但卻沒有想象中那麼嘈雜,因為那些人說話的聲音全都好低,而且全站著,沒人坐下來閑聊,像正嚴陣以待;氣氛十分嚴肅,令人大氣不敢喘一聲。
「雷神一定很厲害!」貝兒在二A包廂擺好了金字塔,走下樓來時不禁好奇地觀望一樓開放空間中的「黑色奇觀」。
「大家都太忙了,所以忘記放音樂了,我去放音樂。」她自言自語,自告奮勇地下樓,穿過一片黑色人海,來到平時歌手演唱的小舞台上去放音樂;但她的手才接觸到音響,立刻就被一雙胖手制止。
「貝兒,你做什麼?」守舞台附近的保全人員及時揪著她的手,驚愕地問。
「放音樂啊,你不覺得氣氛有點怪嗎?」她說。
保全放開她,低聲說︰「經理說大老板不喜歡音樂,今晚不準播放音樂,你可別自作主張。」
這世上有人不喜歡音樂?那一定是個怪胎!沒有音樂怎麼活得下去呢?但……既然老大不喜歡,那她這個「小的」就只好乖乖退到一旁去涼快了。
她聳聳肩,退回吧。沒有音樂,時間變得難捱,她只好乖乖地站在吧內無聊地想象雷神會不會像電影里周星馳演的大哥那模樣,一出現都是嘴里叼著牙簽,穿一身黑西裝,披著黑色大風衣,外頭還圍著白圍巾,而且走路都是「慢動作鏡頭」,一副很酷、很屌的樣子?
她偷笑,盛夏中那麼穿肯定會中暑吧!
八點半,外頭終于有點騷動。她伸長了脖子像在看廟會,視線卻被吧外那片高頭大馬的黑色人牆擋住視線,而門外竟傳來了女人嬌嗲的笑聲!
是壓寨夫人?
貝兒靈機一動,挪了一個台灣啤酒的大箱子,倒放,爬上去,瑟縮在人牆後。她瞄到場中的兄弟們全讓開一條路,站得筆直;雷神出現了,他長得矮小,皮膚略黑,頭上無毛,光可鑒人活像顆「電火球」,意外的是雷神並不是穿著會中暑的厚重大衣,而是件夏威夷衫。他還摟著一個穿著暴露的嬌艷女人,那女人比他高,而他的高度正好到女人的胸部,一顆光頭幾乎全偎在女人的大胸脯上!
這畫面比周星馳的慢動作還要滑稽,貝兒摀著嘴,怕自己會大笑出聲。
蚌然所有人全傾身四十五度,整齊劃一地說︰「和風堂主好。」
蚌來的聲勢頗為壯觀,聲音竄上二樓又打了回來;貝兒暗吃一驚,原來這個「電火球」是和風堂主,不是雷神。
「大哥很快會到,大伙可得精神點恭迎。」「電火球」立在場中下令。
「是。」兄弟們又是齊聲應和著。
「討厭,都不等人家!」門外隨即響起女子嬌嗔。
耙情這雷神是……女人?
貝兒詫異地往大門瞄去,瞄到一雙修長的美腿,雪白的小禮服,那女人身材縴瘦卻十分有料。
貝兒看得不亦樂乎,干脆大膽地踮高腳尖,想看得更清楚些那女人有一頭如雲霧般的美麗長發,雙眼如秋水,搔首弄姿、扭腰擺臀地走到電火球身旁,那個電火球立刻色迷迷地摟住她。
「誰叫你下個車都慢吞吞的。」電火球竟然當眾吻了「大哥」!
嘔!這究竟是什麼戲碼?貝兒真是看不下去了!她跳下啤酒箱,想躲到廚房看看有沒有別的事做。
驀地,全場響起肅穆的一聲祝賀。「大哥好!大哥生日快樂。」
現在才說太慢了吧貝兒撅起唇,正要推開吧綁頭的小門進廚房,一道沉如深海且充滿力量的聲音震住了她
「各位兄弟們好。」
難道這才是正牌的雷神
貝兒疑惑地止步,心想這聲音怎會有幾分神似她的冷廷烽?
她驀然轉身,趕緊挪來箱子站上去往場中看去,但她只瞄到一大群模特兒般的絕色美女簇擁著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男子身後還跟著一群人,一行人很快地上二樓去了。
她匆匆一瞥沒看清楚雷神的相貌,只看見他有一頭波浪般的半長發,給人狂野及擅于掠奪的感覺!
她的視線跟著他,直到他步上二樓,她看見了他的側臉!那冷峻且深刻的輪廓,令她整個人都被震懾住了,她的雙手完全無法遏止的顫抖雷神為什麼長得那麼酷似她朝思暮想的人?
不!不……她一定是看走眼了,她太想念冷廷烽了!
可是為什麼她從來就沒有把別的男子看成冷廷烽?
她必須看清楚他,必須!
此時經理率領著幾名服務生,正端出廚房做好的五個慕斯蛋糕上樓去。
「讓我去!」貝兒沖動地拜托其中一名服務生,接過他手上的蛋糕,和其它的人一起走上二樓。
二A寬敞的包廂里充滿女人的嬌笑聲,服務生們忙著把蛋糕放在五層架子上,而貝兒卻僵立在一旁無法動彈!
就近的,她看見了雷神,看得她全身狂顫,心也狂顫!她完全確定雷神正是冷廷烽!世界上不會有那麼像的人,即使他更成熟了,發型不同了,她一樣能認得。但雷神並沒空發現到她的注視,身旁的絕世美女頻頻獻吻,他正應接不暇!
她天天想他什麼時候回來,原來他是樂不思蜀了;他說要去打天下,原來是去混黑社會了;他任她認真地、傻傻地空等著……
傷心失望的淚水灼疼了她的眼,她憤恨地把手上的慕斯蛋糕砸到他的臉上可是淚眼迷蒙中竟失準地砸到了電火球,他的光頭立刻有了一頂慕斯做的假發。
「是哪個不要命的,竟敢這麼大膽!」電火球站了起來,氣得臉紅脖子粗,吼叫中慕斯垂落在他的眼睫上,他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蚌地一種機械似的聲音響起包廂里所有的人全都用槍指著貝兒!
服務生們和經理嚇得臉都綠了,不明白貝兒是吃錯了什麼藥,沒人敢充英雄去救她。
而雷神緩緩地調轉視線,一雙冷厲的眸子看向膽敢鬧場的女孩,淡漠無情的唇扯出一抹玩世不恭的佞笑!
眾人似乎只等著他的指令,貝兒一臉蒼白,心底只有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