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麥琪兒從川菜館打工回到住處,工作了一整天,人有些累了。
她洗好澡,換了睡衣,呈大字形仰躺在床上,心里好想念台灣的家人,阿爸阿母不知身體好不好,兩個姊姊有沒有和男朋友吵架?
每次工作完,她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總掛念著家人,尤其是在孤單的夜里,特別容易想起他們。
她好想打電話回家,可是阿母有規定她──
「你一個月最多只能打一通,越洋電話費太貴了,講兩、三句話幾百元就花掉了,不如拿那些時間去溫書,我將來全都指望你了,我才不要守著牛肉面店過一輩子,我等你掙大錢,好享清福,你得爭氣點,我們家就全靠你了……」
阿母等著她掙大錢,可以揚眉吐氣,要是她向阿母吐苦水,說她在這里打工當小妹有多辛苦,一個人有多孤獨想家,一定會先被吐槽一番!
她不能隨便就打電話回去,背著光宗耀祖的包袱出國念書,壓力好大、好大啊!
「唉!」她嘆了口氣,睡不著,下床走到露台,紐約的天空灰灰的,看不到半顆星星,此刻的台北已天亮了,夏天的台北天氣悶熱,盆地的地形熱空氣不容易消散……她好懷念台北。
「唉……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催……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她像個懷念家鄉的老太婆似的又嘆氣,挨著牆角坐了下來,心情很悶,眼眶泛淚,很想痛快地哭一場,她至少還得要苦撐一年才能畢業,也就是短期間都不能回家,不能見到她心心念念的家人,嗚……
墨凱森半躺在床上看書,依稀听見隔壁的小妹在吟詩,她聲音低低的,乍听是從露台上傳來的。
都快十二點了,她不去睡還在那里吟詩作對,這麼有閑情逸致嗎?
他擱下手邊的書,走到露台去瞧瞧,卻不見她的人影。
「唉……」一聲幽怨的嘆息從幽暗的角落飄來。
他移動腳步,往露台邊緣走去,探頭往她的露台上望,發現她坐在牆邊,下巴抵在膝上,長發恣意披瀉,一副落寞的模樣。
他第一個想法是,她可能是在川菜館打工遇上刁鑽的奧客!要是那樣的話,他會力挺她,替她出頭擺平。
「你躲在那里做什麼?」他要問個明白才行。
麥琪兒按著胸口,他突然出聲,害她嚇到,心驚跳了下,趕緊低頭抹去淚,鼻音很重地說︰「我……沒有躲啊!我一直坐在這里看書。」
「騙誰?沒開燈看什麼書?」墨凱森戳破她的謊言。
她心底哀叫!她確實說了個蹩腳的謊。
「你在哭什麼,誰欺侮你了?」他關切地問。
「沒有……」她愛面子不承認,希望他快點閃進屋里別來吵她,她現在不想跟人說話。
她得一個人安靜地排遣心里的苦悶,消化掉陰暗的情緒,明天上班她又可以是一尾活龍。
「要是你在川菜館遇到不肖的客人找你麻煩,可以來告訴我,我可以幫忙。」他會揍得對方滿地找牙。
啊∼∼她仰起臉望向他,室內透出來的昏黃燈光下,他的表情居然是義憤填膺,一副要替她打抱不平的英雄氣概。
她太意外了,他這惡鄰上司不是良心長毛,不把她當回事,怎麼會想幫她?
他突然這麼好,不會是有什麼陰謀正在暗中進行吧?
在這月黑風高的夜,他說不定早就盤算好要怎麼「吃」了她,以他的身手,要跨過緊鄰的露台是輕而易舉的事……
「沒有……沒有,不會有那種客人,那里……很單純的。」她連忙否認,順便說說他。「嚴格說起來,真的有不肖之客的話,那就只有你而已,你和朋友妻公開出雙入對的……」她指責他對朋友不忠的行為。
「那有礙到你嗎?」墨凱森抓到她的語病。
麥琪兒小嘴微張,這才發現自己說溜了什麼。「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是嗎?那不會是造成你那天不舒服離開的原因吧?」他拋給她一個假設性的問題。
「當然不是……不是啦!」她站起身來,猛搖雙手,說什麼也要隱瞞自己內心真實的感受,她不能讓他知道,她心里有他,他會嘲笑她不自量力,憑她也想愛他,她受不了自己成為他的笑柄。
「那就好。」他一派自若,也把自己隱藏得很好,但心里卻是黯然失望了,她急著撇清,表示她對他毫不動念!
她安下心,他總算相信了。「我進去了。」還是快溜了好,以免他東問西問,她又會說漏了什麼……
「慢點,你過來。」他命令。
「干麼啦?」她心驚地問,沒敢輕易走近他。
「那麼怕我,不敢過來嗎?」他搖著頭笑她。
「哪有……我干麼要怕你。」為了表示她是勇者,她挨呀挨地走向露台邊緣,在快靠近他時,他驀然伸手扣住她的頸背,把她的臉推向他,低頭審視她。
她受驚的雙眼和他灼人的眼對上了,見他另一手也伸了上來,她以為他要摘她眼鏡……
「不要。」她拜托他別在她脆弱想家的時候再和她杠上,她會受不住的,她能力有限,不像他到這麼晚還活力充沛。
出乎她意料的是,他沒有野蠻地對付她的貓頭鷹眼鏡,他只是以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她心顫了顫,愣住了。
「你還說沒哭,被我抓到證據了吧!這不是眼淚難道是雨水啊?又沒下雨。」他濕濕的手指往她的衣袖擦。
她暗吁了口氣,微顫著聲音說︰「大人……您還真的是……明察秋毫啊!」
他放開她,也幽她一默。「當然,不然怎麼當大人。」
「唉呀……我眼里會有‘雨水’,只是因為想家啦!你別多心了,我要進去睡了,你也早點睡吧!」她以搞笑的方式招了實情,掩飾了尷尬,轉頭就要進屋。
他又扯住她的衣領,還不想放她走掉。
「啊啊啊……你要勒死我啊!咳咳……你那麼恨我嗎?」她純粹是開玩笑才這麼說。
他立刻松手,帶著歉意,慌忙地傾身問︰「有沒有怎樣?」
「脖子斷了啦!」她嚷嚷。
他被她那聲「你那麼恨我嗎」給敲痛腦門,也許他們之間真有些恩怨存在,但他可從來就沒恨過她。
她要是真的這麼認為,那他對她的幻想不就泡湯了,他想追她呢!「對不起,我是有事要告訴你……要你留步而已。」
麥琪兒怔怔地望著他,惡鄰老板竟不怪她說話沒大沒小沒分寸,還向她說對不起耶,明天太陽恐怕要從西邊升起了。
「你……是要……說什麼啊?」她的心隱隱顫動。
「好康的。」墨凱森傾身,兩臂枕在露台上緣,以肢體語言示意他不會再揪著她,她可以放輕松來面對他。
「什麼好康的?」她留下來,背倚著露台的欄桿,就姑且听之了。
「想不想跟我回台灣一趟?」
「回台灣!」她心震了一下,立直了身子,喜悅像煙火一樣從她心里迸出來,那她就可以回家一趟看看心愛的爸媽和姊姊們,順便吃碗懷念的家傳牛肉面再配點小菜……可是……不對不對!「我又沒有多余的錢買機票,來回一趟,要花不少銀兩耶!我打工的錢是用來當生活費的。」喜悅的煙火沒兩、三秒就消失了。
「你不必花錢,可以報公帳。」墨凱森自願替她買單。
「真的這麼好康?!」她的疑心病又犯,猜他肯定不懷好意,說不定是想誘拐她,想要她為他失身!他激狂的吻從她記憶里溜出來,她身體突然躁熱了,手指微微顫抖著。
「我是想派個任務給你。」
就說嘛!不會白白有好處的……她內心交戰。
「我妹要結婚了,籌備婚禮需要幫手,家里女乃女乃年紀大幫不上忙,你去正好可以幫忙,要是你願意的話,就跟我一起回台灣,你可以順便回家看看家人,你不是想家嗎?」他積極地刺探她可願意隨他同行,看她那雙眼楮一下雪亮,一下又陰暗,簡直變幻莫測,他心里可急了。
她難以相信這麼好的差事會降臨在她身上,她近乎崇拜地看著他,心底真實地感到歡喜,她去幫忙婚禮,還可以回家,她何止樂意啊,簡直想歡呼,狼叫幾聲。「真的……可以這樣嗎?」她唇輕顫地問。
「你要是願意的話,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了,你們女人結婚不都要弄件婚紗,做頭發什麼的,那些我不懂,就由你幫我妹,你應該會是個好幫手吧!」他先夸贊她,加強她的自信心,通常這會有不錯的效應,在教育心理學上叫self-fulfillingprophecy──「自我預言的實現」。
「嗯嗯……」麥琪兒狂點頭,明明沒結過婚,對打扮也不在行,為了回家,她不會也裝會了。
「我絕對是個最稱職的小幫手,什麼時候可以回去?」她雙手背在身後,快樂得想飛。
「下星期一,回去兩個禮拜,算是出差,也有薪資可領,你不會有損失。」他看得出她是發自真心的喜樂,雖然這不表示他已攻下她的心防,但也覺得暢然快意。
「那我得向餐廳老板娘請假了。」麥琪兒笑得臉快抽筋了。
「嗯。」他應允。「听歐秘書說你家賣牛肉面。」其實沒人來告訴他,是他曾偷听到的,趁這時端出來說,全是為了和她搏感情。
「對啊,在台北圓環的麥家小陛。」麥琪兒熱情地回應他,不急著進屋了。
「你會煮嗎?」他很感興趣地問,根據他偷听到的消息她的確很在行,他渴望她也願意親口對他說。
「會∼∼」她拉長了尾音,毫不設防地對他眉開眼笑。
「回台北讓你請客。」他欣然的注視著她可愛的笑臉,心強烈地暗喜。
「好啊,我親自煮給你吃,免費的喔!」麥琪兒也不知自己是怎麼搞的,竟然可以這麼輕松沒壓力的跟他說這些。
「那麼一言為定。」他笑著,內心一團火熱,其實硬把回台灣說成是出公差,是他不想讓她有心理壓力罷了,而這一出擊,比想像中還要成功,他們之間不只有共同的目的、共同的話題,而且是私人的,不含公務的成分,他跨出了一大步,頗有成就感。
她迷醉地看著他笑著的臉,好想偷模他一把,他可知他慈眉善目時有多好看,多看一眼她就會狠狠給他迷失了心。「我很會煮哦!保證會好吃到一不小心把舌頭吞下去,嘻……」
「那就太可怕了吧!」
「開玩笑的啦……」她格格笑,問他︰「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可以跟你開玩笑厚?」
「準你可以。」他酷笑,昂昂下巴。
「你人其實沒那麼差勁耶!」
他攢起眉瞥她,這評語挺傷人的。「你也沒那麼難相處。」他把球傳回給她,看她如何接。
麥琪兒嚇了一跳。「我難相處嗎?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我哪里難相處了?「她著急,有什麼誤會她可以解釋。
「我的意思是指不了解你之前。」墨凱森滿意地偷笑,小妹急于跟他「和好」,今晚他的收獲實在太豐盛了,要是可以更進一步就更好了……但不急,他可以跟她慢慢地磨合,等著她把心交給他。
「那你現在了解了嗎?」她睜著大眼楮,很認真地問他。
他噴出笑來,伸長手拍拍她的臉頰。「哪可能一夜之間就了解?慢慢來……晚安了,明天要上班呢!早點睡。」他熱切地暗示,希望她懂。
她屏息,心里繞著他說的話,他的意思是……他想了解她?可是她只有一個暑假的時間能留在他的公司,慢慢來……會來不及的呀!
可不可以快一點來了解她呢?
她心中自始至終都對他有著迷戀,他的成就像個耀眼的光環,他是她的偶像,她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像他一樣。
她從來沒對他說過,其實她在來墨氏以前,就已經耳聞他在業界嫌冢當的名號了,她從網路上的消息得知他一人打拚,從無到有的奮斗史……要子是對他有份強烈的崇拜感,她也不會想到墨氏來實習。
噢!她又被他的光芒電昏頭了,不過那不足以掩蓋掉他的素行不良,他戲弄朋友妻,他也調戲過她……
她管制著自己的心,不讓自己失去理智,但她終究敵不過他的誘惑,她也想了解他更多,也許之前她誤會了他……
「不跟我說晚安嗎?」他研究她突然不說話是在想什麼?
「我想問你一件事……」她怯生生地脹紅了臉。
「什麼?」
「你的意思是……你想了解我嗎?」她心在狂跳。
「對。」他很肯定地說,希望之火在他眼中躍動。
「那……我也可以了解你嗎?」她好害羞,緊張得兩腿發軟。
墨凱森呼吸淺促,眼底躍動著兩盞熱火,快喜極而泣了,他以為還要等一段時間她才會對他開啟心門。「當然可以。」他熱烈歡迎她來了解他。
「那……你可不可以先把鬧鐘還給我?」她乞求。
他愣了兩秒,大笑出聲。「哈哈哈……」
「小聲點啦,都快十二點半了……會吵到別人的……噓……」她食指放在柔潤的唇上,拜托他。
「擔心什麼?」他不以為意,這里的人泰半都門窗深鎖。「你就這麼在意那個鬧鐘?」要是交出那個鬧鐘可以讓他們重新開始,他何樂而不為?
「我念舊嘛!它從小就沒離開過我……是我從小就沒離開過它啦!」她慌得話都說反了。
「你在這里等著。」他轉身進屋里,這就去拿給她。
麥琪兒滿心期待見到她下落不明的鬧鐘,即使只剩殘骸,她都要拿回來保存著。
墨凱森從鞋櫃里拿出那個吵人的鬧鐘,回到露台上,還給她。
她接在手上,見它完好如初,長短針都還會動,感動地把它抱在懷里。「你不是說要把它分……尸了嗎?」
「我本來是要等到你暑假結束,要回去加州時再還給你。」他是這麼打算。
「要是你覺得它很吵,我就不用它了,我已經買了個二手的電子鐘了。」她眼眶好熱,他真的是好人,比她想像中還要好。
他很贊成她的決定。「還有別的問題嗎?」可以來了解他了吧!
「有……」
「說。」
「你……真的……專門調戲……良家婦女嗎?那……那位朋友妻……跟你……很親密嗎?」這是一直糾結在她心頭的痛苦。
這小呆子,她怎麼老提這事?敢情她是很在意?他得揪出原因才行。「我騙你的,你怎麼這麼好騙。」
她瞅著他,他騙她的?她還信以為真,耿耿于懷耶!
「她是我朋友黃文中的老婆,也是專業的保險員,我的各類保險都由她經辦。」他盯著她表情的變化,把真相說明了。
「那……為什麼……你要跟她……一起吃飯?」理由何在?
「我是大客戶,提升了她的業績,她應該要請客的。」
「就只是這樣啊……那你為什麼要騙我?」她用苦瓜臉八字眉面對他,他害她一直都誤解了,心情低落,那對他有啥好處?噢!她真的好呆。
「逗你玩的。」他笑,揉揉她的頭。
她鼓著臉頰,不想再留在這里,說不定他又要戲耍她了。
「不跟你說了,晚安了啦!」她嘟著嘴要進屋。
他旋即扣住她的手臂,力量堅定,不容她月兌逃。
她恍然回眸,他手勁溫柔到極點地把她拉近自己。
她心好慌,他想做什麼?他不能再逗她了,她是很容易受傷的女人,也很確定他有令人受傷的超能力,他輕輕的一句話就足以將她打入地獄,她真的很脆弱的……可不可以不要啊?
「你問那麼多,我也有話問你。」他的語氣溫柔到了極點。
「問……什麼?」他難得的輕柔語氣听得她全身起了一粒粒的小絆瘩,灼熱的目光看得她一顆心霎時軟化,不由得被動地面對著他。
他輕柔施力,再把她拉近自己一些,低聲問︰「你說你不舒服是因為我跟她一起吃飯對嗎?」
她臉頰烘熱,他確實說中了她的心事,但她要實話實說嗎?
她掙扎了好一會兒,他已經都說實話了,她若還瞞他,那就太不夠意思了,她是很講義氣的人,也不太喜歡說謊,除非不得已,于是坦白了╴
「對……啦……我看到你們有說有笑,吃得那麼開心,我就一直頭暈……恍神……想吐……胃酸過多……像暈車那樣的癥狀就全冒出來了……所以就告假回家了……」她愈說愈小聲,臉愈來愈紅,暈車癥狀又犯了,這次不想吐,而是嚴重恍神。
「你有這麼呷意我嗎?」他從喉間發出低笑聲,火燙的眼沒有一刻離開她,這小妹如此多情,他竟然一直都沒發現,他才是個呆子。
「這……哪是呷意!」她心思又被他說中了,還是被大剌剌地攤開來說,她害羞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敢說不是?」他眼神灼烈地俯視她。
「我不敢確定……也許只是迷戀而已。」她虛弱地說。
他笑意更深,動手拿下她的眼鏡,手指輕撫過她輕鎖的眉。「那是比呷意更痴狂的意思,你不會真的弄不懂吧?」
她心底拉警報,緊張地抱著懷里的鬧鐘,聲若蚊蚋般地說︰「我從來就不懂……又沒人教我。」
「說得對,愛情是學校沒教的事。」他多情的手指溫柔地滑下她的臉龐。
「是啊,這種事只能……憑感覺吧!」她呼吸變急,好像犯氣喘了。
「不……不只是感覺……」他傾。
她本能的往後仰,但他手臂朝她身後一伸,定在她的縴背上,不讓她退縮。
「那……是怎樣?」她語無倫次地問,她身子微顫,感覺他將吻她,可是這次她一點也不想逃。
「我教你。」他熱情地低語,大手在她背上略微施壓,要她靠向他。
她盯著兩人的身體,幾乎快貼在一起了,慌忙地說︰「不對、不對,你說過……你什麼都不教我……要我自己用耳朵听,用眼楮看……我記得你說過的話……」那時她的心情很難過。
「小傻子!我指的是工作,和愛情不能混為一談。」他忍不住想笑。
「是嗎?我從來沒想過要實習這個科目……要是你願意教我的話……那就……好吧!」她唇微顫,生澀的眨著濃密的睫毛,她願意由他來教,她真的很呷意他。
他盯著她嬌女敕的模樣,當場為她心折,壓低了唇,性感地摩挲著她嫣紅的唇,沈柔地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可愛?為什麼?」
她無法回答,他迷人的氣息,電得她全身顫抖,兩腿酥軟。
他的唇壓上來了,濕潤的舌抵開她的唇,款款探索她,她害羞退縮,手不自覺地揪著他的衣襟;他細心地察覺到她的心慌,更輕柔地交纏著她,輾轉深吻她……
她生怯的小舌由他交纏,身子被吻得抖顫顫的,腦子酥酥茫茫,都快站不穩了。
「晚安,我的小妹,進屋去吧!」他把眼鏡塞到她手中,催促她。
「嗯……晚……安。」她在他的注視下進了屋里,搖搖欲墜像喝醉似的,癱倒在床上,很難想像,他們兩人居然可以這麼麻吉,像情人一樣親密的互道晚安。
這不是夢吧?!
她輕撫被親吻到微腫的唇,他真的吻了她,有鬧鐘在她懷里,證明一切都是真的。
噢!這真是個神奇的夜晚,她想家想得心碎,來溫暖她的心的人,竟是隔壁的冷面惡鄰,她的總裁大人!
太不可思議了,她就是作夢也沒妄想過會有這樣的轉變。
她連連嘆息,蜷著身子,笑著睡去。
墨凱森等她進屋去,才回到房里,他仰躺在床上,手臂枕在腦後,留戀著她美妙的吻和可愛的模樣,她真是上天給他最好的禮物了。
相較于他對事業的霸氣和野心,她毫無侵略性,不會帶給他壓力,長久以來他渴望的就是她這麼可愛的女人出現,來溫暖他剛強的心。
有了她,他會更加充滿活力,全心打拚事業,她已深深地擄獲了他,她勢必成為他的人,他一定要得到她!
他抓了床頭的日志看,明早他得出差不在公司,下午要到波士頓開會,回來很晚了,他的行程滿檔,連約會的時間也沒有,只剩晚上的時間了,那時她應該也打工完要回家了,他可以在回程直接到中國城接她。
就這麼辦!